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麗帶着布里曼行走在大地之上,他們在尋找着真正能夠結束這一切的存在,那個名字叫做貝絲的女孩。
三葉人布里曼依舊未曾回憶起過往,但是他安心地跟在安麗的身後,停下來的時候,他會拿着石頭在地上寫寫畫畫。
仔細去看,會發現他在畫遠處的風景。
最終,他們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面看到了那些新生的族羣。
超大型神之形生命種。
但是可以看到他們的形態和最初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尋找掠奪着適合自己的器官,有的在身上接上了大量的手臂,有的身上長出了大量的眼睛,有的長出了多個頭顱。
似乎,他們也不知道該讓自己朝着哪個方向前進,一切都只是在摸索之中。
此刻。
安麗看着這些龐然巨物,也忍不住驚歎道。
這一眼,讓她感覺自己看到了未來。
“如此龐大的生命種族,這就是下一個紀元的物種嗎?”
“也只有在這座主宰神明的缸中世界裡,才能夠如此清晰地看到未來吧!”
但是同時,也讓她也生出了強烈的緊迫感。
紀元終結的徵兆,似乎也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一個從來沒有過的開始。
“文明不斷向前,跨越兩個紀元,我們終於看到了擺脫世界束縛前往遙遠星空的機會。”
“這一次,我們不會再毀滅於蠻荒和黑暗之中,而是不斷地前進。”
“直到。”
“星空的盡頭。”
但是這一切,都需要建立神系,需要成爲真神。
前路雖然依舊艱難,而且充滿了未知。
但是至少並不是絕路。
安麗對於未來該如何走已經很清晰了,也充滿了期待和希望。
她回頭看了一眼布里曼,露出了笑容。
雖然那些超大型神之形生命種身上曾經的儀式術陣都已經消失,但是安麗還是在他們身上找到未曾徹底褪去的印記,臨摹刻畫下來之後,拼湊在一起又按照自己掌握的知識進行彌補,化爲了一個完整的圖案。
安麗啓動了這個儀式,向着其呼喚。
但是。
最終安麗雖然聯繫上了,那座神國並沒有迴應。
安麗這個時候開口說話了,念出了那三段話。
“第一,在玻璃缸中你們永遠不會真正死去。”
“第二,只有在新物種在抉擇之中出現的時候,纔可以選擇終結。”
“第三,最後抉擇而出的物種,將會在生命孕育之巢中誕生。”
她昂着頭,念出了對方真正的名字,那個虛無菌母爲她取的名字。
“貝絲!”
“你還記得虛無之神和你說的這三句話嗎?”
“已經過去了一百多萬年了,物種出現又終結,最終的抉擇也已經出現。”
“你究竟,還想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安麗這句話一出,就感受到了迴應。
晴空白日。
她擡起頭來,卻看到了天穹高處有什麼什麼亮光閃爍了一下。
安麗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那是神國的光芒。
“找到了。”
“不在夢界,還在人間。”
既然在人間,那麼找起來就容易多了。
夢界空間是混亂且無序的,但是人間卻是有序且穩定的。
安麗飛上天空,終於在天穹的雲海之上找到了那座神國,對方猶如一個巨蛋一樣隱藏在虛空之上。
巨蛋的頂部有着一座島嶼,上面有着古老的宮殿、破敗的湖泊和蔥鬱的樹木,巨蛋虛幻而朦朧,但是隱隱可以看到一個穿着白色神之織長袍的女孩蜷縮在其中。
閉着眼睛,靜靜地酣睡。
猶如沉睡在媽媽的懷抱和子宮裡。
她帶着布里曼朝着裡面走去,對方也沒有拒絕她和布里曼的進入。
布里曼熟悉地在這裡轉着圈,而安麗卻直奔神殿後面的通道,下到了最底部的泉池,撲入了其中。
意識連接,安麗走入了另一個神明的夢中。
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北之極地的海洋。
身後是風暴聳立的高牆,不遠處是天之鏡,一顆如同山一樣的巨蛋上修建着充滿了童趣的建築,如同一座搖籃。
一個高大的白色影子消失在遠方,女孩站在巨蛋上和她揮着手。
然後,女孩回過頭來就看到了闖入進來的安麗。
“你是誰?”
“你怎麼會在這裡?”
安麗走到了她的身邊,俯下身來告訴她:“三葉人安麗,來自於真理聖殿。”
女孩聽過真理聖殿這個名字,她立刻露出了不安至極的表情:“你是來帶走我的。”
安麗說:“那取決於你願意跟隨於誰,你如果想要跟隨着我前往遠方,我們可以一起同行。”
“如果你選擇留在原地,我也不會逼迫你。”
“我可以和你徹底解除你在太古時代與藍恩老師簽訂的契約,但是我希望你將最後抉擇的機會讓給我。”
安麗停頓了一下,十分認真地說道。
“我知道,你並不是真正想要製造新的物種。”
“但是,我真的很需要它。”
貝絲安靜了下來,她並沒有見識過多少人,但是面前這個似乎並不是什麼壞人。
她望着身形高大且美麗的安麗,突然小聲地開口問她。
“安麗。”
“你長大了嗎?”
安麗愣了一下,似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你覺得長大是什麼樣的?”
貝絲低下了頭,說起了那些自己認識的人。
“虛無說,長大後就得離開家去遠方。”
“船上的人說,長大以後的人沒有選擇,只能在風浪裡選擇堅強。”
“矮子說,長大就是不斷地失去曾經得到的東西,然後去尋找曾經丟失的東西和遺憾。”
“他們說長大後就會變得成熟,變得不再想家,會變得習慣痛苦,也不再擔心失去東西,因爲他們已經將能失去的全部都失去了。”
“他們說,只有孩子纔會像我這樣脆弱。”
“真正的大人是成熟且堅強的。”
貝絲說着說着,似乎變得非常難過。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
“我們爲什麼要長大,爲什麼要變得成熟?”
貝絲擡起頭,目光裡含着淚水,詢問着大人模樣的安麗。
“我們就不能,永遠像一個孩子一樣嗎?”
“長大和成熟,好像並沒有我們想象之中的那麼好。”
安麗恍惚之間,也不明白所謂的成熟和長大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了。
她彎下腰,按着貝絲的肩膀,看着這個孩子。
“我知道長大和成熟是不是好的,可是我知道,我們既然存在於這個世界,就沒有選擇。”
貝絲問她:“爲什麼?”
安麗:“因爲我們無法和歲月相抗,無法逆着世界的洪流而上。”
“我們無法永遠留在原地,我們無法不面對困難和風暴,我們無法留住我們想要留下的東西。”
貝絲:“可是虛無說,生命的主宰可以。”
安麗聽完,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
“所以祂是至高的神明,祂的父親是永恆的造物主,祂是因賽的長女。”
“她永遠不會失去,因爲祂活在永恆的世界,活在永恆的身邊。”
貝絲抱住了尾巴,坐在了原地。
“我真的好羨慕。”
“我好羨慕祂可以永遠快樂,可以抓住永遠不會失去的存在。”
貝絲閉上眼睛,周圍的白色風暴開始旋轉,開始排斥安麗的存在。
“我不能離開這裡,我離開這裡之後,虛無就會扔下我。”
“我害怕外面的世界。”
“我討厭長大。”
“我。”
“不喜歡變得成熟。”
正當安麗被那風暴一點點推開遠去,不知道該如何接着勸說安麗的時候。
一個影子出現在了白色的風暴裡,朝着貝絲走去。
——
從天之鏡之中走出。
虛無菌母看着遼闊的世界,無盡的天穹。
她突然感覺到茫然,那美麗且浩瀚的世界似乎將她內心的那一點點不安放大到了極限。
因爲祂發現,自己有一天也不得不離開生命主宰的身邊。
離開家,離開永恆的身邊。
前往那茫然且一無所知的未來。
從前,她永遠不用去思考什麼,因爲她只是一個玻璃缸,她只要跟在生命主宰的身邊就好。
莎莉大人開心,她就開心。
莎莉大人生氣,她就躲藏在角落裡低着頭偷偷看着她。
她的生活和世界如此簡單,什麼都不用去想。
而現在,她突然開始思考自己的未來,也不得不思考自己的未來。
“我該怎麼做?”
“我該去往哪裡?”
“我該如何存在?”
最後,還有一個問題。
“我該與誰同行?”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除了是生命主宰的玻璃缸之外,便再也沒有了任何存在感,沒有任何和這個世界的牽連。
茫茫世界之中,她似乎找不到任何錨點。
她就好像一個風箏,被主人鬆開了手,便任由風吹向世界的另一端。
飄搖在沒有邊際的天空之上。
但是此時此刻,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個身影,而在想起對方的同時還感覺到一陣心安。
就好像在那茫茫天際之中,終於看到了閃爍的亮光,找到了方向。
另一邊。
貝絲的夢裡。
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天邊走來,穿過雪白的風暴,來到了貝絲的身邊。
她的形態一點點縮小,漸漸地變成普通人的高度。
貝絲原本還在碎碎念着,但是此刻卻慢慢起身,全神貫注地看着對方的到來。
她有些期待,又異常不安的看着對方。
“虛無!”
“你來了。”
她有些期待虛無菌母到來,但是也似乎在害怕虛無菌母的到來。
她隱隱明白,對方到來的那一刻就是自己不得不離開的時候了。
她低着頭,咬着嘴脣。
“你是來告訴我,要離開了嗎?”
她害怕,但是不知道如何拒絕。
就好像是命運和光陰告訴你,你不得不長大了一樣,你不知道如何去說不。
然而,虛無菌母卻沒有說這些事情。
她只是告訴貝絲,用平淡的口吻。
“貝絲!”
“我也要離開家了。”
貝絲疑惑的看着虛無菌母,她似乎第一次看到虛無菌母會這樣。
貝絲問她:“虛無,你要去哪裡?”
虛無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我也不知道未來會去哪裡。”
虛無菌母看向這個自己唯一的關係牽連者,也是自己在這個世界除了生命主宰外唯一的錨定之存在。
她向着對方做出了邀請,只是哪怕是邀請,她也說得十分僵硬,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感情。
“如果,你也不知道去哪裡的話。”
“我們就一起去吧!”
然而,貝絲看着虛無菌母,先是不敢置信,然後一點點露出了開心到極點的笑。
她咧開嘴巴,大聲地說。
“好啊!”
“我們一起去!”
站在那外面,安麗什麼也看不到,她只看到疑似虛無菌母的身影到來,進入了深處。
緊接着,白色的雪花淹沒一切。
“發生了什麼?”
“虛無菌母來找貝絲了嗎?”
最後,她看到了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恍惚間。
她看到了白色的世界裡虛無菌母牽着貝絲的手,一起前往遠方。
走向遠處的時候,她看到貝絲扭頭朝着自己揮手,說了一句。
“謝謝你。”
而隨着她們的離去,周圍的一切都開始崩潰。
她看到周圍的一切化爲泡沫消散,包括她自己的這具軀殼。
她看到自己一點點消散,從腳部開始,然後整個人一點點跟隨着白色的泡沫飄向遠處,飄向高天之上。
她看到神國之島在崩潰,看到巨蛋一點點被泡沫吞噬湮滅。
而將目光投向天空下的大地,同時看到整個大地和海洋也在不斷地泡沫化,一切都在分崩離析。
安麗立刻就明白了什麼,吐出了一口氣。
“結束了。”
世界之中,所有的生靈伴隨着世界的毀滅而變化。
三葉蟲、魚、海星亦或者三葉人,一切的一切都在死去,變化成爲本來的形態。
他們是一個又一個虛無之菌,還有少量被虛無之神投入這個世界的存在。
虛空之中,一團泡沫於變幻之中發出聲音。
“哈哈哈哈,終於結束了嗎?”一個個虛無之菌掙脫了軀殼,變成了白色的影子。
“又一次輪迴結束了。”它們看向周圍的其他虛無之菌。
“玻璃缸打開了,可以出去了。”所有的影子同時看向高天,發出呼喊。
萬千聲音匯聚在一起,就好像同一個人發出的一樣。
“結束了……”
“結束了……”
“結束了……”
他們的影子飄了起來,飛向高天之外。
神國崩潰,布里曼站在那裡跟隨着神國湮滅一起化爲了泡沫,只剩下一個意識升上高空。
而在這變化之中,無窮無盡的記憶不斷地涌入,擠壓進入他的腦海。
那是一次次輪迴和生命的記憶,無盡等待的執着。
一時之間,布里曼感覺自己好像在無數個身影之中變幻輪迴,身形都扭曲成了一個瘋狂抖動的輪廓。
他都快要瘋了,在那無盡的輪迴之中,他似乎也快要抓不住自己本來的樣貌,真正的自我。
或者可以說,根本就沒有什麼本來樣貌和真正的自我。
因爲那記憶裡的每一個都是他,每一個都是自己。
“我是誰?”
“我是什麼?”
“我怎麼會在這?”
“我活了,我死了,我爲什麼一次又一次活了又死去?”
“我是蟲子?我是植物?我是三葉人?”
“咦,爲什麼要叫三葉人?”
“我是……”
記憶不斷推向古老的歲月,推向幾萬年前,十萬年前,甚至是一百萬年前。
最後。
他的影子固定在了一個戴着船長帽的神之形存在上,透明虛幻,但是卻穩定了下來。
他終於記憶起了自己是誰,也記憶起了自己爲何來到這裡。
“我記起來了。”
“我是三葉人布里曼,我是白金號的船長。”
“我和我的船員們一起駕駛着船尋找世界的盡頭,一起進入了主宰神明的玻璃缸中,尋找我們期待的寶藏和輝煌。”
“那是一場偉大的,史無前例的冒險。”
布里曼這個時候終於記憶起了全部,也終於將自己的主人格穩定了下來,沒有被那浩瀚如煙的記憶給瞬間壓垮,變成一個蟲子或者瘋子亦或者一塊意識混沌的石頭。
他想起了自己的冒險,想起了那條大船。
他立刻迫不及待地看向周圍,尋找着自己想要尋找的那些身影。
“對,我的船員呢?”
“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到哪裡去了?”
而隨着白色的世界洪流倒卷而出,衝出世界之外。
Wωω▲ttκan▲c o
當他來到最高處的時候,終於看到一個接着一個不斷虛化的透明影子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
大副樹人,二副小矮人,還有被稱之爲白金號之花的船醫,以及所有人。
布里曼站在虛空之上。
看着所有人跟着他一起,朝着同一個地點而去,他激動地喊着他們。
“大副,二副……”
然而,沒有一個人迴應他。
在布里曼的眼中。
那些熟悉的影子一個個在變化之中不斷扭曲着,最後朝着一個不可名狀的模樣變化而去。
布里曼愣住了,他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那漫長的歲月之中,他們徹底丟失了本相,忘記了自己的本來面貌。
他們不僅僅忘記了自己是誰,甚至都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一個智慧種。
布里曼在洪流的席捲之中矗立,啞口無言。
最後,他想要發出一個一如往常的爽朗大笑。
但是最後,卻變得苦澀無比。
他只能看着他們,輕聲的說道。
“結束了!”
“全部都結束了。”
“我們一起……一起回家了。”
最後,他的影子漸漸化爲徹底的透明。
只剩下一個意識,什麼也喊不出。
而所有人跟着一起朝着,脫離玻璃缸而去。
他們的大船依舊在外面等着他們,只是回來的人,不再是曾經的那些人。
——
缸中世界大陸的某個角落之中。
一個強大的幽魂體在這裡居住了不知道多久,甚至在這裡建立改造出了一個龐大的實驗室,這段時間他就不斷地在這裡進行着實驗,收集着這個世界的龐大數據和信息量。
而在世界崩潰,無窮泡沫涌來的時候。
那個幽魂擡起頭,透過玻璃穹頂看着倒卷的白色世界洪流。
“實驗結束了。”
“缸中輪迴也結束了。”
波里克停下了手中的實驗,放下了道具。
他飄上前,不緊不慢關上了那個不斷運轉的龐大儀式,鑲嵌在石板上面的密密麻麻的卷軸也隨之失去亮光。
波里克站在原地等待,沒有抗拒一切的結束,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一般。
他只是突然說出了另一個傢伙。
“納普洛賽斯那傢伙,也終於要從囚籠裡放出來了吧!”
只是不知道,被囚禁了這麼多年的納普洛賽斯變成了什麼樣了。
是被歲月消磨得什麼都不剩?
還是,變成一個真正的怪物。
洪流席捲世界,最終也蔓延到了擬態的夢界之中。
夢界深處。
地獄之中。
那蒼茫死寂的國度之中,有着一個日復一日徘徊在這裡的身影,他已經在這裡孤獨地徘徊了不知道多少歲月了。
這裡的人不知道時間,也看不到太陽。
這裡只有永恆的孤寂,還有死亡。
這也並不奇怪,因爲在這裡和他一樣徘徊的還有着無窮無盡的影子。
只是保留有自我意識的,只有他一個。
他拄着鐮刀穿梭在冰冷的城市街道里,破敗的黑色長袍掠過地面,一邊走着一邊自言自語。
“再給我一次機會!”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輸。”
“我纔不會認輸,我纔不會輸,最後我一定會贏。”
“我一定要贏。”
“只要,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瘋瘋癲癲地嘶吼着,奔向遠方。
“再給我一次機會啊!”
“告訴我,爲什麼我不能成神!”
“告訴我啊!”
而這個時候變化出現了,突然間地獄上空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地獄之王納普洛擡起頭,朝着天空看去。
他看着那個巨大的缺口,久久矗立,然後在一瞬間驟然發出瘋狂地大笑。
“桀桀桀桀!”
“哈哈哈哈哈哈哈!”
“機會來了,改變一切的機會來了。”
“我就知道,我還沒有輸,我還沒有輸。”
他不顧一切地朝着天空奔去,衝入那巨大的豁口之中。
瘋狂的大笑裡,傳來他的聲音。
“我是神!”
“真正的神!”
“不被任何人奴役,奴役所有人的神。”
隨着夢界也徹底湮滅。
在虛空之中虛無菌母的聲音也隨之傳來,宣告一切的終結。
“演化結束!”
世界湮滅,萬物歸原。
整個空間除了無盡的白,什麼也沒有剩下。
所有的虛無之菌和闖入這個世界的人,重新回到了外面。
而這個時候,外面的世界纔過去了十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