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賽爾王建立的古老宮殿下,廣場上曾經的噴泉早已停息,但是神賜時代的人物雕像依舊屹立。
伊瓦聽到夢境主宰那一句歡迎回來,整個人都傻愣愣的跪在了地上,他仰起頭像是個孩子一樣看着夢境主宰。
原本有些緊張的伊瓦,突然間放鬆了下來。
露出一張看上去像是在傻笑的臉。
“希拉大人!”
“我回來了。”
伊瓦曾經是一朵太陽之杯,然而祂最終沒能成爲妖精,而是陰差陽錯的成爲了擺渡人。
獨一無二的擺渡人。
不過和妖精一樣的是,祂同樣信仰着夢境的主宰。
“可惜我已經不再是擺渡人了,不能爲您駕馭着神聖之舟,送您和因賽神前往遠方。”
伊瓦告訴希拉:“我很懷念坐在造物神國大門前的歲月,看着無數的三葉人的人生之夢迴歸神的國度,那是我永遠無法忘卻的美景。”
“我永遠記得您說過的那句話。”
希拉笑了起來:“我剛剛聽到了。”
“沒想到你還記得,伊瓦。”
伊瓦認真的說道:“當然,我永遠不會忘記。”
“那一天我從噩夢之中解脫,而您賜予了我世界上最美的美夢。”
“我沒能夠成長在造物主的太陽花海,只是聖徒陵墓之中的一朵太陽花,卻有幸能夠遇到您。”
希拉說:“你是波羅大人種下的太陽之杯,和神的花園裡的太陽之杯一樣,沒有區別。”
“只是你最後沒有融合夢境的血脈,反而融合了智慧的血脈。”
“但是,這何嘗又不是另一種奇蹟。”
伊瓦知道波羅,但是他誕生得太晚,並未曾見過這位造物主的幼子。
希拉擡起手,讓伊瓦從地上起來,讓祂走到了智慧王宮前。
“伊瓦,你這次前來。”
“是因爲智慧果實嗎?”
希拉告訴伊瓦:“智慧的果實會降臨在神系之主的身上,但是誰能夠最終成爲智慧的真神,從來都沒有註定的。”
“沒有什麼命運的註定。”
“神從來沒有安排好一切,也正是因爲如此一切才充滿希望。”
“伊瓦。”
“只有當你做好了準備的時候,你期待的命運纔會降臨在你的身上。”
伊瓦卻說:“希拉大人!”
“智慧的果實我會親手去爭取,因爲我想要成爲神系之主。”
“我想要帶着我的妻子,帶着我的同行者一起追尋着您和造物主的影子,前往更遙遠的未來。”
“我早已經不是人生之夢的擺渡人,但是我依舊想要撐着屬於我的大船,舉着我的船燈,帶着所有人一同前進。”
伊瓦就像是一個和長輩說着現在的孩子,告訴其自己現在所做到的事情。
“希拉大人。”
“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孤坐在造物神國大門前的伊瓦,我已經有了和我同行的人。”
“曾經我存在的意義是擺渡,現在我擁有了我新的存在的意義。”
“這是我錨定在這個世界,固定在歲月長河裡的船錨。”
“我來到這裡,只是想要見到您,還有因賽神。”
希拉欣慰的看着伊瓦:“你或許不是最聰明的。”
“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最堅毅的,你可以守着你的使命跨過紀元,也一定能夠抵達更遙遠的未來。”
“你沒有了我給你的使命,依舊能夠找到方向。”
“你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我很爲你高興。”
希拉轉過身,伊瓦立刻跟了上去。
祂知道。
希拉正在帶着祂去覲見造物主因賽。
因賽很少會去見外人,除非是命運和機緣的巧合,所以這位偉大的造物主祂不會主動召見自己。
這是希拉的恩賜。
祂希望伊瓦能夠明白因賽神的真意,不至於將來走錯了路。
這倒不是說因賽神在主動干涉掌控着命運,而是因爲祂哪怕什麼都不做,這個世界都在自動追尋着祂的意志運轉。
希拉身形高挑。
祂走的節奏不快,但是速度卻很快。
伊瓦低着頭跟在祂的身後,穿過古老的宮殿,最後來到了智慧王宮的花園前。
伊瓦看向遠方。
月光下,是一片血色的花海。
再往遠處看,就可以看到雲海和星辰,這樣就感覺花朵好像開在雲海星辰之上。
血色的花海之中有着一個如同鳥籠一樣的玻璃罩花園。
一個小女孩在鳥籠狀的玻璃罩花園之中,站在一個鞦韆上搖晃。
豔麗的血霧之杯可並不像它表面上看來的那樣美麗,它是生命權能開出的花,這是一片能夠吞噬所有生命的花海。
但是在那個小女孩面前,它們就只是一羣普通的花。
甚至於,那鞦韆往哪邊搖,血霧之杯的花杯也跟隨着一起擺動。
伊瓦神看到對方的一瞬間,耳畔就響起了滅世螺號一般的號角聲,一個毀天滅地的魔神之影包裹天地,圍繞着一輪神之月。
祂知道。
在這幅看上去嬌小的軀殼裡,隱藏着世界上最可怕的魔神。
組成魯赫巨島的七大巨神,這樣的恐怖存在也不過是對方的寵物和僕從,和其相比不值一提。
花海的盡頭,站着另外一個身影。
尹神站在那裡看着第二代智慧之王耶賽爾留下的東西。
一襲白衣,和豔麗的紅呈現出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生命的悅動之紅,以及永恆超脫的極致之白。
“生命主宰!”
“因賽神!”
伊瓦還沒有說什麼,因賽神的聲音從花海深處傳來,伴隨着風和花的搖曳聲。
“伊瓦!”
伊瓦的神話力量大半都來自於造物主的贈予,用來獎勵祂上一個紀元擺渡的功績。
“擁有了智慧,就擁有了慾望。”
“你的名字叫做慾望。”
“慾望從來不是一個貶義詞,人因爲擁有慾望才能夠感覺到活着。”
“看起來你感覺到自己在活着,也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義。”
伊瓦剛剛離開造物神國的時候,只是一張如同白紙一樣的慾望之杯,祂茫然的離開造物神國,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未來。
他曾經並不能完全理解伊瓦這個名字的意義,只知道這是造物主因賽賦予祂的名字。
此時此刻。
祂才明白因賽神給他取這個名字的深意。
神的身影很遠,在花園的另一頭,那聲音平淡但是卻深入心底,猶如夜晚的月光。
“智慧果實是進入智慧根源的路,是智慧生命超脫於這個世界的路;但是這條路最終會通向哪裡,由你們自己決定。”
“神系之主不是瓜分智慧的權柄,而是風雨同濟的船,共同探索未來的舟。”
“找到你真正的同行者,一同跨越時光長河,纔是神系存在的真正意義。”
伊瓦也終於明白了至高神祇的意志。
智慧果實是造物主對於人間的恩賜,它不僅僅是一扇通往更高的大門,而是一扇通往未來和希望的大門,一個給予每個人的機會。
神系之主也不僅僅是一個神系的主人,每一個人間神系的主人都在尋找着同行者。
打造好他們的船,找到風雨同舟的同行者,載着祂們的國度。
尋找最後的答案。
找到答案的時候,或許已經是紀元之末。
但是這一次他們不會再像上一個紀元一樣,錯過了造物主賦予祂們的機會。
這一次他們會牢牢的抓住未來,前往他們想要抵達的彼岸。
伊瓦虔誠的跪在地上,對着至高無上的造物主說道。
“我明白了!”
祂虔誠的禱告,猶如一個信徒。
不。
祂此刻就是一個信徒。
“願所有的生命,所有的美夢,都能夠環繞陪伴在永恆的因賽神身邊。”
“這一個紀元,我們會找到屬於我們的答案,一同來到您的身邊。”
說完這句話,伊瓦的身形漸漸渙散。
變成了一朵慾望之杯落在了地上。
希拉走上前去,將這朵銀色的慾望之花捏在了手中。
她走進花海深處,來到了那鳥籠玻璃花園前。
這裡是上一個紀元種植太陽之杯的花園,如今這裡的血霧之杯都是從這裡而來,從玻璃罩下長出,蔓延生長到了這種地步。
希拉問因賽神。
“神,這一個紀元也會結束嗎?”
因賽神淡淡的說道:“一切都會結束,希拉。”
“因爲時間在往前,而不是停滯。”
希拉嘆了口氣,祂不喜歡結束。
因賽神接着說道:“但是結束並不是消失,而是新的開始。”
“不變的水只會變臭,流淌起來,匯聚在一起,纔會化爲奔向遠方的河流。”
“關鍵是他們找到什麼樣的答案,選擇如何去結束,又會選擇怎樣的開始。”——
雷澤王國。
雷霆城。
奧蘭今天休息在了鍊金與慾望之神的禱告堂,這座只有幾個神侍的禱告堂並不大,後面只有着幾間屋子,神侍爲他騰出了一間。
奧蘭結束了神明的溝通祈禱之後,久久沒有入睡。
他翻來覆去,時不時的從牀榻上起身。
奧蘭一遍又一遍的來到了窗戶前看向遠方,那片雷霆沼澤的最深處,雲海壘砌的白色大山。
他信仰的神明前往了哪裡。
去覲見那些創造一切的至高神明,覲見傳說之中的造物主。
“伊瓦神見到了造物主了嗎?”
“造物主又對祂說了些什麼?”
“是不是有關未來,有關這個世界的秘密,是不是關乎這個世界所有人的命運。”
奧蘭覺得,此時此刻在哪沼澤的深處一定發生着凡人難以想象的事情。
因爲那裡的每一位神靈,祂們所說的一句話,都擁有着影響整個世界的力量。
甚至。
決定紀元的開啓和終結。
在他的眼中,在他的想象裡。
那裡在發生着影響着所有人的命運,改變世界的事情。
就在這焦灼之間,他在輾轉反側之間陷入了沉睡。
黎明時刻。
禱告堂一朵又一朵銀色的花杯虛影綻放,神殿之中的神像散發出了光芒。
奧蘭聞到了花的香味,又聽見了那慾望之杯的竊竊私語,訴說着他內心的心事。
“他很擔心。”
“也很迷茫。”
“他走在路上,卻不知道爲何走在路上。”
“他尋找着未來,卻不知道未來是什麼。”
奧蘭起身,他依舊還在禱告堂裡。
只是他的腳下開滿了銀色的慾望之杯。
他推開門,隨着慾望之杯的指引來到了大殿之中。
“奧蘭!”
那是慾望與鍊金之神伊瓦的聲音。
奧蘭擡起頭,看見伊瓦神的神像在散發着光。
“伊瓦神!”
伊瓦神注視着奧蘭,告訴他造物主的指引。
“造物主打開了進入智慧根源的路,那是智慧生命超脫於這個世界的路;但是這條路最終會通向哪裡,由我們自己決定。”
“神系之主不是瓜分智慧的權柄,而是風雨同濟的船,共同探索未來的舟。”
“這是造物主對我說的話。”
奧蘭有些激動,伊瓦神果然見到了造物主。
伊瓦神對着奧蘭說道:“這個紀元已經開始了,但是最終前往何處我們都不知道。”
“這不是某一個人註定的,因爲偉大的造物主也讓我們自己選擇我們想要的答案,我們想要抵達的彼岸。”
“我已經選擇了我的路,我會建造人間神系,承載着帶着所有人一同前往未來。”
“但是在這條船上的人,也有着不同的想法,不同的選擇。”
“我們將履行着不同的使命,共同建造出這條大船,創造一個屬於我們的國度。”
伊瓦神接受了造物主的神諭,對於未來的一切都已經看清。
“我執掌的是慾望的權柄,慾望擁有着無數的分支。”
“奧蘭啊!”
“你想要選擇那一條道路,又想要抵達什麼樣的終點?”
伊瓦神問奧蘭。
“登上我大船的同行者,你找到了屬於你的路了嗎?”
奧蘭:“我想要的答案?”
伊瓦神:“當然,我的使徒。”
“要不然,你爲何要登上我的船。”
奧蘭半天沒有說話,最後他聲音很小的回答。
“我似乎知道,但是卻又不知道。”
奧蘭想起了老圖特的身影,他站在工坊的裡面,對着所有人吶喊着,要重新建立起那座通天塔。
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師,想起了塔靈學派一代代人追尋的奧義。
“我不知道,那是我期待的,還是別人讓我期待的。”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也不知道做到之後,會不會是我想要的。”
奧蘭和塔靈學派曾經犯過錯,這樣的人總是容易會駐足不前。
伊瓦神看着奧蘭,就好像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你其實已經知道了,只是有些迷茫。”
“那就出發吧!”
“在路上,你的迷茫將會散盡,你將看清你真正想要的未來。”
神靈的聲音一點點遠去。
奧蘭卻從牀榻之上醒了過來,動作有些大甚至直接從牀上掉了下來。
再一看窗戶外面,天已經大亮了。
神侍聽到了從屋子裡面傳來的聲音,敲了敲門。
“大人!”
“您還好吧?”
奧蘭回答說道:“沒事的,只是做了個夢。”
神侍沒有奇怪,畢竟人做夢有什麼奇怪的。
但是他不知道,他面前的是一位使徒。
一個使徒做夢往往就有着更深層的含義和原因。
“那一定是個美夢,我等會先離開禱告堂去外面辦些事情,大人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吩咐我。”
奧蘭:“沒有,已經很麻煩你們了。”
奧蘭起來了,在白色的內襯衣外面披上了外衣。
打開門,太陽照在身上。
他依舊在想着夢中神明和自己所說的一切,尤其是那一句。
“造物主打開了進入智慧根源的路,那是智慧生命超脫於這個世界的路;但是這條路最終會通向哪裡,由我們自己決定。”
“神系之主不是瓜分智慧的權柄,而是風雨同濟的船,共同探索未來的舟。”
越是去想,就越能感覺到一種偉大的智慧。
一種超越於文明和一切之上,俯瞰着人間變化的超然。
一道給予凡人選擇,卻又在暗暗指引着文明前行的偉岸身影。
“聖拉菲爾!”
“我終於明白,您所說的偉大是什麼樣的了。”
奧蘭走出了禱告堂,收拾了東西,在屋頂召喚出飛行魔毯。
正準備再度出發。
外面的街道之上,傳來了密集的喧鬧聲。
和之前迎接天空巨神神像的聲音不太一樣,這一次伴隨着密集的爭論聲,其中聲音比較大的一個聲音赫然就是禱告堂的神侍。
奧蘭從禱告堂走了出去:“出什麼事情了嗎?”——
雷澤王國剛剛迎來了天空巨神的神像,因爲天空巨神的迴應,讓生命神廟的威勢和影響力巨增。
國王親自來到了神廟之中,迎接着巨神神像。
然後一整夜都在神廟之中祈禱,請求神明的庇佑,請求解讀神明的旨意。
生命神廟。
這座生命神廟擺放着生命主宰的神像,其下就是天空巨神的擬人神像,一個完全是凡人想象出來的形象。
生命神廟的神侍,天空巨神的僕從在神廟之中戰成一排,看着國王畢恭畢敬的完成了祈禱。
神廟的首席神侍來到了國王的面前,告訴國王陛下。
“王!”
“只要找到合適的人,便能夠迎來屬於我們的魔女。”
“我們將真正擁有神賜予的力量和庇護,無懼一切的敵人。”
雷澤王國的國王也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天空巨神的人間僕從,請問偉大的巨神需要我做什麼?”
很快。
王國的各個城市、村鎮都貼出了佈告,宣告了國王的命令。
神廟將要從各地挑選,選擇出一個所謂的適格的少女,送往神的國度。
也即是雷霆沼澤的深處,那片失落的天空之城。
這個少女,也被稱之爲被天空巨神選中的魔女。
“被神選中的魔女。”
“這可是無上的榮幸。”
“送到雷霆沼澤的深處?這人還能活着嗎?”
“這是魔女,可不是普通人。”
“怎麼選?這上面也沒有說啊,不會出問題吧?”
佈告下,一個人負責念上面的內容,周圍許多人議論紛紛。
慾望與鍊金之神禱告堂的神侍從禱告堂出來,就剛好看到了這個佈告。
只不過在看完之後,神侍突然變了臉色。
“可笑!”
“這是神選出的魔女嗎?”
“這是他們選出的,一個無辜的犧牲品。”
神侍站了出來,極力的駁斥道。
“而且到時候預選所謂的魔女的時候,那些貴族、豪紳也肯定會從中做手腳,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這是神明願意看到的嗎?”
“不,這和神明無關,這只是凡人假借神之名在犯罪。”
神侍的話,立刻遭到了不少人的駁斥,甚至是大量天空巨神信徒的千夫所指。
“你在說什麼?”
“這個異信者,明明是萬蛇之母瑟摩絲的後裔,卻信仰着其他的神明。”
“沒錯,這個異信者在蠱惑人心。”
天空巨神的信徒被人一挑撥,羣情激奮。
更遠處,還有着生命神廟的神侍聽到了動靜趕來。
這個時候。
一個老神侍前來替年輕神侍解了圍。
隨後,神侍立刻被禱告堂的老神侍給拉了回去。
禱告堂內。
老神侍教訓着年輕神侍的莽撞和衝動:“這是國王的命令,而且是另外一位神明的旨意。”
年輕神侍:“這怎麼可能是神明的旨意,這就是……”
老神侍打斷了他:“不論是不是真的,與我們無關。”
“我們是伊瓦神的信徒,不可以隨意和生命神廟起衝突,更不可以隨便違抗國王的命令。”
“知道嗎?”
年輕神侍張開嘴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後又只能合上,一言不發。
老神侍看年輕神侍服從之後,這才離開。
離開的時候還說道。
“你得冷靜一下,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夠改變的。”
奧蘭卻從後面走了出來,走到了有些頹喪的年輕神侍身邊。
“這就是你所說的希望?”
“用一個或者一羣無辜的人的犧牲,來換取一個希望。”
“用虛假的神意,來矇蔽着所有人,維持着王權和神廟的權利。”
奧蘭:“一個國家可以在謊言之中建立,但是卻不能夠在謊言之中走向未來。”
“如果你們想要維持現狀,想要永遠矇昧,永遠得不到真正神明的指引,你說的那些話或許是對的。”
“但是你們想要走向未來,就必須改變。”
神侍想起了自己爲其他人着想,卻被人圍攻和千夫所指的場面。
“大人!”
“或許您說的是對的。”
“這個國家的人太過於愚昧了。”
“愚昧是一種罪,凡人總是無法超脫於其上。”
“這種罪就連神明也都無法解脫我們,只能依靠我們自己來解脫我們自己。”
奧蘭問他:“你想要怎麼做?”
神侍有些沮喪:“我無法改變這件事情,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神侍,無法和國王和這個國家對抗。”
“而且我哪怕拯救了一個人,也無法挽回這愚昧的罪。”
神侍說到這裡,卻突然提起了白塔鍊金聯盟。
“聽說,在白塔鍊金聯盟有很多的鍊金學院,學院下面還有着工匠學院。”
“聽說那裡非常富有,有着大量的鍊金工坊,生產處難以計數的物品;強大的鍊金師掌握着超越世代的技術,那裡的每一天都有新的東西和知識誕生。”
“聽說那裡識字的人遍地都是,人人都彬彬有禮,通曉知識和禮儀。”
“真好。”
神侍突然想起什麼,扭頭看向了奧蘭。
“大人!”
“您不就是從白塔鍊金聯盟而來的嗎?”
奧蘭笑了起來:“沒有你說的這麼誇張,但是的確比雷澤王國這邊好多了,你可以自己去看看,聽別人說得再多都不如自己的眼睛看到的真實。”
神侍似乎堅定了什麼:“我原本就準備好了,準備過段時間存夠了錢就去白塔鍊金學院學習。”
“學習那裡的知識,成爲一名優秀的鍊金師,然後留在那裡。”
奧蘭感興趣的問他:“現在呢?”
神侍回答:“我還是想要去白塔鍊金學院,不過學成之後,我想要回來。”
“我想要在這裡建立起一座鍊金學院,教授所有人我學會的知識。”
“我想要讓這裡也變得富有,讓這裡的人也能夠都能變得聰慧。”
神侍說着說着,眼睛也亮了起來。
在言語之中,他似乎明白了自己人生的道路,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我們很渺小,但是我們卻也渴望着變得強大。”
“我們很愚昧,但是卻渴望着知識和光明。”
神侍起身,語氣也變了。
“這個國家很多人都吃不飽飯,很多人都活在矇昧之中,這的確很無奈。”
“畢竟我們只是一個建立不過一百多年的國家,我們的底蘊太差了。”
“但是。”
“總不能一直如此,是吧!”
“但是終有一天,我們要從愚昧走向文明,要從渺小變得不再渺小。”
奧蘭看着神侍,似乎看到了他眼中閃爍着光。
這種光芒他看到過,渴望成爲儲物仙女的聖拉菲爾,還有想要重新建造出通天塔的老圖特,他們的眼神裡都有着這樣的光芒。
奧蘭問神侍:“你的名字叫什麼?”
對方立刻畢恭畢敬的回答:“大人,我的名字叫做伽美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