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的裂谷斜梯上,荊棘不斷讓開。
煉獄之主一直通往底部,然後穿過狹長的通道。
整個路程實際上並沒有耗費什麼時間,但是對於煉獄之主來說卻顯得格外漫長。
路上,他一直都在想。
“我能夠成功嗎?”
“我到底是憑什麼走到這裡的?”
“我爲什麼來到這裡,我成神的目的是什麼,我所依仗的和那個古老存在爭鬥的執着是什麼?”
說實話。
他很迷茫,也完全失去了自信。
他之前似乎從來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他生來就覺得自己應該成神。
至於爲什麼,沒有爲什麼,成神還需要爲什麼嗎?
但是在成爲神話之後,在死亡和毀滅的危機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這個爲什麼或許很重要。
他以爲自己成爲神話之後就擁有了一切,但是除了剛開始的一陣興奮過後,迎來的卻是無盡的空虛,是對於前路的不堅定和彷徨。
其他神明對於前路無比執着,以執着化爲利刃斬斷一切,和那些存在相比,他似乎差得太遠了。
而緊接着,他就在其他的神話面前輸得徹徹底底。
他覺得:“或許,我就輸在了這方面。”
這個時候,他想起了暗月所說的那些話。
他希望自己成爲一把束縛所有人的鎖鏈,他曾經嗤之以鼻。
而如今想起來,這個理想或許也不錯?
至少。
比什麼都沒有要好吧!
於密布的荊棘之中,他看到了遠處的那棵包裹着深淵誓約石碑的大樹,他沿着荊棘叢生的路往前走,最終來到了荊棘樹下。
樹下的石臺上,密密麻麻的靈體聚集在一起,這是爲儀式準備的,也是儀式的一部分。
這個時候,他目光望向了那個站在石碑前正在看着深淵誓約的人影。
對方看起來明顯和其他身影格格不入。
煉獄之主身體一緊,他喊出了對方的稱號。
“原罪之神。”
對方真的早就在這裡等着他了。
那人轉過身來,也看向了煉獄之主。
煉獄之主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對方,對方的凌厲濃密的短髮向後梳着,露出額頭和髮際線,髮際線平整得就好像一條直線。
對方臉的輪廓很硬,身形也是如此,很瘦很高。
沒有人說話,反而是煉獄之主承受不了壓力。
煉獄之主:“你覺得你已經勝利了是嗎?”
那身影居高臨下:“我只是距離目標更近了一些。”
煉獄之主:“有什麼區別嗎?”
那人說:“勝利這個詞帶有強烈的感情色彩,而實際上,這沒有什麼可值得高興的。”
“沒有什麼勝利和失敗,只有目標完成,和未完成而已。”
煉獄之主看着這個臉上沒有任何生氣的傢伙,他突然很想要知道這樣的傢伙成神的理由是什麼,是什麼支撐着他一次次地失敗,然後在失敗之中獲取成功的。
他問對方:“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那人說:“很多。”
“我想要看看智慧的盡頭是什麼,我想要知道宇宙的盡頭是什麼,時間的盡頭是什麼。”
“我想要知道太陽坍塌毀滅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光景,我想要知道造物主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煉獄之主看着面前這個邪神,他張大了嘴巴。
一個邪神,一個常人眼中的瘋子,說出的話語竟然讓他也生出了幾分嚮往。
“你的理想比我的宏大,你的執着也遠甚於我。”
他說:“但是,我依舊不想要讓你成功,我還想要繼續向前。”
原罪邪神:“爲什麼,反正你的目的只是成神。”
“現在,你已經成神了,還有什麼繼續下去的意義?”
在對方看來,似乎沒有目標和執着的人都應該死去,都是沒有意義的存在,就好像那忙忙碌碌不知一生爲何的人間衆生一樣。
祂看不起煉獄之主,就好像漠視那些凡人一樣。
他們都是一羣朝生暮死不知所謂的蟲子,和祂經歷的漫長歲月中,那些不斷消逝和滅絕的物種一樣。
煉獄之主:“有人給了我繼續下去的意義。”
原罪邪神:“別人給的意義?”
原罪邪神的聲音沒有什麼感情色彩,但是那疑問句式卻依舊讓人感覺到了強烈的嘲諷意味。
煉獄之主沒有再說話,他已經知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如果他可以度過這一關的話,他一定要好好思索自己成爲神的意義。
隨後,他直接動手了。
一瞬間,整個火焰星辰的力量都被他調動了起來,一個個長達數千米的詛咒之影浮現在了他的身邊。
這些,都是詛咒的本源。
“食人者,注將爲神所食!”
那詛咒之影一句話落下,一張巨大的長桌從黑暗之中浮起。
食屍者詛咒一個形態轉換,將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張長桌,然後想要以神話法則將肖拖上餐桌將其分食。
眨眼間,肖就落在了從腳下升起的餐桌上。
巨人的餐桌上只有他一個身影,因爲這一場“大餐”只爲他一個人而準備。
“咕咕咕~”
“嘩啦啦啦~”
但是,肖腳下立刻涌動出了大量的黑色污泥。
開始只是咕咕作響,隨後匯聚成了一片大海,嘩啦啦地流動。
那污穢之海立刻將餐桌淹沒,也將一切吞噬,食屍者詛咒化爲的影子在黑海之中掙扎,怎麼也爬不起來。
但是肖此刻陷入的不是單打獨鬥,而是圍毆。
“獻祭他人者,受吊頸之刑。”
吊頸詛咒化爲無數根繩子,從高處落向了肖的所在,想要將其吊起來,永生永世地讓其遭受刑罰。
但是一盞黃銅油燈跳躍而出,釋放出漫天大火將所有繩子燒爲灰燼。
越來越多的詛咒之影撲來。
被成羣詛咒之影圍攏起來的煉獄之主:“原罪,看看我的詛咒之力吧!”
煉獄之主一直都不服創造原罪法則的肖,認爲自己的詛咒法則並不輸給對方。
所有的詛咒之影一擁而上,從四面八方攻向肖。
但是讓煉獄之主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他控制的其中一具詛咒本源之影,也開始了蛻變。
一個詛咒之影突然化爲了完整的人形,誕生出了紅色的皮膚,然後生出了恐怖的雙角。
“吼!”
其仰天咆哮,開始誕生出了自我意識,甚至想要擺脫他的控制。
煉獄之主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永恆之國化到了這一步,已經可以說迫近了他的生死線了。
肖站在黑海和漫天大火之間,目光看着煉獄之主說道。
“你沒有多少時間了。”
“當你的靈性耗盡的時候,你就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你背後的那個人,還在等什麼?”
這句話與其說是說給煉獄之主聽的,不如說更像是說給其背後的阿賽聽的。
但是煉獄之主哪裡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動手,他只能不斷的向肖發動攻擊,這也是他唯一能夠做的。
而這個時候。
一個聲音從虛空之中傳來。
“真理封印術。”
真理與知識之神也動手了。
肖擡起頭,目光穿透火焰星辰的殼。
就看到了火焰星辰之上出現了一個戴着禮帽的少年人,對方背後涌現出了一座巨大的神話門扉。
而手裡,則拿着一個燒瓶。
他伸出手拔掉了燒瓶的瓶塞,展開了一個準備良久的神術。
恐怖的吸力從燒瓶之中發出,將一切都捲入其中。
強大的吸力席捲一切,捲起所有含有超凡物質的存在,將其壓縮成一團信息。
目光所及的一切,整顆火焰星辰在那股力量下,被扭曲着,摺疊着,最後漸漸化爲一個扁平的影子。
無數的變異怪物,在哀嚎之中化爲了一張張紙片人一般的存在。
密密麻麻的紙頁飄過星界的虛空,然後被抽入了瓶子之中。
而那瓶子對準的核心,就是肖。
肖擡起手:“原罪之門。”
一扇巨大的暗紅色巨門從天空降落,壓在了正在被抽離變化的火焰星辰上。
但是。
燒瓶小小的瓶口捲起通天徹地的風暴,勢要將火焰星辰和原罪之門一起壓縮收進去。
二者的力量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那超越普通神話的力量在這高天之上展開了最強烈的碰撞。
二者還沒有出現什麼問題,但是腳下的煉獄星辰卻有些承受不住了。
“咔擦!”
耳朵聽不見的聲音,以精神力超凡波動的形式傳遍高天。
一瞬間,原本只是裂開一個豁口的火焰星辰,直接被撕裂了開來。
星辰。
化爲了兩半。
不過在高天之上,裂成兩半的星辰依舊如同一個整體一樣在軌道之上旋轉,只是裡面的東西都灑落了出來。
大量的怪物被拋了出來,密密麻麻的碎塊蔓延在星辰的裂口之間。
不過,阿賽依舊死死地對準肖和原罪之門,似乎一定要將肖裝進自己的瓶子之中。
與此同時,煉獄之主卻被解放了出來。
他被拋了出來,但是周圍的整個虛空周圍,荊棘樹、石碑和高臺依舊存在。
密密麻麻的荊棘纏繞着高臺和石碑,那些靈體依舊跪在儀式之中,等待着開啓的那一刻。
煉獄之主立刻爬了上去。
神國雖然被撕裂了,但是此刻反而成爲了他的一個機會。
“你可以開始了。”
煉獄之主登上高臺的那一刻,阿賽的聲音出現在了煉獄之主的耳畔。
這個局面,似乎也是阿賽一開始就安排好的。
阿賽並沒有完全指望真理封印能夠一次性封印肖,他只要能夠拖住肖,讓煉獄之主凝結出深淵誓約的智慧果實就可以了。
此刻,看起來不論肖怎麼選都是死路一條了。
要麼被封印,要麼被奪走深淵。
肖站在原罪之門下,和阿賽對持着。
深淵的力量和知識的力量激盪,然後發出劇烈的碰撞,二人的力量就好像山海一樣,眼看着一時半會根本無法分出勝負。
除非,能夠抓住對方的命門。
肖不知道是急了,但是真的想要對阿賽說些什麼。
“阿賽,結束你那無聊的仇恨吧!”
“星界的時代到了。”
“將你的天賦,你的聰明才智運用到應該用的地方去。”
“和這浩瀚的星空相比,和這沒有盡頭的星界相比。”
“我們的恩怨,我們的一切。”
“都顯得多麼可笑。”
肖這話的時候,應該有幾分是真心的。
從星界之門打開的那一刻開始,從浩瀚無垠的宇宙展現在諸神面前的那個時候起,祂似乎就已經對腳下這個世界不再迷戀。
一直保持沉默的阿賽點了點頭,他說。
“是啊!”
“所以,請你先去死吧!”
你說的都對,但是我還是想要你去死,什麼事情都可以等到你死了之後再談。
肖說:“無謂的情感。”
在常人看來,這只是肖在垂死掙扎。
只是,阿賽沒有想到的是,肖這個時候又掀開了另一張牌。
他拿出了一塊石板,然後啓動了它。
“人格之偶。”
阿賽臉色一變,立刻看向了周圍。
最後他恍然大悟地明白了什麼,目光落在了碎裂星辰夾縫裡。
那舉行儀式的高臺之上。
——
另一邊。
煉獄之主衝向高臺的盡頭,抵達石碑之下,將手按在了上面。
他在荊棘樹下看着那誓約石碑,聲音有幾分急促地高聲頌唱着深淵誓約。
“至高的智慧王權,無上的神王意志啊!”
“深淵一族向您發下永恆的誓言,和萬物智慧締結永不磨滅的契約。”
“我們願不再主動踏入凡人的世界,受到凡人世界的排斥和約束,來換取凡人原罪墮落的力量,換取我們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根源和理由。”
“我們將吞噬所有凡人的罪,承受一切的污穢,成爲世界和萬靈的暗面。”
隨着他的頌唱,身下碎裂的神國和高臺也在靜靜地循着軌道轉動。
而當其轉到了某一個角度的時候。
天上,一輪神月便出現了。
神之月的光芒一瞬間放大,那光芒投射在了煉獄之上,也落在了石臺上的煉獄之主身上。
這個時候,石臺上的一個個影子動了起來,跟着煉獄之主一起高聲呼喊。
“深淵種一族向您……”
“深淵……”
“深淵……”
“萬靈的暗面……”
亞弗安曾經發下的誓約不斷迴響,變得越來越宏大。
那聲音和力量穿透整個煉獄,穿透夢界,甚至是穿透人間。
此刻,不僅僅煉獄之中的那些影子發出了呼喊,深淵之中的千萬魔物也一同跪在了地上。
深淵之中,鷹魔、蛇魔、焚心魔等等千奇百怪的魔物一齊擡起頭,不自覺地跟着一起呼喊。
甚至,人間的那些深淵教團的墮落之徒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吟唱了起來。
唯獨,那怠惰的魔王坐在王座上,看着高天之上的神月打了個哈欠。
絲毫不爲所動。
神之月緩緩轉動,光芒徹底沐浴在了煉獄神國的每一個角落。
煉獄之主凝神看過去,在他的眼中,月亮就好像一扇門打開。
現在,他似乎只要一步跨越而出就可以進入智慧根源之地。
“該我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做,於是立刻向前走去。
但是這個時候,他的身體裡突然冒出了一個東西。
一把拽住了他。
“?”
他發愣地看了過去,然後竟然看到自己的身體裡擠出了另一個自己。
對方伸出手,好像穿衣服一樣穿上了自己的一隻手。
然後,對方伸出了另一隻手,伸出了兩隻腳,煉獄之主就感覺到自己徹底失去了手足以及大半個身體控制力。
煉獄之主不敢置信地說道:“什……什麼東西?”
而丟失對身體控制的掌控權限還僅僅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都開始不受控制,他的慾望和想法都被人爲地修改。
“他要替代我。”
“這是什麼怪物,他憑什麼替代我?”
“他用什麼來替代我?”
煉獄之主驚駭無比,恐懼到了極點。
他當然猜到是誰做的手腳,只是他難以理解,對方到底是什麼時候做的手腳?
而且明明對自己的身體做手腳到了這種地步,他卻沒有絲毫的發現。
這有問題。
然而身體上的失控只是開始,他甚至看到另一個自己開始徹底和自己融爲一體,他看到自己的慾望和意識不受到自己的控制開始動了起來。
就好像,他開始分裂了。
分裂出了另外一個人格,而那個人格正在代替他,徹底地佔據他。
煉獄之主瞬間腦袋一片空白,他似乎有些忘記了自己,精神變得格外恍惚。
“我是誰?”
“我在哪裡?”
“我要幹些什麼?”
突然之間,他終於記憶起了什麼。
他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幅畫面,在多年以前,自己被突然塞進了這具身體裡面。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侵蝕了這具身體,逐漸化爲了這具身體的人格。
他捧住了自己頭,用驚恐又癲狂的表情說道。
“不。”
“這不是真的。”
但是緊接着,他又露出了狂笑。
“不是我被代替了,是我本就是這樣。”
“我是人偶,我是偉大的原罪之神的人偶。”
他亂舞着手臂,就好像一個關節僵硬的人偶。
“沒錯。”
“我是神的人偶,我的任務是替神打開通往根源的大門,讓深淵進入高天之上的星界。”
沒錯,他一直以來就是那個人偶,不過他僞裝成原本的煉獄之主。
他以爲自己的煉獄之主,實際上他早已經就不是了。
他的身體是,他的記憶也是,但是他的人格卻早已經被替換成了另一個。
此時此刻。
阿賽回頭看去,剛好就看到煉獄之主擡起頭。
“你好啊!”
“阿賽!”
赫然可以看到,煉獄之主這個時候真正露出了瘋狂滑稽的表情,對方的四肢就好像被線提在空中。
阿賽當然知道這個恐怖的東西是什麼。
“命定的提線之偶的人格之偶?”
“你早就在對方成神之前,就將煉獄之主製造成了人格之偶?”
而且,阿賽突然明白了,那個暗月和煉獄之主直到最後都沒有想明白的關節點。
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阿賽注視着完全被控制住的煉獄之主,十分確定地說道。
“光明之地的歷史銘刻之碑,是那個時候。”
“也只有那個時候,你所做的一切纔沒有任何信息暴露出來,一絲一毫地沒有被我監測到。”
阿賽扭頭看向了原罪之門下的肖,目光凌厲無比。
“從一開始。”
“這一切都是爲我準備的,用來迷惑我的?”
真正的強者之間的戰鬥,開始的時間和前奏遠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長。
——
多年以前。
寂靜王國,這個時候冰雪仙女剛剛來到人間,帶來了關於她們的傳說。
肖的化身捧着黃銅油燈巡遊在大地之上,他終於找到了一處森林之中的小屋,在冰封的湖泊旁邊見到了傳說之中的冰雪仙女。
仙女坐在一件巨大的奇蹟神器之上:“肖,你在找我!”
肖看向了那座巨大又特別的巨碑,問對方。
“神器!”
“這就是故事裡那種可能真正逆轉時光的力量嗎?”
肖當時只是問了幾個問題,什麼也沒做便轉身離去。
畫面一轉,肖回到了深淵之中。
血肉化爲的大山之中,他拿出了已經修復完畢甚至更上一層的道具,命定的提線之偶。
這件道具,可以說是肖除了原罪之門外最強大和最珍貴的一樣東西了。
肖手指摩擦着上面的古老印痕,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記憶之線,還有……人格之偶。”
隨後,第三幅畫面出現了。
畫面裡是天國從天空墜落的場景,而前任地獄之王納普洛賽斯正狂笑吶喊着,他即將成爲神話。
白色的蒼茫大地,遠處的一座風車磨坊之下。
兩個身影並肩而立,面對着光明天國的隕落無動於衷。
正是暴怒之王暗月還有煉獄之主,他們討論着納普洛賽斯成神,似乎期待着某個人落敗,吃大虧的場面。
“果然,是地獄之王贏了。”
“那傢伙應該出手推動了吧!”
“不過,哪有這麼容易。”
暴怒之王和煉獄之主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便一同朝着前面走去。
但是剛剛邁出腳步,兩人突然臉色一變。
“誰?”
暴怒之王和煉獄之主扭過頭,表情驚駭詫異到了極點,似乎看到了鬼一樣。
而那盡頭站着的,赫然是一個捧着黃銅油燈的身影。
遠處的天空,阿賽和蘇科布正在用納普洛賽斯給肖設下局,最終奪取了納普洛賽斯的神位,重創了色慾之王,還讓天空使的神系誕生了雛形。
可謂是一舉三得,大大地重創了肖。
而大地之上。
暗月和煉獄之主身後的那身影擡起頭,光是目光彷彿就奪走了兩人的神智。
燈火涌動。
恐怖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將這片大地化爲了介於真實和虛幻之間的領域,這片領域同時連接着深淵、煉獄和人間。
黑暗之中,一隻巨手從血肉星辰之上覆蓋而下,另一隻手握着一塊古老的石板,不論是在深淵還是煉獄,暗月和煉獄之主的本體都同時看到了這一幕,看到了那石板上的每一筆鑿痕。
石板上刻着一個被命運之線提着的人偶,這是模仿的太古時代聖徒斯坦·蒂託的作品。
而除此之外,上面還有着許多智慧文字,有關於太古的神話,有着關於造物主將要歸來的預言。
那是巴羅所刻,而其中一句就是。
“一切早已命中註定。”
而沒過多久,天盡頭一座巨大的石碑之影豎立而起。
那是神器歷史銘刻之碑被催動的畫面。
時間重置,將所有之前被銘刻之人和物重返被銘刻的狀態。
而進入這裡,又沒有被提前銘刻之人,也會被奪走所有關於這裡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