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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德斯撥了撥額角金色長髮,露出眉角到額角那一條完整狹短的刀疤,看向達拉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應該...很疼吧...”達拉然眉頭緊皺,心中有一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愧疚感。
“不會。”南德斯微微一笑,道:“這是我在納什將軍麾下服役時,與亡靈作戰受的傷,僅僅是小傷而已。”
“小傷...”達拉然搖搖頭,肯定沒那麼簡單。
達拉然看着南德斯的眼睛,說:“我記得,納什將軍是皇帝殿下的前鋒,據說那場戰鬥後,納什將軍的整支軍隊與皇帝殿下的軍隊匯合時,人數不足出征時的一半...”
南德斯眼前浮現出一片畫面,殘屍斷臂如小山般堆積,鮮血匯聚成小溪流動,陰沉的天空下充斥了哀嚎聲與慘叫聲。
一名穿着精良鎧甲的金髮青年呆呆的佇立在這片屍山血海中,一名踉蹌的骷髏往金髮青年衝了過來。寒咧刺骨的刀光映在青年的眼中,在決定生死的那一剎那,青年猛然一個側身,鏽跡斑斑但卻鋒利無比的刀尖劃過青年的額角,留下了一道不算致命、但像是在青年心上狠狠插了一刀的傷。
達拉然看見南德斯忽然不說話了,眼神中帶着一絲異樣的情感,像是在回憶某些東西。
達拉然不想打擾南德斯,順起手拿起木桌上的杯子,自然的喝了一口。
可當液體入口,達拉然瞳目忽然猛地放大,重重的咳嗽兩聲!
“woc,可真夠帶勁的...”達拉然臉色扭曲。
南德斯被達拉然這兩聲咳嗽驚醒,回過神來,看了看達拉然,又看了看達拉然手中的杯子,哈哈笑了幾聲。
達拉然吐了吐舌頭:“有水嗎?喝着不會吐的那種?”
南德斯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起身從一旁的櫃子上拿出一個鐵製盒子。
盒子不大,僅僅一隻手掌那麼大。
南德斯將盒子放到木桌上,一邊打開一邊說道:“這也是好東西,是最近帝國南方一名農夫發明的,據說是甘蔗做的,叫砂糖。”
達拉然看過去,鐵盒子裡裝的是淡黃色的沙子般的東西。
看着南德斯將這些砂糖倒入可非中,達拉然皺起了眉頭:“這樣就會好喝?”
“好很多。”南德斯淡淡說道,並將倒入砂糖的可非搖了搖,對着達拉然道:“現在再喝喝試試看?”
達拉然半信半疑的喝了一口,果然!變得更甜了一些!
“好東西!”達拉然兩眼放光的看着南德斯,問道:“你這東西還有多少?我要了!”
“劫匪啊。”南德斯笑了笑,解釋道:“砂糖的製作不難,在一些種植甘蔗的城市就能買到,南方很多城市都有,而且這些是我從帝國本土帶的最後一點存貨了。”
達拉然有些遺憾的說道:“好吧。”
南德斯坐在沙發上,看向達拉然,問道:“說說你吧,從帝國第一學院辭任,建立達拉然魔法學院,是不是很喜歡那種生活?”
達拉然愣了愣,低着頭:“其實挺煩的,每天和魔法建模打交道,有些時候我都想一個魔法將整座學院毀滅掉算了。”
南德斯挑了挑眉,達拉然繼續說道:“其實我也想不明白,爲什麼一定是我發現了魔法,難道真的有神靈在暗中操縱着?”
“爲什麼這麼想?”南德斯眨眨眼,有些不明白。
達拉然看向南德斯,道:“小時候,爺爺總是會指着天上的星星,說:每一個星星都有他們的使命,就像是被造物主創造的我們,各自都有着各自的使命。”
南德斯無奈的笑了笑,說:“或許是呢。”
達拉然沉默下來,沉默了許久,忽然對着南德斯問道:“那你呢?”
“我?”南德斯問道。
“對啊,戰爭結束後,又發生了什麼事?”達拉然問道。
南德斯頓了頓,笑着說:“還不是沾了帝國首席龍魔導師的光,當上了一名帝國將軍,然後按部就班,與一名門當戶對的貴族訂了婚,每天參加一些宴會、舞會,打打獵,看看有什麼新奇的玩意,然後就到了這裡。”
南德斯的語氣有些無奈。
達拉然聳聳肩,問道:“來這裡,是爲了惡魔的事?”
“當然。”南德斯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緩緩說道:“只不過我只是來湊湊熱鬧的,畢竟那麼多大人都來了,我不來不是顯得很落伍?”
達拉然失笑的錘了南德斯肩頭一下,南德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道:“誰知道還能在這裡遇見以前的上司...”
達拉然笑的更歡了,以前的上司指的不就是達拉然嗎。
“惡魔誒?你不怕嗎?還來這裡湊熱鬧?”達拉然笑着問道。
“怕什麼?”南德斯搖搖頭,“能動的死人屍體和骷髏都見過了,還怕一些怪物?”
“再說。”南德斯抿了口可非,道:“我也不是在帝國境內第一次聽說過惡魔了,早就從一些紅衣主教口中聽過一些異教徒企圖召喚惡魔的事了,只是那些異教徒從來沒成功過。”
“還有這種事?”達拉然詫異的問道。
南德斯輕輕的笑了一聲:“我說帝國首席龍魔導師大人,您要想知道,放個風出去!無論什麼消息你都能第一時間知道!還是別人爬着央求你一定要知道的!”
達拉然嚥了口口水,臉色一僵:“有這麼恐怖嗎?”
“你太低估你的影響力了。”南德斯搖搖頭,輕輕嘆了一聲,說道:“在亡靈一戰後,你的影響力相比喬治皇帝也差不了多少了。”
達拉然有些不敢相信:“不會吧...我只是...”
“你只是殺了亡靈君主羅蘭,創造了魔法,御使了巨龍,建造了達拉然魔法學院這個所有聖靈帝國人心中的聖地,顛覆了所有人的生活而已!”南德斯忽然打斷了達拉然的話,看着後者。
“不管你相不相信,達拉然,你已經是一個傳奇了。”南德斯聲音傳入達拉然耳中,在達拉然聽來,鄭重、而又嚴肅:“僅次於拉塞爾、將來或許會超過拉塞爾皇帝的傳奇。”
南德斯嘆了口氣,輕輕說道:“你還很年輕,超過拉塞爾皇帝是必然的,或許,你還可能有更巨大的成就。”
達拉然有些懵了,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做了這麼多偉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