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地的西方基本都是未曾開拓人跡罕至的荒野,這裡有着茂密的叢林,遍佈的魔怪巢穴,還可以看到不少活火山在冒着煙。
白色的流光旋轉着劃過天空,從高處落下站在了海岸邊上。
流光化爲一道人形雙翼身影,遠遠地眺望着大海的另一頭。
來人的目光裡充斥着疑惑:“那顆流星怎麼飛了這麼遠?”
天空使洛米爾爲了尋找對方近乎是跨越了大半個光明之地,這個距離已經很不正常了,他不太理解那顆流星怎麼能夠飛出這麼遠的?
他內心有些猶豫:“還要不要追過去?”
哪怕是翼人,對於大海也有着一種莫名的恐懼。
不過最終,洛米爾還是決定再往前去看看,實在找不到的話就回光明聖山報告。
白色的翅膀張開,天空使飛往大海的深處。
他朝着一個認準的方向飛去,飛了很久很久都沒有感受到那顆流星的力量,那股強大的吸引力。
而正當他心中浮現出了,準備轉身回去的想法的時候。
卻無意間闖入了一片未知的領域。
洛米爾迅速停下了疾馳的飛行,扇動着翅膀停在半空,眼神之中帶着迷茫。
“怎麼回事?”
因爲就在剛剛的一瞬間,他發現太陽竟然從頭頂上消失了。
此刻,他正處於一片看不到盡頭的黑暗領域之中。
頭頂上是星海銀河,遠處是一條條高聳的山脈,山脊上散發着幽深的寒光。
“太陽消失了?”
他嚇得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段距離,但是就這樣一段距離,陽光重新照射在了他潔白的羽翼上。
他突然明白了什麼,於是他站在那光與暗的界限,將手探入了進去。
他的手就這樣消失了。
他反覆嘗試了幾次,可以確定面前應該有着一個龐大到極點的結界,或者說是領域,亦或者其他的東西。
往前一步,和退後一步,就好像處於兩個世界。
往前是星夜深沉,往後是雲海晴天。
他不知道,那是魯赫巨神死亡之星的國度。
“這是什麼地方?”
洛米爾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的地方,停在天空之中思考了很久。
最後洛米爾還是進入了其中,因爲他追了那顆流星這麼久,總不能在這最後一刻試都不試一下就退卻。
而且他可以肯定自己找對了地方,那顆流星一定就是落在了這裡。
洛米爾飛進了那奇幻的星夜之中,向着那座綿延起伏的山脈飛去。
他一邊飛,一邊眺望着遠方。
“山上有一座城市!”
“這裡難道曾經有人居住?”
“光明之地西邊竟然有這樣的地方,我們竟然從來都不知道。”
天空使看着那散發着星光的山脈最中央,望着那古老的城市輪廓,但是飛着飛着,他突然從天空栽倒了下來。
洛米爾快速地揮動着翅膀,朝着下面看去,臉色大變。
“有東西。”
“下面有東西在將我往大地吸去?”
突然之間,洛米爾反應了過來,這不正是那顆流星的力量嗎?
只不過之前是將他們朝着天上吸去,現在卻是朝着大地之下吸去。
天空使撲騰着翅膀,飛得東倒西歪,並且越飛越低。
沒過多久,他就觸及到了地面上了,翅膀化作了無意義的煽動。
此刻洛米爾只能艱難地在地面上行走,怎麼也飛不起來了。
“啪!”
隨着一聲脆響,洛米爾栽倒在地,竟然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到了這一刻,洛米爾還沒有露出恐慌的情緒,他認爲自己應該是進入了那顆流星
的影響範圍,也代表着自己找到了它。
對方並不是活物,至少不會出來殺死他。
他只要冷靜一些,找到方法,應該就能夠擺脫出來。
他將手艱難地抓向了自己的懷中,似乎想要拿出某樣道具,但是這個時候遠處轟隆隆的聲音傳來。
一座巨大的山包從大地之下聳起,越升越高。
而隨着山包的聳立,施加在洛米爾身上的重力也不斷地增加,他再度啪地一下壓在了地上,連手都無法動彈了。
那是一個死星之子。
這下,洛米爾徹底慌了,他突然明白了什麼。
“不”
“它是活的?”
隨着對方越發靠近地表,扭曲的力場將地面撕裂,將空氣和光都折射重迭。
洛米爾催發自己的力量,扭曲的白光化爲了一個咒印之靈,籠罩在了洛米爾的身上,展開的雙翼合攏庇護着他。
但是咒印之靈的雙翼還沒來得及合攏,靈體一瞬間就被那死星之子的力場摧毀,讓洛米爾的咒印化爲了點點白光。
洛米爾趴在地上,看着面前那聳立得越來越高的山。
他的眼神震動,手指發顫,臉色也化爲了蒼白。
眼看着洛米爾就要被那恐怖的力場給壓成一團爛肉,死在這美麗而幽深的星夜之下。
這個時候一道道光芒從天而降。
六個身影出現在山包之下,一股強大的力量以他們爲基點擴散開來,隔絕了死星之子的天賦力場。
洛米爾趴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只能側着臉看着前方的其中一個身影。
對方側着身對着他,身上似乎散發着熾烈的光彩,展開屬於神明的力量涌動在天空和世界之中。
“是誰”
“是誰救了我”
此刻,之前趴在地上連起都起不來的洛米爾終於能夠擺脫那恐怖的力量,氣喘吁吁地爬了起來。
他渾身發顫地跪在地上,擡起頭來。
他終於看到了那些人的模樣。
降落在星夜之下的六個人穿着奇蹟物神之織神袍,而背後是一個張開着手臂的神之形圖案。
而六個人擁有的,也正是神之形。
但是在洛米爾的超凡視角里,這六個存在身上涌動着神話的力量,他們的神話領域籠罩整片大地,也正是這座領域抵消了那個成熟死星之子的力量。
洛米爾看過去的時候,隱隱看到了他們背後,有着神國降臨人間的景象。
洛米爾隱約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銀色神之形的光影穿透天穹雲海,擁抱着世界,他的身體裡有着六個巨大的旋渦,吞噬着神國之外的力量。
不過他還沒有看清楚,一個身影走近,居高臨下的阻擋住了他看向那影子的目光。
洛米爾突然明白了,這些救了自己的存在是什麼。
“你們……是神?”
來者是巫醫,他們六個一起纔算作是一個神話,他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共用着一份身體,共用着一份智慧和神國、
因此,他們也可以算作是一個神明的六個不同形態和人格。
高聳的山峰腳下,巫醫共同開口說道:“翼人的天空使,你來這裡做什麼?”
六個人說話,但是聲音卻完全的重迭在了一起,沒有絲毫差誤。
洛米爾低下了頭,他此刻心徹底亂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追逐着一顆流星,闖入了一片界域之中,此刻卻看到了神明。
“神明啊,我並不是故意闖入您的國度。”
“我是追逐着一顆流星而來,誤入了這裡。”
巫醫一聽洛米爾說出這句話,就明白他說的流星是什麼。
頭顱巫醫:“原來你是來找重力石的。”
軀幹巫醫:“那不
是流星,翼人的天空使。”
右手巫醫:“那顆石頭是從魯赫巨島飛來的,是神伸手從遠處抓過來的。”
右腿巫醫:“而真正的流星,應該是從天外降臨的。”
巫醫們一個接着一個說話,告訴了洛米爾真相。
洛米爾一時間愣住了,他不明白這些神明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一羣神明爲什麼稱呼另一個存在爲神。
“神?”
“魯赫巨島?”
他唯一能夠聽懂的,只有那魯赫巨島幾個字。
但是那魯赫巨島距離光明之地遙遠得難以想象,而面前的這些“神靈”卻告訴他,另一個存在伸出手從世界的另一頭將一顆石頭抓了過來。
而就是這一伸手,化爲了他們之前所看見的流星。
巫醫沒有解釋,而是好奇地看着洛米爾。
這名天空使爲什麼千里迢迢的從遠處趕來,只爲了追逐着那一顆“流星”。
“天空使!”
“你尋找重力石幹什麼?”
“只爲了一顆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物品。”
“你就跨越了整個光明之地而來。”
巫醫們一人一句,說出了看起來斷斷續續的問話,但是卻剛好銜接上了。
洛米爾認真地回答∶“那顆石頭擁有巨大的力量,能夠將巨石山峰吸到天上的力量我們想要找到它,將光明聖山升入天空。”
巫醫笑了,覺得面前的這個天空使實在是糊塗。
“你們想要用重力石將山升到天上去”
“那你應該去找浮空石纔對。”
“不對,重力石也是需要的。”
“浮空石的力場會讓一切重力失效扭曲,但是如果完全沒有重力也不行,所以還是要重力石,來製造和穩住重力。”
“神說過,它們其實是同一種力量,缺一不可。”
巫醫們一言一句地說着,話語落入了洛米爾的耳朵裡。
而說着說着,在洛米爾的眼裡面前六尊散發着神話之光,將神國降臨人間的身影們同時朝着遠處看去。
朝着星夜山脈的正中央看去。
“要開始了。”
六個聲音再度化爲了一個整體,異口同聲地對着洛米爾說道。
“翼人的天空使,巨神馬上就要現出本體了,你必須得馬上離開。”
洛米爾不明所以:“巨神?巨神是什麼?”
巫醫們沒有告訴他巨神是什麼,只是告訴他。
“等到巨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你如果和他對視,或者距離祂太近,你的形態將會遭受無法挽回的逆轉。”
“包括你的靈性也會遭受侵蝕,哪怕你是擁有靈性力量天空使也無法再找回你的本來面貌。”
“不可直視神的本相,難道你們的天空使之王沒有和你們說過這件事情嗎”
巫醫擡起手,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天空使推出了星夜山脈。
將他從黑暗之中重新推回了光明,回到了碧海藍天之下。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唯獨那重迭的聲音迴盪在洛米爾的腦海之中。
“趕快跑!”
“飛回你來的地方。”
“不要回頭,一直飛。”
突然之間,空氣之中傳來了無形的震盪波動。
“嗡嗡~”
就好像有什麼存在,用凡人不可聽見的音波發出了聲音。
一瞬間。
洛米爾的心中生出了強烈的恐慌情緒,恐懼吞噬了他的心靈,壓過了他的理智。
“快跑”
“離開這裡,離開這裡。”
“趕緊離開這裡。”
“危險。”
一瞬間,這種情緒和本能控制了他的軀體。
根本不用巫醫多說什麼,他就
瘋狂地揮動翅膀朝着遠處飛去。
以最快的速度。
——
送走了誤闖進入了星夜山脈的那個小天空使,巫醫們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神國領域,恐怖的重力場接着回到了這片大地之中。
死星之子也緩緩地沉入大地,漸漸消失。
六個身影回到了陶之神殿中,跪在了神臺之下。
彷彿在迎接着某位偉大的存在降臨。
這個時候天空神之月的光芒照射而下,沐浴在了神臺上的陶像之上,月光之中隱隱凝聚出了一個人形輪廓。
陶之神殿中,莎莉和希拉同時朝着那月光看了過去。
希拉露出微笑:“神來了。”
莎莉興奮地大喊:“神,快過來看,我要把大流星升到天上去了!”
月光下的輪廓漸漸凝聚出了一個黑髮男子,披着一身潔白的長袍,他緩緩睜開眼睛,那是一雙同樣顯露着黑色的眸子。
神殿裡,虛無菌母正匍匐在白陶鑄造的因賽神像之下,而莎莉正坐在神臺之上,擺動着小腿擺弄着自己的玻璃缸。
隨着因賽神降臨。
生命主宰也伸出手,對準了缸中世界裡的星夜山脈。
一瞬間。
無窮天宇之上一道影子遮擋住了太陽。
天空瞬間暗了下來,黑暗遮蔽了整個光明之地。
龐大的星夜山脈被那手掌的力量攝住,發出轟隆隆的巨響。
然後。
就看見這座廣闊無垠的山脈一點點地脫離大地,朝着高處浮去。
準確的來說,只是看上去像是浮起來了。
實際上是被莎莉的手抓着,從大地上扯向了無窮天外。
希拉站在神臺下,看着玻璃缸中的世界,擔憂地和莎莉說“莎莉,小心一點哦,別抓錯了,將光明之地給抓到天上去了。”
莎莉手伸着,恐怖的魔神之影在她的背後扭動,無盡的影子和力量一直延伸到天外,延伸到整個世界。
她一邊瞪着眼睛一邊用力,同時嘴中還在回答希拉:“我眼神可好了,纔不會抓錯呢。”
隨後,她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抓錯了,那也是玻璃缸弄錯了。”
虛無菌母身體抖了一下,但是哪怕身體發顫,也不敢將那顫動傳遞到玻璃缸上。
神臺之上的尹神靜靜的看着莎莉將星夜山脈拔上天穹,看着星夜山脈升得越來越高,才終於開口。
“你想要將它升到多高?”
“又準備讓它過多久去一趟魯赫巨島。”
莎莉一邊抓着星夜山脈,一邊還有心思思考。
她考慮了一下才說道:“只要將大流星升到不會掉下來就可以了,接下來可以讓它自己飛,到時候它想飛去哪裡就飛去哪裡。”
“幾十年出現一次就可以了,讓大流星靠近魯赫巨島製造流星雨,同時和畸變之眼祭壇的力量進行一次對接。”
三言兩語,便決定了一顆星辰的誕生。
決定了以後無數年間的天象。
談話之間,星夜山脈已經升到了和雲層並肩的位置。
這個五芒星一樣的龐然巨物散發出光芒,將星光投射向整個世界,將恐怖的吞噬之力和吸引力施加於大海之中。
把星夜山脈抓起來只是第一步,現在就要開始第二步了。
莎莉要將死亡之星捏成一顆星辰。
“轟隆!”
只看見大海被撕裂,水流倒灌向天際。
一道道恐怖的水龍捲旋轉着衝上天空,方圓不知道多少裡的大海水流瞬間不見,直接露出了海底。
而伴隨着水流,海底的巨石也在不斷地被吸上天空,融入了那死
星之中。
星夜山脈一點點的,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球形。
其中大部分是水,小部分是石。
而隨着這顆人造的巨球越升越高,水分被凍結,化爲了一個半冰球半陸地的存在。
這個時候站在死亡之星身上看下去,已經可以將整個地球收入眼簾了。
天外。
冰冷的星辰,星光閃爍的山脊和神殿。
神殿之中造物之神高居於神臺之上,神臺上坐着的女孩伸出手對準跪着的頭頂着世界的魯赫,徒手捏出了一顆天外之星。
神臺之下夢境的主宰擡頭看着造物主,金色的衣袍上流轉着夢幻之光。
而六位神話巫醫匍匐在地上,從始至終一動都沒有動,連看都不敢去看一眼。
可能是敬畏。
也可能是怕看過之後,神話鑄就的心靈也直接崩潰。
神臺之上的造物主看向了玩得不亦樂乎的莎莉,告訴她應該結束了。
“它要離開大氣層了,離開這個世界了。”
“我們也該下去了。”
將對方送到這裡已經差不多了,該和死亡之星告別了。
莎莉咬着嘴脣,點頭說道:“哦,那就結束吧!”
她從神臺上跳了下來,造物主一揮手,所有人就立刻在光芒之中虛化,停留在了原地。
那死亡之星的影子掠過虛空,不斷地升高。
莎莉揮舞着手,和她的大流星告別。
“嗡嗡”
一圈圈星光從死亡之星上散發而出,似乎也在和莎莉揮手作別。
至高的神明停留了下來,只剩下死亡之星前往孤寂寒冷的天外。
而抵達了預定的位置之後。
死亡之星也開始繞着軌道旋轉,奔着另一個方向而去。
——
大海之上。
只看見一個影子從天盡頭飛來,流光穿透天雲,掀起陣陣氣浪。
可以感覺到對方是使出了全力在亡命狂奔,雖然他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跑,要以最快的速度飛向遠方。
而在狂奔的路上,他發現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
那並不是普通的天色暗了下來,或者說是日食這種現象可以解釋的情況。
他看到無邊的黑暗從天盡頭瞬間壓了下來,然後將光芒徹底吞噬。
他不敢停下,但是心臟如同打鼓一般敲響,那鼓聲也迴響在他的腦海,讓他忍不住劇烈地喘息。
“那是什麼?”
“那是什麼?”
洛米爾根本看不到黑暗的真相是什麼,看不到那來自天外的巨手,他只能在驚恐和駭然之中亡命地奔向遠方。
哪怕在黑暗之中他什麼也看不見,只能如同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他依舊不敢停下。
又過了一會。
在他身後遠處的天空之上又傳來了光芒。
伴隨着身後傳來的光芒,逃亡之中的洛米爾看到了遠處的海岸線。
一瞬間,他心安了下來。
“我安全了。”他是這樣想的。
因爲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逃回到了光明之地,逃回了大陸。
在他看來這樣遠的距離,就算真的出現什麼可怕的事情,也無法波及他了。
就在他剛剛放緩腳步,想要歇一歇的瞬間。
洛米爾的身後又出現了新的動靜。
“轟隆!”
“呼呼~”
那是海嘯一般的呼嘯拍打之音,還有轟隆隆的巨響。
那響聲驚天動地,如同天崩地裂一般。
剛剛平靜下來的
他終於忍不住,回頭朝着遠處看了過去。
“究竟發生了什麼?”
洛米爾回過頭,朝着天盡頭看去。
世界的影子放大,濃縮於他的眼睛之中。
他的瞳孔倒映着遠處的景象,一瞬間放大到了極致。
他的嘴巴逐漸張大,然後張大到了一個足以撕裂嘴脣的地步。
因爲他看到了難以想象的一幕,噩夢也不敢想象的場景。
他看到了整片大海的海水倒灌向天空。
他看到了世界在崩塌。
他看到了無窮無盡的巨石漂浮向天空。
而一切的源頭,是高天之上的一顆散發着星光的五芒星。
“呃……呃……呃……”
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話到了嘴邊,變成了無意義的嗚咽。
就好像那話語化爲了食物,噎住了他的喉嚨一樣。
洛米爾扭頭的一瞬間,目睹了死亡之星升上天空,看到了星辰的誕生。
他看着遙遠天際之上的死亡之星。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自己之前的恐懼來自於哪裡。
哪怕隔着大海,隔着遙遠無比的距離,洛米爾的心靈也在一瞬間被擊潰。
在天空之中發出了怪物一般的叫聲。
“啊!”
天空使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叫,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頭顱,同時還忘記了如何扇動翅膀和駕馭風流,直直地從天空墜落。
他口中發出了尖叫,眼睛卻不斷的流淌出鮮血。
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巨神,也明白了自己之前害怕和恐懼的到底是什麼。
“巨神!”
洛米爾重重地墜落在叢林之中,而天空之中死亡之星也擊穿了天空雲海,帶着無邊氣浪和波動,飛出了天外。
漸漸地,黑暗退去,光明回到世間。
那顆名爲死亡的星辰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脫離了這個世界。
大地叢林裡。
洛米爾口中、鼻孔、眼睛全部都在流淌着血液,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幸好他距離得足夠遠,至少沒有在那力量下融化。
他的眼前一片昏暗,只能夠看到層層重影,但是他的腦海裡卻依舊在回想着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他害怕,他恐懼。
但是在恐懼過後,心中生出了難以言喻的渴望和嚮往。
因爲他終於見識到了,何爲偉大。
看到什麼叫做高舉星辰國度於世界之外。
他也知曉了什麼叫做所謂居住在層雲之上,凌駕於凡塵之上,到底是什麼樣的姿態。
而他並不知道,自己剛剛看到的東西並不是最可怕的。
他還沒有看到那無盡蒼穹之上的巨手,能夠托起州陸,手捏星辰的巨手。
但是僅僅目睹了一眼死亡之星的一瞬間,就已經將他所有的心力耗盡,他奄奄一息的躺着,口中唸唸有詞的說道。
“太宏偉了!”
“太震撼了!”
“這就是真正的神明嗎?”
洛米爾躺在地上伸出手,慢慢地伸向那天空。好像要觸碰那顆巨大星辰,升上天空的偉大存在。
“偉大的天使之王啊!”
“終有一天,天空使也一定能高舉神國於天穹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