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海在前妻這裡喝了不少,雖然沒到斷片的程度,但眼睛發直,舌頭也含糊不清了。
“嘀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寧海眯眼掃了一眼來電顯示,看見是棋牌室之前那個抽水的小孩打過來的。
“喂,咋了。”寧海接起電話。
“海哥,我是小寶。”
“有事兒麼。”寧海問了一句。
“海哥,我沒地方去,你能不能借我幾百塊錢。”小寶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你怎麼了。”寧海繼續問道。
“明天去親戚家串門,堂哥叫我出去玩,我兜裡沒錢。”小寶還挺實誠。
寧海聽到這裡沉默了一下,思考了好久,咬牙回道:“你在哪呢。”
“便宜坊烤肉這兒。”
“行,你等我吧,我一會過去。”寧海回了一句。
“謝謝你,海哥。”
“呵呵。”寧海一笑,掛斷了電話。
屋內,前妻的新老公已經喝的趴在了桌子上,媳婦跟孩子,正在看着春節聯歡晚會,有滋有味的吃完這頓飯,寧海也就算滿足了,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穿上了外套。
“要走哇。”
媳婦回頭說道。
“謝謝,謝謝你能讓我在這兒吃頓飯。”寧海眼神發直的說道。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兒了。”前妻站了起來,猶豫一下,咬着嘴脣問道。
“沒有,挺好。”寧海愣了一下,笑着說道。
“我聽說你跟向南他們走的挺近,大海,這麼多年在一起,我瞭解你,你跟他們玩不到一塊去。”媳婦委婉的勸了一句。
“呵呵,我們挺好,沒事兒,你們早點歇着吧。”
寧海再次含糊的帶了一句,彎下腰盯着兒子半天,使勁將他的脖子樓過來,讓腦袋紮在了自己的胸口。
“爸爸你弄疼我了!”
兒子縮着腦袋在寧海懷裡喊道。
“好好學,,長大混出個人樣來,別跟你爹學,人到中年,啥都沒有了。”寧海滿嘴噴着酒氣說了一句,猛然站起,頭也不回的擺手說道:“走了。”
母子二人,目送他遠去
便宜坊烤肉旁邊的樓道里,棋牌社抽水的小寶,戴着呢絨線的帽子,衝着旁邊的一個青年說道:“打完了。”
“行,你先回去吧。”青年點頭。
“哥,你爲什麼不自己打啊,還讓我撒謊。”小寶問道。
“棋牌社出事兒,我怕警察已經盯上他,而他自己不知道。”青年隨口回了一句。
“好,那我先走了。”
“這兩千塊錢你先拿着,最近別在外面晃悠了,找地方躲一躲,你也在棋牌社幹過,估計警察會找你。”青年囑咐了一句。
“我這一天居無定所的,他們可不好找我,呵呵。”小寶一笑,拿着錢就要走。
“你把電話卡給我。”青年伸手說了一下。
“哦,好。”小寶愣了一下,也沒多想扣出電話卡,就遞給了青年。
五分鐘以後,小寶離去,青年沒敢在一個樓棟裡多呆,出門以後,走到街對面,又鑽進了一個門棟,並且將小寶的手機卡換在了自己的手機裡,撥打了一個電話,打完以後,直接將卡摳出來,掰碎扔在了垃圾角
寧海出門以後,打車就往便宜坊這邊趕,這時也是深夜,但整個城市裡,依舊燈火通明,天空中煙花不停歇的綻放,看着很喜慶,很熱鬧。
“這麼晚了還出去啊。”司機閒着無聊,出口問道。
“你不也在外面呢麼。”寧海拖着下巴回道。
“呵呵,我家年夜飯吃得晚,再幹兩個活,我也就該回去了,老婆孩子,還等着呢。”司機一點看不出疲憊的說道。
“一會我下車,給你扔二百塊錢,你就別幹了,早點回去吧,男人,別總是讓家裡人等着。”寧海沉默許久,緩緩說道。
“喝多了,哥們。”司機一愣,笑着問道。
“嗯,真喝多了。”寧海也笑着點了點頭。
二人坐在車裡閒聊着,很快就趕到了便宜坊烤肉,寧海沒吹牛b,下車以後,真的扔給了司機二百塊錢,司機推辭了一下,也就收了,寧海擺擺手,看樣還挺滿足的站在了便宜坊門口。
“啪。”
他掏出火機,低頭要點菸。
周圍兩個街角,有三臺剛停下沒多久的私家車,同時推開了車門,七八個人合圍着,涌向了便宜坊門口。
“呼。”
寧海擡頭噴了口煙霧,剛要揣上火機,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下,扭頭一看,米忠國的大臉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手銬子嘎嘣一聲拷在了寧海的左手上。
“我以爲是假的呢,沒想到你真來了。”米忠國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寧海看見他只稍微愣了一下,看樣沒有多大的意外,只是雙眼之中難掩失望神色。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這是玩什麼呢,內部鬥爭,。”米忠國話裡有話的問道。
“我就一個邊緣人,算個jb內部。”寧海撇嘴回了一句。
“跟誰jbjb的呢,。”另一名刑警,大年三十被折騰出來好幾次,心情壞到了極點,看見寧海氣就不打一處來,拽掉他嘴上的菸捲,直接扔在地上,拷死手銬,掰着寧海的胳膊說道:“走吧,回去聊吧,。”
門棟子裡,一直觀察樓下的青年,親眼看見寧海被警察帶走,他無比痛苦的抓着腦袋,回過了身子,衣服蹭着牆壁,緩緩蹲坐在地上,手掌捂着臉頰說道:“海哥對不起我也沒辦法我不知道南南怎麼想的但你不進去那我就得進去我不想進去我不想!”
另一頭,坐在警車裡的寧海,心裡萬念俱灰,對於一個想要逃避抓捕的人來說,就他媽小寶這麼個小孩,給他打電話,他根本不可能出現,但他爲什麼會來呢,。
因爲他壓根沒想跑,。
也因爲他親口答應過我,要去把這事兒頂了,,所以他來了。
不過,小寶根本沒出現,等待自己的只是警察,這是爲什麼,。
是因爲你向南,看我這麼長時間沒去市局自首,怕我跑了麼,。
是因爲一旦我跑了,李水水身上的事兒就永遠也完不了麼。
寧海此刻心裡是這樣想着,事兒出了,總有一個人要站出來,但我寧海可以自願往前邁一步,而你向南不能強行把我推出來!!
這是兩碼事兒,。
是的,寧海認爲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因爲我之前找過他。
寧海坐在車裡低着頭,酒勁瘋狂上涌,閉着眼睛,呢喃的說了一句:“我們的同甘苦,也就走到這兒了!”
第二日,中午,胡圓圓的病房裡,我,老仙,門門,李浩,金貝貝,張奔聚在了一起。
“人呢,。”我看着張奔咬牙問道。
“哥,我真的不知道啊,剛纔我讓我弟去送飯,他走到二樓,就看見警察在盤問房東,門鎖也壞了,哥水哥不會被抓了吧。”金貝貝臉色嚇的發白,急迫的問了一句。
“你他媽那個弟弟,到底託不託底,。”我煩躁無比的搓了搓臉,皺眉喊道。
“哥,我向月球起誓,,我弟絕對不是這個圈子的人,,也根本不可能點水哥,那是我親戚家的弟弟,,絕對不可能扯別的。”金貝貝激動的保證道。
我聽着他的話一陣沉默,扭頭看着老仙問道:“你咋想的。”
“警察過去掏了,這是肯定的,。”
“能被抓麼。”我有些慌亂的問道,真的怕李水水出了事兒。
“你他媽別問我啊,問你該問的人啊。”老仙快速說道。
“哦,對。”
我立馬反應了過來,直接撥通了老傅的電話,開門見山的問道:“李水水是不是讓你們抓了,。”
“沒有。”老傅在那邊停頓了一下,乾脆的說道。
“你確定麼,,警察去掏過。”我變聲的說道。
“肯定沒有,今兒一早就送走了一個寧海,我親眼看見的刑事拘捕,就寧海一個人。”老傅堅定的說道。
“寧海被拘捕了。”我沉默許久,開口問了一句。
“嗯,押的二所,。”
“打點一下吧,千萬別讓他遭罪,我這邊也用勁兒着,過幾天,你安排一下,我去看守所接見他。”我囑咐了一句。
“招呼我打完了,接見再等等,米忠國看着呢,我得給他點面子,抽空再說。”老傅緩緩回道。
“好,先這樣。”
說着,我和老傅就掛斷了電話。
“寧海,怎麼進去了。”門門皺眉問了一句。
我低頭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我去找過他。”
“這事兒辦的還算男人,。”李浩讚歎了一句。
“不知道咋了,我一想到他扔了圓圓在地上躺二十分鐘,我就心裡泛牴觸。”門門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別淨b事兒,,他跟咱們又不一樣,沒經歷過這事兒,慌點也正常,再說人家現在站出來了,咱也就得過且過了。”老仙衝門門回了一句。
“不管咋樣,咱們都在一起一回,再吵再鬧,也是一個系統的,他進去了,我不能瞅着,該往外辦,還得往外辦,錢花我的,他的留着。”我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水水這個傻b,怎麼還不給咱們打電話呢,他人哪兒去了。”老仙不解的問道。
是啊,李水水好像突然消失了,從昨晚出事兒到現在,他竟然沒有聯繫我們,到底去哪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