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營酒吧內,緊鄰鋼管舞臺邊上,最大的卡臺裡,氣氛相當火爆。發哥抽了一口水煙,從包裡掏出一萬塊錢扔桌子上,指着領班的經理說道:“來,吹個集結號,把沒上臺的姑娘全叫過來!!”
“哥們,還有二三十個沒上臺呢,叫過來也坐不下!”經理笑着說道。
“操,坐不下就站着,站着玩臺費我給雙份!”發哥完全不在乎的說道。
“幹啥啊?發子,不過了?”小五衝着拉了發哥一下,擡頭擠咕了一下眼睛,小聲說道:“媽了個b,這十來個屁股都摸不過來呢,你叫那麼多幹啥啊!”
“五哥!你們交朋友看人,我請客也得看請誰。錢,那是永遠攢不夠的!花了它,那是錢,攥在手裡就他媽是紙片子!!我都跟你們在一起了,還要紙片子幹啥?!”發哥摟着五子的脖子說了一句,隨後指着坐着的姑娘繼續喊道:“今天,誰能哄我這幫哥哥,對你們說一句我喜歡你,我他媽額外給兩千,誰能讓他們說一句我愛你,我給五千!!來,把你們的小裙子,都給我提到大腿根,可以整了!胸罩再往下移幾公分,可以整了!”
“那要今晚就領證結婚呢!!”其中一個姑娘捂嘴笑着說道。
“那發哥給褲衩當了,送你們一副白頭偕老的對聯!”
“哈哈!”
衆人爆笑。
服務員全部退下去,伺候發哥瞬間變成了,穿着西服的銷售經理,男男女女四五十人,聚在卡臺周圍,給過道都堵死了。舞池裡的氣氛跟這兒一比,頓時感覺沒愛了,完全沒法玩下去了。
今天來的劉洪江家骨幹,對於發哥瞭解太少。如果我在這兒,感受到的絕對不是火爆的氣氛,而是裡裡外外的詭異,因爲發哥條件根本承受不住這種揮霍,而且我也想不到,什麼情誼能讓他,掏出六七萬塊錢,只爲買一個樂呵。
時間過的很快,各種帶顏色的酒,一瓶一瓶端上,又一瓶一瓶拿下去,衆人喝的都有點迷糊了。
就在即將散場的時候,讓發哥完全意想不到的事兒發生了。
晚上,不到11點的時候,酒吧裡又來了一羣人。這羣人相對年輕一些,穿着打扮也都很時尚,領頭一個二十五六歲,穿着白色緊身襯衫,邊角掖在褲子裡,h字母的愛馬仕腰帶,閃爍着金燦燦的光輝,橘黃色九分褲,豆豆鞋,無不彰顯着潮流與品位。
這幫人坐的離發哥的位置很近,幾乎是相鄰着的,繫着愛馬仕腰帶的青年,一進來就看見了五子和郭哥。
“蓬!”
朋友們剛剛坐下,愛馬仕青年繞過人羣,擡腿就是一腳,輕輕的踢在了五子的屁股上。
“唰!”
五子猛然回過頭,看見青年,頓時一愣。
“小亮,你咋來了?”五子走下臺階打了個招呼,拽着小亮的胳膊說道:“來,過來坐一會!”
“發財了唄?”小亮斜眼掃了一眼五子,跟着他走上了臺階。
“發啥財,朋友聚一聚,過來玩一會!”五子笑呵呵的說道。
小亮從兜裡掏出一盒冬蟲夏草,吸了一口,伸手突然扒拉着郭哥的腦袋,低頭說道:“去,往那邊串串!”
郭哥喝的有點迷糊,擡頭迷茫的看着小亮。
“咋地了?喝bb了?瞅啥啊,我讓你往那邊串串!”小亮是笑着說的這句話,也就是說,這句話開玩笑的意思居多,只是玩笑有點過而已。
他一說完這話,發哥的臉瞬間黑了,小亮的一系列動作,他都看見了。
“你jb誰啊?!”
發哥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皺眉衝着小亮問道。
“發子,別鬧,我朋友!”五子一愣,伸手拉了一下發哥。
小亮被髮哥整的一愣,反應了半天,指着發哥,扭頭衝着五子問道:“這他媽哪兒來的傻b,他不認識我啊?”
“你罵誰!?”
“這是狂犬育苗扎小腦裡了吧?!我他媽說啥了?他跟我這個死樣?”小亮再次一愣,擰着眉毛說了一句。
“說你媽了個b!”
發哥咬牙罵道,有些踉蹌的往前竄了一步,猛然擡起胳膊就掄了過去。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泛起,小亮耳朵嗡的一聲,還沒等反應過來,發哥擡腿就是一腳,粗暴的蹬在小亮的肚子上。
“噗通!”
乾巴瘦的小亮,算上脖子掛的金鍊子,加起來還沒有一百二斤,這一腳直接讓他窩在了沙發裡,砸在了一個姑娘的身上。
“啪!”
發哥回手攥起一個酒瓶子,將瓶嘴衝下,裡面的啤酒,嘩嘩流淌進加着冰塊的扎啤杯裡。
“b崽子,我他媽好好認識認識你是誰!!”
發哥咬牙切齒,踩在桌子上,就要往前衝,同時跟發哥來的朋友,目標非常統一的攔在了二人中央。
“發子,別鬧!!操,這是我朋友!”五子推着發哥,扯脖子喊着。
“五哥,你起來!!”發哥咬牙回了一句。
“操,他不能打!”
“去他媽的!我管他是誰!”發哥瘋了一樣的往前衝,跟以前謹慎的作風完全判若兩人。
“你媽了個b!!劉五!我讓你知道知道,這一嘴巴子,有多貴!!”小亮捂着臉蛋子站起來,跳腳罵道。
“小亮,小亮,你聽我說!”五子又伸手要拉小亮,但是沒夠着。
自始至終,發哥手裡都拎着個酒瓶子,來來回回的比劃着,總是做出馬上就要往下砸的樣子,但又好像被周圍人拉着的失去平衡,遲遲砸不到的樣子。
咣咣直響的音樂還在震顫,但小亮卻領着人走了。
說的文藝一點就是,輕輕的我來了,正如我輕輕的走嗯,就是輕輕的,莫名其妙的捱了一嘴巴子,也是輕輕的
“你幹啥啊!我操,你不認識他啊!”五子有點急的衝發哥喊道。
“我認識他個jb!”
發哥手裡攥着個酒瓶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氣的呼呼直喘粗氣。
“他爸是三泉鎮交通局的!!我那麼給你使眼色,你咋就看不見呢!!完了,這下江哥非得急眼不可!”五子異常上火的說道。
“西天路上,失手把佛祖乾死了,這下攤大事兒了!”五子旁邊的一箇中年,無語的說了一句。
“我不管他啥背景,碰我朋友就不行,郭哥都多大歲數了,他像扒拉小孩那麼扒拉他,有這麼幹的麼?!”發哥沉默半晌,咬着牙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江哥要問,我去說,跟大家沒關係!”
衆人聽到這話,也不知道說啥好。雖然發哥做的有點冒失,但畢竟是爲了自己人才動手的,你不能說他太虎,只能說一句,這人太實在!!
非常實在!
請客實在,動手也實在,這是今天晚上發哥,留給所有人的印象。
一場劉洪江家團伙的骨幹聚會,就這麼虎頭蛇尾的結束了,衆人開車往三泉鎮趕,隨後各自散去。發哥孤身一人去了日月潭洗浴,沒顯的有多驚恐,就跟沒事兒人似的,洗了個澡,隨後倒頭就睡
另一頭。
孫家小館飯店裡。
高英丸和麻桿,還有他媳婦,都沒少喝,衆人談起往事,都挺唏噓。曾幾何時,哥幾個兜裡雖然沒錢,但天天膩歪在一起,誰要有點啥事兒,那都不用吱聲,三人拎着菜刀就過去。
現在,他們的狀況都比那時好了許多,就連最困難的麻桿,那也不愁吃喝,但永留心間的那份情誼,都在各種利益,各種矛盾之間,磨的越來越少。
“勇哥不講究啊,我跟他這麼長時間,沒功勞也有苦勞,前幾天他上我那兒去了,讓我拿槍跟他幹向南去,我沒去,但絕對不是害怕。我麻桿15歲就在社會上混當,怕這事兒麼?可我爲啥沒去,勇哥辦事兒讓人不舒服啊說句難聽的,他一趟一趟去旅遊,一捆一捆的往家拿錢,那時候,他咋沒想到我麻桿呢?現在想殺人了,來找我了,咋地?我麻桿天生天賦異稟,生出來就是給他賣命的啊?我沒媳婦啊?!我就那麼想作死麼?我跟他說我要幹倉買,他咋沒給五萬塊錢摔我臉上,讓我聽個響呢?”麻桿喝的眼睛發直,嘮嘮叨叨不停的墨跡着。
高英丸臉色紅潤,聽着麻桿的話,眉頭輕皺,充滿哀愁的嘆息着,也不知道在嘆息什麼,半杯白酒,直接就幹了。
“丸子,心眼別那麼實了!!誰好都不如自己好!真的!”麻桿咬牙說了一句:“以後啊,也沒jb大哥了,我就自己幹自己的了!!”
“別說了!喝酒吧!”高英丸沉默了一下,擺手說道。
“嘀鈴鈴!”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高英丸翻開手機蓋接起。
“喂,丸子!”霍勇的聲音響起。
“大哥?”高英丸叫了一聲。
“唰!”
麻桿本能的擡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