這個消息像閃電一樣劈過我的腦袋,在裡面轟然炸響,那些在別墅裡發生的事,再次浮上我的腦海。
我悄然握起拳頭,死死的握着,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形,嘴脣哆嗦着,我低下頭,一顆豆大的汗珠從我額頭滑下。
那些永遠都是我的噩夢,我以爲我已經忘記了,可是,一聽到關於顧爸顧媽的消息,還是忍不住顫慄。
手腳冰涼,顧峻熙明顯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他將我摟了過去,大手摩擦着我的手臂,“不怕,有我呢。”
我擡眸,淚眼朦朧的看着他,抓住他的大手,哽咽着說:“你會不會跟以前一樣,因爲他們......”
“不會。”他凝視着我,語氣堅定,“我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再離開你。”他講我擁入懷裡,聲音深沉,“我已經錯過十年,我不想再失去你,我的餘生都要跟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那如果......”
“不管我爸媽怎麼說,我絕不會妥協的。”
顧峻熙扶着我的肩膀,深情的看着我,“我們明天就去領證。”
“可是,程明傑不是還沒答應嗎?”我用哀傷的目光看着他。
顧峻熙搓着我的腦袋,溫柔笑道:“他已經放手了,明天律師樓就會打電話通知你去簽字,我陪你一起去。”
我點點頭,雖然他沒說用了什麼方法解決了這件事,可是,以程明傑那樣的性格,估計沒有什麼是錢解決不了的。
第二天早上十點多。
律師果然給我打來電話,讓我過去籤離婚協議,顧峻熙說,律師是他的朋友,讓我不用擔心程明傑會再耍什麼花樣。
到了律師樓,因爲是我跟程明傑之間的事,顧峻熙也沒有跟着進那個房間,他就在外面等我。
我推門進去,程明傑已經在裡面等着我,一臉的陰暗。
那份離婚協議就擺在他的面前,他還沒簽名。
律師簡單的給我們說了一下程序,跟我說,贍養費什麼什麼的。
我說我不要贍養費,我只要他跟我離婚。
程明傑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因爲我們沒有小孩,也沒有房貸之類的,那個房子早就不在我的名下,不存在財產糾紛之類的事,程序變得異常簡單。
我唰唰的簽下自己的名字,程明傑拿着筆,遲遲不肯動手。
律師在一旁善意的提醒他,“程先生,你跟顧總簽了協議的,錢也已經打到你的賬戶,如果你現在反悔,就要賠償雙倍的金額給顧總,你想清楚了。”
我果然猜的沒錯,程明傑果然是爲了錢才放手的,而且,還跟顧峻熙簽下協議,那份協議就在律師的手裡。
他終於拿着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我突然笑了,我笑的不是他終於肯簽名,而是,他在失去我後又跟我說,他依然喜歡我,他不想再失去我,現在卻又爲了錢,放棄我。
儘管我已經不愛他,可是他這樣的行爲卻讓我很不屑。
我以爲他能堅持很長一段時間,沒想到,顧峻熙還沒把他告上法庭他就妥協了。
到了民政局,他拿出那兩本結婚證,工作人員看了看我倆,“決定了嗎?有什麼不能好好解決的,非要離婚呢?”
都是表面功夫的官方語言,其實就算我們不解釋,對方都會給辦離婚手續的。
程明傑看了我一眼,我沒有說話,他忽然冷冷的說:“她外面有男人了。”
那個工作人員立刻不屑的看着我,“出軌是夫妻最大的敵人,做人要潔身自愛,家散了,對誰都不好。”
他臨分開時還黑我,我一點都不生氣,一直保持微笑,淡然說道:“大姐,如果你被你家男人天天打,你婆婆天天罵你,就是爲了讓小三進門,你忍受得住嗎?我不告他已經很好的,難道要等到我被他打死,變成鬼,纔去找他報仇?”
那個大姐臉色都變了,狠狠的瞪了一眼程明傑,啪啪的在電腦上按了幾下,咚咚兩聲,在結婚證上蓋了兩個大紅章。
結婚證變成離婚證,我跟程明傑各人一本,我像收藏寶貝一樣,把離婚證放進包包。
十年彈指一揮間,看着眼前這個十年前曾經瘋狂愛過的男人,我迎着風,轉身,離開。
時光不再,我也不是那個十八二十二的女孩,如今的我,多了一份淡定,一份從容,因爲我找到了他,那個十年來一直愛我,等我的男人——顧峻熙。
他就在民政局外面等着我。
上了車,看到程明傑在垂頭喪氣的從裡面走出來,旁邊立刻有個女人衝了過去,抱住他。
我認得那個女人,她就是幾年前,我在酒吧裡看到的那個。
我還記得,那一年,顧峻熙來酒吧救我,我主動吻顧峻熙,說他是我的男人。
這一切,彷彿都好遙遠,卻又近在眼前。
一切都過去了......
我笑了笑,按下車窗,扭頭對旁邊的男人說:“走吧。”
顧峻熙二話不說直接發動車子,其實他跟我說過,只要拿了離婚證,他就立刻跟我領結婚證的。
只是,在同一天拿離婚證跟結婚證,似乎有點怪怪的,想想也覺得挺尷尬,我拒絕了。
我一直在想,等顧宸希跟他的dna出來後,再決定這件事,就算顧峻熙說,這件事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肯嫁給他。
我知道他一直都想證明,他愛我,就算沒有小孩,生不出來,都會不離不棄。
可是,結婚證也只是衆多證件之中的一個而已,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
顧爸在醫院裡對我說過,我可以跟顧峻熙相愛,可是卻不能有顧家的名分,小孩也可以生,母親就是不能進顧家的大門。
如今他們兩老要回來了,我如果先斬後奏,就是對他們的大不敬。
我不想又被外人說我用什麼手段嫁入豪門。
如果嫁,我要堂堂正正的嫁,不要偷偷摸摸,我要讓顧爸親口答應,讓我進顧家的大門,我纔跟顧峻熙領結婚證。
翌日下午。
我坐在辦公室惴惴不安,一直踱來踱去,不時的瞅着手機上的時間。
顧峻熙也不時的從文件裡擡頭看我,最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嵐嵐baby,你過來一下。”
我擡頭看他,有點懵,“怎麼了?”
他豎起食指,對着我勾了勾。
我走過去,他抓着我將我抱到大腿上坐着,語重心長的說:“你看看那個位置。”他用手指指了指我剛纔走過的地方。
“怎麼了?”我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並沒有發現什麼啊。
顧峻熙勾脣暖笑,圈着我的腰說:“地板都被你踩痛了,你沒聽見它在哭嗎?”
我白他一眼,“一點都不好笑。”
他都不知道我心裡該有多急。
雖然知道做dna這種事不能急,可是我還是很緊張。
顧峻熙用下巴蹭着我的頸窩,“這邊的醫院不是每天都會做dna鑑定的,將軍已經送去市裡的鑑定中心,你別緊張,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我嘆了口氣,哀怨的看着他,“我知道啊,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緊張,怎麼辦?”
他沉吟了一會,忽然說:“那,我們先來一場運動,出身汗發泄一下。”
“你想幹嘛?”我立刻警惕的看着他。
這裡可是辦公室啊,他該不會想那個吧,要是有人進來怎麼辦?
他魅笑着,修長的食指勾起我的下巴,“幹什麼都好,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種。”
他拉着我,離開了公司,開着車,竟然去了將軍的基地。
我在門口就頓住了腳步,怯好奇的問他。“來這裡做什麼?”
“打拳發泄。”
“將軍不在啊。”他不在,我找誰打?打沙包可發泄不了,我現在只想打人。
顧峻熙一邊推開那個小門,一邊說:“沒關係,我來當你的沙包,你盡情打。”
我的頭頂飛過一羣烏鴉,這樣真的行麼?我怎麼說,也跟將軍學過,出手也不知輕重,要是把他傷到了,怎麼辦?
儘管我有顧慮,可是顧峻熙還是拉着我走進去,徐懷志跟幾個隊友正在裡面閒聊,看到我跟顧峻熙,都顯得很驚訝。
“啊熙,你怎麼來了?”徐懷志站起,迎上我們。
顧峻熙說:“帶我老婆來發泄一下,給我們準備拳套。”
“你......跟嵐嵐......對打?”他明顯嚇了一跳。
顧峻熙黑眸一眯,“有什麼不可以的?”
“下手不要太重了啊。”徐懷志擔心的看我一眼。
我咧嘴笑了笑,無言以對。
既然他要當我的沙包,我也不會客氣,客氣不是我的本色,我現在確實需要發泄,不然會爆炸的。
我戴上圈套,用力對捶了一下,顧峻熙卻沒有戴,反而拿起腳靶,套到手上。
“來吧。”
他這分明就是來捱打,讓我一個人盡情發泄的。
我也不矯情,擡手就是一拳。
他有腳靶擋着,我也傷不到他,不過這種方式還真實發泄的好方法。
我想起之前的種種,在別墅的小房間,精神病院跟神經病在一起的日子,還有程明傑那個渣渣,安夢菲的態度,統統都發泄在拳頭上。
顧峻熙一直保持着笑容,絲毫沒有厭倦,眼底滿滿都是寵愛。
徐懷志他們就在底下看,看着看着都吶喊起來,“嵐嵐,加油,揍他......”
就在我大汗淋漓,怨氣差不多發泄完的時候,手機終於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