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在旺季刷功勳,別讓誰一不小心淹死在江裡,毀掉它的安全記錄的龜妖,被桂龍王安排了新活,給溫言打個電話。
電話撥通,提示暫時無法接通,龜妖試了幾次,還是不行,就準備回去覆命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風遙。
自從前幾天,發現有大聰明,繞着圈子,想借助溫言的手機有沒有信號,來判斷溫言在不在現世。
黑盒就被允許,檢測着相關事情了,這次號碼被捕捉到,是桂龍王相關,找溫言。
提示便同步到了風遙那裡,畢竟,風遙在南武郡,而且是參與過,接觸過相關事件和人物,最近給桂龍王充電、修平板、換資源等等事情,其實也都是風遙一手操作的。
現在得到桂龍王找的提示,溫言又沒回來,他當然趕緊先給回個電話問問情況。
南武郡和駱越郡裡很多地方,都在下暴雨,還有個別地方,達到了紅色預警級別,而這個季節其實並不是南武郡的汛期。
南武郡烈陽部這邊都做好準備了,若是正常情況,西江不出問題,那就算了。
要是真的短時間內降雨太多,駱越郡的降雨,在順着西江一路到南武郡,層層迭加,萬一出問題了,常規方式都頂不住的時候,能試着找桂龍王幫幫忙的情況下,當然要試試啊。
總不能明明還有辦法可以嘗試,卻還要拿人命去拼吧?
本來溫言不在,他就準備想找個理由,去桂龍王那轉轉,比如,給桂龍王換點下好的資源。
太深的東西不敢給,但人盡皆知的東西,還是動畫片,給看看倒是也無所謂。
桂龍王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在看西遊記動畫片的時候,代入的是被揍的妖怪吧?
有了點交情,再溝通溝通,順便提前給打個招呼,萬一有用到的時候,想請桂龍王幫幫忙,也好說話。
電話撥通,是龜妖接的電話,問了下,是桂龍王忽然召喚它,讓它請溫言的,什麼事龜妖也不知道。
風遙想了想,就說自己很快就到。
無論怎麼樣,這個時候只有他去最合適了,別的人,都不用想溝通結果,因爲壓根就不會有溝通。
溫言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聽說是去了某個領域,非相關參與人員,是沒具體消息的,風遙也沒好意思問得更清楚點。
他倒是能感覺出來,事情應該很重要,總部那邊已經給他打過預防針,要隨時協調,他現在已經在單位常住了。
風遙這次沒開車,太遠了,要去到駱越郡,等到開車過去,天都亮了。
按照規程,叫了直升機,完成報備之後,直接出發,直奔桂龍王所在的那條支流。
而另一邊,剛剛完成了今天任務的坤道,也已經回到了酒店,第一時間將自己的感受記錄了下來,完成了上傳。
這個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暫時不會有審覈的人,而且這種東西,也沒法審覈。
術業有專攻,不同籙之間,區別極大。
另一邊的桂龍王,聽到了龜妖的彙報,明白溫言是肯定有事情忙,不在家。
他現在也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就趴在那繼續看動畫片,最近看片還是有好處的,纔看了三遍,學到的東西,就能讓他在關鍵時刻,能冷靜思考下。
要是冷靜,能思考,多溝通下,很多不好的事情都能避免。
桂龍王繼續在這等着,什麼反應都沒了。
反正輪不到他做什麼,就有的是人能把事情給解決了。
長袍男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了機會,卻不知道,烈陽部到目前爲止,其實都還沒發現異常。
他要做的事情,第一步就被他可能都沒聽說過的氣象局給攪黃了……
原本等了半年纔等到的一次天時,若是完成了匯聚,起碼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讓駱越郡東部和南武郡西部這一大片區域,來一次千年一遇的超級暴雨。
到時候匯聚的水流,桂龍王也引導不了,因爲範圍太大了,桂龍王又不是西江龍王,也不是整個流域的龍王,實力也遠遠沒有達到那個程度。
他不是想試一試桂龍王,而是想先確認一下,南武郡那邊到底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已經甦醒的東西,比如,桂龍王同輩的那四位。
計劃還沒開始,就被掐死了,第一步都沒試探出來。
後面要達成的目標,就更不用想了。
長袍男看着地圖,自知這裡已經沒法繼續做什麼了,便果斷放棄。
現在倒是有一個好消息,溫言被封堵了前路,遭遇了天譴,又被強行拉入到故夢裡,到現在都沒影,說不定已經出什麼意外了。
停留在故夢裡這麼長時間,怕是不太妙嘍。
長袍男稍稍思忖,還是覺得稍稍確認一下比較好。
他打開門,來到屋外,站在雨中,閉上了眼睛,雨水向着外面擴散,他的意識也投入其中。
一瞬間,很多故夢裡,只要有雨的地方,他的意識都會在那裡停留一瞬間。
他也搜了下葉二會去的故夢,還有有可能會有聯繫的,卻都沒有找到葉二的痕跡。
葉二已經死了,這點毫無懸念,這個長袍男倒是不意外。
那人太過極端,理智欠缺,已經迷失。
沉吟了一下之後,他繼續嘗試着看看能不能感應到溫言。
但後面足足半個小時,他都有些睏倦,身形都開始有些模糊的時候,卻依然什麼都沒找到。
而他剛剛得到的消息,溫言也沒回來。
溫言不會真的消失在故夢了吧?
還是在那裡時間太久了,碰上了什麼太過強大且危險的東西了?
長袍男也不太信,葉二就能真的把溫言解決了。
他繼續等着,又過了倆小時,給花頭髮傳訊,問了問,的確還沒回到現世,而他又去找了找,也依然沒發現任何痕跡。
長袍男這下放鬆了,回到了房間裡,繼續擺弄那副破碎的地圖。
歷代烈陽,除了那位扶余十三祖,夭折的都挺快的,能活過一年的,都是少數。
這次這個也一樣。
……
迷霧之中,溫言還在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
他嘗試着走了走,先隨便碰運氣,進入某個故夢,然後再繼續跳轉。
但比較尷尬的是,他走了很久,也沒碰上任何故夢,腦海中指引的方向,依然是腦海中那座山脈的方向。
所以,他也不着急了,隨身帶的包裡,都是糖果之類的高能量食物,他一天睡倆小時就能精神飽滿,趁着這裡場地合適,在這裡當肝帝,倒也不是不行。
他也不是很焦躁,也沒有害怕,他就站在迷霧之中,閉着眼睛,開始修行。
他的力量,順着最前面那座石門的溝壑,按照心中的指引,不斷的在門上的溝壑和紋路里前行。
燃燒着火焰的門上,更加熾烈的火焰顏色,順着兩側的門柱,向着門中心匯聚。
這一次,溫言早有準備,在靠近到門上那兩個黃皮子浮雕的時候,減緩了速度,慢慢的突進,慢慢的靠近。
等到突進到那浮雕的位置時,果然感受到了干擾。
但這一次,很明顯的,干擾的力道減弱了不少,最關鍵的,那種靈性的共鳴沒有了。
這種祝福的來源,被他給乾死了,再也沒法隔空充電了。
一如那個黃皮子的本尊和真身,可以隔空互相充電一樣。
失去了這個,難度是有,可已經不像之前一樣,幾乎不可動搖,不可突破。
因爲這門上燃燒的火焰,就是來自於溫言自己的力量。
他藉着給黃仙兒加持,讓自己的力量,在沒有突進去的情況下,已經先一步滲透到裡面,與這片天塹融爲一體。
只要知道了正確的方向,再謹慎一些,剩下的便是水磨工夫了。
他小心翼翼的突進,力量第一次延伸到了黃皮子浮雕上,順着浮雕複雜的溝壑和紋路,不斷前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整座石門,都開始燃燒着帶着一絲血色的火焰。
最後一點力量,同時突進到浮雕上黃皮子的眼睛時,兩扇門上的黃皮子,眼中驟然燃起了火焰,浮雕也隨之動了起來。
巨大的石門表面上的所有東西,溝壑和紋路,全部都開始了重組。
溫言腦海中的念頭一閃而過,黃皮子的浮雕沒了,這是要變了嗎?
變成什麼?
隨着他的念頭閃現,那些不斷變化的浮雕,飛速變化,兩隻側身舉着前腿的黃皮子浮雕,化作了一隻垮着一張臉的……雀貓。
左半扇門上的臉是一種顏色,右半扇門上的臉,是另外一種顏色,標準的嵌合貓臉。
而下面的鳥身,明顯比臉大了一圈,一看就是伙食很好。
怎麼變成雀貓了?
溫言愕然,不對,這東西竟然還能定製嗎?
是他剛纔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雀貓嗎?
浮雕上的雀貓,垮着一張臉,等到門上所有的花紋,都變化完成之後,那雙眼睛裡也亮起了光華。
同一時間,溫言家裡,雀貓躺在沙發上,睡得四仰八叉,旁邊的手機裡,還在循環播放着怎麼做海岱郡炒雞。
視頻里正在教怎麼挑選雞肉,正說到要追求口感,就得選用公雞……
雀貓吧嗒着嘴,睡的一點警惕性都沒有,忽然,它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嘴裡嘟嘟囔囔。
“你說我是雀還是貓?”
另一邊,溫言正琢磨着變化完了,怎麼還沒反應了,要怎麼推開這扇門的時候。
他聽到了門上垮着臉的雀貓,眼睛裡亮起着光芒,問了他一句。
“你說我是雀還是貓?”
“……”
溫言險些沒繃住,他看着雀貓的浮雕,現在確認了,這浮雕絕對不只是裝飾。
這麼惡劣的究極槓精,絕對是雀貓無疑。
他敢回答這種問題,絕對會被拖進世界末日都辯不明白的深淵裡。
“再問我這種問題,小心我抽你。”
瞬間,雀貓浮雕不說話了。
而另一邊,在家裡睡得呼呼的雀貓,有些委屈地嘟嘟囔囔。
“不問就不問唄,兇什麼兇……”
雀貓翻了個身,把腦袋埋進了沙發縫隙裡,繼續睡。
溫言這邊,就看到了門上的雀貓浮雕,垮着的臉立刻變得更垮了,門上火光閃耀之間,緩緩地洞開。
霎時之間,光芒四射。
溫言立於迷霧之中,一點火焰自他囟門之上涌出,轉瞬,便大放光華,周遭迷霧被強行驅散。
數百米之外,之前見過的那種拖着黑暗大幕前行的蟲子,毫無徵兆的被驟然出現的強光照耀到。
那些蟲子似乎都沒想到這種情況,被大面積的照耀到,開始消散在光芒裡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逃竄。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熾烈的光輝呼嘯而過,混進橫掃了周圍十幾裡的距離。
在只有光芒的世界裡,溫言看到了,他周圍什麼都沒有。
只剩下了光,大地沒有,天空沒有,這裡只是一片虛空。
甚至,空氣都沒有了。
溫言手腕上的手環,自行飛出,落入到他的口鼻之中,讓他保持着如同正常呼吸的狀態。
而解厄水官籙的深海特效,也被激活。
深海:你可以靠着肉身,行走在四百九十米深的海域,可自動平衡內外壓強,大幅度免疫壓差急劇變化所帶來的傷害。
那種不適感在出現的瞬間,便以一種平滑的曲線消失。
溫言都有些愕然,在沒有空氣,直接失去大氣壓強的時候,這個特效還能這麼用嗎?不太對吧?
不,好像是沒什麼毛病。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潛水病就是在一定深度的海里待了一段時間之後,上浮太快,身體受到的壓力急劇減小的時候,纔會引起的一系列負面反應。
他現在就是從壓強正常的地方,忽然掉到了沒有空氣的地方。
的確是符合特效描述的範疇內的。
還是有些不太舒服,但在忍受範圍內了,腦袋也依然還清醒,就是感覺頭略有一些發脹,像是倒立着一樣。
溫言細細感應了一下,便趕緊找方向。
這一次,他終於感受到了前行的方向。
前後左右,到處都是方向。
任意一個方向,都是對的,都能回家。
他隨意選了一個方向,走出去沒多遠,身上綻放出來的熾烈光芒,開始收縮,收縮到極限的時候,他再一步跨出,便出現在一個故夢裡。
進入這裡的瞬間,他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在進入的瞬間,他便感覺身上被鎮壓着東西,這裡的氣息都彷彿變得粘稠,粘稠到無法呼吸。
厚重如山的效果,直接被激活,開始承載壓力。
他回頭一看,他現在就在一個故夢的邊緣,退後一步就能離開這個故夢。
他向着遠處望去,就見遠處一座座孤峰立在大地上,中間一馬平川。
每座孤峰上,都有不少人,還能明顯的看到,有人在孤峰頂端開了大壇。
天色昏沉,一派黑雲壓城城欲摧的肅殺感。
溫言還看到了妖,看到了足有七八層樓高的巨獸,還有戰車寶輦,甚至還看到了一些明顯是道士的傢伙。
這裡匯聚的氣韻太過龐大,這個故夢明顯不是快要到末法的階段,這層次差距比現在高太多了。
溫言念頭一閃,立刻想到了關鍵。
他這次進入故夢的時間太長了。
長到已經能觸碰到一些按照他原來的軌跡,原來待的時間,根本觸碰不到的東西。
他正準備擡腳,趕緊潤的時候,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大笑,聲音恍如回聲,從極遠的地方傳來。
“獨守扶余震八荒,不拜三清又何妨,我得無量天尊業,青天不見白骨鄉。”
溫言聽到了熟悉的關鍵詞,稍稍一頓,停下了腳步。
在這聲音傳來之後,溫言甚至能感覺到,這裡亂七八糟一堆人,一堆東西,本來就很凝重的氣氛,一瞬間就像是凝固了一樣,瞬間變得更加壓抑了起來。
“太狂妄了!”有個老道,氣得臉色都脹紅了,身體都在顫抖。
“扶余山何其狂悖!”
溫言跟個小透明似的,被壓在故夢的邊緣,這下沒急着走了。
他一臉震驚地向着遠方望去。
太陽從那個方向升起,光輝橫掃天地之間,只見太陽的光輝之下,一個模糊的人影沐浴在光輝之中,一步一步從那裡走來。
不用問,他也知道這是誰了。
溫言這下懂了,爲什麼扶余山的人,從來不用詩號自報家門,他甚至都沒在四師叔祖給他的書裡看到過扶余山的詩號。
說實話,他以前還真以爲扶余山不用這個東西,要幹架的時候,直接帶着大僵上去就幹。
現在明白爲什麼了,對比一下三山五嶽裡其他人的詩號,扶余山這邊的詩號,着實是有點狂了……
這不太符合扶余山後來的發展策略。
後來被揶揄只會靠武者的時候,還能直接抽丫的。
你說得對,我就武者,我就只會用拳頭,沒錯。
十三祖這個,一般扶余山弟子,那是真學不了……
感受着越來越大的壓力,溫言還想看一下十三祖長什麼樣子呢,便被那洶涌而來的壓力,給壓的後退了一步,再次跌入到迷霧裡。
他站穩的時候,一擡頭,就發現直接跌到了大姨的故夢裡了。
溫言有些遺憾,哪怕沒看到十三祖長什麼樣子,能看看後面發生的事情也行啊。
他這次算是陰差陽錯,在迷霧裡卡了bug,纔在故夢拖了這麼長時間,正常情況下,他恐怕很難在故夢待這麼久。
下次再想看到那個,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