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巫醫出現之後,各國的醫堡和醫所都受到的影響。
哪怕這些醫師他們沒有進入過巫醫學院,但是巫醫學院的一些治療方式和制度,也慢慢地傳了出來。
例如不同專業醫師和科目的劃分,不同疾病的劃分。
而這一點,也在綠藤醫堡的內部看得出來,一個個掛着木牌的房間顯得制度嚴明,不同的醫師治療不同的病人。
不再像以前一樣,一個醫師似乎包治百病一樣什麼都看。
雖然劃分依舊粗糙,許多治療手段依舊原始、粗暴、血腥,不過一切的確都在進步。
這個時候。
一個身影隨着月光而來,穿過大門,進入醫堡之中。
祂站在寬闊的大廳中央,看向周圍。
這裡嚴明的制度,科室的劃分。
以及那亮起的精美燈盞,還有那一個個掛在門口的木牌,都爲之帶來了文明的感覺。
讓祂覺得自己不再是處於蠻荒古老,位於億萬載之前的時代,而是似乎在距離自己來的地方不遠的年代。
雖然距離祂曾經所處的那個年代依舊有着很大的差距。
但是,總算是有些接近了,看上去就好像可以觸摸到了。
至少在文明程度上似乎是這樣的。
天黑了。
大量的醫師們一個個走出,一邊走一邊討論着近段時間來的瑪塔芙絲小姐,還有她今天說過的話。
“巫藥,真的很神奇啊,之前聽別人說的巫藥也沒有這麼神奇啊!”
“那是因爲瑪塔芙絲小姐掌握了很多生命的奧義,哪怕在巫醫之中,她也一定是非常厲害的。”
“有機會的話,我也去護火城的巫醫學院學習一下吧!”
“不會製作巫藥和擁有超凡力量,也可以當好一個醫師,巫醫和醫師是各司其職,互相補充和幫助,這可是瑪塔芙絲小姐說的。”
“巫醫之神,我們醫師也可以供奉嗎?”
“信仰巫醫之神?”
“是啊,到時候我們也披上那印有神之形輪廓的長袍,看上去多神氣啊!”
一團鬧哄哄地涌出之後,只有少數人留下,醫堡變得有些寂靜下來了。
那跟隨着月光而來的身影朝着裡面走去,可以看到幾個護工拿出一盞盞火素汽燈掛在了過道上。
“快一點,快一點。”
“多點幾盞,這樣更亮一些。”
“你以爲不要錢啊,大醫師可摳門得很,到時候看到了又要訓斥我。”
火素汽燈出現得很早,不過普及的時間卻很晚。
哪怕現在,在大多數魯赫巨島的村莊之中,夜間照明依舊以普通油燈和蠟燭爲主。
但是在如今的每個城市之中,都有建立幾座火素池。
店主一般都是火焰魔靈,或者被火焰魔靈僱傭的人,專門售賣汽燈或者爲其補充火素,是一個非常時興而且很賺錢的行業。
而一些大都會。
更是將火素池和路燈直接連接,製造出不夜之城。
不過這種城市在魯赫巨島也是非常少見的。
而且。
哪怕是這樣的城市裡,也不是所有的街道都會修建路燈。
尹神走進了一間開着門的房間,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一樣東西。
一個很奇怪的同心球。
還可以看到內裡的幾個球在緩緩地,各自朝着不同方向轉動着,很是奇妙。
而這東西,就是尹神此行想要看一看的東西。
在這個世界,能夠讓祂好奇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因爲哪怕其再強大,對於尹神來說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但是面前這個東西不一樣。
祂總感覺,這東西很像是之前自己經常使用的一樣東西。
尹神伸出手,乾淨修長的手掌從柔滑的白袍下露出,拿起了那同心球。
藉助着窗前的光芒,看着內裡的結構。
目前占星球只有最外面的第一層被徹底填滿,而填滿第一層的是記憶卷軸。
那一個個密密麻麻排列着的記憶卷軸,就好像一個個精密的零件。
“有意思。”
“就和電腦一樣。”
一個曾經,大多數人都離不開的東西。
雖然它用的不是電,目前也只是一個雛形,只是一個比較精密的存儲儀器。
另一邊。
瑪塔芙絲換好了衣服,又坐了一會。
這是瑪塔芙絲每一次進行治療之前,都會做的準備,要在腦海之中想清楚整個治療過程。
在靜思之中做完了所有的治療準備,然後她就回到了一旁的屋子,準備帶着占星球就要開始了。
然而她匆匆推開門,就看到屋子裡面竟然有“人”。
瑪塔芙絲打算走進去的身體一下子剎住了,她一手抓着門,眼睛疑惑地看着房間裡。
窗戶是打開的,月光和夜風肆無忌憚地涌了進來。
光照亮房間,風吹過紗簾。
那人背對着她站在窗戶前捧着占星球,光芒折射交錯在手中的玻璃球裡,讓那人就好像捧着一顆閃耀的星星。
“你是誰?”
瑪塔芙絲瞪着眼睛,想要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
只是,今晚的月亮不知道爲什麼格外地亮。
亮得隱隱將整個屋子都染成了銀白色,也讓她怎麼看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她想。
或許是因爲那股奇怪的力量驅散了萬里層雲,才讓今夜的天空沒有了任何遮擋,月亮可以直接落在大地。
她不知道的是,她原本是應該看不見對方的。
此刻她能夠看到對方,是對方主動顯露在了她的面前,雖然只是一個輪廓。
那人依舊在看着占星球,一邊問瑪塔芙絲。
“一共四層,同心球結構,借鑑的是智慧之路圖形。”
“你是按照智慧神話生命形態構造出的它,想要打造出一個能夠讓所有智慧種都變得完美,一個真正貼切智慧種的國度。”
“只是。”
“哪怕是以神話的形態,一具身體只能夠承載一個意識。”
“因此在神國之中,只有神靈獲得真正的永生。”
“伱想要讓它承載成千上萬的意識,不僅僅需要永恆一般的力量,還需要更復雜的結構設計,也必須更加了解每一個部分對於智慧種的必要性。”
“你用記憶卷軸搭建起了最外層,構建了一個龐大的數據庫和記憶層。”
“那麼。”
那人終於扭過頭來,看向了瑪塔芙絲。
“接下來慾望力量的那一層,你準備怎麼搭建?”
“你對它的設想,又是什麼?”
對方的聲音似乎有些好奇,好奇瑪塔芙絲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瑪塔芙絲也非常驚訝,她不明白對方爲什麼知道這麼多,好像比自己更瞭解占星球一樣。
但是如果涉及到這種討論的話,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和對方探討一下。
“占星使最初製造出占星球的時候,其有一部分能夠針對記憶和情緒,進行迴應的能力。”
“所以第二層,我應該是針對性地強化這方面的能力。”
瑪塔芙絲推了推眼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只是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慾望到底是什麼?”
“慾望的力量,又是什麼?”
這也是,瑪塔芙絲爲什麼會對接下來的治療如此期待的原因。
對方捧着珠子,輕鬆地靠在窗臺上,看了一會窗外,似乎處於一種很放鬆和空靈的狀態。
或者說對方本身,就是一種空靈得好像要飄出這個世界的存在。
對方好像思考了一會,這才扭過頭來回答了瑪塔芙絲這個問題。
“每個問題從不同的角度去看,都有着不同的解答。”
“如果以人也是一部機器的角度去看的話,你可以將其視爲推動人前進的力量。”
“是一種讓人進行運轉的既定程式。”
“人的食慾讓想要吃飯喝水,獵取食物;繁衍後代的慾望帶來了性,帶來族羣;想和他人交流的慾望讓人學會了語言,誕生了文字。”
“等等等等。”
“某一個慾望的設定,最後會讓他們不斷地追尋某個東西直至最後。”
瑪塔芙絲恍惚之間想到了什麼,然後喊出了一個詞。
“塔靈。”
塔靈,不就是一個單純的慾望演化體嗎?
每個塔靈從被製造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就不斷地運轉追求着某樣東西,直至最後。
它沒有一個真正的人那麼複雜,但是越是如此簡單,就越體現出了其特性。
瑪塔芙絲似乎有了一個想法呼之欲出,她激動地和對方說道。
“我的占星球只儲存了記憶和信息,如果我將一種又一種慾望的力量注入其中,就能夠讓原本僵硬的記憶信息,被慾望的力量給推動利用起來,讓其真正運轉起來。”
直到此刻,她纔算是真正明白了塔靈的原理,還有之前占星球爲什麼能夠進行迴應的原因。
面前這個“人”所說的話,好像將根源的道理剖析開來,將真理直接展露在了她的面前。
這種感覺,哪怕是之前面對製造開創出塔靈的奧蘭也是沒有的。
只是。
瑪塔芙絲說着說着,慢慢地停了下來。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情緒變得有些失落。
半天沒有說話。
最後,她撅起嘴巴眉毛向上擡,雙肩一聳地說道。
“怎麼突然感覺,人就像是一個被慾望控制的機器一樣。”
而這個時候對方說道。
“人的慾望也是分爲不同階段的。”
“人有很多種慾望,這些慾望交錯疊加在一起,讓人變成了難以捉摸的存在。”
對方告訴瑪塔芙絲。
“我曾經聽說過一種說法。”
“人的慾望和需求分爲五個階段。”
“生理上的需求,人需要食物、水、空氣,不論是人還是一個動物,都需要這些才能夠生存。”
“安全上的需求,人需要安全感,害怕痛苦,恐懼疾病。”
“社交上的需求,人需要感情,友情、愛情、親情等等感情,想要朋友,想要愛人,需要親人。”
“尊重的需求,有的人想要別人對自己的認可與尊重,有的人成就或自我價值的個人感覺。”
“最後是自我實現的需求,到了這一步之後,人的慾望已經超脫於本能之上,甚至可以稱之爲駕馭自己的慾望。”
瑪塔芙絲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聽得有些入了迷,都忘記了還有其他的事情。
而對方說完,目光看向了瑪塔芙絲。
不知道是幻覺還是錯覺,瑪塔芙絲感覺自己看到月亮好像出現在了窗戶外面,直接照在了屋子裡,照在了她的身上。
那和月亮重疊在一起的身影接着開口說道。
“人被慾望驅使,但是並不是被慾望駕馭的機器。”
“強大的人能反過來駕馭自己的慾望,讓其成爲自己的力量。”
“只是。”
“大多數人走不到最後的階段。”
“能夠走到最後階段的,其中不少便是你們口中稱之爲神靈的存在了。”
月光下,瑪塔芙絲感覺頭腦清晰異常。
越想對方告訴自己的話,越覺得這種說法非常的奇妙。
如此複雜的人,如此複雜的慾望,竟然就這樣被劃分了出來。
當她聽到對方最後的一句話的時候,訝然地擡起頭來。
“神靈?”
“您說的是神靈的慾望?”
那人說。
“祂們也不是天生的神靈,曾經也是一個不完美的智慧種。”
“若沒有崇高的目標,超越於普通慾望的追求,祂們是如何度過這光陰歲月,爲何苦苦追求不肯停下。”
那人口說出神靈這個詞的時候平淡得讓人覺得心裡發憷。
至少瑪塔芙絲就是這樣的。
所謂的神靈被他說出來,好像和凡人差不多。
瑪塔芙絲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種角度來解析神靈這種存在的。
這一下,她真的感覺到面前這個存在的不同尋常了。
“您到底是誰?”
“您怎麼知道這麼多?”
那人沉默了,似乎對於他來說我是誰這個問題有些難以回答,是世界上最高的難題。
直到最後,祂纔開口說道。
“大概就是一個”
“活在光陰之外,也不被人記得的人。”
到了這個紀元,已經漸漸沒有人知道造物主是因賽。
而祂真正的名字,早就掩埋在了無法抵達的未來。
就連神王萊德利基都無法喊出祂真正的名字。
從那個時候起,就沒有人知道祂是誰了。
也是從那開始。
祂就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告訴別人祂到底是誰了。
而瑪塔芙絲當然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頓時張大嘴巴,發出疑惑的聲音。
“啊?”
而那人沒有再說這個話題,而是看着瑪塔芙絲說道。
“而你,是推動時代和未來的人。”
話語之間,似乎還可以聽到一絲羨慕。
尹神是超越一切的造物主,祂帶來了智慧、生命與美夢。
卻永遠無法成爲這個世界的主角,而只是一個時間之外的觀測者。
祂想要遇見某個人,想要去某個地方,也從來不看對方是凡人還是神明,不在意那裡是神國還是人間。
祂覺得應該遇見了,那便會遇見了。
而這些人。
也幾乎都成爲了時代的主角,哪怕祂並沒有實際去做什麼。
莎莉和希拉,將這種力量稱之爲命運。
瑪塔芙絲並不知道,她此時此刻就遇見了命運的時刻。
瑪塔芙絲被人這樣誇,高興壞了。
“你是說,我是主角,和那些英雄人物一樣?”
“我這樣的人,也可以嗎?”
對方和月亮融爲一體,那占星球內的光芒經過折射變得愈加璀璨了。
“時代的浪潮到來時。”
“總會出現一些特殊的人,可以是任何人,當然也可以是你。”
“那只是歷史轉角時候,註定會出現在那裡的石碑。”
“而所謂的主角。”
“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和其他無關。”
瑪塔芙絲聽着對方的話,感覺對方似乎見過很多個主角,一個又一個時代的主角和超凡脫俗的人物。
聽着對方的話,她突然覺得很放鬆。
似乎明白了什麼。
當時代浪潮來臨的時候,她接下了巫醫之神的使命,這是命運的選擇。
但是如何成爲主角,如何成爲自己故事的主角,這是她自己的抉擇。
“那我的故事。”
“就是尋找智慧種缺陷的故事?”
瑪塔芙絲取下了銀絲眼鏡,這一次不是緊張,而是因爲似乎已經不需要眼鏡來遮擋視線餘光了。
“所以我要去證明。”
“我們本就是神之靈,本來就是生來永生的完美存在。”
那窗戶前的影子看着瑪塔芙絲,突然問了一句。
“你認爲普通人獲得永生是好事還是壞事?”
瑪塔芙絲回答:“那得看是什麼樣的永生了!”
瑪塔芙絲回答得很認真,因爲她的確是這麼認爲的。
“如果和朋友一起,如果有做不完的事,如果有走不完的路,如果永生可以選擇的話。”
瑪塔芙絲大膽的說道。
“爲什麼不呢?”
“我想要做的不是一定要怎麼怎麼樣,我只是覺得我們可以更好,可以有更多的選擇。”
月光的籠罩裡,尹神發出一聲輕笑:“你想要的東西還真多。”
瑪塔芙絲:“人就是這樣啊!”
那窗戶前的身影愣了一下,似乎瑪塔芙絲的這句話讓祂回想起了什麼,或許是,回想起了曾經他也是一個普通人。
“是啊!”
“人就是這樣啊!”
天上投影下來的月光越來越多,似乎要將周圍的一切都淹沒一般,隨着對方停留在這裡的時間延長而不斷匯聚。
那和月光融爲一體的身影,此刻連輪廓都看不見了。
那人在窗戶前擡起頭,看了一眼那外面的月亮。
“我有些期待,你說的這一幕出現的情景。”
那身影將佔星球放了下來,輕輕地留在了桌子上。
瑪塔芙絲目光看着占星球,被其所吸引。
等到擡起頭來的時候。
那身影已經不見了。
連同那清亮的光,還有窗外的月。
瑪塔芙絲站在門口愣住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而開口的第一句話是。
“誒?”
“我來這裡幹啥?”
瑪塔芙絲想了好一會,終於纔想起來自己是來拿占星球,然後去給人治療失憶症的。
她捧起桌子上的占星球,立刻朝着醫堡的深處走去。
一邊走着,同時口中唸叨着。
“慾望。”
“慾望的力量。”
突然之間,瑪塔芙絲停下了步伐。
“如果,人是一部機器的話,那麼慾望的力量不就是推動機器前進的力量嗎?”
“如果……”
“如果……”
短短片刻時間,瑪塔芙絲腦袋裡竟然就浮出了一個又一個天才的想法。
而這些想法,也把她自己都驚豔到了。
瑪塔芙絲感覺自己就好像突然開了竅一樣,不敢置信地說道。
“瑪塔芙絲,你真是個大天才。”
“怎麼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浮現出這樣多厲害的想法。”
——
綠藤醫堡。
伽美爾正在休息,等待着治療的開始。
他在院子的角落裡站着,心中則被一種茫然和惶然的情緒充斥左右着。
什麼都記不得,是一種很可怕的感覺。
就好像站在黑暗的斷橋之上,沒有辦法後退,也看不清前路。
他唯一記得的想法就是,一定要回家。
他醒來之後看到的這個世界,這座城市裡的一切都如此地陌生,就好像那黑暗之中的迷霧,怎麼也和他理應覺得的“正常世界”對不上。
院子裡,也有留院的病人在散步。
那是一對母子,成年的兒子扶着自己的母親,勸慰有些害怕和擔憂的母親。
“不要害怕,病可以治好的。”
“我會在這裡一直陪着你。”
“等治好了病,我們一起回家,然後一家人請來所有的朋友吃一頓大餐。”
母親手搭在兒子健壯的肩膀上,心情無形地就平靜了下來,就好像有了支柱和依靠一樣。
“嗯!”
“放心吧,我沒事。”
伽美爾看着母子二人的背影,突然生出了強烈的羨慕感。
“沒錯,病是可以治好的。”
“治好了就沒有事了。”
伽美爾告訴自己。
“治好了病,我就可以回家了。”
“我應該也有家人,有朋友,也能夠和他們一起團聚。”
這個時候。
瑪塔芙絲拿出了神術道具·占星球終於來了,在她身旁銀也抱着一個被蓋住的瓶子。
瑪塔芙絲走到了伽美爾面前,問他。
“休息和準備好了嗎?”
“接下來我們就要開始了。”
伽美爾什麼都沒有說,跟着一起回到了準備好的治療室裡。
瑪塔芙絲啓動了治療室裡佈置好的儀式術陣和結界,然後讓伽美爾躺在牀榻上。
“譁~”
她拉上了簾子,將佔星球擺弄了一番過後,放在了伽美爾的懷裡。
隨後,她告訴伽美爾。
“接下來,我要動用記憶神術,將你的意識導入這個占星球之中。”
“你不要抗拒,要儘量將你的意識全部投入到其中。”
“這樣,你所有的記憶都會在占星球之中顯現出來,然後我們會進行疏離和重組。”
瑪塔芙絲用非常簡單明白,至少現在的伽美爾能夠明白的說法對他說了一遍治療過程。
“最後。”
“你就會找回全部的記憶,而不是總是回憶起一個片段一個片段了。”
擔心伽美爾會害怕治療,身爲巫醫的瑪塔芙絲還熟練地安慰他。
“不要擔心,整個過程其實就和做夢差不多。”
伽美爾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站在牀榻邊一會,瑪塔芙絲背後不斷逸散出光芒,那些組合在一起化爲一個影子。
她召喚出了自己的鬼靈精。
這一次,鬼靈精變成了巫靈形態。
巫靈形態的鬼靈精拿着一本書念起了咒語,就看到牀榻上躺着的伽美爾立刻變得睡意沉沉。
一道道記憶神術打入了伽美爾的體內,同時占星球也釋放出了璀璨的光芒。
密密麻麻的文字從占星球內釋放了出來,環繞在伽美爾的身邊。
他的意識緩緩和懷中的占星球連接,最終一點點地沉入了占星球之中。
隨後。
伽美爾懷中占星球慢慢地飄了起來。
而伽美爾的眼睛也慢慢徹底合上,逐漸和外界斷開了聯繫。
這個時候。
站在一旁的銀看到整個開始流程差不多完成了,也終於收回了目光。
她走到一邊,將自己懷中抱着的瓶子放了下來。
同時,掀開了遮蓋在上面的布。
只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
躺在牀榻上的伽美爾最後一抹餘光看到了那瓶子之中的銀色花杯,突然張大了嘴巴。
張得很大很大。
他身體一瞬間化爲了僵直,突然喊出了一個屬於蛇人女孩的名字。“莉絲?”
伽美爾的表情恐懼且哀傷地喊着這個名字,他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你怎麼會。”
“怎麼會在這裡。”
伽美爾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出現在這裡,竟然會再度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而他難過的不僅僅是她爲什麼還在這裡,而是她還在。
這朵永遠飄蕩在沼澤和雲海之間的絕望之花,一直都在,緊緊抓着她曾經擁有過的一切不肯放棄。
哪怕那只是一場鬧劇之下的美夢。
哪怕漸漸枯萎收縮到這個地步。
依舊還是不願消散。
“你還不肯……放棄嗎?”
伽美爾的眼神終於流淌出一絲清明,眼角卻流淌出了眼淚。
而其意識,則徹底墮入了占星球深處。
占星球綻放出光芒,倒映出一幅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畫面,放映着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