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決然

“廖世子這話未免可笑,本皇子想要與馮喬做什麼,幾時也要世子准許了,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向本皇子問這句話?”

“我是皇子,你是臣子,見面不曾行禮便也罷了,如今還來質問於我,廖世子是不是覺得如今權勢在手,兵庫司一事讓你安然躲過,還讓你藉機剷除了異己,將整個巡防營上下和京中防衛都握在手中,便讓你志得意滿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蕭元竺話中帶刺。

“你算什麼東西?”

廖楚修聽着蕭元竺滿是挑釁的話,眼色一寒。

馮喬感覺到廖楚修動怒,忙伸手抓着他的手。

她總覺得,蕭元竺在廖楚修出現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對勁。

他分明是在針對廖楚修。

蕭元竺目光落在馮喬抓着廖楚修衣袖的手上,眼色越冷了幾分,擡眼看着馮喬時哪還有半點方纔的和煦,反而帶着三分冷嗤道:“我原還在奇怪,你爲何會在那夜突然動昭平和襄王,卻不想是爲了替他解圍。”

“寧肯將自己陷入險境,冒着被人發現的危險也要動手,爲着的不過是個連侯位都還沒繼任之人,馮喬,我原以爲你很聰明的,卻不想也這般愚蠢……”

“夠了!”

馮喬皺眉:“蕭元竺,你大費周章的帶我來此,就是爲了嘲諷於我?”

蕭元竺被馮喬突如其來的喝聲打斷,見馮喬沉着臉的模樣,面無表情的緩緩道:“你覺得我在嘲諷你?”

“難道不是嗎?”

馮喬臉色沉凝,雙眼直視着蕭元竺:“你今日突然來找我,告訴我你知道溫家的事情,告訴我你知道昭平的事情,不就是想要告訴我,你早就知道我們在做什麼,你有能力出手阻攔而沒有出手,你原是能夠揭穿這一切也沒有揭穿。”

“蕭元竺,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要什麼?”

“要我對你感恩戴德,感激你未曾出手壞了我們的事情,還是讚歎你在不喜歡溫家之後,想要藉着我的手除去溫家,卻還能不沾染半點麻煩,將自己置身事外,最後卻又來嘲諷這個爲你所用幫你解決了麻煩的人的本事?”

馮喬說話時候毫無遮掩。

她原以爲蕭元竺尋她是有什麼打算,更曾想過他找她會不會是爲了溫家的事情,爲了這些時日襄王的事情,亦或是爲了其他。

她滿心的防備,生怕不留神着了他的道,可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人費盡周折的把她帶來這裡,又故弄玄虛了半晌,不僅僅什麼事情都沒有,反而一副言語刻薄極近嘲諷的樣子。

馮喬只覺得再好的涵養,怕是碰上蕭元竺都能被氣得破功。

眼見着蕭元竺聽了她的話沉着臉沒有開口,馮喬深吸了口氣,壓着心裡的暴躁說道:“蕭元竺,這世上並不是只有你一個聰明人,你所謂的聰明,未必就當真是我所需要的。”

“你該知道,哪怕我們身上有一樣的血,我們也註定不是同一路人。我從未想過用我的想法去歸束於你,你也別拿你的心思來衡量於我。”

“你若容得下我,那就各自安好。”

“你若容不下我,也只是各施手段罷了。”

說完馮喬看着臉上已然不剩半點溫色的蕭元竺,緩緩說道:“我想我們往後,也不必再見了。”

蕭元竺臉上神色冷的嚇人。

馮喬說完之後,卻沒有等他回話的意思,也沒有去看他臉上神色,直接拉着廖楚修的手轉身就走。

玲玥一直守在馮喬身旁,手中握着小巧袖劍,小心戒備,生怕蕭元竺被馮喬刺激的讓陸鋒暴起傷人,一直到兩人離開之後陸鋒都沒有動手,她纔看了屋中兩人一眼,抿了抿嘴脣將袖劍收回了原處,然後朝着外面兩人追了過去。

葛千之前便一直守在外面,見着馮喬拉着廖楚修出來,兩人臉上神色都是不怎麼好看,他連忙迎了上來。

“小姐,八皇子他沒做什麼吧?”

馮喬搖搖頭沒說話,倒是廖楚修冷着眼看他。

葛千被廖楚修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總覺得他身上帶着股子煞氣,他摸了摸鼻頭,見廖楚修被馮喬拉着朝外走去,他連忙伸手拽了後面跟上來的玲玥一把,壓低了聲音問道:“出什麼事兒了,小姐和廖世子他們怎麼了?”

玲玥抿抿嘴角,想起剛纔在竹屋裡馮喬說的那些話,還有話裡流露出的隱秘之事,搖搖頭道:“走吧,別問了。”

葛千見玲玥神色也不大好,心中雖然還是疑惑,但到底沒再繼續問下去。

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竹樓,然後跟着玲玥一起,快步朝着馮喬兩人追了過去。

竹樓之上,蕭元竺坐在之前的位置。

他垂頭看着桌上半點都未曾用過的飯菜和點心,想着馮喬剛纔離開前說過的那些話,臉上神色變幻不斷。

不是一路人嗎?

爲什麼不是?

他們流着一樣的血,行事一樣的狡詐狠辣,她和他怎麼會不是一路人?

陸鋒有些擔心的看着蕭元竺,生怕他被馮喬方纔的那些話刺激到,可誰知道在他的注視之下,蕭元竺原本滿是寒霜的臉上突然露出抹詭譎的笑來,隨即方纔被馮喬那般決絕相待的冷厲也緩了下來。

蕭元竺拿着手裡的筷子扯扯嘴角道:“年紀不大,脾氣卻是不小,當真是無趣的很…”

陸鋒聽着這話,見着蕭元竺並沒有生氣的意思,他忍不住蹙緊眉心說道:“殿下,你既與她見了,剛纔爲何不告訴她今日是你的生辰?”

蕭元竺擡頭:“說了能如何?”

陸鋒張了張嘴,說了那馮喬也許會陪着殿下一起用飯,也許會因着是殿下的生辰而陪着他一會兒,也許就不會像剛纔那樣,說話那麼絕然……

陸鋒雖然不那麼聰明,可是他卻是能夠感覺得到,一貫對任何事情都冷漠的蕭元竺對馮喬是不一樣的。

或許剛開始,他厭惡馮喬,甚至於明知道宋氏和馮遠肅的所作所爲,卻從來沒有阻攔,甚至於從中推波助瀾,想要毀了馮喬,可是後來他卻是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