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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帶着一個披着斗篷的怪人進入了月蝕城中。
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斗篷下的那個傢伙是一個栩栩如生的泥巴人。
他的面孔是泥巴捏成的,雖然表面用了細膩的白泥;尾巴也是泥巴捏的,卻竟然可以動起來,不過不細看只會以爲是在野外沾染了泥漿。
這是個咒印傀儡。
羽蛇的本體藏在了牧者之河裡休息,控制着這個咒印傀儡跟隨者隆乘坐着一艘船,來到了對岸。
“穩一點。”
隆和撐船的船伕說道,彷彿生怕羽蛇的這具身體掉進水裡化了。
船伕也認識隆:“大人,您又跑到這裡來調查瘟疫的情況啊!”
“您這樣的大人物,竟然也會管我們這些小人物的死活。”
隆告訴船伕:“我不是什麼大人物,我只是神的僕從。”
船伕點頭,也念了句禱告語:“讚美真理與知識之神。”
隨着契律師和巫靈們在月蝕城內聲名鵲起,真理與知識之神的名字也越來越爲更多的人知道。
這些人不一定真的信仰真理與知識之神,但是在契律師工會或者他們這些神之僕從面前的時候。
也會學着讚美神明。
一進入貝克萊區,羽蛇就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它看向了隆,問他。
“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它超強的靈性好像感覺到這裡到處瀰漫着慘叫和哀嚎聲,似乎有人在詛咒怒罵。
那聲音最少由數百上千人匯聚在一起,隱隱迴盪在耳邊。
但是當羽蛇仔細去傾聽的時候,又感覺不到那聲音究竟是從何處發出來的。
隆則是一臉茫然,絲毫沒有感應。
“什麼聲音?”
羽蛇也就沒有再多說,兩人接着朝着目的地出發。
這裡是月蝕城工坊最多的區,也是瘟疫爆發最嚴重的地方。
幾乎每天都有着少則十幾個,多則數十人被確認染上了瘟疫。
然後送到醫堡去,再也不見回來。
漸漸的。
有些人不願意將自己的孩子或者親人送到那裡,而是偷偷藏匿了起來。
不過王庭的衛兵一旦發現,立刻就對這些人進行處罰,並且強行將感染瘟疫的人送走。
這還是在貝克萊區和一些比較繁華的區,有些瘟疫嚴重的貧民窟,情況就不一樣了。
那些貧民窟會被直接封堵住,不允許裡面的人出來,至於裡面的人死活,就直接管不着了,誰也不知道里面如今變成什麼樣子了。
隆似乎對這裡的情況很熟悉,帶着羽蛇的咒印傀儡很快就來到了一條街道里,他知道這條街道有不少人被感染了。
但是隆卻沒有舉報他們。
因爲他知道,這種疾病的傳染並沒有那麼簡單,它不是真正的瘟疫,也不是簡單的通過人傳人來形成的。
而是一種超凡的力量。
這也是隆查了這麼久,依舊沒有查到瘟疫的源頭的源頭的原因。
因爲這種通過超凡力量感染的瘟疫幾乎無跡可尋,就好像那種聽不見的詛咒之聲。
進入一條巷子之後。
羽蛇聽到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強烈。
這條巷子裡有着不少感染了瘟疫的人,隆一進來就被人關注到了,這裡不少人都認識他。
“大人。”
“您又來了。”
隆點了點頭,告訴其他人,自己請了一位高明的醫師來。
羽蛇進入房子,用心靈溝通對着隆說道:“你在欺騙他們,我不是什麼醫師。”
隆卻回答:“在他們眼中,能治病的就是醫師。”
羽蛇看向了躺在牀上的青年,可以感覺到那種詛咒之聲就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羽蛇看了一眼隆,聲音就出現在隆的腦海之中:“這就是你說的瘟疫?”
隆點頭:“不是普通的瘟疫,但是到底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隆這個時候又想起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
“對了。”
“讓我來找你的那個人說過,他似乎說是詛咒?”
“但是詛咒是什麼?”
“咒罵別人嗎?咒罵他人還能將人罵病了的情況?”
隆也從未聽聞過這樣的情況,在煉獄之主之前,人們還不知道詛咒也是一種力量。
羽蛇卻說道:“神明不用咒,祂們只用看一眼某個人,就可以將其生命的形態徹底扭轉。”
隆:“怎麼扯到神明身上去了呢?”
隆卻不知道,羽蛇這是在說自己。
那牀榻上的青年身上長出了大量的疹子,渾身滾燙髮燒。
整個人不斷的在說着胡話。
羽蛇伸出手,摸向了對方的頭。
一股靈性之光直接從它的手上散發出來。
周圍的人發出了一聲驚呼,他們也看到了一股白光隨着對方的手發出,覆蓋在青年的身上。
他們這才知道這個披着斗篷的怪人,竟然是一個權能者。
也是。
這可是隆帶過來的人物。
羽蛇立刻感受到了對方體內的一切,甚至能夠深入對方的靈性感受到對方的一切。
羽蛇一動不動,聲音卻迴響在隆的腦海之中。
“這不是瘟疫。”
“有人將一種奇怪的力量塞進了他們的神話之血之中。”
“我看到了,那是一種咒印和精神的結合體,烙印在他們的靈性和意識深處。”
“那股精神、咒印在侵蝕他體內的神話之血,這才導致了他身體的變化。”
羽蛇說着說着,突然愣住了。
精神、咒印、神血。
這不是神恩術的三要素嗎?
羽蛇從愛蓮娜那裡得到了神恩術,它是知曉智慧三要素的,更知道神話之血的部分秘密。
得到了神恩術以來的這段日子,它也不是光拿着不看的,也是好好的研究過的。
羽蛇立刻認真了起來。
它仔細的梳理這個病人的身體,觀察着源自於其體內最深處的變化。
它立刻發現了什麼。
對方雖然是用智慧三要素的方法來製造出了食屍鬼,但是卻不是神恩術最核心的那種製造出神恩石的秘術。
而是一種強硬粗糙的,將精神、咒印、神血攪拌在了一起。
“我就說不對。”
“我就說,普通人怎麼可能融合三要素;而是有人將一種奇怪的活化精神咒印塞進了他們的神話之血內,將他們變成了這樣。”
‘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這是想要幹什麼?”
羽蛇繼承的就是光輝之主的那一部分靈性本源的力量,生來就可以感受到智慧種體內最根本的力量,在它的力量下,瘟疫的本質被看得一清二楚。
隆也一直在聽着羽蛇說這些話,問羽蛇。
“我就說果然是有人在搞鬼,這種瘟疫就不是什麼超凡力量外泄,而是有人故意做的。”
“羽蛇先生。”
“能治好他嗎?”
羽蛇準備了一下,就施展起了神術。
強大的白光包裹住了整個屋子。
其從靈性的本源上開始影響對方的身體,影響着這個智慧種最根本的力量,然後將其體內的那股不斷侵蝕他的怪異咒印驅逐了出來。
羽蛇將那個咒印擠壓了出來,其失去了依託的神血和精神,眨眼之間就散去了。
羽蛇感受着那灰色咒印的力量,卻也不敢觸碰它。
這東西背後好像有着什麼更加可怕的東西,源自於夢界的深處。
“這是什麼東西?”
“像是咒印,但是咒印明明是法則的外在顯化,不是這樣的。”
羽蛇看向了隆,它還記得隆之前說的那個詞。
“詛咒。”
“如果用這個詞來稱呼它的話,還真的很形象。”
話音剛落,染病的青年就醒了過來。
雖然依舊虛弱,但是總算是不說胡話了,而且看上去情況明顯好了起來。
“好了!”
“真的好了。”
隆看着羽蛇用一個神術,就清除了對方身上的“瘟疫”,可謂是驚若天人。
本來他只是帶着羽蛇過來看看,瞭解一下情況,後面還準備等着羽蛇提出各種要求,各種麻煩的準備,最終才能夠對付這棘手的瘟疫。
卻沒有想到,對方就這樣揮了一下手,就直接解決了?
“就這樣簡單?”
隆看着羽蛇,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生命體。
對方還真的是擁有着一種超乎想象的力量。
雖然看似簡單,但是這可是源自於神話源頭的力量,靈性、智慧、慾望、知識四個分支之一。
其實巫靈的力量也同樣神奇,屬於四分支之一。
對於其他人來說也是一種超乎想象的力量;只不過隆平日裡和巫靈們在一起,見的多了也就不以爲奇了。
青年的家人這個時候也驚呼出聲,趴在牀前激動不已。
“有救了。”母親捧着兒子的臉,淚流不止。
“看見沒有,你們都說沒辦法了,我就說巫靈大人一定有辦法的;活過來了,我兒子活過來了。”然後母親又看向了兩個人,流着淚不斷的點頭。
“兩位大人,真的謝謝您們,謝謝您救了我兒子。”立在一旁的父親,更是直接趴在了地上。
他看着隆,嘴中不斷的說着。
“感謝真理與知識之神。”
“讚美真理與知識之神。”
“您派來了您的使者,拯救了我們一家。”
隆和這條街道上的人都很熟悉,因爲曾經基頓帶着他在這裡走過,他後來也經常來到這裡。
隆拉起了兩個人,可以看到他也非常高興。
但是高興之餘。
更多的是擔憂。
他立刻調集來了人將這條街道上的情況控制住,主要是爲了不讓羽蛇治病的情況泄露出來。
如果瘟疫是人爲造成的話,那麼背後的主使一定不簡單。
所以現在絕對不能讓這裡情況泄露出去,讓對方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治療“瘟疫”的辦法。
將這條偏僻的街道控制住後。
他開始讓羽蛇救治其他的病人,同時也更加深入的瞭解這種“瘟疫”。
羽蛇開闢了一個房間。
它將那些染病了的人帶了過來,在這裡集中救治。
隆和另外兩名巫靈在街道之中尋找着感染者,不斷的和人一起擡過來。
半路上。
一個患者剛剛擡過來就發了狂,開始胡亂的攻擊隆和兩名平民。
隆壓制住了發狂的感染者,但是對方很快就在發狂之中死去。
房間裡面的羽蛇也聽到了動靜控制住傀儡走了出來,剛好看到了一片狼藉,還有倒在地上的感染者。
對方就好像一個僵直了的雕像,皮膚髮灰髮白;看上去就好像外面塗抹着一層石膏,或者長着某種特殊的角質。
隆有些遺憾:“可惜,他已經死了。”
羽蛇卻說:“他沒有死。”
隆上前又檢查了一番:“它明明已經死了。”
羽蛇搖了搖頭:“它的身體已經死了,或者說發生了某種奇特的變化;但是它的意識和所有的東西,都被困在了大腦之中。”
“不過他已經沒有救了,那種力量已經將他的大腦的靈性都徹底侵蝕了,和他的身體完全結合在了一起。”
“我如果驅逐了他體內的那股力量,他也就徹底變成了一具屍體。”
羽蛇說這話的時候,同時看向了房間之內。
“被感染的人我都看過了,有些奇怪的地方是,竟然都是青壯年的男性和女子。”
“如果真的是疾病的話,針對的不應該都是體質更弱一些的老人和孩子嗎?”
“我感覺這與其說是在傳染某種疾病,不如說更像是在挑選某種適格的目標。”
聽到羽蛇這麼說,隆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他似乎看到了一場巨大的陰謀。
羽蛇上前,擺弄着那具看上去已經死掉的屍體。
沒有多久。
就看到屍體不斷的抽搐。
羽蛇將對方囚禁在大腦之中的意識解放了出來,重新激活了他。
很快就看到那屍體活了過來,死人再度變成了發狂的活屍,朝着周圍的所有目標攻擊,嚇得周圍的人連連後退。
“怎麼回事?”
“他沒死嗎?”
“好可怕,你看他的模樣,他身體怎麼好像變大了一圈?”
連隆都被嚇着了,不是因爲對方的力量,而是因爲眼睜睜的看着一個明明已經死掉的人,又再一次活了過來。
這對於權能者來說,也不合常理。
“這是什麼?”
“死人又活過來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活屍好像徹底變了一個人,他完全沒有了人形,口中滴着口涎。
眼睛血絲布滿了,看上一片赤紅。
他看着在場的每一個人,強烈的吞噬慾望從活屍的力量散發出來,催動着他攻擊着在場的活物。
他似乎能夠感受到,從這些智慧種的體內散發出的香味,他體內的瘟疫血咒渴望着吞噬對方的血肉,掠奪對方的力量。
“餓餓”
“吃吃吃,我要吃了你們吃了”
緊接着,恐怖的混亂囈語就徹底變成了沒有任何意義的咆哮,如同餓獸一般的咆哮。
隆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似乎看到了此世之惡,那從惡念墮落的泥沼裡爬出來的最骯髒醜惡之物。
看着怪物奔向了自己,隆突然下定了決定。
他手上的巫靈之書翻起,匯聚成一道光芒將那怪物的頭顱給砍了下來。
那怪物撲倒在隆的面前,頭顱掉落在地。
隆站在街道上,突然想明白了什麼。
“他們是在通過瘟疫挑選合適的目標,然後將他們製造成這種怪物。”
隆似乎真正找到了問題,也想明白了很多環節。
此刻遠處的其他巫靈也趕過來了,隆問其中一個人。
“現在有多少人感染了這種瘟疫?”
對方回答:“我們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這陸陸續續的,應該已經有好幾千了吧?”
隆想着想着,立刻想到了一個地方。
“瑟羅醫堡一定有問題。”
如果對方是想要製造出這樣的怪物的話,那麼他們的目的自然最後還是要回收這些怪物。
如果瑟羅醫堡真的如同他們所說的一樣,將瘟疫感染後的死者都焚燒掉了,那麼這些人苦心製造的這場瘟疫不是白白製造了嗎?
瑟羅醫堡之中一定存在問題,至少那些死去的感染者最後變成的怪物,一定會有人過去收集。
一旁的巫靈對着隆說道:“要現在立刻將瑟羅醫堡圍了嗎?”
隆雖然當了契律師工會的代理會長才不久,但是也算是經歷過不少事情了,不再像往常一樣莽撞了。
尤其是在基頓死了之後,老師蘇科布又不在的這段日子裡。
隆看上去有了明顯的成長。
這也是每個年輕人必須經過的階段,在失去之中變得成熟,在獨當一面之中開始成長。
“不,我們又不是月蝕城的主人,有什麼資格在明面上圍了瑟羅醫堡。”
“只有執政官和治安官纔可以下達這種命令,我們只是這座城市的居民而已。”
“而且。”
“現在不能打草驚蛇,對方應該不知道製造了多少這種怪物了,更不知道多方究竟藏匿在什麼地方。”
“而且不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誰,我們貿然出手很有可能讓真正的幕後之人逃掉,能夠製造出這樣的怪物,還有這樣大範圍的瘟疫的人。”
“如果不能夠一次性解決掉他們的話,後面可能會出現更大的麻煩。”
隆說完這些,看向了羽蛇的咒印傀儡。
“羽蛇先生,非常感謝您的幫助。”
“我的老師蘇科布馬上就會回來了,我想要帶着您去見他一面,同時正式的向您對我們的幫助表示感謝。”
羽蛇聽到這個名字之後聲音不一樣了:“真理與知識之神的使徒蘇科布?”
“曾經荒原的主人。”
隆有些驕傲的說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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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律師工會今天沒有開門,休息一天。
大廳之中豎立着真理與知識之神的神像,突然間神像發出了光芒。
一道神話之門的影子隱隱浮現。
一道光芒投影了過來,蘇科布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大廳之內。
他出現的那一刻,伴隨着無數的文字彙聚而來,好像其本身就是由文字組成的一般。
對方好像是文字的化身,他出現在這裡就代表着文字和秩序的力量。
這並不是蘇科布的本體,依舊只是蘇科布的一具契約之靈。
全體巫靈全部開始行禮。
“老師!”
“蘇科布大人!”
蘇科布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注意到了少了的那個身影,眼中流露出一絲傷感。
“可惜。”
“最後基頓連神的國度都沒有進入。”
這對於一個神的僕從來說,可以說是最大的遺憾,比死亡的遺憾更大。
在場的所有人都流露出了傷感的情緒,低下了頭。
蘇科布回來之後,立刻開始安排起了任務。
有人被安排去負責關於學校的建立,有人從契律師工會調走,將會成爲契律學校的導師。
“我現在就在城外,不過我已經回來的消息暫時不能夠傳出去。”
“在城外有一些新加入我們的巫靈學徒,還有一些我挑選的有潛力的人,派個人去將他們接回來。”
“他們將是我們舉辦的學校的重要成員,也是我們的將來。”
蘇科布出外面走了一圈,也是有着非常重要的成果的,他是去尋找契律師的未來。
蘇科佈讓衆人散去,朝着契律工會會長室走去。
“老師”
路上,隆還想要說些什麼,不過蘇科布打斷了他。
“你說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也都瞭解了。”
“不論是誰,既然讓我們提前知道了他的計劃,他就只有失敗一條道路。”
蘇科布誇讚了隆,對着他說道。
“這一次你做得非常好,你的謹慎和小心是有必要的。”
“一個懂得使用三要素力量的,懂得如此邪惡且詭異的神術,能夠如此大範圍傳播瘟疫的存在,很有可能是一個使徒位階的存在。”
“你如果貿然行動,或者將消息傳開了,只會驚動對方。”
“一個極有可能是使徒位階的存在,如果提前得到了消息逃走了,或者徹底隱匿在了暗處,那將會是一個非常棘手且可怕的敵人。”
“我已經和大地魔女說明了這件事情,萬蛇神廟接下來也會全力配合我們。”
“大地魔女的話他們不會不聽,絕對不會像之前那樣敢和你推諉。”
“我明天還會去見一次王庭最高執政官,向他彙報這一次的情況,具體怎麼安排等我回來之後再說。”
隆點頭:“我知道了,老師。”
蘇科布推開了會長室的木門,裡面早就有一個人在等待着他。
那時一個咒印傀儡,但是和普通的咒印傀儡不同,有一種源自於力量本源的氣息。
蘇科布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強大,絕對不是普通的三階權能者可比。
畢竟。
這可是曾經原罪邪神爲自己準備的新身體。
蘇科布看到了對方,表情不像之前和自己的學生們那樣嚴肅,也不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使徒,更像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學者。
“羽蛇先生。”
“您好。”
羽蛇點頭示意:“我知道您,蘇科布使徒。”
羽蛇也沒有想到會碰上這位使徒,除了神明之外,人間就沒有幾個存在能夠比這位使徒擁有着更高貴的身份和更強大的力量了。
蘇科布邀請對方坐下,以平等的姿態進行對話。
“非常感謝您對於我們的幫助,但是這一場瘟疫還沒有結束,城內還有着非常多的人等待着救助。”
“雖然非常冒昧,所以我們還是想要請您再停留一段時間,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當然。”
“您如果有任何要求,也可以和我們說。”
“對於朋友,我們從來都是真心相待。”
羽蛇心念一動。
它還真的有一件事需要面前這個使徒的幫助,它得到了神恩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然而這神恩術並不能直接使用。
因爲那是三葉人的神恩術。
倒不是說它有問題,只是紀元更改,如今的蛇人、翼人的生命形態,巫靈、鍊金師、天空使等等職業,都和上一個紀元有着天翻地覆的變化。
但是在他的面前,有着一位真正的使徒,這一個紀元的使徒。
而且剛好欠着它人情。
羽蛇恪守規矩,但是卻並不古板和愚蠢,它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
“蘇科布使徒。”
“我真的有一個疑惑,需要您解答。”
羽蛇沒有遮掩,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曾經是蘇因霍爾美雅城城主府的一名衛兵,跟隨於城主夏納大人。”
“蘇科布使徒,不知道您是否知道當年那場發生在美雅城的天災。”
羽蛇的聲音有些滄桑。
“神話之門從天而降,血色的花開滿了大地,諸神在那裡開戰。”
“而我在原罪邪神的力量下,變成了非人的形態。”
蘇科布突然愣住了。
因爲他不僅僅知道,甚至當年的那一場諸神之戰他就在場,作爲真理與知識之神的神眷者還有對方降臨人世間的載體。
他接受了神的使命,在大地上尋找了很多年,終於找到了原罪邪神跨越兩億五千萬年的佈置,那個明明是道具卻將自己當成人的夏納家族。
他至今還記得自己當時心中那無與倫比的震撼,無法想象一羣人能夠將一個使命和承諾繼承了億萬年,哪怕是跨越紀元的漫長歲月也要達成它。
也是因爲他找到了夏納,原罪之神肖也才從光輝之主的神位上跌落進入深淵之中。
那一場風雲事件之中,他也算得上是核心人物了。
“夏納。”
“真是個讓人懷念的名字啊!”
蘇科布言語唏噓,看向羽蛇的眼神有着感嘆。
同時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當年的倖存者。
羽蛇驚歎:“您也知道夏納城主?”
蘇科布點頭:“我知道,不過互相之間並不認識。”
隆也震驚異常:“羽蛇先生。”
“原來您曾經真的是人。”
蛇人對於人這個概念,就是他們自己。
當然,由生命主宰所創造的另一個物種翼人,也可以稱之爲人。
羽蛇點頭,接下來它又說起了自己前往無盡沙海和魔淵王城的故事,還有愛蓮娜大人贈予了它神恩術的事情。
最後它詢問蘇科布:“我雖然得到了神恩術,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使用它。”
“蘇科布使徒,希望您能指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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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窟之中。
食屍者密教的總部。
曾經的地窟龐大空間如今被完全利用了起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地下城市一般;大量的非人存在棲息在這裡,成羣的邪惡的食屍者密教成員聚集。
瑟羅成爲了暴食之子之後,他再也不用擔憂神血的反噬和陷入瘋狂之中。
這段時間。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製造多少個食屍鬼。
他做事的效率,和他的瘋狂一般無二。
一旦定下了目標就廢寢忘食的去達成。
目前光在這座地窟之中,食屍鬼的數量已經達到了兩千;如果將其整合成一支軍隊,在一階食屍鬼和擁有智慧的二階食屍鬼的率領下,那將是一支無比可怕的力量。
不是訓練有素的鍊金軍團,根本不可能是這種擁有超凡力量且悍不畏死的怪物的對手。
邪惡的祭壇高臺之上燃燒着熊熊大火。
火焰下站着兩個人,逆着光看不清模樣。
下面是大量的食屍者密教成員,還有密密麻麻的怪物們。
怪物們臣服在地,食屍者密教成員也恐懼着上面那兩個強大而瘋狂的存在。
“首席大人。”
“次席大人。”
這就是兩個人的稱呼,他們從來都是帶着面具,用斗篷將自己遮掩得嚴嚴實實。
但是那一般無二的冰冷目光,還有森冷的氣質,都讓人感覺到畏懼。
正是瑟羅和阿克曼蒙兩人。
此刻的兩個人和曾經完全不一樣了,大量邪徒俯首稱臣,同時控制可以化爲軍團的大量食屍鬼。
當真有了邪惡勢力巨頭的模樣。
瑟羅的聲音從火焰祭壇上傳來:“今天封禁整個地窟,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阿克曼蒙看向了一衆食屍者密教邪徒:“有任何緊急情況可以來找我報告,除此之外不可以來打攪我和首席。”
兩人在準備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瑟羅要準備突破使徒了,這是成爲深淵暴食之王的第一步。
強大的神之使徒只是登上王座的第一步,凡人看來恍若人間神明的使徒在原罪的邪神看來,也不過就是個消耗品。
當然。
這種依靠邪神賜予,掠奪他人神血登上使徒之位的存在也只有兩種下場。
要麼成爲深淵這個序列號3神術道具的一部分,要麼就在瘋狂之中徹底消散;而不像尋常神明使徒那樣,有着更多的可能性或者退路。
對於瑟羅來說只有一條路。
進則生,退則死。
火焰祭壇本身就是一個龐大的儀式術陣,不少一階食屍鬼和幾個二階食屍鬼站立在各個節點之上;他們在幫助着瑟羅登上使徒之位,進而窺探着暴食之王的寶座。
在瑟羅的手中拿着一本書。
深淵神恩術
經過原罪邪神修改的神恩術。
神恩術由第一代真理賢者桑德安提出構想,第二代真理賢者藍恩完成。
作爲藍恩學生的肖,對於神恩術的本質的瞭解自然是超越一般真理聖殿的學徒的,針對修改神恩術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阿克曼矇眼睛也落在了那本書上:“神恩術。”
“這是原罪之神給你的?”
“怪不得你最後選擇了深淵。”
瑟羅笑了:“選擇?”
“次席,人生沒有選擇,這個世界沒有人會給你選擇的機會。”
“所謂的給你選擇,就是讓你選擇失去所有,還是拼死一搏。”
“我們只有在一次次沒有選擇之中,打破規則而出。”
“只有打破規則者,只有不受約束者,才能在沒有選擇的世界之中獲得勝利。”
瑟羅也給阿克曼蒙看過神恩術,他向來都很大方。
但是當他覺得你沒有用處的時候,你就能夠感受到他的殘酷無情。
當然。
這其中也有他需要阿克曼蒙幫忙協助主持儀式的原因。
還有他覺得當阿克曼蒙要用上神恩術的時候,他應該早就已經在深淵之中了。
瑟羅和阿克曼蒙一起調整着儀式術陣,其中最讓瑟羅猶豫不決的,就是關於咒印的選擇。
阿克曼蒙:“爲什麼一定要選擇這些普通的咒印,不能用其他的代替嗎?”
“例如用瘟疫血咒。”
瑟羅想都沒有想就說道:“那不是找死麼?”
“瘟疫血咒到底是不是咒印,你和我都不確定。”
阿克曼蒙:“你不是說過,咒印是法則之力的延伸,而法則並非誰所創造,而是早就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那麼詛咒,同樣應該也是一種法則。”
“如果用瘟疫血咒作爲咒印,這樣你就可以真正成爲瘟疫血咒的主人,所有感染了瘟疫血咒的食屍鬼都將受到你的控制。”
“你就是所有食屍鬼的主人。”
阿克曼蒙想起了之前和瑟羅討論過的神恩術的細節,還有關於使徒的力量。
“而且四階使徒擁有精神力場域,那是使徒最強大的力量,是咒印、精神、神血三者匯聚而成的龐大領域。”
“你掌控着瘟疫血咒。”
“你的精神力場域將會和所有的食屍鬼體內的瘟疫血咒進行共鳴,形成一個強大無比的精神力場域,一個天然形成的儀式術陣。”
阿克曼蒙用平淡的語氣說着令人心動且熱血沸騰的話語。
“到時候在這個領域之中,你將擁有難以想象的強大力量。”
“沒有人能夠擊敗你。”
瑟羅愣住了,他自己雖然說着要打破規則,要打破束縛和界限。
但是此時此刻它卻發現。
自己好像也被某種界限給阻擋了視線。
這也很正常,畢竟那可是原罪之神的使者賜予下的東西,可以想象是可以直接追溯到神明身上的。
瑟羅理所當然的要按照上面的每一個細節去施展,絲毫不敢有任何差錯。
而阿克曼蒙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去修改神賜予的神術。
這傢伙是怎麼想的?
他難道是在質疑神的力量,覺得自己比神更聰明?
不過瑟羅卻覺得阿克曼蒙說的這種突破方式極具想法,而且非常適合他。
他創造出了食屍鬼,他最後將會成爲食屍鬼之王,擁有控制所有食屍鬼,而且可以通過瘟疫血咒和詛咒的力量,獲得難以想象的強大增幅。
“好像可以嘗試一下。”
成爲使徒也是分爲好幾步的,融合咒印和最後的神恩石凝結,都是可以進行嘗試的。
瑟羅看着阿克曼蒙:“次席。”
“你雖然成爲權能者的時間有些短,但是你總是會有一些天馬行空的想象。”
“看起來你成爲權能者的時間晚一些,反而是一件好事,不會對你的想法形成束縛。”
“這很好。”
阿克曼蒙從小就看了很多書,他雖然沒有權能者的天賦,但是卻看了許多關於超凡知識的書。
他不能修行,但是卻總是會對着那些知識展開暢想。
如果是他的話。
他會怎麼做。
但是或許正是因爲如此,他才能夠提出那些常人不敢想,看上去瘋狂得沒有邊際的設想。
或許也正是因爲如此,瑟羅纔會認爲他們兩個是相似的兩個人。
至少在那些瘋狂的想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