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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啓此來客棧就是爲了找徐紀來的,沒找到,明啓心中也就萌發了回去的心思。
但他拗不過夜神,夜神說最起碼也要在這裡待半月,徐紀走時她不在,徐紀離開以後,她總要多看看這客棧,說不定以後很難回來呢。
說到這裡,夜神眼中又起了水汽氤氳。
明啓低聲嘆了口氣,既然夜神想待這裡,他也沒法子,只能自己給自己找些事做。
明啓第一個找上的就是那位名聲大震、遠近聞名的槍王魏然。
只是魏然對這名儒雅書生好像沒什麼興趣,雖然聽過明啓‘青衫輔相’的雅稱,也聽過明啓生擒威然城城主的壯舉。
可魏然對那些政事從來就沒什麼興趣,對與別人決鬥更是沒什麼興趣。
設籤生死契才能與他挑戰只是爲了嚇退一些不知所謂的年輕浪子而已,不然他早晚得被煩死。而且雖說設了生死契,其實真正算來,魏然也沒殺過幾名來挑戰的人。
想到這裡,魏然不得不想起那名已在他府上待了將近一年的寧濤,這娃娃跟個牛皮糖似的,從來臨安城的那天開始,隔個兩三天就要和他打一回,還說什麼不打贏不回家。
魏然都不知自己手下留了多少情了,不過這寧濤的實力卻實是每日見漲,從一開始接自己一槍以命搏命的方式把自己打出淤青、到現在能完整接自己三槍氣息不亂。
明啓本來是想問魏然對朝廷行事有什麼建議,可魏然完全不想多說一個字,只是淡淡道:“打贏我,你想問什麼隨你。”想將明啓嚇退。
明啓有些尷尬的撓撓頭,雖然他很想知道,可總不能真的打吧?無論輸贏在面子上都不好過啊,而且自己也沒有必勝把握。
在魏然這裡貼了個冷屁股,明啓便把目光放在客棧中其他人身上。
呂輕煙....不行,聽二哈說最近是呂修文隨無極宗走了,心情有些憂鬱,找不得。
羅雅思,這個夜神走後新招的幫廚,看樣子是沒什麼好問的。
那就只剩下那個看着樣子有點點仙風道氣的說書人了,不過明啓在下面聽了一陣後,覺得不應該歸納進仙風道氣這一類,應該歸納進異士奇人。
說書人申文說的內容引人傾耳相聽,其中一些來自荒獸、人族疆域之外的趣事讓明啓也不禁沉浸其中,感嘆原來世間還有這麼奇妙的東西。
特別是那說書人的節奏,張弛有度,在高潮時使人心潮澎湃,在低谷時又使人滄然淚下,一時間讓明啓覺得,待在客棧其實也不錯。
聽着說書人申文繪聲繪色的描繪他所經歷的奇聞軼事,時間過得飛快。
不知不覺,已至傍晚。
當金黃色的殘陽出現時,客人也緩緩離去,說書人申文也慢慢停止了說書。
明啓此時上前搭話道:“老先生您好,不知可有時間?在下有幾事疑惑,想請老先生解惑。”
申文看着明啓上前搭話,一怔,眨了眨眼喝了口茶潤喉,道:“問老夫?”
明啓點點頭,伸手向一張空桌,道:“老先生請坐。”
申文看明啓這副尊敬模樣,心中頓時多了許多好感,笑着坐了下來,道:“娃娃,老夫知道你是輔相明啓,你也不用老先生老先生的叫,老夫姓申,單名一個文。”
明啓笑着點點頭,坐了下來:“老先生,現在在您面前,我是求問的學生,您是老師,尊敬是應當的。”
申文笑呵呵的,這態度可比二哈好多了,語氣和善:“有什麼疑惑,問罷,老夫知曉的一併告訴你。”
“也好。”明啓點點頭,直接問道:“老先生,聽剛纔您所說的,您是周遊過人族疆域?”
申文捋了捋鬍鬚,緩緩點頭,開口道:“在幾十年前,老夫就開始周遊人族疆域了,多是在一座城或者一個地兒待上數月,也曾說過書,擺過攤,算過卦象,所以對哪些地方發生了哪些奇異事物清楚的很。”
“老先生也懂卜卦?”明啓問道
申文摸了摸鼻子,看向正在忙着算計賬簿的二哈。
雖然之前與二哈說過就算於子來了,跟他比拼卜算他也不虛,但那只是二哈,嘴上說說於子也不會真的來找他,可這是“青衫輔相”明啓啊!那和於子可是認得的!要是於子真聽見這話來找他,咳咳...
雖然不虛,但輸贏還真不好說。
“咳咳...”申文輕咳兩聲,輕聲道:“學過一些皮毛。”
明啓點點頭,看着申文,道:“老先生莫不是在道門待過?”
申文愣了愣,點了點頭:“在下師從...於子。”
明啓多看了一眼申文,師從於子?可我怎麼不知於子三百號親傳裡有這麼一號...老徒弟?
申文看見明啓的眼神,明白了什麼,於是趕緊回答道:“老夫雖說是師從於子,可老夫並不是真正隨於子學過,老夫跟着於子徒弟所學,若是算起來,其實也算是師從於子。”
“哦。”明啓瞭然,點點頭,沒再問下去。
申文捋了捋鬍鬚,呼了口氣。
其實這本事也不是跟着什麼於子徒弟所學,只是騙住二哈和明啓而已,其實這本事他在人族疆域外周遊時得的奇遇,是跟隨一隻荒獸所學。
那荒獸羊頭人身虎皮,自稱推度,能通人話。
推度擅奇門星卦,上至天文下至黃泉,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推度無定居點,與申文一樣,周遊天下。
只不過申文是周遊人族疆域,推度是真正的周遊大荒。
申文記得他在三十三歲進了那座山谷,碰見了推度,出谷時,滄海桑田,已過數十年。
在出谷前,推度與申文說:不能將我存在的消息說給其它人聽,不然,我將會親自收回我所教你的本事。
推度在說這話時臉色嚴肅鄭重,申文知道那不是開玩笑,所以從出谷到現在,無論多少人問申文的本事從哪學的,申文無一例外都回答:師從於子。
反正於子那麼多事,總不可能來找他一個說好聽是周遊、不好聽是流浪的老人講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