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少龍和愛麗絲呆了一箇中午，中途一起吃了午餐，還帶着她參觀了俱樂部，遇到相熟的人就介紹說，“她是愛麗絲，我的經紀人。”
“經紀人？”
見到的人都不相信。
足球經紀人不搞性別歧視，沒規定是男人的工作，但有名氣的足球經紀人，基本都是男人，女人也能做經紀人，但大多數都混跡演藝圈，給女明星做經紀人。
吉恩把甄少龍拉到一邊，指着愛麗絲小聲問道，“老大，她真不是你新交的女朋友？或者是……那種，你知道的，聖保利有很多，你不會是爲了討好……”吉恩忽然眼前一亮，“這樣可以免費嗎？”
甄少龍扯扯嘴角。
吉恩說什麼倒也不重要，關鍵是大嗓門肯定會讓愛麗絲聽到。
甄少龍機器般的扭過頭，就看到愛麗絲死死盯着吉恩，彷彿雙方有什麼深仇大恨，隨後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我不止是他的經紀人，還是他的姐姐！”
“姐姐？”
吉恩看了下甄少龍，又看了一眼愛麗絲，搖着頭走開了。
拿我當傻子嗎？
一個白人，一個黃人。一個黑髮，一個棕發。哪怕沒學過基因遺傳，他也絕對不相信，兩人會有血緣關係！
愛麗絲氣的攥緊拳頭。
甄少龍感覺有些好笑，姐姐？這就是佔我便宜的下場，哪怕父輩是同學關係，理論上的姐姐也不是姐姐啊！
接下來一路上，兩人就姐姐問題，展開了詳細的辯論。
甄少龍堅持不認什麼姐姐。
愛麗絲則認爲，她比甄少龍年紀要大，父輩有着基-友般純真的友誼，自然可以算作是姐姐。
————
下午還要正常訓練，就只留下愛麗絲一個人了。
愛麗絲着手談合同工作，她沒有什麼經驗，但也知道要做什麼：對聖保利俱樂部以及甄少龍的情況做詳細瞭解。
在前一天晚上，羅爾斯給她說起，能試着談一份職業合同，就簡單介紹了甄少龍，但說了半天也只知道，甄少龍是個中國球員，被提升參加德乙聯賽，近一段時間表現不錯。
這點資料完全沒意義，她需要更加詳細的瞭解。
愛麗絲到網絡上，找到了甄少龍的報道--
“聖保利客場擊敗卡爾斯魯厄，十八歲中國新秀建功打入兩球！”
“聖保利的十三號，中國小將甄少龍，職業聯賽第一次登場，第一次觸球，就完成了進球！他創造了一項全新的記錄！”
“甄，一個十八歲的中國男孩，他的首秀打進兩球，表現完美無缺！”
“德國杯：聖保利力克波鴻，中國小將主宰比賽……”
當然也少不了--
“聖保利未來的優秀射手，是個喜歡大峰的男孩！”
“聖保利的中國前鋒，賽前索吻女球迷，比賽中打入兩球，慶祝時給予女球迷回吻。”
“……”
前面的新聞讓愛麗絲很有信心，因爲甄少龍的表現確實很好，年僅十八歲的球員，能在職業賽程連續進球，足以說明前景光明瞭。
後面……
愛麗絲有點不敢相信，她和甄少龍只是短暫的接觸，但怎麼也不覺得，對方是那種有怪癖的人，反倒爲人很陽光、正面，是個討人喜歡的大男孩。
“肯定是媒體捕風捉影，胡編亂造的，有點名氣的人，總會有負面新聞。”
愛麗絲做出了判斷。
接下來愛麗絲去做了實際調查，她去了青年隊訓練場，以甄少龍經紀人的身份，見到了青年隊主教練弗洛爾，開口就問及了甄少龍的情況。
“天才！當然。”
隨着甄少龍的表現越來越好，弗洛爾堅決不承認之前的想法，反倒是逢人就吹噓，自己慧眼如炬，挖掘到了潛力天才，“幾個月前，甄來俱樂部試訓。當時我只用了半個小時，就知道他是那種爲足球而生的天才！”
“甄的體測成績很差，一些反應能力的指標都偏低，許多人都不認可，但是，我始終相信真正的足球天才，哪怕身體差一些，也會輕鬆脫穎而出，因爲足球不單單是拼身體的運動，技術、智慧、運氣……”
弗洛爾說了很多東西，表達的中心思想只有一個：甄少龍剛來球隊，被許多人不看好，也只有我慧眼如炬，一直都認爲他是天才。
現在，怎麼樣？
他到了職業賽場立刻大放光芒！
愛麗絲聽的不斷點頭，對進行談判更有信心的同時，也對弗洛爾有了瞭解：這是一個煩人透頂，喜歡吹噓的老傢伙！
————
下午訓練結束後，愛麗絲等在訓練場外，跟着甄少龍回了趟球員宿舍，隨後一起吃了晚餐，順便問了幾個關鍵問題。
比如，隊內關係。
比如，主教練對他是否重視。
再比如，其他進入一線隊的青年球員，初期有什麼樣的表現。
等等。
這些信息能幫助愛麗絲，把握和俱樂部談新合同的尺度。
在詳細瞭解一番以後，愛麗絲覺得工作再輕鬆不過，因爲甄少龍連續在比賽裡進球，比主力隊員表現都要好，也獲得了主教練的信任。
聖保利俱樂部肯定希望留住甄少龍，那麼就能輕鬆爭取到滿意的合同。
晚餐結束。
甄少龍送愛麗絲回了旅館，聖保利周邊的夜晚，對一個單獨女性並不有好。
臨分開的時候，愛麗絲提出了個建議，“你應該考慮搬出去，球員宿舍的環境太差了。”
甄少龍翻了個白眼，“我一直都想搬出去，只是還沒有行動。”
“爲什麼？”
“沒時間。”甄少龍道，“我每天都要訓練，沒有找房子的空閒，那很消耗精力。”他看向愛麗絲，直白道，“而且我現在有了經紀人，你難道不覺得，幫簽約球員找房子，也在經紀人的職責內嗎？”
“有嗎？”
愛麗絲站在原地想了很久，等看不到甄少龍的背影，纔回過神來懊惱道，“當經紀人這麼麻煩！早知道應該多收費的！”
————
第二天上午，愛麗絲如約來到聖保利俱樂部。
她受到了熱情招待。
哪怕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但作爲甄少龍名義上的經紀人，也足夠聖保利俱樂部重視了。
俱樂部經理雷蒂希親自出面招待。
“甄很出色，但我們還需要對他有更多的瞭解。”雷蒂希表現出猶豫的態度，“你應該清楚，他進入一線隊才一個多月，還沒參加過多少比賽。”
愛麗絲蹙眉，反問道，“難道你還想讓球員先效力一個賽季再簽約？甄的表現，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俱樂部，都希望能夠簽下他。如果我放出消息，說甄準備離開聖保……”
雷蒂希立刻打斷，“當然，我說了，甄很出色。”他發現眼前的女孩，有點不太好對付，立刻改變了策略，“我們肯定會簽下他，但按照俱樂部的慣例，新球員……”
“甄已經出色到，不需要去想正常慣例！”愛麗絲報復式的打斷。
雷蒂希苦笑，“好吧，我直接說簽約方式。現在我們猶豫的是，到底給甄籤三年，還是五年的合約，當然，五年的合約更好，但沒人會清楚，甄的好狀態是否能延續。”
雷蒂希說的很誠懇。
這也是聖保利俱樂部對甄少龍做評估出現的問題。
要是給一般球員做評估，是非常簡單的事情，讓幾個有經驗的人，去看上幾場比賽，自然就能得出結論。
甄少龍不一樣。
甄少龍的身體差，技術一般，到了比賽場上，大部分時間沒有表現，卻能夠連續幫助球隊進球，而他的進球，也很難算在評估範圍內。
比如，上一場的進球。
甄少龍是在禁區裡摔倒，足球撞在後腦勺上打進的。
那是運氣好！
甄少龍連續運氣好，連續幫助球隊進球，運氣也就不是運氣了，可要怎麼去解釋呢？
俱樂部的評估人員，也包括雷蒂希都有些茫然，他去詢問了貝格曼，得到的結論是：甄少龍也許是那種，善於把握機會的球員。
這個結論有一點說服力，可未來不確定性太高。
如果給出長達五年的合約，哪怕月薪是低標準的兩萬歐元，再加上各種獎金、稅收，一年下來付出也超過四十萬歐元。
五年，兩百萬歐元。
如果甄少龍的好運氣到此結束，俱樂部就要白白付出超過兩百萬歐元，以聖保利的經濟狀況，實在承受不起如此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