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之中。
莎莉接着向尹神發問:“神,但是推演出這些生命未來的形態之後,又有甚麼作用呢?”
尹神說:“等到下一個紀元,就是屬於生命的紀元。”
“一切你眼中的完美之物,或許都可以在那個紀元誕生。”
莎莉露出了期待的目光:“下一個紀元啊!”
接下來。
生命主宰莎莉端起了自己的玻璃缸。
她把眼珠子貼在了玻璃缸上,聽到了那些虛無之菌們的聲音。
“我們應該遵循世界定理和自然規律。”
“我們就是規律,就是定理,就是循環。”
“我們是世界的規則之一,身爲規則,便要遵守規則,不可以爲所欲爲。”
“那個蜥蜴人算什麼,分解了他。”
“生者不可分解,這是法則。”
“屁的法則,我們就是法則,魯赫即是世界。”
虛無之菌們還在開會,而且看上去根本沒有結束的意思。
莎莉非常不滿:“你們這些沒有用的傢伙,竟然還在吵架。”
裡面的虛無之菌們一個個都在她的目光下出現了變化,正在進行着一場世紀大會的虛無之菌們聲音也開始變得鴉雀無聲。
莎莉看着這些整天就知道爭吵,不知道幹正事的虛無之菌。
如果每一個問題都讓它們這樣沒完沒了地爭論下去,那麼就永遠沒有結論和答案了。
生命主宰莎莉決定,完善和開啓自己之前的想法。
“虛無之菌!”
“你們應該有一個集體意識,一個融合所有意識誕生出來的最強意識,一個掌控一切模擬世界的意識。”
她言出隨法,進行了選定。
“我的玻璃缸,你是虛無之菌的載體,我讓你成爲虛無之菌的王,也是將來孕育所有其他虛無之菌的母親。”
“你就是虛無之菌的統一意識。”
莎莉的手捧在玻璃缸上,一股強大的力量涌入了進去。
這具玻璃缸立刻發生了變化。
一團又一團泡沫侵蝕着玻璃缸,白色的泡沫啃食着玻璃壁。
漸漸地,玻璃缸也被分解掉了,虛無之菌的力量開始模擬成這個玻璃缸。
玻璃缸變成了泡沫狀,而且還在不斷地擴大,變得越來越大。
緊接着,玻璃缸下面的泡沫也在不斷蔓延,好像在生成一個支撐起玻璃缸的基座。
亦或者是一個爲承載玻璃缸,而誕生的生命體。
其不斷地變化着各種形態,但是一切都在滿足於頭頂上的那個玻璃缸,滿足於那個擬態世界。
因爲它很清楚。
它是因爲那個玻璃缸而生,它是生命主宰的沙盤世界。
其先是變成了一隻佔據了半個神殿的巨大白色之鱟,但是鱟背上的甲殼變成了那個巨大的玻璃缸,裡面裝着擬態世界。
白色之鱟在半空之中飛翔,遨遊。
緊接着,化爲泡沫消散。
它這次變成了一棵巨大的樹木,樹木肚子裡有着一個樹洞,樹洞之中世界島漂浮其中。
一個又一個形態變換。
最終虛無之菌呈現出現在莎莉的面前的形象,是一個巨大的菌菇。
菌菇模擬着人的形態,但是它的頭上頂着一個斗笠一樣的東西,半圓形的罩子裡裝着擬態世界,一個小型的魯赫巨島。
它頂着擬態世界,跪倒在生命主宰的面前。
其形態非常高大,站着的時候就差直接頂到了神殿的頂部,但是它匍匐在面前這個小女孩的腳下,卻連動彈都不敢動彈一下。
“我的主人!”
“至高無上的生命主宰,您的僕人向您問安。”
虛無菌母的聲音聽上去完全不像是人能夠發出的聲音,那聲音彷彿來自玻璃缸內的迴音。
震盪重迭,且虛無縹緲。
就好像空谷裡的迴響,大海深處的潮汐。
莎莉看着它頭頂上頂着的擬態世界,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因爲這樣她以後就連玻璃缸也不用端着了,因爲對方會跟着她跑。
莎莉伸手摸了摸這個虛無菌菇,思考了一下說道。
“這樣,虛無之菌這個名字不再適合你了,因爲你不是普通的虛無之菌。”
“叫虛無菌王?”
莎莉搖了搖頭,覺得不太適合。
“虛無菌母!”
很快,莎莉給對方取了一個名字。
隨着虛無菌母這個名字定下來,莎莉將第十枚魯赫印的力量徹底定了下來,也定下了虛無菌母的職責。
“虛無菌母。”
“你們感知世界,你們模擬萬物,你們演化生命。”
“你們是無數個體組合成的一個整體,你們是世界的循環,因此你們的生死和輪迴也和其他魯赫不同。”
莎莉觸碰着對方,摸着這個匍匐在地的魯赫。
“所以,我現在賦予你演化生命的力量。”
“你們每一次演化生命,推演一個種族的起源和湮滅,都是一次擬態世界的循環,一次生與死的輪迴。”
“當你們輪迴足夠的次數之後,你們將登臨真正的神話。”
當然,並不是每一次推演出的生命最終都會被製造出來,因爲不是每一次推演到最後的答案都是正確的。
生命的演化之路伴隨着無數的岔路,可能大量的推演,最終只能找到幾個有用的答案。
虛無菌母點了點頭:“感謝您的恩賜,我的主人。”
原本虛無之菌它們是無形的,它們分散在整個世界,它們是虛無的巨怪。
但是莎莉的玻璃缸讓它們的意志在此聚集,讓它們擁有了一個概念上的本體,雖然實際上它們只是一個承載擬態世界的基座。
但是虛無菌母並不在意,能夠成爲生命主宰玻璃缸的基座,也是它無上的榮幸。
莎莉賦予完了力量之後,告訴虛無菌母。
“給我認真推演,在我的萬物母螺裡留下多一些生命模板。”
“我將來可都要用到。”
身爲高高在上的主宰,她只要定下目標和預期,剩下的一切自然由僕從來代替她完成。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全部,我將不惜一切完成您賦予我的職責和使命。”
虛無菌母起身,一點點地化爲泡沫消散。
它重新化爲了虛無,進入了世界的幕後。
而在那微觀的世界,微生物們卻發出了海潮一般的動靜。
那無數微生物的頭頂上,出現了一個散入天地之間,頭頂着擬態世界的存在。
對方行走在世界的各個角落之中,它時時刻刻收集着這個世界所有的數據,擬態着世界和所有生命,同時推演着生命的未來。
但是。
只要莎莉的一個召喚。
它就會頭頂着神的玻璃缸,重新出現她的面前。
——
月光城。
這幾天阿努夜裡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夢裡也再也沒有什麼美夢,只有噩夢。
他總會夢見那個死去的蜥蜴人:“阿努族長,你不該讓我去收拾倉庫。”
他看到了無數死去的蛇人在指着他,說着他聽不清的話。
瘟疫愈演愈烈。
整個月光行省各地都不斷地傳來壞消息,看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這種瘟疫也有了一個全新的名字。
人們認爲它是死亡和邪魔的詛咒,因此被稱之爲死魔病。
街頭巷尾,到處都可以傳來所有人對於這種瘟疫的恐慌傳言。
“這是死亡的詛咒,連死亡都不可避免的疾病。”所有人都知道了,染病死後的屍體將會成爲傳染源,甚至焚燒都不能阻止其傳染他人,這讓這種瘟疫染上了一層更加可怕的色彩。
“這是來自邪神的邪惡力量,是邪魔們對於人間的入侵。”大家都不知道這種瘟疫究竟來源自哪裡,只能歸咎於邪魔。
“偉大的神明啊,請救救我們。”面對瘟疫,面對死亡,凡人們又再一次匯聚於神明殿堂之前。
這一天清晨。
阿努從總督府出發,看着一路混亂的景象。
到處都是收屍的隊伍,還有哀嚎遍地的病患。
他又來到了醫堡,醫堡之外匯聚着大量的病患,這些人根本沒有辦法救治,只能在這裡等死。
附近等死的人們看到了阿努的車架,一個個身影起身圍攏了過來,有的甚至起不來,而是在地上趴着過來。
“總督大人!”
“總督大人!”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啊!”
“您不是神的代言人嗎?請救救我們!”
“我們不想死。”
這些人身上長滿了黑斑,散發着惡臭,模樣看上去可怕極了。
其中有老人、壯年、女人,還有孩子,阿努從車窗的縫隙看出去。
其中一個追逐馬車的身影比阿努成爲庫爾彌斯僕從的時候還要小,骨瘦如柴,脖子上長着一大片可怕的黑色斑塊,上面還流着惡膿。
他追逐着阿努的車架,口中吶喊着:“總督大人,請幫忙我清除邪魔的詛咒吧!”
“我是信仰豐收之主的信徒,是羽蛇神的信徒。”
但是周圍立刻有人攔住了他們,人們依舊看着阿努的車架大喊着:“總督大人……”
阿努放下了簾布,不敢去看這些人。
因爲他現在也沒有辦法。
他只能直入醫堡裡面,詢問起了醫堡大醫師最近的情況。
沒有絲毫意外,情況變得更加惡劣。
大醫師問阿努:“總督大人,您知道這疾病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嗎?”
“您有從第一具染病的屍體上,找到答案嗎?”
“是不是那些邪魔做的,是不是城內有邪徒在作祟,能夠想到辦法抓住他們嗎?”
第一個感染瘟疫的蜥蜴人,而且最近阿努幾乎每天都來檢查那具蜥蜴人的屍體,這讓大醫師忍不住發出了疑問,他隱隱看得出對方似乎知道了什麼。
阿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確得到了答案。
但是答案是那疾病是因爲在蜥蜴人身上發生了變化,最終演化成了死魔病瘟疫。
阿努是一個正直的人,他向來討厭謊言和欺騙。
但是此刻他卻絕對不能開口說出這個答案,不可能告訴所有人。
“一切和邪魔無關,而是我們造成了這一場瘟疫。”
“雖然這也不是我們想要的。”
這無法解決問題,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阿努只能低着頭,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想要讓對方安心下來。
“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這場瘟疫。”
大醫師最近也異常的疲倦,看着成千上萬的在自己面前死去卻無能爲力,這對於一名驕傲的醫師來說,打擊難以想象。
他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對方:“真的嗎?”
阿努點頭:“我會盡一切努力!”
大醫師搖了搖頭:“這是天災,也只能盡力了。”
爲了面對瘟疫,阿努已經想盡了所有辦法。
他甚至妄圖通過詭辯的方式,想要從第十位魯赫那裡拿到解決瘟疫的辦法。
阿努再度來到了放置屍體的地方,用意識觸碰那白色的泡沫,想要得到迴應。
和前兩天不一樣,這一次那白色的泡沫立刻順着地面增殖,然後包裹住了他。
阿努眼神一空,頓時感覺到天旋地轉。
意識還沒有恢復,他就聽到了一個空洞的聲音。
“你來了!”
這一次的聲音是由一個人發出了,卻帶着空谷一樣的迴音,好似海浪潮汐一般不斷迴響。
阿努沒有看到之前那個虛白世界。
他擡起頭,看到了一個白色的生命體,一個模擬成人形的巨大存在屹立在虛空之中。
它身形高大修長,但是卻給人一種婀娜的感覺,頭上頂着一個巨大的斗笠或者帽子一樣的東西。
那“帽子”的直徑幾乎和這個白色生命體相當,是半透明的。
阿努極目眺望,隱隱看見裡面似乎封印着什麼。
阿努忍不住發問:“你是誰?”
蜥蜴人感應周圍,卻再也沒有看到那擬態萬物的影子:“怎麼只有你一個。”
在阿努面前的正是虛無菌母,會議已經結束了,虛無菌母成爲了統一意識,有些問題自然不必再爭論。
“我是虛無菌母!”
“蜥蜴人阿努。”
“生命死後會腐爛,會分解,會重新迴歸於自然。”
“這是自然定理,是世界的規律,沒有任何人可以逃脫。”
“無論你是否願意,無論你是否贈與,都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你如果想要阻止自然秩序分解這具屍體,我們也同樣不會懲罰你,因爲你也是自然輪迴的一環,是秩序和定理的一部分。”
“條件是,你擁有永遠地阻止自然秩序的力量,阻止那註定消亡和被分解的力量。”
“然而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屍體,你也並非神話,你做不到。”
虛空之中,那巨大的白色之物扭動着輕盈的身體,俯瞰着蜥蜴人阿努。
“因此……”
“你的請求被駁回。”
阿努就知道,自己心中的一點僥倖和嘗試失敗了。
阿努嘆息了一聲:“真的不行嗎?”
但是這個時候,虛無菌母卻開口說起了另外一種事情。
“死者終被分解,終將回歸自然,這是不可改變的定律。”
“但是你還活着,你可以用活着的自己,用你自己的東西和我進行交換。”
阿努擡起頭,眼中透露着驚愕。
“您說的……是什麼意思?”
虛無菌母告訴阿努:“我需要進行一場實驗,探知生物進化的可能性。”
“我想要知道,是無序自然的進化更完美,還是在人爲意志影響下進化出的生命更完美。”
這個白色的魯赫預備之神伸出了手,似乎在向蜥蜴人阿努作出邀請。
“你是蜥蜴人,你是庫爾彌斯的僕從和繼承人,你掌握着生命演化之圖,是魔騎士和諸多魔獸的締造者。”
“你是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
虛無菌母似乎知曉阿努的所有秘密。
這也並不奇怪,虛無菌母執掌着微生物的權柄,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秘密對於它來說都不算是秘密。
阿努問虛無菌母:“您需要我做些什麼?”
虛無菌母:“蜥蜴人,你不是想要尋找解決死魔病瘟疫的辦法嗎?”
“我可以在生命演化的過程之中,向你展示死魔病的全部秘密。”
“你只要參與這一場生命演化的過程之中,幫助我們推動一場生命種族從起源到結束的故事。”
阿努覺得這樣還不夠穩妥,萬一自己在過程之中沒有找到呢?
萬一哪怕知曉了所有秘密,但是他依舊沒有辦法去解決瘟疫呢,有時候知道一件東西的秘密,並不表示着自己就能夠解決它和清除它。
就好像你掌握着魔靈飛行器的圖紙,卻不一定能夠像魔靈一樣製造出它,因爲你沒有魔靈的奇蹟儀式。
他問虛無菌母:“不能夠直接清除瘟疫嗎?”
虛無菌母:“我們可以做到,但是我們不願意主動去破壞自然循環的一部分,因爲我們就是自然循環。”
不願意,不是不行。
只是一個區區蜥蜴人阿努,不值得虛無之菌們這樣去做。
阿努問:“您說的生命演化實驗,到底是什麼?”
虛無菌母告訴蜥蜴人:“我們將會推演出一個種族未來的模樣,它的起源、興衰以及最後的消亡。”
阿努目瞪口呆:“一個種族,那時間跨度是多久?”
虛無菌母:“百萬年,或者千萬年。”
“甚至更久。”
不用那個甚至更久,前兩個單位已經足夠將阿努嚇呆住了。
“百萬年?”
“千萬年?”
阿努突然想起了那張生命演化之圖,想起了人間的諸神。
諸神跨越了紀元的距離,抵達了這個時代,祂們跨越了兩億多年,輪迴了百萬次。
而他,真的能夠熬過那樣可怕的時間長度嗎?
虛無菌母似乎看出了阿努的猶豫,又接着說了一句。
“只是意識模擬的時光,而不是真正的光陰。”
“你不會死亡,只不過一場虛幻的體驗,猶如一場夢。”
“而且在生命的演化過程之中,你不僅僅可以得到死魔病的治理方法。”
“或許還可以得到關於你魔騎士力量未來的道路。”
看似非常美妙,十分穩妥。
但是阿努卻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半天都沒有開口說話。
——
阿努從醫堡之中走出,看上去精神恍惚。
之前是虛無之菌們需要開會進行商議,而現在需要他自己給自己開個會來進行商議了。
此時此刻,他腦海之中好像也有着許多個意識在爭吵,在爭辯。
“開什麼玩笑,一百萬年?”
“什麼一百萬年,是千萬年,甚至更久。”
“阿努,你扛得住嗎?”
“虛無菌母說了,不會死,只不過做一場夢而已。”
“這些魯赫之神存在了多久,祂們的想法和凡人完全不一樣,不能以常理來判定。”
“阿努,你是一個三階魔騎士,你有着光明的未來,爲什麼要爲一羣普通人付出這樣的代價。”
阿努感覺頭疼,這段時間以來的壓力、日日夜夜無法安眠的副作用開始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他從醫堡之中走出,準備坐上自己的馬車找個地方清淨一下。
但是還沒有登上馬車,就看見街角一個個戴着面具的運屍人擡着屍體而來。
“丟上去!”幾個將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運屍人將屍體擡了起來。
“下午就運出去。”一旁還有醫師發出叮囑。
“用布蓋好,纏好,小心一點。”醫師拿出了一塊布,蓋在了其中一輛板車上,然後又對着下一輛進行重複。
阿努目光銳利,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其中一個屍體放在上面,看着天空露出空洞的目光;正是上午還在路邊看過,在路邊朝着他大喊的那個孩子。
其脖子上的膿瘡被抓破了,然後人就沒了。
死後如同一團爛肉一樣被丟在板車上,和其他屍體擠壓在一起,準備運往城外集中處理屍體的地方。
而附近的人似乎早已經麻木了,面對着堆積在一起的屍體,沒有絲毫情緒,似乎運送的並不是蛇人,而是一隻只牲畜。
阿努此刻腦海之中的聲音,又開始出現了變化。
“阿努,你應該這樣去做,因爲這一場瘟疫是因爲蜥蜴人而起,是從總督府爆發的。”
“阿努,你有責任,因爲你是月光行省的總督。”
“可以試一試,生命的推演,這不是和你的始祖圖騰柱計劃剛好符合嗎?”
“我不是爲了力量,而是爲了所有人。”
“阿努……阿努……阿努……阿努……”
阿努站在醫堡門口,他突然明白。
自己已經沒有太多時間猶豫了,因爲現在每浪費的一刻時間,都是一個生命的消逝。
他可以不在乎,可以視若無睹,因爲瘟疫就算擴散得再大也不可能擴散到他的身上,他擁有着美好而光明的前途,只要心狠一些這些對於他來說都不是問題。
但是關鍵是,阿努並不是這樣的人。
如果他是這樣的人,當初的庫爾彌斯也不會選中他,他也就不會擁有今天的成就。
“如果庫爾彌斯大人在這裡,他肯定不會猶豫。”
阿努轉身,再度來到了虛無菌母的面前。
“我答應了,我可以成爲您的試驗品。”
阿努提出了一個要求:“但是我不想要進化。”
巨大的白色之物問他:“那你想要什麼?”
阿努告訴虛無菌母:“我想要逆流時光,抵達生命的開始。”
“我想要找回曾經丟失的種種能力,藏在我們血脈之中的古老力量。”
虛無菌母:“你沒有資格決定如何開始,和如何結束。”
“但是你的意志將會決定你演化的方向,如果你決定演化的方向是找回曾經的能力,我也不會阻擾你的成功。”
阿努點了點頭,答應了虛無菌母的條件,也代表着這一場交易達成。
虛無的世界之中。
虛無菌母身上散發着清澈的光芒,其身體輕柔的展開,綻放出了無窮吸力。
阿努被吸引着,朝着虛無菌母而去。
眼前的虛無菌母越來越大,直到大得不可思議,阿努都看不清對方的全貌。
阿努分不清,究竟是對方在變大,還是自己在縮小。
最後。
他掉入了虛無菌母頭頂的那個斗笠或者半透明白色帽子之中,他就好像一粒塵埃掉落而下,穿過雲層,看到了奇異的擬態世界。
這一次,他終於看到了帽子裡面封印着什麼。
那裡面封印着一座大陸。
這一刻,阿努心中生出恐懼,但是卻對着自己說着。
“沒關係!”
“曾經的諸神可以熬過,我也可以承受。”
而虛無菌母的聲音,則從上面傳來。
“演化開始。”
“標本:蜥蜴人、風蜥龍、死魔病!”
“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