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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滔天烈焰猛地從奧瑞克身遭竄出!
一句不屬於奧瑞克,嘶啞徹底,像是揉搓了數個人的陰森聲音從奧瑞克口中發出:“我很討厭,強制簽訂契約帶來的...沉淪感、罪惡感,還有...不受控制的感覺!”
奧瑞克舉起右手,五指如鷹爪,掌心一團幽綠色騰起!奧瑞克臉部半張漆黑臉龐忽然幻化成半張惡魔臉龐!
克勞德望過去,剎那間瞳孔方放大!
“撒...撒那特斯!”
那半張惡魔臉龐怪異的動了動,發出一聲來自虛空深淵的呢喃低語:“撒那特斯...也是汝能直稱的?”
這句話出來的那一瞬間,彷彿整個天地忽然停滯,無數惡魔從天空掉落!顫抖着匍匐在地!
數只深淵領主以手撐地,長矛立在地上,低埋頭顱,就算灼熱聖光炙烤着它們,它們都不敢擡起頭顱!
“吾名...深淵之主!”
一股巨大黑暗浪潮從奧瑞克身上爆發!向着四周遠遠衝擊而去!就連遠在數千米外的白狼軍隊都感受到了這股不可抵抗的恐怖浪潮!
克勞德像是喉嚨被掐住,說不出半句話來!
半張惡魔臉孔沉默許久,念出一個字:“滾!”
克勞德應聲倒下,癱在深淵領主肩頭!
同時,一縷縷黑暗霧氣從克勞德身體中慢慢竄了出來,在克勞德上方凝聚成了一張閃着玄奧符號的黑色卷軸,隨後破滅碎裂成一塊塊,消散在空氣中...
在卷軸破碎後不久,奧瑞克緩緩恢復正常。
黑暗之門緩緩合上,不再有惡魔從中竄出。
而剩下不能再回去的惡魔,無一例外全部望向了奧瑞克!
奧瑞克沉吸了一口氣,輕聲呢喃道:“這種沉淪感、罪惡感、不可控制的感覺....”
遠處,聖光消失,以爲是救兵的渡厄者們剛喘一口氣,就發現那些惡魔重新飛上天空!狠狠朝着他們撲來!
在惡魔組成的重重迷霧後,奧瑞克眼神冷酷,單臂如劍,指向前!指向創世紀!
在奧瑞克身後,一聲悠揚號角聲響起!
數十萬精銳白狼軍隊發起了衝鋒!
紛爭時代十七年秋,跟隨於舊地貴族之後,創世教會,那片曾經是整片土地上唯一淨土——創世紀陷落。
奧瑞克站在創世紀城牆上,看着身側靠在城垛上,喝着烈酒的克勞德。
“剛掙脫契約,身子虛弱,就不要喝了。”奧瑞克臉色平靜,聲音沙啞。
“謝謝。”克勞德苦笑着說道。
“嗯。”奧瑞克輕輕點點頭。
“謝謝你撕毀了我與惡魔的契約。”
克勞德猛灌了自己一口,語氣平淡,卻透着說不出的悲傷:“馬爾尼死了,約翰尼死了,賈艾斯也死了,那些曾經與我一樣,有着推翻黑暗紀元,創造一個新世界的願望的人...都死了,現在,好像就只剩我一個了。”
“孤獨無比。”奧瑞克任由大風吹襲自己黑色長袍。
“我聽丹尼斯說過,你叫奧瑞克。”克勞德虛弱的笑了笑,“丹尼斯曾經和我說過,你會是個不錯的傳人。”
奧瑞克凝望着城牆下方,收拾着戰場的白狼士兵。
可能吧。
克勞德又灌了一口酒,眼神恍惚:“其實,我們曾經都只是普通人,普通的就像城牆下的屍體,地上的鮮血。我們,是被這個時代裹挾着的、妄想改變世界的癡人。”
“奧瑞克啊。”克勞德靠着城垛,一隻手攀上城垛與城垛之間的凹處,眯了眯眼:“你比我們偉大很多啊...”
克勞德轉了個身,迷茫的看着遠方:“我和你一樣,是創世教會對我們據點清剿的唯一存活者,賈艾斯爲我斷了後。”
“他告訴我,讓我報仇。”
“我很慶幸,你把創世紀毀了一半,可,那並不是我,我想,把創世紀的另一半也給毀了,可,那只是我想。”
大風吹過克勞德的臉龐,帶着血腥味吹進克勞德的兜帽中。
“你是你,我是我,我該如何報仇?”
“一個人,單槍匹馬,殺穿創世紀?”
“還是用那個契約,交換靈魂?”克勞德自嘲的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可沒有靈魂的克勞德他還是克勞德嗎?”
克勞德輕聲呢喃着什麼,將酒輕輕放在自己手臂旁邊,雙手叉進兜帽、頭髮中。
“奧瑞克。”克勞德忽然看向奧瑞克,眼中是無盡的黑暗,但在那無盡黑暗中,卻透着點點光芒。
“如果,你能結束這個時代,如果你能活到那個時候!我希望...我希望你把我埋在達斯,埋在那座曾經繁華無比、現在已變成廢墟了的城池裡...”克勞德看着奧瑞克的眼睛,喃喃道:“在達斯的三十二號街,那裡有一座大院子,院子裡有一棵高大的楊樹,如果可以的話....”
還未說完,克勞德眼中忽然暗淡,搖搖頭,揮了揮手,拿起烈酒,道:“罷了,走吧...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奧瑞克頓了頓,心有所感,看了看克勞德,卻還是轉過身去。
在轉過身後,奧瑞克忽然聽見一聲嘶吼聲!對着天空的嘶吼聲!像是在不甘的控訴着什麼!
嘶吼過後,是一聲摩擦聲。
那是衣服與石頭的摩擦聲。
在摩擦聲之後,從城牆下傳來一陣“噗通”的落地聲。
奧瑞克腳步停滯了那麼一瞬間,緩緩轉身,只看見了在城垛上的烈酒,而克勞德的身影,不見了...
世界從沒有像此刻這麼安靜過。
奧瑞克從未有過哪一刻,像現在這樣,這麼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
奧瑞克伸出手,握住烈酒酒壺,學着克勞德,往口中灌去,
烈酒刺喉,像聖光一樣,灼熱難忍,就像現在奧瑞克的心一樣,疼痛難忍。
一陣恍惚亂神感攀上奧瑞克的腦海,奧瑞克覺得有些迷迷糊糊的。
恍惚之中,奧瑞克忽然有些明白了,爲什麼越在混亂時代,越多人喜歡喝酒。
因爲,這種麻痹感,能在那麼一瞬間讓你感覺到自己脫離了這個世界,脫離這個充滿苦痛與悲傷的世界,來到一個美好到不切實際的夢境之中,逃避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