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前,一張方木桌子上放着一本泛黃古籍,古籍平平無奇,一眼看去,似乎就真的只是古籍。
克里斯緊緊的看着這古籍,心臟還在嘭嘭的跳。
“禿嚕。”克里斯看着這古籍,又望了望那已收拾乾淨的暗處,問道:“這納斯雷茲姆之書該如何處理?”
禿嚕捋了捋花白的鬍鬚,咳嗽兩聲說道:“這件事絕對不能透露給創世教會,將納斯雷茲姆之書藏起來,改造士兵血液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克里斯看了看窗外,一片黑暗,寂靜的夜裡,幾名白狼衛兵站在城堡口守夜。
禿嚕想了想,看着克里斯的眼睛,鄭重的說道:“殺。”
克里斯眼皮一跳。
“白狼衛兵大多是從白狼舊族逃來的族人,白狼的天性是什麼你可最清楚明白。”禿嚕緩緩說道,“讓你去相信殘忍、狡詐、殘暴的白狼幫你保密,那是不可能的。”
克里斯想起當初他被家族內所有人嘲笑,如敗家之犬般離開了家族。
克里斯臉龐緩緩陰沉下來,道:“只有死人才會真正保守秘密。”克里斯陰沉的臉龐透出點點紅色。
“不錯。”禿嚕點點頭,說道:“但若是找一個莫須有的理由殺他們,太過於勉強,恐怕你積攢的白狼之王的威信會毀於一旦。”
克里斯眼睛眯了眯。
禿嚕捋了捋鬍鬚,接着說道:“據線報說,北方荒地建立的城市那裡爆發了獸潮,將他們拉去,頂在最前線。”
克里斯想了想,可行。
“還有。”禿嚕忽然開口,緩緩說道:“不要一起調走,那樣引人注意。最好一隊一隊、一名一名,以任命長官的形式將他們調過去,官職便設爲先鋒或者先鋒隊長。”
“嗯,”克里斯點頭。
禿嚕沒再說話,只是把頭轉向了正在燃燒的壁爐,壁爐裡發出噼裡啪啦的木柴燃燒爆炸聲音,在謐靜的夜裡卻覺得十分悅耳。
克里斯起身,將納斯雷茲姆之書放在了壁爐旁的櫃子裡,上鎖。
克里斯淡淡問道:“南方的局勢怎麼樣了?”
“咳咳...”禿嚕捋了捋鬍鬚,緩緩回答道:“瓦利薩聯盟與南方盟約據說已經達成協定,他們似乎準備一起向舊地貴族發起進攻了。”
克里斯頓了頓,走到沙發旁坐下,用紗布擦了擦手,問道:“北方荒地的事情已經差不多解決了吧?”
“是的。”禿嚕點點頭,回答道:“北方荒地已經建立起城市,只需要頂住獸潮的進攻就行,這些我們可以僱傭一些傭兵去做,減少士兵的損失。”
“好。”克里斯沉聲道,“那可以開始着手準備入侵南方的事了。”
禿嚕想了想,回答道:“我已經在聯繫瓦利薩聯盟的華蓮領主與青騰領主了,他們都有與白狼王國交好的傾向。”
“那創世教會呢?”克里斯手尖上的利爪輕敲沙發,將沙發戳凹下去一個洞。
“額...”禿嚕皺着眉頭,緩緩開口:“約瑟夫似乎沒有參與進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中的心思,不過若是我們發起進攻,他們應該會遵守盟約。”
“呵。”克里斯冷笑一聲,說道:“讓自己的傀儡挑起三者的戰爭,卻又說自己沒有參與,真當自己能收到最後的果實?”
禿嚕沉默不語。
克里斯長吐一口氣,望了望外面,說道:“罷了,先去準備吧,到了關鍵時刻,我相信約瑟夫還是會遵守我們的盟約的。”
“是。”禿嚕點點頭,擦了擦眼睛。
“先下去休息吧,一晚上這麼多事,也是有些勞累你了。”克里斯揮揮手,說道。
“那好。”禿嚕笑了幾聲,站了起來說道:“鼠人的就是這樣,壽命比不得你們。”
克里斯點點頭,沒有搭話。
待禿嚕走後,克里斯默默的看了一眼鎖着納斯雷茲姆之書的櫃子,又看了一眼壁爐,壁爐中的柴火快燃燒殆盡了。
紛爭時代,局勢風起雲涌,變化不斷。
西方瓦利薩聯盟與南方盟約諸國一起朝舊地貴族進攻,戰火燃燒至四分之三的原獅爪帝國疆域,戰爭每天都在發生,每天都有人死亡。
舊地貴族。
一座村莊內,烽煙四起,一名孩童從滿地屍體中爬了起來,看着已經變成廢墟的村莊,曾經熟悉的玩伴安靜的躺在地上。
一陣腥風吹過,孩童望見了不遠處,躺在地上的父母,孩童哭了出來,踉踉蹌蹌的往父母的屍體上跑去,伏在他們的屍體上,哭聲響徹這片被血液浸紅的大地上。
一隻烏鴉飛過,停在屍體上,啄食屍體。
一名黑袍人走了過來,來到這座剛剛經歷過戰火的村莊。
黑袍人嘆了口氣,聽見幾聲哭嚎,腳步一頓,往哭聲的源頭走去。
哭聲的源頭是一名狗人孩童。
黑袍人心中升起一陣同情心,他走到孩童旁邊,蹲下來,放下了寬大遮蔽臉龐的兜帽,那是一張獅人臉龐。
黑袍人對着孩童說:“孩子,你叫什麼?”
孩童哭着看着黑袍人,臉上是已經幹掉的血液與淚水的混合物,孩童嗚咽着,抽泣着,卻沒回答黑袍人的問題。
黑袍人看得出這孩子是在害怕,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溫柔:“我叫丹尼爾,你叫什麼呢?”
“我....我叫奧瑞克...”男孩似乎是鎮靜了一些,哭着回答道。
“你想讓你父母重新回到你的身邊嗎?”丹尼爾緩緩開口,聲音平和輕柔。
奧瑞克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父母屍體被隨意的扔在地上,胸口是一道能看見骨頭的傷痕,奧瑞克看着父母那睜得大大的眼睛,用力合都合不上的眼睛。
“我要報仇!”奧瑞克抽泣着回答,聲音卻十分堅定:“即使父母回不到我身邊,我也要讓殺害我父母的罪魁禍首....生不如死!”
丹尼爾心頭一顫,抿了抿嘴,他重重的點頭,道:“來吧,孩子,讓他們....都付出血的代價!”
陽光照耀下,一座小小的墳堆立起來了,在村莊外一片淨土上。
一個男孩披上了黑袍,手掌被另一個黑袍人緊緊攥住,往着太陽相反的地方、往着陰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