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衝啊!都給我往上衝!”
負責指揮攻城的宋憲與魏續兩名戰將在陽平關下不斷的縱馬,指揮敢死隊們都往上硬衝。
問題是,陽平關實在是太過於險峻了!
而且周圍都是山巒,想要繞過根本不可能,而那窄窄的山巒,任你有千萬兵馬,想要大面積的鋪平開來進攻根本就不可能。
天然地域本來就是難攻,再加上那城關修建的又高又險,實在是讓那些長於征戰的朝廷兵馬有些無可奈何。
你有再多的兵馬,在這座關隘之前都施展不開,最多也就是幾千人!
幾千人往上生撲,說實話,想要打下來根本不可能……
陽平關的長度有限,大部分的兵馬都只能在關外後面看着。
說白了,很有些狹路相逢的感覺。
看着前方的兵馬不斷被對方打落關頭,陽平關城頭後面的士卒們一個個都心急的不行!
但偏偏又沒有什麼方法能夠幫助前面的敢死隊,他們只能是焦慮的等待前方的兵馬往上進攻,失敗或是戰死……隨後,再繼續往上去協助填補他們……
就這麼拉大鋸扯大鋸的攻關……
今日又經過了三輪在陽平關前的會戰,朝廷的兵馬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不過,雖然沒有打下陽平關,但是城關之上的守城兵卒也絕對不好受,畢竟這些年朝廷方面南征北戰,在攻城方面的經驗極其豐富,無論是工程器械還是軍事的裝備,漢軍都是最先進的!
只說腰引弩的數量,朝廷方面就遠遠強於他們這些地方勢力諸侯。
腰引弩的力量極強,對朝廷方面而言,他們會派出精悍的將士坐在地上,隨即用腰引弩拉開強弓,向城頭進行射箭。
那巨大的力量,足矣從城牆下射到城關之上。
最新型的霹靂車已經被朝廷大批量的製造,雖然從關中方面運轉到漢中頗爲吃力。但還是有一部分已經運調來了,再加上朝廷方面此番征討漢中有大批量的技術人員隨軍,這些人都可以在漢中境內就地製造霹靂車和拋石機。
以大漢朝目前的國力而言,想要在地方製造投石機,完全不成問題,材料哪裡都能找得到,關鍵還是在於技術以及精準的調試。
說句不吹牛的話,劉儉下轄的技術人員,不論是哪一個類目,哪一個產業的,劉儉所擁有的人都是數量最多,且最頂尖的。
這些霹靂車承載着可以燃燒的火球,轟擊在城頭上,雖然對城頭的敵軍並沒有造成過大的傷亡,但是對於陽平關內的士兵們的影響着實是巨大的。
畢竟,陽平關的城牆雖然是由石頭組成的,但城頭上很多的設施還是木製,一旦燃燒,從城下調轉水源來解救城關上的火焰非常困難。
幾日的輪番會戰打下來,雙方的軍士都非常的疲乏。
只不過相比於漢中城內的兵馬來說,朝廷的軍隊韌性更強,士氣也更加高昂。
日落時分,宋憲和魏續返回到了劉儉的帥帳之中。
他們兩個人當着衆將的面跪下,向着劉儉抱拳道:
“末吏特來向丞相請罪!”
“末吏等人攻關半日,不但沒能打下陽平關,反倒是損失了不少兵馬,還請丞相責罰我等。”
劉儉衝着宋憲和魏續兩個人伸了伸手。
“二位大可不必如此,攻打關隘哪裡有不損失的人手的,況且陽平關乃是我此生所見最爲堅固難打的一座關隘,若是這麼容易就被打下,袁遺怕是一早就被我滅掉了,也不至於拖延到今日。”
“你們二位儘管下去休息,此間諸事待我細細思量。”
“諾!”
隨後便見宋憲和魏續兩個人下去了。
劉儉看向一旁的賈詡、和荀攸、沮授三人,說道:“如今我已連續攻關數日,關內人心惶惶,想來也是那黃蓋使出計謀的時候了,這幾日三位可思量出了,黃蓋是打算用什麼辦法來取我的人頭嗎?”
荀攸說道:“本來我等三人是不會往這方面想的,但是先前受丞相一點撥,我等也知曉了黃蓋與孫堅的情誼遠超我等想象,此番乃是捨生取義,爲其舊主報仇之舉,那麼若按照這個思路來想,我認爲黃蓋應該是率領兵馬在丞相的營中詐降,然後尋機裡應外合,不求盡滅我軍,但求能夠掌握丞相帥帳的位置,然後引誘孫策一舉攻打我軍大寨,斬下丞相的頭顱!”
劉儉笑道:“報仇雪恨,乃至於此。”
“只是我覺得他們未必能夠如願。”
沮授在一旁說道:“正是如此,丞相乃是天下支柱,更是三軍之膽,丞相的大寨之邊必然會佈滿了無數的精兵悍將,保衛丞相的安全。”
“黃蓋就是率領軍隊詐降到到我們的大營內,想要對丞相動手,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想來他在詐降投靠到我軍大營之後,就會認識到這一點。”
荀攸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妨將計就計,故意將丞相身邊的兵馬裁撤掉一些,這樣就可以用來引誘黃蓋和孫策冒險對丞相實施進攻,到時候我們再反而治之,豈不是妙哉?”
沮授搖了搖頭,說道:“如此似乎有所不妥,畢竟丞相乃是天下支柱,兵馬少了,豈不是讓對方覺得我們是故意在引誘他們?”
“若是如此,只怕一下子就會讓對方看出弊端。”
“到時候,他們反倒是畏畏縮縮,不敢向前!”
荀攸想了一想,還真就是這麼回事兒。
而一直沒有說話的賈詡,此刻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劉儉對賈詡再瞭解不過,他一定是想到了什麼,但是當着另外兩個人的面,又不願爭他們的風頭,故而一時之間沒有說。
便聽劉儉詢問賈詡。
“文和,針對此事,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意見嗎?”
“有。”
“既然有想法,何不趕快說來,這帥帳中也沒有外人,何必做扭捏之態。”
賈詡心中暗道:“我扭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你難道還不瞭解我嗎?我生來就是這副脾氣秉性……”
於是就見賈詡恭恭敬敬的向劉儉施了一禮。
“丞相啊,其實既想要黃蓋和孫策動手,同時又能夠保證丞相安全,此事很是簡單。”
“畢竟在這裡殺害孫堅的兇手可不止丞相一個,還有另外一人呢。”
這話一說出來,荀攸和賈詡也有所悟!
是啊,這個大營裡,不是還有徐榮在嗎?
相比於劉儉,徐榮可是實打實的殺害孫堅的兇手!
劉儉聞言,站起來在帳篷之中走了好幾圈,隨後看向了賈詡。
“文和,此事還需你代我,去與徐將軍溝通一下,看看徐將軍是何意見?”賈詡當即恭恭敬敬的向着劉儉施了一禮:“丞相放心,末吏這就去見徐將軍!”
……
……
徐榮已經年過五旬,在劉儉的一衆戰將之中,算是老前輩了。
如今的他,在戰場上雖然威風不在,但是軍略和韜略還有用兵之術卻愈發的純熟。
可以說,徐榮現在完全能夠算是一面大纛旗了。
這些年來,劉儉雖然沒有給徐榮太多建功立業的機會,但最重要的任務,他都交給徐榮去做。
別的不說,每一次劉儉出兵,徐榮都在替他鎮守大後方,特別是當年在河北之時,作爲劉儉大本營的鄴城,一直都被徐榮守護的固若金湯,從無所失。
光是這一點,徐榮的功勳就足矣在大部分人之上了。
……
賈詡來見徐榮,兩個人都是年紀不小了,而且還都是邊郡出身,久在劉儉麾下,不過這兩個人平日裡還真就是沒有什麼交集。
“賈公今日來找徐某,莫不是丞相那邊有什麼事想要吩咐?”
徐榮笑呵呵的請賈詡坐下,一面命人端上了茶水,一面向賈詡問道。
對於徐榮的反應,賈詡並不意味,甚至說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這名老將軍也已經是年過五十了,放眼劉儉麾下的大將之中,在年齡上能夠與他相當的,似乎也就只有黃忠、黃漢升。
這樣的老人物,能夠揣摩出劉儉的心思,完全是在賈詡意料之中的。
“徐將軍,真是越來越睿智了,對丞相深有了解,丞相今日派老夫來,確實是有一件大事想與徐將軍商議。”
“此事若成,徐將軍就是拿下益州的第一功臣。”
徐榮捋着自己的鬍鬚,沉思了片刻,方纔緩緩開口說道:
“如果某所估計的不錯,賈公此番來見徐某,商議的事情是與孫策派黃蓋詐降的事情有關吧?”
賈詡聞言奇道:“徐將軍也認爲,黃蓋此番前來投降,乃是詐降也?”
徐榮聽了這話,不由哈哈大笑。
“不瞞文和公,此事老夫着實是看不透的,可丞相居然派了賈公來此助陣,那就說明丞相對此時看得很是透徹。”
“黃蓋若不是詐降,那麼丞相是絕對不會派賈公來這裡。”
賈詡道:“那就不瞞老將軍了,某今日就有話直說,我等與丞相經過商議之後,一致認爲,黃蓋此番投降乃是詐降,他的真實目的想要幫助孫策裡應外合,取丞相首級,爲孫堅報仇。”
шωш¸t tkan¸¢〇 徐榮聽到孫堅兩個字,隨即笑道:“如此說來,徐某的人頭,想來也是黃蓋爲孫堅報仇需要的一物了。”
賈詡說道:“不錯,正是如此,徐將軍當年與張郃、徐晃共同擊殺孫堅,聲名遠播,但也爲您帶來了敵人,那孫文臺的兒子孫策乃是一隻猛虎。”
“這隻猛虎,還有它的爪牙,現在都緊緊盯上了當年謀害孫堅之人,丞相爲一,而這大營之中,徐將軍爲其二也。”
徐榮隨即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賈公對我仔細陳明箇中諸事了。”
隨後就聽賈詡將劉儉讓他來的事情,還有他們剛纔所商議出來的結果,對徐榮詳細的說了一遍。
徐榮聽完之後,沉默不語,隨後便見他捋着自己的鬍鬚,開始認真思慮此事。
稍後,就見他衝着賈詡拱手說道:“丞相想讓我如何做呢?”
賈詡說道:“以丞相的角度,自是想要將計就計,藉此機會將孫策從陽平關那引出來,然後對他們一舉殲滅。”
“不過,要做到這一點,首要的一個前提就是要讓孫策覺得報仇有望!但是,丞相身邊甲冑林立,若是冒然裁撤,也必然會引起黃蓋與孫策的警覺,但若是不裁撤,還是會讓對方覺得難以取到丞相的性命而拖延不前。”
徐榮接着說道:“所以說,黃蓋到時候不能取丞相的首級,若覺得老夫的人頭可以取,或許還會有所動作的?“
賈詡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只是這樣一來,就容易將徐將軍置於一個危險的境地中了。”
徐榮聽到這兒,隨即對賈詡說道:“賈公真是小瞧我了,老夫活到這把年紀,還在乎什麼死不死?”
“只要是能爲丞相盡忠,能夠爲丞相效力,能夠爲丞相攻堅克難,就是將老夫這一把老骨頭全都交出去,老夫也是心甘情願。”
“只是若想一戰功成,老夫的人頭吸引力怕是不夠。”
賈詡聽到這兒不由一愣。
看徐榮的意思,似乎他有好的辦法!
於是,就見賈詡將身體向前傾一傾,說道:“徐將軍有何良策,不妨說給老夫聽聽。”
徐榮說道:“論智謀,徐某與公達還有賈公,根本就完全不能相比,不過諸位都是頂尖聰明人,在有些事情上有時會過分執着,一葉障目,而徐某有時候身爲局外人,反而能夠看得透徹。”
“賈公啊,依你之見,以孫策如今的兵力,想要打敗丞相,需要依靠什麼呢?”
賈詡聞言,哈哈大笑:“靠什麼都沒用,孫策的軍隊在陽平關內,或可將丞相的大軍阻擋與關外,這也是他能夠做的極限了,至於想正面擊敗丞相,不論他想什麼花樣,以他的兵馬數量,還有軍士的戰力,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徐榮說道:“那除了正面對陣之外,或是用伏兵,或是用斷糧的手法呢?”
賈詡依舊是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伏兵斷糧也不過是一時之計,不可能使丞相潰敗,孫策與丞相交戰。怎麼都是個輸!”
徐榮問道:“難道就一點方法都沒了?”
賈詡說道:“除非有天災,否則,當然是不可能。”
徐榮又問道:“那又是什麼天災呢?”
賈詡說道:“水火無情,所謂的天災,當然是水與火。”
說到這兒的時候,賈詡猛然一下愣住了。
水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