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金山市,郊外,聯邦控制區,054防區。
原本只是個普通獄警的韋德現在成了聯邦軍隊的俘虜,聯邦的士兵在十二個小時前以裝甲力量爲核心將防線向前推了五百米,將防線定格在三輛裝甲大巴前方二十米的位置。
韋德所在囚車包括他在內,最終只有三名獄警倖存,在處決超人類囚犯時,那朵食人花在他們打開格柵前,已經屏住呼氣了幾分鐘,讓自己儘可能擺脫來自麻醉氣體的影響。
站在正門口的那個獄警被食人花一腳踹在胸口上,二級防彈衣內襯的防彈板就像紙殼一樣對摺,當場死亡。
隨後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食人花擰斷了另一個人的脖子,還試圖釋放其他囚犯,是韋德一槍打碎她的腦袋。
他只能感謝上帝,最少在這輛車裡不存在能抵擋子彈的怪物。
但好運沒有眷顧那輛被掀翻的囚車,韋德被士兵們押送出囚車時,正看見另外一夥士兵用撬棍打開那輛車的車門,一個人身鯊魚首看起來比奧尼爾還高的壯漢就這麼從裡面撞了出來,一口咬掉了門口士兵半截身子。
‘利齒’沃恩,一個重刑犯,罪名是在海灘襲擊衝浪客,造成十四人傷亡,是這次轉移犯人中的頭號大.麻煩。
韋德記得那個有食人習慣的混蛋,他之前殺人醫學上給出的理由是突變非人形態導致的生理性精神狂躁,類似得了狂犬病的病人。
當然,這都是沃恩的律師找研究機構瞎編的症狀,他有足夠的金錢用於律師揮霍,而法官顯然也願意相信,一個千萬富翁不會毫無理由的胡亂攻擊人,讓自己身陷囹圄。
所有人都知道沃恩和他的律師在撒謊,但兩次企業戰爭最大的戰果就是讓司法變成笑話,刑不上富佬已經算是半公開的潛規則了。
最終沃恩只象徵性的被判了八個月監禁治療,結果服刑的第二天他就咬穿了牆壁,吃掉了隔壁的病友,律師花錢擺平了這件事,但服刑地點也從療養院轉移到了聯邦第七監獄。
韋德看見那些士兵在一片慌亂中開槍,表現的並不比自己在車裡好多少,但好在他們有重火力。
一輛魔蜥裝甲車在不到兩百米的位置開火,20MM的自動炮就像熱刀子切黃油一樣,瞬間讓沃恩變得和其他人一樣高了。
早該這樣,韋德被士兵按在地上梗着脖子看向那個方向,吐了口口水。
...
早已聚在附近等着搶獨家新聞的媒體記者們,就像蜂擁而來的禿鷲,越多的屍體,越能刺激他們。
這些人甚至不顧生命安全,衝的比那些士兵都快,他們要麼帶着自己的攝影師,要麼帶着跟隨式無人機瞬間進入工作狀態,爲聯邦乃至全世界的觀衆直播了剛纔那場緊張刺激的衝突。
“請問你們打算怎麼處理車裡的囚犯?”一個記者衝到剛從囚車上下來大吐不止的軍官面前抵近採訪。
“沒有什麼囚犯!裡面的人都死了!”軍官一把推開記者呼喚自己的隊友:“讓醫護兵和憲兵過來,把這裡清理出來!”
比他更快的是記者的無人機,在軍官制止對方之前,無人機已經衝進了囚車內部,讓最少十五萬名觀衆看見了‘利齒’沃恩肆虐後的‘食堂’。
從記者臉上興奮的笑容就知道,他中了大獎。
還有些準備的不那麼充分,沒那麼有衝勁的記者則落在了後面,他們把目標放在了正被押送的韋德和其他倖存者身上。
這些倖存者防彈衣上屬於聯邦第七監獄的字樣在攝像頭中特別顯眼,一個豐滿的女記者大步流星走到韋德面前,她的攝影師用肌**退了另外兩個同行,佔據了有利拍攝位置。
“他現在不能接受採訪!”士兵試圖阻止女記者,但對方拿出了八角大樓頒發的許可令。
新任大統領盧瑟和軍方的關係非常密切,但這是米科爾森幫忙牽線搭橋,並輔以明年大量國防預算纔拿下的新陣地,盧瑟的基本盤在夜之城,在他和媒體集團的關係上。
在來歷神秘的小狗視頻火遍全網成爲流量之王前,盧瑟擁有全聯邦影響最大的媒體帝國——萊克斯傳媒集團。
這種關係在盧瑟競選大統領時爲他帶來了極大的優勢,大量有選舉權,並願意參與選舉的選民依然喜歡相對傳統一點的媒體渠道,在這方面小狗視頻顯得有些過於娛樂化了。
現在,這種關係從上層結構延續到了低沉結構,女記者用一份帶國防部長簽名的許可令讓士兵不得不挪開腳步,把韋德推到鏡頭前接受參訪。
“你所在的囚車裡發生了什麼?我看見你們中有人受傷,囚車裡所有囚犯都被處決了,是你下的命令麼?”女記者連珠炮一樣問道,根本不給韋德回答的機會:“那些囚犯發起暴動了麼?”
韋德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對一個普通的獄警來說這兩天發生事太多,信息太密集了,他生怕自己不小心掉進什麼陷阱裡,他可是有家人的。
《控衛在此》
“看起來這位先生還沒走出陰影,但從剛纔的鏡頭我們都能看見失控的超人類罪犯有多危險,讓我們給他更多的時間平復心情。”女記者沒有繼續逼迫韋德,而是擁抱了對方一下。
任何瞭解她的人都會詫異她今天的採訪風格,把人架在火上烤纔是她本色,而今天這種懷柔風格顯然是得到了某些暗示。
這個暗示來自電視臺高層,來自聯邦官方,來自盧瑟,來自盧瑟背後的米科爾森。
他們要把超人類罪犯的危險展現給全世界,以此來推廣去年就處於擱置狀態的超人類登記法案。
只不過之前的超人類登記法案更多是由於聯邦無力管控越來越多的超人類,只能以補貼的形勢吸引超人類主動登記。
而現在,在盧瑟和米科爾森的計劃中,這條法案將會以強制性的方式推廣,所有不被登記在冊的超人類都會以危害社會罪名起訴,夜之城在建的超大型監獄就是他們的歸宿。
越完善的登記制度,開拓者們獲得素體的難度就越大,雖然米科爾森不看好本土文明和玩家之間直接對抗的結果,但他們最少不能倒在起跑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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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你們的任務,我不是讓你們去把對面防線裡的每一個人都殺光,我們需要的一場乾淨利落的勝利,而不是落人口舌的大屠殺。”一個穿着軍裝的米科爾森在簡報室裡給唐吉和他的小隊成員講解任務。
“我相信你們的職業素養和能力,所以我要求你們完美的履行每一個細節。”米克熱森指着地圖上的一個點:“這裡是新金山市SWAT隊伍的駐紮點,也是整條防線最強硬的支撐點,他們擁有大量重火力,大型無人機,地面裝甲力量,差不多是一個營的編制。”
“他們的火力和裝備快趕上夜之城了。”唐吉看了看資料裡的詳細說句,說了個冷笑話。
沒錯,這支可以拉上前線和聯邦軍方打的有聲色的精銳執法者,在各項編制上其實都還落後於夜之城執法局。
要知道在紅日事件前,唐吉還是個執法者的時候,夜之城執法局的SWAT就超過了一千人,平均年出動人次2.65萬次,堪稱世界上實戰經驗最豐富的戰鬥隊伍。
而在紅日事件後,接手夜之城執法局工作的綠波湖安保集團,則是一家常年駐紮在海外戰區的軍事安保集團,大部分成員都在波斯大區和地方游擊隊交過手。
即使如此,夜之城依然發展出了世界上最繁榮昌盛的地下勢力,雙方的實力就這麼在一次次養蠱般的輪迴中搖搖領先全世界...
“你不要打斷我。”米科爾森指了指唐吉,繼續說道:“記住我說的話,我要你們衝進去,把所有看起來有點地位的人都抓起來,然後扔回來,再去下一個點,重複這個過程,一直到他們防線上沒有任何能指揮的人未知,懂不懂?”
“如果一切順利,我甚至希望你們一槍不開,最壞的結果是引發全面內戰,這是我們不想看見的。”米科爾森強調道:“我有無數支隊伍可以最這件事,之所以讓你來做,是因爲我想做到最好,這將是一次堪比核打擊的戰略威懾,我要讓所有人知道,站在我們對面,就會遭遇這樣的意外,以此彰顯我們的控制力。”
“但如果你把人都殺光了,剩下的人就不會坐在談判桌上了。”米科爾森在對唐吉說道:“我說的就是你,你的名聲現在就像瘟疫一樣!”
“裡面的歸化者必須死。”唐吉只強調了這一點。
“那也必須經過我們的審判後,走正規途徑判處他們死刑,如果我們要代表整個文明和玩家對抗,就需要程序正義。”米科爾森看着唐吉說道:“最少在你一個人能殺光他們所有人之前,不行。”
“聯邦有死刑麼?”唐吉皺了皺眉頭,作爲一個執法者,他養成有限射殺嫌疑犯,而不是逮捕嫌疑犯不是沒有原因的。
“還有幾個州保留着死刑,但我們可以隨時修改法律。”米科爾森給了唐吉一個甜棗:“如果一切順利,讓你當法官也不是不可以。”
“成交。”唐吉還是吃這一套的,他可以暫時接受那些人活着,但絕不能接受他們一直這麼活着。
“現在是中午11:37分,我給你們的任務簡報上一共有十四個支撐點,其中前六個是必須完成的,後面八個都是次要的,根據你們的效率自行選擇是否完成。”米科爾森再次看了看時間:“我希望下午三點之前得到結果,好讓我們的大統領能在下午下班之前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勝利的消息,沒人喜歡加班,所以行動代號:按時下班。”
...
“這是一次針對敵我雙方的威懾任務,所以別客氣,放開你的手腳,把所有人都嚇一跳。”吳千映的聲音在通訊鏈中出現,對唐吉講解這次任務的深層含義:“你之前一直專注於對抗開拓者和玩家,他們知道你很強,但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強,如果胡德堡軍事基地發生事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這一次就讓他們看清楚。”
“你必須讓他們明白,站在你的對立面有多危險。”吳千映的聲音很溫柔,因爲她知道唐吉不喜歡這些,他原本的生活簡單而幸福,那是他的舒適區。
這個世界應該感謝唐吉是個不想走出舒適區的人,不然他本可以用更狂暴的方式在世界舞臺上展示自己。
但他沒有,他一直把自己的憤怒限制在特定的區域,遊走在社會體系之外,人們可以在小狗視頻裡刷到唐吉大戰開拓者身影,但他更像是電影裡的英雄或反派,存在於熒幕,和你無關。
這一點在夜之城體現的淋漓盡致,你可以在來生酒吧遇到坐在角落吞雲吐霧的唐吉,可以在某個街頭餐廳看見正在狼吞虎嚥的唐吉,但沒人擔心唐吉會在下一秒暴起,把這裡的人殺個乾淨。
這個印象讓很多人在一些特殊的時刻,做出特殊的選擇時,都不把唐吉當成天平上的砝碼,吳千映相信是時候讓他們知道他們錯的有多厲害了。
任務簡報中的第一個點,位於十一公里外某個廢棄的加油站,新金山市執法局在那裡建立了自己的指揮中心。
唐吉他們的計劃很簡單,就像過去他經歷了無數次的經典蛙跳戰術,有人把他帶到目標所在處,然後開槍,收工。
只不過這一次蘇爾特代替了王正道的位置,空間跳躍變成了超音速移動,其他隊員會通過唐吉的次元門進入戰場。
“頭,我準備好了!”蘇爾特穿着自己的新戰衣,興致勃勃的熱着身,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大男孩。
“別走錯路,別撞到人。”唐吉叮囑了一句,在知道蘇爾特的實際年齡後,他很難把蘇爾特當成普通隊員那麼對待...
“知道了,頭...”蘇爾特拉着長音,突然抓住唐吉的手好像惡作劇一樣,瞬間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