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我們展開了討論,首先討論的是易平所說的那個所謂神秘的朋友,聽他話裡意思,這人和小綠失聲還有關係,這件事也一直是困擾我們很深的問題,連小慧也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我們只能歸結爲生理現象,誰知道現在忽然又有了端倪。
小慧道:“從他的態度來看,一定是無意的,他可能早就知道我們的存在,我猜測他應該是神族,只是沒有像高大全那樣找上來。”
我說:“跟我想的一樣。”
無雙憤然道:“總之我不會原諒他的,他最好別碰上我。”
小慧繼續道:“這個人能力很強,居然能牽制阿憶的力量,不過大概沒有什麼物理攻擊性,所以出於安全和種種考慮他不願意出來見我們,他要在暗中繼續觀察我們!”
我說:“說說那位葉卡捷琳娜吧,你知道她嗎?”
小慧呵呵笑道:“恭喜你阿憶,這位公主可是豔名遠播,19歲那年就榮登全球十大男人夢幻性伴侶第一名,遠超現在的傑西卡·阿爾芭。”
我納悶道:“性伴侶?”在我想來,一位投身公益事業多年,深受世界人民喜愛的公主跟性好象扯不上什麼關係。
小慧笑道:“不要以爲你的公主多麼簡單,除了性伴侶,她還上過野性、神秘、誹聞三大榜的世界排行,愛她的人視她爲仙女下凡,恨她的人巴不得把她大卸八塊,稱她爲‘做作的婊子’,她每到一個國家總能掀起軒然大波。”
我說:“爲什麼那麼多人想殺她?”
“呵呵,那你就要去問那些要殺她的人了,這位公主很有意思,她一面到處貶斥某些國家的強權政治,又極力反對恐怖主義,她每到一個國家都會召開盛大的晚宴邀請當地的富豪名流,進行公益演說,吸金,當她收走大把的美元之後又公開罵這些人是肥頭大耳的蠢豬,可以說她最大的天分就是到處樹敵,恐怖組織、強權大國、地方極端主義都不喜歡她,誰也不知道下一秒對她射來的子彈是哪一股勢力所爲。”
阿破咋舌道:“沒有我這樣的身體,她能活到今天真是一個奇蹟。”
我哭笑不得道:“小慧,這些你都是怎麼知道的?”我覺得智商再高,這些信息總不會自己跑到她腦子裡。
小慧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攤手道:“這跟智商無關,主要你不是女人——這些八卦雜誌上都有啊。”
我們無語……
我忽然想到一個茬兒,說:“這樣看來,那個什麼亞洲第一殺手很可能是衝公主來的。”
小慧道:“可能性佔六成以上,但也說不定。”這就是她一向的風格,從不把話說死,這是極度聰明人的體現。
小慧說:“阿憶,我覺得你這次答應得有點鹵莽,有了這一次,就難免有第二次,以後我們就永無寧日了。”
我攤手道:“那怎麼辦,出了張泰偉的事以後不答應已經不現實了,就算不保護公主,他每天纏着你表演抓子彈照樣永無寧日——其實吧,我就是覺得這事挺好玩的,你要不喜歡,咱們做完這一次就搬家。”我看看阿破和無雙道,“你們怎麼想?”
阿破無所謂道:“永無寧日也沒什麼不好的。”
無雙淡淡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妖的地方也一樣。”
這時,在窗戶跟前刷牙的王水生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叫道:“無雙,快來看,有人往你車上倒汽油呢。”
我們一聽趕緊擠到窗戶前,只見樓下一個小黃毛正搬了桶汽油咕咚咕咚地從無雙的車頂傾瀉下來,淡黃不黃的液體灑得到處都是。阿破驚道:“媽的,永無寧日的日子這麼快就來了?”他說着,直接從樓上跳了下去,無雙也勃然大怒,我們一股腦全跑下去,阿破正捏着小黃毛的後脖子在車頂上撞,咚咚作響,無雙怒道:“阿破,住手!”
阿破莫名其妙道:“你什麼時候心這麼軟了?”
無雙一把推開他,心疼地檢查着車頂上被撞出的痕跡道:“別處撞去!”
小黃毛趁這個工夫已經從阿破手裡逃脫,他撒腿就往小區外跑,我站在他身後,在他腳上一勾,小黃毛撲地而倒,我笑眯眯地說:“來,再跑,我讓你50米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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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破過去一腳踩住他,喝道:“誰讓你來的?”
小黃毛哀嚎道:“不關我事各位老大,我就是個小混混……”
阿破道:“你老大是誰?”
“……我老大叫爛嘴蛇。”
“爲什麼跟我們作對?”
小黃毛求饒道:“老大們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聽人吩咐,不過我聽我老大說這次出錢找你們麻煩的人背景很複雜,讓我放手幹……”
我忽然有點恍然道:“出錢叫你們來的是不是四個人?”
小黃毛想了想道:“好象是。”
我拍了拍腿說:“是四大家族那幾個小子!”
阿破道:“四大家族?”
我笑道:“你揍過人家這麼快就忘了?”
我從大勇那聽說了四大家族的事以後還一直沒跟他們說,這事在我看來像小孩子朝你家玻璃扔石子一樣不值一提,也就把這事給忘了,因爲說實在的什麼四大家族什麼黑社會在我們眼裡根本沒有意義。
無雙這時也想起來了,道:“是那四個小子?他們怎麼找到我們的?”
小慧道:“只要他們想找,那就沒什麼難的,同過樣貌和車牌號都能找到我們。”
我踢了小黃毛一腳道:“除了燒車,你們還有什麼計劃?”
小黃毛捂着腦袋道:“我只管燒車,聽說晚上10點還有一撥人,準備抓你們去見幕後老闆。”
王水生驚訝道:“你們居然打算公然綁架?”
我也沒想到這四個小子敢玩的這麼大,簡直是無法無天,阿破和無雙都看着我道:“怎麼辦,老大?”
我凝神道:“在那個什麼公主到來之前我們得把這事擺平,我沒時間跟這種下三濫扯皮。”我說,“小慧,想辦法找到他們。”
小慧低頭看着小黃毛道:“你老大現在在哪?”
小黃毛道:“他一般這個點兒都在蛇街的麻將館打牌。”
我示意阿破把小黃毛扔在後備箱,阿破興奮道:“老大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無雙打了兩盆水下來把車簡單衝了衝,問我:“現在去找爛嘴蛇?”
小慧率先上車道:“只能這樣順藤摸瓜。”
王水生站在車外衝我們招手道:“我就不去了,我對暴力不感興趣,祝你們旗開得勝!”
我笑罵道:“這孫子一點也不像個吸血鬼。”
我們的車發動起來,一路向蛇街開去。
我們這次都真的有點生氣了,看得出,小慧也一樣,我們生爲妖怪,一直與世無爭地活着,但那不代表我們對誰都妥協,就拿孩子來作比喻,那些頑皮的孩子跟在你身後編歌謠諷刺你,在我看來這還在可愛的範疇,可以獎勵糖吃。但是如果是那種從小壞透心的,喜歡拿石頭往人堆裡扔的,你就一定得趕上前去踹他兩腳,這對他的未來也有好處——現在王府大街的孩子就都很尊敬我們。
一路上車裡都有股很濃烈的汽油味道,無雙的臉色很難看。
阿破道:“一會見了那個爛嘴蛇我們該怎麼逼他說實話?”
小慧淡淡道:“我們不是還有半桶汽油嗎?”
這句話顯得意味深長,然後我和阿破就討論了一路該怎麼合理利用這半桶汽油,最後也沒個結論,因爲我們覺得爛嘴蛇這樣的江湖人,他肯定見多了打打殺殺,他絕對不會在乎你把汽油倒在他店裡或車上,威脅效果不容樂觀。
無雙喃喃道:“他燒我的車,我燒他的人!”我們茅塞頓開,同時也寒了一個……
小慧捂嘴笑道:“你看,人都是在戰鬥中成熟和殘忍起來的。”
蛇街,顧名思義就是賣蛇的地方,這地方早幾年非常有名,廣東人剛把吃蛇的風氣帶到北方那會這地方是我們這唯一能買到蛇的地方,後來也兼賣水產,這種地方最容易魚龍混雜,能在這混出名堂的,那就絕對不簡單。
我們把車停在蛇街的街口,無雙提着那半桶汽油,我在一個煙攤上買了一盒煙,隨口問賣煙的:“師傅,你們這有麻將館嗎?”
老闆頓時露出了曖昧的笑容:“是來玩的吧?往前走不到10米你就看見了。”
我們往前走了幾步,果然很容易就找到了——這哪裡是一個麻將館啊,簡直就是麻將一條街,在路邊的一條小巷子裡,頂上支起了防雨棚,就像菜市場那樣,下面全是打麻將的人,噼裡啪啦的洗牌聲不絕於耳,坐在桌上都是面目不善的漢子,頭頂翠綠色的塑料布被燈光一打,這羣人看着比我們還像妖怪呢,這裡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那種地下賭城,難怪賣煙的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們。
我們四個走進來,並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大概是跟我們的行頭有關係,無雙提個桶,像個兜售水產的,要提個密碼箱估計效果就不一樣了,我們來回溜了兩圈,沒發現什麼特別的人,這棚子長有十幾米,兩邊都是麻將桌,地方非常促狹,阿破索性不耐煩嚷嚷道:“誰是爛嘴蛇?”
他這麼一喊,好幾個桌子後面同時站起人來衝我們怒目而視,離我們最近的一張桌子後面一個頭發已經有點花白的老傢伙邊摸牌邊慢悠悠地說:“有事?”
他這一張嘴,滿口的爛牙,簡直就是一個活標誌,我們都笑了,無雙最後確認道:“爛嘴蛇?”
有幾個人已經開始向我們這邊湊了……
爛嘴蛇懶洋洋道:“後生,不管你找我什麼事,在我的地盤上總得叫聲蛇哥吧——我說你們到底什麼事?”
無雙不由分說把汽油桶舉在他腦袋上就倒,爛嘴蛇瞬間溼身,他的小弟們愣了一下之後都怒喝着衝上來,阿破不緊不慢地點了根菸,噴着煙霧悠然道:“都別動。”這時麻將館裡不相干的人都驚得跑了出去,爛嘴蛇的十來個小弟往這邊衝,兩邊一撞,一片混亂。
爛嘴蛇一聞是汽油,頓時失色,他使勁一擺手大聲道:“都別過來!”
這會那半桶汽油才倒了一半,無雙做事倒是有始有終,把剩下的都澆在爛嘴蛇身上這才作罷,這會跟他同桌的人早跑沒影了,我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對面,笑眯眯地看着他,爛嘴蛇抹了一把臉上的汽油,溼嗒嗒地說:“幾位是誰的人啊?”
畢竟是老江湖,爛嘴蛇目前爲止還看不出如何慌亂,我也點了一根菸道:“我們不是誰的人。”
爛嘴蛇看着我和阿破一邊一個冒亮光的菸頭,嘴角一顫道:“那我們有仇嗎?”
無雙也點了一根菸,道:“剛有的——叫你燒我車的人現在在哪?”
爛嘴蛇茫然道:“燒你車?”
無雙用夾煙的手一指他:“還裝?”
爛嘴蛇像個赤裸的處女一樣使勁往牆角縮着,恐慌道:“離我遠點!”
我們都樂了起來,阿破道:“滿頭黃毛那小子是你派去的吧?”
爛嘴蛇恍然道:“原來是你們!”他知道我們是誰以後好象反而不那麼害怕了,心裡有了底兒似的道,“你們不知道你們得罪的是誰嗎,你們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阿破把馬上要抽到頭的煙舉起來道:“先顧好你自己吧,你不是也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誰嗎?在我這根菸抽完之前你要不把他們的地址說出來,你馬上就沒好果子吃了。”
小慧抱着肩膀冷冷道:“從你身上的油量來看,只要點着起碼95%的燒傷面積,被火燒的人死亡一般都是因爲先被煙燻,不過假如你要跑的夠快就沒事,火會在20分鐘以後才燒到你的脂肪,你可以往游泳館跑,這離那才15分路程……”
我們三個男的則人手一根菸,坐在爛嘴蛇對面,看着他,不說話。
爛嘴蛇幾欲抓狂,崩潰道:“算你們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僱主的住處,看來你們已經知道誰要整你們了,他們那樣的身份怎麼會跟我多說呢?”
小慧一伸手:“把他們和你聯繫的電話給我。”
爛嘴蛇掏出一個油淋淋的手機,翻了幾下,調出一個號碼遞給小慧,小慧並沒有接,她看了一眼記住,然後說:“你不會騙我對嗎?”
爛嘴蛇沮喪道:“我自己的命最重要!”
小慧點點頭道:“現在你把電話卡拆出來。”
爛嘴蛇依言而行,小慧道:“掰斷。”
爛嘴蛇毫不猶豫地掰斷,小慧嫣然笑道:“這件事已經跟你沒關係了。”她跟我說,“我們走吧。”
我把煙在地上踩滅,招呼阿破和無雙趕路,小慧忽然回頭問爛嘴蛇:“計劃晚上要去對付我們那幫人是你的手下嗎?”
爛嘴蛇道:“不是,我只負責小打小鬧,不管火力支援。”
小慧笑道:“那樣最好。”
我們就那樣肆無忌憚地走出蛇街地下賭城,居然沒有任何人敢阻攔我們,身後的爛嘴蛇也遲遲不見動靜。
回到車前,阿破把小黃毛掏出來扔在路邊,問小慧:“現在我們去哪?”
小慧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道:“喂您好,您有一位朋友爲您訂了一支上好的紅酒,請問我們該送去哪裡?”
電話那邊有人囂張地笑着,大聲跟同伴道:“這不知道又是哪個想拍馬屁的小子,說是送了一瓶紅酒,要嗎?”
那邊亂哄哄道:“那就拿來吧。”
這人把嘴支在電話上,簡短地報了一個地址就掛斷了。
小慧坐進車裡,道:“去碧水湖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