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現在根本沒有想到,袁紹的病,居然會有詐謀存在。
他只是急急忙忙的想要在襄陽奪權,想要趕緊奪取屬於他自己的基業。
再分出一部分兵馬去武庫之後,袁譚隨即率領着他最精銳的人馬,朝着袁紹的官邸而去。
眼看着就要到了袁紹官邸的門前,袁譚的心中不知道爲何開始砰砰的亂跳。
或許是因爲緊張,或許是他突然感覺到,他終於可以甩掉心頭的那座大山了。
袁紹對袁尚確實是非常疼愛的,但是對於袁譚,袁紹一直都是保持着比較嚴厲的態度,其實袁譚自認爲作爲袁紹的兒子,他表現的還算是不錯,但不知爲何,袁紹就是不喜歡他!
袁譚若是一個庶子也就罷了,偏偏他是嫡子,但問題是他的生母已經去世,這就導致了自己的位置很是尷尬。
時間一長,袁譚多少就有點心理變態了!
如今,他壓抑多年的憤怒和委屈,終於從胸中蓬勃而出!
他要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他要去袁紹那裡,親手將他父親從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上將他拉下來!
不知爲何,在這種時刻,袁譚的心中居然泛起了原先從沒有過的感覺。
他也形容不出這種感覺是什麼。
若是換在後世,後世人會把這種感覺,稱之爲——爽!
袁譚很快就來到了袁紹的官邸之前,只見官邸的大門緊閉,但對袁譚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撞開!”
隨着袁譚的吩咐,便有他手下的精銳士兵,用早就準備好的撞木,來到了大門之前,隨着“呯呯呯”幾下脆響,袁譚帶領着他手下的精銳士兵衝了進去。
很快,袁譚既帶領着他的人衝進了正廳。
正當他準備從正廳進入後宅的時候,袁譚擡眼看到了上方主位的人,頓時愣住了。
那是他前一段時間,還躺在牀榻上,不能自理的父親!
此刻的袁紹,雖然依舊是一幅倦容,不過卻沒有了前幾日那般的頹廢,至少現在的袁紹看着不像是馬上就要歸西的那種狀態了。
“來了……”
迎着袁譚驚愕的目光,袁紹緩緩地張口說道。
“父、父親……”
“別叫我父親。”
袁紹淡淡地回了一句,隨即緩緩地從座位上站起了起來。
當他站起來的那一剎那,袁譚竟是感覺到父親袁紹的身軀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是顯的那般的高大。
他竟然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不過,卻很快的被身後的一名副將用手頂住。
“大公子,此時此地,我等有進無退……”
袁譚聞言猛然一醒。
隨後,就見他深吸口氣,然後大步邁上前兩步,衝着袁紹拱手道:“父親,趙雲在新野和樊城集中了大軍,劉儉又將兵馬移至江關,大有兩路進攻荊州之意,孩兒聞訊不敢耽誤,特來此向父親稟明!”
袁紹冷冷地看着下方的袁譚,說道:“吾兒好孝心……只是劉儉和趙雲的兵馬有所動作,我這邊尚不知情,你那邊又是如何知曉的?”
袁譚言道:“孩兒自然有孩兒得知消息之道。”
“哦哦,如此,甚好,甚好!吾兒長大了,出息了!都有了自己的探聽渠道,爲父確實比不得你了。”
說到這,袁紹伸手指了指袁譚還有他身後的人,問道:“吾兒今日帶人,來此何意?這是惦念爲父的安危,特意帶人來護我,還是另有別圖?”
袁紹此時此刻的狀態,讓袁譚的心中舉棋不定。
面對自己突如其來的兵馬,袁紹此時此刻的狀態,未免也有些太穩定了吧?
就算是他的心志再堅強,也絕不可能達到這樣的程度!
就在這個時候,府邸之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喊殺之聲,聲音很大,幾乎是立刻就傳到了廳堂之內。
袁譚聽到這頓時渾身一個激靈。
他驚訝的轉頭看向了上首的袁紹。
袁紹卻是冷笑着看他。
“莫急,咱們父子倆慢慢聊,這才哪到哪啊。”
話音落時,就見後方衝出了一衆精銳甲士,攔在了袁紹的身前,將他與袁譚一衆隔離開來。而爲首的兩名悍將,正是甘寧和周泰。
袁譚死死地盯着周泰,額頭上青筋直跳。
“你這水賊,竟然叛吾?!”
周泰淡淡道:“某本就是袁公帳下之將,何來叛大公子之說?”
“大公子,要怪,就怪你找錯了人,太心急了!”
袁譚氣道:“可恨吾識人不明,方纔導致功敗垂成!”
袁紹緩緩地開了口:“兒啊,你錯了,爲父盯上你,不是這一天兩天了,非幼平告發於你,實是爲父用幼平賺你上鉤,可伱卻不自知啊。”
袁譚聽了這話,不由咬緊牙關。
“父親……你,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我的?”
“什麼時候?爲父什麼時候又不關注你了?”
“說實話,打從你和你公路叔父勾結在一塊,爲父就已經盯上你們叔侄了,袁公路自幼與吾不睦,他算計我的基業,我不怪他,可是你呢……你爲何要幫着外人對付我?我們可是親父子啊。”
袁譚聽到這,心中頓時躥起了怒火。
“爲什麼?父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跟我裝糊塗!”
“我是長子,是嫡長!”
“長子繼承家業,此乃自古之禮!”
“可父親你呢,偏愛幼子,想廢長立幼!”
“自古嫡長被廢之人,下場又能好到哪去?!”
“我若不奮起奪權,日後我會是一個什麼下場!”
“難道我還真要坐而等死不成!”
聽了袁譚的話,袁紹的表情瞬時間變的很是複雜。
少時,方聽他緩緩開口道:“嫡子繼承家業,清平之時,倒是可以,可如今乃是亂世,不可拘泥於常理……”
“什麼不可拘泥於常理?就是父親偏心!袁尚有什麼功績?他對袁家又有什麼貢獻?!他做過什麼,能讓父親你如此寵愛!不就是因爲他姿容類父……”
“住口!”
袁紹見袁譚當中揭他的短處,不由大怒。
“逆子!你好大的口氣!”
“袁家如今還是吾當家,輪不到你在這恣意妄爲!”
“如今荊州士氣低迷,人心浮動,爲父本來希望你和你叔父能夠迷途知返,與我一心,共同對抗北方強敵,但你們卻如此執迷不悟,妄圖忤逆於我,行那大不道之事,如此,我就要嚴懲汝等,用以震懾荊州人心,讓他們看看,膽敢背叛我的人,都會是個什麼下場!”
說到這的時候,突聽後方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袁紹的軍隊已經掃平了袁譚在府邸外的兵馬,持着兵器衝了進來,一時間滿院都是袁紹之兵!
“今日,我姑且念一次父子之情,你這逆子若是肯當衆謝罪,我便饒汝一命!”
“放下手中兵器!”
說罷,就聽在場軍士紛紛高喝:“放下兵器!”
“放下兵器!”
“放下兵器!”
袁譚來回看着前後的兵馬,他雖然不知眼下城中是何情況,但想必袁紹定然早有佈置,他帶進城中的兵馬,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這,袁譚的心中不由涌上一股悲涼之情。
他猛然一拔劍,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父親,我不服!”
“我不服!”
說罷,便見長劍一橫,鮮血濺射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