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怨氣沖天，小道消息（11k）
溫言看着眼前這一幕，心裡還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不是神州里不可能出現這種事，而是神州的邪異，還真沒膽子這麼猖狂，猖狂這麼多年還沒死。
他環視四周，這裡可不算是什麼荒郊野嶺，人跡罕至。
這裡甚至還是當地比較出名的旅遊島嶼，站在山坡上，都能看到遠處的海邊，有度假村。
而這座島嶼不遠的地方，就是本地最大的島，這一片區域，生活着上千萬的人口。
放到神州，就約等於京城四五環的某個熱門旅遊景點，有人經常去埋屍，就埋在景點入口的公路旁邊，如此光明正大，然後烈陽部二三十年都沒發現，或者壓根沒管。
“等等，我有話要說……”
一擡眼，便好似一位少年將軍，坐在高頭大馬背上，手執紅纓大槍，遙指敵人首級。
這裡至少有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人，都已經看到了。
溫言就會放棄原來的打算，就地超度他們好了。
“沒，在裝死。
如此情況下，就算是普通人，靈覺只要比正常水平稍稍高那麼一點點，就可以用肉眼看到亡魂了。
而且，也不用猜，如此龐大數量的亡魂匯聚，一個個還都是怨氣沖天，這裡也正好是他們的殞命之地。
飛機上的乘客，包括某位大師，被迫下了飛機。
然後再以小刀，將他們後背的皮割了下來。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
“不要瞎說，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恰好在場而已！”
他先是給相熟的邪術師發了最後一條信息，然後立刻來到了二樓，最大的那座大廳裡。
金光順着溫言的手臂，延伸到小骸骨上，隨着溫言拉動，金光閃耀之間，一個身上遍佈着缺損，眼神呆滯，看起來最多十來歲的孩童魂體，被溫言拉了上來。
溫言聽了聽，這才聽明白，原來他們之中有不少，都是從其他地方來的，被當做貨物賣到了這裡，賣給了這裡的邪術師。
我還沒跟那個邪術師講道理，他就被亡魂撕碎了。
溫言開始覺得，總部長讓他和顏志崆兩個晚輩來，似乎真有別的意思。
所有的亡魂，都對那些東西沒什麼反應，但那些像是血色花粉一樣的東西，稍稍轉動了一下，便全部衝向了溫言。
要是你們覺得可以，接下來就回應我的召喚。”
天長日久之後，靈魂也會隨之扭曲破碎，化作養料。
而且，這還是在白天。
半個小時之後，一架已經快要飛出南洋的飛機，因爲“機體故障”被迫返航，在飛行員專業和冷靜之下，完好無損的落在了機場。
溫言站定原地，一隻腳已經踩入地面三寸，而那邪術師，哪想到溫言血肉之軀，速度會快到一步便跨越了十幾米的距離，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我們推斷，是背後有人在推着他出來說話，他被人當槍使了。”
溫言沉默了一下，這傢伙速度怎麼這麼快！？
那些被吹走的東西，匯聚到一起，化作一條血色的長河，從天而落，沖刷向溫言帶領的亡魂隊伍裡。
說實話，我活着的時候，聽說過的最猖狂的魔頭，都沒有這麼肆無忌憚。
……
我練武也有一些日子了，秦師兄也教過我不少東西了。
溫言身上帶着大執留下的指甲，一般算是毒的東西，只要不是特別強的，或者毒性機制非常特別的，對溫言都不會有太大作用。
邪術師慢慢適應了變化之後，擡起頭看向溫言，猛的一蹬地，直直的衝破了亡魂的阻礙，向着溫言衝來。
剩下的事情，他們自己看着辦吧。
兩千多怨氣沖天的亡魂，都已經讓南洋某些人快要嚇尿了。
而且是投資南武郡發展偏差的北部。
一瞬間，那些原本看不出來是什麼的紋身，便匯聚成一個猙獰的形象，像是魔物，又像是惡鬼。
眨眼間，便見他以身爲槍，陽氣、氣血、新道的力量，心臟裡的火焰，全部匯聚到一起，隱約化作一道剛猛且凌厲的大槍衝擊而出。
另一邊，一座小島上，幾個祖輩來自神州的道士，帶着一大堆全副武裝的士兵，將這裡的一個大師的別院給圍了。
溫言還是頭一次見到力量和氣息如此雜亂的東西。
溫言看了看船上的一堆亡魂，想了想。
爲了不跟他們正面衝突，要直接放棄我？！”
一聲大喝，他的身形便驟然消失在原地。
有些走投無路的人，來找他，據說只有兩個被他收爲徒弟的傢伙倖存了，其他的無一還活着。
“我不知道你們叫什麼，我也不確定你們能不能聽懂。
每個徒弟的後背上，都紋着一些古里古怪的圖案，這些徒弟們，自己也不太清楚那是什麼。
這傢伙據說還是附近十萬平方公里範圍內最強的邪術師，爲人邪惡，睚眥必報，貪婪成性，也是標準的一命換一命的邪術師。
一看是風遙，不是總部長，也不是總部的人，溫言就放鬆了許多。
有些尚未落地，便化作了黑灰色的灰燼。
“把名單給他們，就說這些亡魂是去復仇的。
他的雙手上，都開始生出黑毛，手指變粗，指甲開始化作類似獵食動物的利爪。
他連靠近都不敢，他怕那些怨氣沖天的亡魂把他給生撕了。
還有些南無佬，更是直接開罵，罵得是真難聽。
連續幾下之後，血光的速度越來越慢。
他身上有邪氣，有陰氣，有鬼氣，還帶着點魔物的氣息，非常雜亂。
這傢伙是真的心狠手辣，什麼都敢做。
“直接否認了這事跟我有關了？”溫言心說，這動作挺快啊。
風遙聽了這話，都有些頭皮發麻了。
他們就這麼遠遠的，眼睜睜的看着溫言回到了碼頭，帶着一大羣亡魂登船離開，到了這時，接待的人才長出一口氣，拿出手機，撥出去一個電話。
溫言拿出手機，看了下目標名單，隨便問了一個離這裡最近的，立刻有二三十個有意識的亡魂表示，他們都是被這個邪術師賣過來的。
他們是死的更慘的，他們的壽數被榨乾，他們的血肉被當做了材料，甚至最後的最後，殘留下來的東西，都被當做了震懾其他人用的東西。
溫言笑了笑，摸了摸旁邊小孩亡魂的腦袋，伸出手牽着他，向着前方走去。
“復仇者。”
小樓之下，受到這些力量的影響，這裡的防禦被激活，光暈不斷的閃爍，一枚枚亮起的符文，被強行耗盡了力量，一個接一個的熄滅。
他強撐着伸出一隻手臂，用本地的話說。
溫言站在遠處看着，大概猜到對方要說什麼。
他也沒想到，溫言不但能做到，而且還真敢做。
網絡上，已經有人在帶他們其中一位的節奏了。
“行吧，你們的情報，關注過名單上的剩下的邪術師、降頭師嗎？別讓他們跑了。”
而那個顏志崆，身爲老君山的下山人，實力肯定不弱，而且動起手來，比他狠多了，當場送人火化一條龍。
溫言念頭一動，伸出左手中指，將其按壓，那一點血光便融入到他的左手中指指尖，但是緊跟着，就被中指的指甲鎮壓，哪也去不了。
他們現在是想甩鍋都沒法甩了，已經有新聞媒體，去了血樹林島，報道了那裡發現的屍體。
“剩下的就是抓了點當想當五十萬的小妖、阿飄，可惜水平太次。”
“既然這樣，那就繼續吧。”
看到了，他就覺得要是不聞不問，事情像是沒做完，沒做好。
“哥，不至於，真不至於。
再加上現世的海里，這幾年越來越頻繁的海獸襲擊船隻事件，還有一些有視頻的目擊事件。
過幾天到了會議時間，我就要去開會了，沒有精力再跟着這些亡魂了。
此時已經有人發現了這邊有一棵樹倒下了，還有一些人，應該是本地的類似烈陽部的部門的人，已經開始清場了。
是真不怕這些亡魂出來之後就暴走嗎？
但此刻，看着那羣魂體殘破，怨氣沖霄的亡魂，一起向着前方走去，混亂的力量裡，卻包含着秩序。
可惜，周圍早就急不可耐的亡魂們，一擁而上，將他身上被撐開，破碎紋身皮全部揭掉，撕掉他的面具，撕扯他的靈魂。
這種大環境之下，南洋聯盟裡大半成員國都被海洋包圍，再加上南洋如今的這種情況。
“解決不了，無能爲力。”專業人士立刻搖頭，然後指着照片道：“那個神州的武者，能引導着這些亡魂不發狂，不去針對其他人，已經是一個奇蹟了，可能是他身上帶着他的師父給的寶物，才勉強能做到這點，而且看情況，他也引導不了太久了，最多三天，他也只能逃走。”
一旁的伏屍點了點頭。
他一跺腳，腳下便有祭壇的虛影升起，當金光浮現的瞬間，溫言腳踏金光，伸出一隻手，抓向了那具幼小的骸骨。
溫言蹲在地上，看着一具最多一米三的瘦小骸骨，再看看旁邊另外一具，似乎是將前者護在懷裡的骸骨。
密密麻麻的亡魂，響應了溫言的呼喚，他們接受了溫言給予他們的同一個名字。
有什麼問題了，烈陽部的回覆也一定是：我們帶回去之後，一定好好批評教育。
風遙冷汗都冒出來了。
完成了這一擊，明叔便繼續跟在溫言身後，落後溫言半步。
但南洋就未必有了。
那時候溫言還只是覺得，可能是海面上可以預見的風險越來越大了。
而隨着這裡的防禦力量，在正面的衝突之中，被強行耗盡，強行湮滅。
眼看逃是沒法逃了，邪術師立刻拿出電話，打出去一個電話。
親自來了南洋，溫言才明白，不僅僅是海上的風險，南洋聯盟本身可能也蘊含着巨大風險。
用現代科技，拉超高壓電纜，作爲鎮守力量的能源，這可是頂尖科技，這裡是不可能有的。
“我的哥喲，你等下，我這就去辦。”
而且你是老天師認證的，毫無修道天賦，只有武道天賦的人。”
“典當行的人，是不是還沒什麼反應？”
然後不到半個小時，一條不保真的小道消息，就傳到了南洋聯盟的幾個大人物耳朵裡。
“顏志崆收拾掉幾個了？”
隊伍尚未抵達，怨氣匯聚成的森冷霧氣，就已經先將目的地那座小樓包圍了。
“呃，你以爲我忽悠你的啊？這是我剛聽說的，我還有倆小時，就到下一座島了，聽說那應該也埋了不少，這裡有些亡魂的親人可能就埋在那，他們肯定是要去的。”
他們都是曾經的慘劇，曾經的騙局的執行者。
說完這些，老者便掛了電話，隨手將電話拆掉電池，然後將手機丟入到火爐裡。
而這裡的血色樹林，大致算了一下，二三百顆總是有的。
以目前越來越快的靈氣復甦進度，這裡要出大事的概率，正在持續飆升。
這人聽了這話，面黑如炭，政敵帶節奏，萬一那些亡魂沒找到邪術師報仇，在被人引導一下，直接找他怎麼辦？
總不可能跟那羣亡魂講道理。
你要是能抵達你西邊的碼頭，那裡會有人接應你。”
嘭的一聲巨響，一扇窗戶直接被巨力打的飛了出去，一個臉上帶着面具，身上釘着紋身皮，一身兇惡氣息的人從樓上跳了下來。
一次性給兩千多個怨氣沖天的亡魂招魂，還讓他們聽我的。
要是你們願意的話，等下就回應一下。
正好試一試。”
眼前對方的力量越來越強，這些亡魂匯聚到一起，已經磨不死他了。
若是有亡魂被召喚出來，便被怨氣吞噬，只剩下摧毀的念頭，無法與這裡的整體達成共識，而其他亡魂一起的力量，也無法左右的時候。
有些有師承的道士，表示承負太重，爺接不起。
密密麻麻，每一顆紅葉的樹下，少則走出來五六個，多則走出來十幾個。
溫言擡起頭，看着這裡大片紅色樹葉的林子，看起來還挺好看的。
隊伍持續前行，那些亡魂，看到這些血色的東西，怨氣簡直如同沸騰。
從奇異生物的頭骨，到各種文件，溫言看了一眼。
只不過他們的目標，正好也是我的目標而已。
眼前這個邪術師，去年的時候，甚至還因爲本地跟神州的一些海域上的矛盾，被請去作秀。
第一，只做應該做的事情，控制自己的怨氣。
溫言眉頭微蹙，還有點妖的感覺了。
溫言一隻手摸着小孩的頭，一邊輕聲唸叨着，傳達着自己的意思。
曾經就有人修妖，跟着其他妖怪修行，兩邊都是沒文化沒見識，一個敢學，一個敢教。
而且，還發現了有人在試圖幫老孟說話。
他就像是被滿載滿速的泥頭車撞到，直接撞向了建築。
我好說歹說，這些怨氣沖天的亡魂，纔沒去牽扯普通人。
無數的亡魂，掃蕩着這裡的一切。 邪術師的幾個徒弟，剛剛慘死，靈魂便被此刻獨特的環境催生，凝聚了出來。
咱們不搞顛覆政權那一套玩法，不至於玩這麼大。”
溫言將小孩拉了出來，伸出一隻手，摸在對方的頭上，給他加持了一點陽氣。
小島上，邪術師想要找外援，直接就找了七十二魔神裡最不講究，也是最容易召喚的瓦拉克。
一口氣招魂近兩千個怨氣沖天的亡魂。
“按照規則，的確是這樣，但是我現在已經是被召喚的狀態了，而且，我正在被驅逐，耶穌來了我也有拒絕的權利！”
因爲那座血色樹林所在的島嶼，就是其中一位的掌控範圍。
痛苦數天死去，死後靈魂都無法解脫，也要被化作養分。”
我哪有這種本事？
誰這麼污衊我的？想給我頭上扣黑鍋的？”
溫言一步步走來，看到這裡的亂象，看着那幾個明顯是割喉而死，皮都被剝掉的亡魂，心裡也明白，爲什麼這裡的這個邪術師，敢出手害烈陽部成員的家屬。
每塊皮裡都正好有一部分，跟他身上的紋身鏈接在一起，他拿出訂書機一樣的東西，將這些裁剪下來的皮，釘在他自己身上。
或者，直接用一個暴論來概括：自從靈氣復甦，或者靈氣復甦加速之後，南洋壓根就沒真正建立起相關的秩序。
這要是武當掌教這種大佬來，就不一樣了。
他讓那些亡魂先帶上，就這麼轉身向着碼頭走去，身後兩千多個亡魂，烏壓壓一片，裹挾着陰氣怨氣，就這麼跟着溫言一起離開。
那人口中發出痛苦的哀嚎，身上的皮，正在鑲嵌入他的身體，面具也在收縮，彷彿要與他徹底融爲一體。
“兩個了，馬上就追上第三個了。”
你是一個純粹的武者，誰都知道。
“看到了吧？何等慘絕人寰的慘劇，是這裡慘死的亡魂去復仇的。
而是沒有必要的話，出手的就是護衛。
原本泛着血色的樹木，此刻都開始變成了楓葉紅。
死的人，連靈魂都不可能逃走，會被巨大的痛苦和怨氣束縛在原地。
現在可是最利好阿飄的版本，只要過萬，那就百分之百量變引起質變。
眼前這個傢伙，力量雜亂成這幅鬼樣子，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一聲大喝，造勢而起，聚勢成風，陰風平地起，如同萬千亡魂的嘶吼，呼嘯而上。
他最後破碎之前，指着溫言，不知道嘶吼着什麼，就見他的身體裡，胸膛破開，一點血光飛來，直奔溫言身體。
“能解決嗎？”有人問了句。
現在已經吹到了二十年前，瓦拉克被一個小男孩召喚，跟一個神父幹架的事情。
他拿着小刀，讓幾個徒弟脫掉上衣。
兇惡的氣息，開始在他身上浮現，當他再拿起一個赤面獠牙的面具，戴在臉上，那種兇惡邪異的氣息，一下子就飆升了幾個檔次。
之前溫言見到大麗花號，通過大麗花號，看到了另一邊的黑海，見識到了那裡的巨獸。
捂蓋子是捂不住了，而且這事吧，讓誰來看，都是跟神州的人沒什麼關係，想甩鍋給一個武者，實在是不太好甩。
明叔跟在溫言身後，看着溫言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他們拿着資料，還請了專業人士一起看了。
當年神州的大魔，都會覺得這麼做，壞的太低級，連被記一筆名字的資格都沒。
“要什麼？你有本事你去唄，我無能，我管不了了。”領隊的接待直接站在原地，開始擺爛。
“難道你們任憑的外來者，在這裡耀武揚威嗎？
嘭的一聲巨響，牆壁坍塌，邪術師身後的承重柱上，都能看到鋼筋露出來了。
一隊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看到一個樹坑，他們就猜到其他的樹坑下有什麼。
今天有一個南洋來的投資人，說是準備在南武郡投資。
抱着小骸骨的大骸骨，一條臂骨，似乎是被根鬚牽引，跌落了下來，鬆開了那具小骸骨。
他們已經找過人了，找到的所有擅長對付阿飄的高人，全部都以各種各樣的藉口，拒絕參與這件事。
“我們星君好像在那邊？是我們星君找你？”
“多謝明叔了。”溫言道了聲謝。
“沒，就是實事求是的說了大實話。”風遙老老實實說了大實話，烈陽部還真沒直接否認，只是陰陽怪氣對方沒文化沒常識。
下一刻，金光大道之上，一條條分支出現，便如一株金色的大樹，在大地之上不斷的分化枝椏。
他喊了一聲，下一刻，就見金光大道兩側，一杆杆白幡從地下鑽出，豎立在道旁。
反正就是沒人冒頭，一個個唯恐避之不及。
“之前他們是肯定不害怕的，估計都沒想到，三山五嶽派來倆晚輩，就把他們給幹碎了，現在的確有可能是要跑路了。”
等了十幾秒鐘之後，那邪術師身上已經看不到披着人皮的樣子，已經完全融入，臉上戴着的面具，也已經徹底融入。
等到溫言重新回到那片血色的樹林時，這一片已經被封鎖了起來，這座島上所有的警衛力量，都被拉了過來，目的也僅僅只是防止人靠近，防止人去挖其他的樹。
明叔舉着長槍，猛的一槍擊出，槍出如龍，裹挾着黑色的陰風屍氣，化作一道斜着衝上去的黑色龍捲。
養出來這些樹上的東西，應該是施展邪法的材料。
沒有辦法插手，也不可能幫了，屍體被人挖了出來，還被人捅到了網上，現在刪掉也沒有用了。
“還有別的嗎？”
不，不是八成。
“不是。”瓦拉克恍然，是啊，既然不是溫言找他，那肯定是溫言的敵人。
電話被掛掉，暴怒的邪術師，站在樓上，向着遠處望去，看着那裡近乎匯聚成霧氣的陰氣和怨氣，正在持續靠近，他也顧不得其他了。
現在可能得改改，是海洋之中，無法確定的通道，或者不穩定的臨時通道，比陸地上多得多。
他之前猜測，這是海洋的靈氣復甦進度，比陸地上快。
此刻，他們脫掉上衣，跟以往一樣，跪在地上閉目誦讀咒文，邪術師拿着小刀，走到他們身後，乾脆利落的將幾個徒弟全部割喉。
而遠處的海面上，隱約還能看到一艘破破爛爛，表面長滿了藤壺，像是沉船一樣的古怪船隻，飄在水面上。
他看着那些骸骨的姿態，還有那兩具尚未完全腐爛的屍體，腦補了一下曾經的過程。
甚至於，遠處，有人拿着手機，開始對着那個倒下的樹坑拍照，領隊的都懶得理會了。
大量的亡魂匯聚，這一瞬間，這裡便陰風陣陣，陰氣森森，那些亡魂被束縛在地下，一直無法宣泄的怨氣，開始指數級暴漲。
再加上慘死的過程，還有極大的相似性。
“好像有人召喚我？”
他的嘴彷彿變長了一些，像是狼，又像是野豬，嘴裡的獠牙延伸出來，眼睛變得黑裡透紅，整個人都已經變得不似人形。
下一刻，才見勁力餘威發揮，邪術師的身軀，化作一道殘影，搜的一聲，倒飛了出去。
有些人，甚至不只是自己死，連親友都死了。
邪術師氣急，他搖響了鈴鐺，招來了他的幾個徒弟和助手。
天空中，黑雲壓頂，風開始刮，馬上就要開始下雨了。
他最清楚，什麼所謂到了碼頭，會有人接應，都是屁話，他的後路已經被斷了，現在再慌不擇路地跑，必定死路一條，還不如拼死一搏。
亡魂的衝鋒，會被拍散，怨氣的侵蝕，會被他那一身古里古怪的皮給擋下來，甚至於，那身皮還在吸納周圍怨氣和陰氣。
“你自己做事太不講究了，現在這事，沒有人能幫你了。
他們的靈魂被一個個亡魂撕扯着，不斷的分裂，直到被撕扯成最小的碎片，徹底消散。
他的力量透骨而過，陽氣佔比遠超秦坤，那些力量被一擊轟入邪術師體內，跟那些邪氣、陰氣、鬼氣等等，天然不對付的熾烈陽氣，一瞬間爆發。
“走吧。”
溫言啪啪啪的給發過去幾張照片。
這裡用的還是非常傳統的防禦手段，但很顯然，根本擋不住近兩千個怨氣沖天的亡魂。
溫言牽着最初拉出來的小孩亡魂，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有一些亡魂飛了過來，拿着各式各樣的東西。
但還是那句話，明叔自己清楚，他這次是護衛，不是被護衛的目標自己能解決，護衛就不用管了。
一杆赤金色，燃燒着火焰的大槍，驟然閃現。
遠處的道旁，還有遊客在這裡拍照打卡。
太下作了。
“明叔，我來吧，這傢伙身上的力量特別古怪，別污染了你。
小會正開着呢，其中一個人的秘書，就匆匆忙忙的進來耳語了幾句。
而跟人相關的風險，可比海中那些異獸帶來的風險複雜太多了。
龐大的怨氣不斷的升騰而起，陰氣越來越重，如同一片黑雲在移動。
溫言只覺得，要壞菜。
這還是“甲方”，那些被甲方報復的人，要是沒什麼特殊的本事，或者足夠高的地位，會更慘。
但是我想，你們之中，應該有人能聽懂吧。
溫言他們這些晚輩能鬧騰的事情，這些大佬就不能，性質不太一樣，事後斡旋的方式和難度也不一樣。
邪術師脫掉自己的衣裳，將這些皮，如同衣服一樣，鑲嵌在自己身上。
明叔舉着長槍，沉聲大喝。
最多就是縣誌裡記一筆，某年某月有邪魔做了什麼，某人來將其誅殺，然後記錄下誅殺魔頭之人的名字。”
邪術師滿身鮮血，靠在柱子上。
這倆晚輩，再怎麼鬧騰，那也是晚輩。
他還是想嘗試一下。
溫言鬆開了旁邊的小孩亡魂，伸出手攔了下伏屍。
還有一座小湖邊，一直跟在那位老闆身邊的老者，站在一座小莊園門口，語氣裡帶着點遺憾。
我可以將你們從這裡拉出來，但是先約法三章。
兩個小時之後，本來分散在各個地方的幾個大人物，就匯聚到一起，在一起開了個小會。
而專業人士看完資料，那表情跟生吃了苦膽似的，一個臉比一個綠。
所以，他有點別的想法。
溫言盯着那些樹根，看了半晌，腦海中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念頭涌現了出來。
那像是飛舞的血色花粉一樣的東西，被陰風屍氣吹拂而過，便唰唰唰的大片大片的往下墜落。
“風！大風！”
不外乎賣點隊友之類的話。
溫言一臉震驚，現在他已經不覺得這是猖狂了，而是認爲這是秩序崩壞的表現。
電話的那頭，老者看了看已經有人捅到網上的樹坑照片，面無表情地道。
有些事做歸做，但是不能讓人知道，更不能放到明面上，尤其是普通人都知道的明面上。
他對自己的實力是多少有點數的，比他厲害的的確不少，能一隻手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提示都不敢給什麼提示的巨佬，神州的確有。
那些剛剛融入到他皮膚裡的紋身皮，還有那些已經融入到他臉上的面具，都被強行撐起，破碎成了碎片。
說實話，他以前真沒見過。
那些亡魂，被打散之後，很快就又會在霧氣裡重新凝聚，周而復始。
而且，只是想到這裡埋着上千人，他就不想插手了。
最後到死，也沒想到，他們是死在他們的師父手裡，從一開始，他們就是隨時可以拋棄的工具人。
隨着他開始邁步，所有怨氣沖天，殘破不堪的亡魂，全部轉身，一起向着目標前進。
“隊長，要不要……”旁邊有人問了一句。
之前溫言聽說神州從十年前就開始佈局，陸運線路從西北到東北延伸出去的都有，陸運大線到現在已經初具規模了。
那一點血光被溫言左手中指的指甲擋了一下，又被溫言伸出右手，以右手手背上的解厄水官籙擋了一下。
同一時間，已經快要出南海範圍的沉船上，正跟水鬼吹牛逼吹的高興的瓦拉克，回頭向着東北方向看了一眼。
到時候開了頭，就沒法收尾了。
噢，還有件事，我聽有些有意識的亡魂說。
至少現在，他還不想現在就打擾那些復仇者的復仇，等等再說，等這些亡魂搞不定了他再出手。
按下了按鈕，地上的地毯，便被機器捲動着捲起，露出地面上密密麻麻，各種怪異的符文和圖案。
但很顯然，這事就不可能跟一個武者有什麼關係。
邪術師的身軀，都像是被一擊打得胖了一圈。
“……”
“我總感覺，他們像是還沒死去，就已經被埋在這裡了。”
他望向這片看起來其實很美的血色樹林。
這些亡魂生前經歷了什麼，實話告訴他們。
當然，本地話不叫邪術師，邪術師是神州翻譯來的稱呼。
名單上的邪術師，跑到哪，這些亡魂就會跟到哪。
只是一瞬，他便跨越了十幾米的距離，一擊頂心肘，勢如破竹，以碾壓的姿態，破開對方的氣勢和對方周身雜亂無比，卻又狂暴的力量。
就算聽不懂，也能感受到我要表達的意思吧？
“……”風遙沉默了一下，問道：“總部長已經跟你打過電話了？”
魂體身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孔洞，哪怕是魂體，其中一條手臂，都已經無法化出生前的樣子，只剩下骸骨。
天色比剛纔更暗了，黑的像是馬上入夜了一般。
溫言弓步上前，身如標槍，擡起頭，便先給自己加持了一個暴烈大日。
這些亡魂，無縫加入到這個亡魂隊伍裡，一瞬間，這裡連天空都看不到了，黑壓壓的陰風裡，全部都是怨氣沖霄的亡魂。
“大敵當前，這一關過不去，我們都別想活了。”
接到溫言的那人，看着溫言牽着一個小亡魂，身後還跟着一大羣的時候，臉都是綠的。
但這裡的兩千多亡魂，卻依然圍繞在他身邊，一個多少有些意識的亡魂走到前面，磕磕盼盼地說着神州話。
溫言伸出手，將其抓住，那血光恍如活物一般，不斷的掙扎，還試圖侵入他的體內，吞噬他的氣血。
但他出來看了一眼，就看到留在島另一側的船，已經消失不見，原地只剩下一截纜繩。
風遙掛了電話，就立刻將這事彙報給了總部長。
溫言等了半晌，目測走出來的亡魂，有上千個了，他們身上的怨氣很強，也有短暫的騷亂，可是很快，所有的亡魂，都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靜靜地等着。
將所有的血色都捲入其中，將其裹挾着沖天而去。
“咱是可以適當的囂張點，他們才能理解意思，不過，你這是不是有點太囂張了？”
那裡還起了衝突，有人又挖開了幾棵樹，下面的屍體和骸骨更多。
第二，等一切結束之後，我來幫伱們超度。
他如實彙報了一下他看到的事情，之後就跟他無關了，愛咋咋地去吧。
“是，他們在地下還存活了相當長的時間，至少有四五天，活着的人，血液纔會流動，方便那些根系全方位的滲入。
呼嘯聲中，所有的血色都消失不見，只有漫天的黑灰，在徐徐落下。
他揭掉了鋪在桌子上的布，露出下面一個像是用各種動物骨骼搭建成的法壇，最中心，還是一顆像是人，卻長着兩支角的頭骨。
很顯然，領隊接待溫言的人清楚，這不是他們能插手的事情了。
瓦拉克回了一句，拿着一枚小西紅柿，繼續靠在纜繩上擺爛。
半空中，邪術師用本地的話，嘶吼着什麼，不用懂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恭喜發財之類的好話。
哦豁，還有賬本，還有日記，果然不是什麼正經人。
驟然間，雷聲炸響，天空中雷聲陣陣，卻一滴雨都沒有，只有那越來越厚的黑雲，像是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水鬼豎起個大拇指，他們繼續聽瓦拉克吹牛逼。
“你不迴應嗎？你不是說，按照規則，你必須迴應嗎？”一旁的水鬼遞給瓦拉克一顆番茄，有些好奇的問了句。
也沒去牽扯那些有錢有勢的人。
溫言帶着大羣的亡魂，裹挾着陰風和怨氣離去，後方接待的人，追了上來，看着倒下的那棵樹，還有樹根裡包裹的骸骨，面色變幻，又青又白。
勁力透骨，直接在其身上炸開，他的身軀都沒來得及倒飛出去，後背的皮便驟然炸裂，脊椎骨的輪廓都能看出來了。
金光璀璨之中，一個個殘破程度各不相同的亡魂，順着金色的光芒之路，從地下走了出來。
這樣，我說個名字，你們從現在起，都叫復仇者。
另一邊，小島的另一邊，得到消息的邪術師，已經準備跑路。
溫言冷眼看着邪術師的身軀殘破不堪，靈魂都被扯了出來，被一羣亡魂不斷的撕扯，撕咬。
這種埋葬了很多受害者的地方，可能不止這一座島有。”
最後按照妖的指導，修到人身都開始發生了一些變化，化出了一些妖的特徵。
他擡起頭看了看天色，還行，雖然天亮了，但太陽尚未升起，而且，今天雲很厚。
這是一種活祭的方法，最大限度的壓榨，最大限度的催生怨氣。
那就只能委屈一下跟這事有牽扯的那幾位大師了。
這沒暴斃而亡，或者性情大變，都是走了狗屎運了，只是多了些妖物特徵，表示修行出問題了，這反而是小問題。
衆所周知，我只是一個武者，我連開壇都不會。
建築內，激烈的波動已經傳來，算上新加入進來的幾百個亡魂，兩千多個亡魂，他們正在一起圍毆邪術師。
因爲就在剛剛，那支亡魂隊伍，已經擴大到近四千了，行進之間，那太過龐大的怨氣，都能明顯的影響到一點天象變化了。
“我不知道你叫什麼，但是我猜，你肯定沒有犯下什麼特別重大的錯誤。
可惜，瓦拉克壓根沒有迴應。
是不是故意用這種事情來給咱們神州扣帽子潑髒水。
溫言從秦坤那學來的大槍，跟秦坤那種絕對的剛猛，還有所不同。
我們查了查，這傢伙可能就是那邊來送錢的。
只是作秀，玩真的，他不敢。
而對方的氣勢，也在這個過程之中不斷增強。
“剛纔總部跟南洋人對話的時候，就罵那邊來聯繫的人太沒常識。
溫言牽着一個小孩，帶着近兩千亡魂，大步推進，就這麼步行着走過去。
而溫言登船離開不久，就接到了風遙的電話。
溫言靜靜的看着這一切，也不說話。
溫言覺得他去把那些邪術師活活打死，多少有點太擡舉那些傢伙了。
似乎察覺到了窺視，沉船的船頭，一個光着膀子的水鬼，立刻舉起一截粗大的纜繩，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另一隻手豎起一個大拇指。
“你說。”
大道橫穿了整個紅樹林，大道微微一頓，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接應。
“咋了？”
他的肘尖如槍頭，直接轟在了對方的胸口。
全世界任何地方，都不至於因爲人犯了錯，便將一個小孩連同一個大人活埋。
說話的人，是東北的，跟老孟認識，應該沒什麼問題。
明叔一個閃身，便瞬間出現在溫言身前，他這次沒有吐氣，而是雙手握在一起，隨手一抓，便見他的力量凝聚成一杆長槍的形狀。
再加上那座島上的慘劇被曝光出來，民怨沸騰……
目送對方徹底被撕碎消散，碎片都被這裡龐大的怨氣絞碎，溫言再看了看，準備離開。
然後，他一跺腳，一道金光大道從他的腳下延伸出去。
他吞噬下毒蟲，以癲狂的語氣，吟誦着咒文。
他們活着的時候，就是一些邪術師或者降頭師之間交易的貨物。
“沒啊，怎麼了？”
距離這裡不是很遠的紅樹林裡，陰風吹過，紅樹林上面血色的東西，隨風飄蕩，如同漫天花粉飛走。
“你們那邊有渠道嗎？給南洋這邊傳點不負責的小道消息。”
這八成是要催生出什麼大鬼了。
建築之下，一個個慘叫着，哀嚎着的亡魂，從地下鑽了出來。
要是再來幾座島，萬一有過萬怨氣沖天的慘死亡魂匯聚到一起。
溫言站在原地，就這麼靜靜地看着。
小孩的靈魂呆呆的看着他，靈智已經近乎被摧毀，身上的怨氣裡都充斥的不是恨意，而是不解。
他一邊痛苦的嘶吼着，一邊揮舞着雙臂，將不斷撲上來的一個個亡魂逼退打散。
“無須客氣，這些東西也未必對你有用。”
“對不住了，老闆說了，不想在兩天之後，看到那個瘋子，舉着伐不義的大旗，佔據着絕對的大義，帶着上萬怨氣沖天的亡魂登島，那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巨大麻煩。
所以，只能先麻煩你死一死了，你的孫子，老闆會送他去歐羅巴，他以後會在那邊生活，一輩子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