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法劍的冰璃無從施展剎那芳華,掌法的法術絕技似乎只有那連綿成影一招而已,持續的時間長達兩息。
但是,恆毅不停的攻擊,根本不再給冰璃利用寒氣補充真氣耗損的機會。
對拼很快變成掌與劍單純的對擊,各自利用速度和力量的優勢,接近可能的實現彼此的意圖。
冰璃都是輕傷。
但太多的輕傷,太多的失血足夠讓她的力量越來越弱,身體過多的外傷讓她的速度越來越慢。
恆毅的都是內傷,短短一刻鐘的對拼就讓他的經脈負荷沉重至已經無法運轉真氣流動的地步。
而冰璃,還能站着,但她那佈滿劍痕的身體,還能動嗎?
“站起來!”冰璃還有真氣,但過多的外傷和失血讓她的傷口都顯得蒼白,蒼白的讓恆毅簡直擔心她會不會血流乾而死。
“還要,打下去?”恆毅大口的喘氣,躺在地上的身體不停的顫抖,寒氣的侵襲讓他渾身直覺麻木,如果不是天賦吸收的真氣保護,此刻虛弱的他實在不懷疑自己會被凍成寒冰。
冰璃哂然一笑,明顯嘗試擡起左臂,可是,根本無法動彈。
恆毅分明看見她的雙腿覆上了冰霜,那可絕不是她護體真氣的形成的光芒,失去護體真氣的冰璃無法地獄日落雪山上的凜冽寒氣,身體裡的水份在緩緩凍結!
“要救璃月只有一個辦法,殺了施展冰魂地獄的人。”冰璃的嘴角揚起一抹古怪的笑。
殺了她?
只有這樣才能解除璃月的冰魂地獄?
這就是她死戰的理由?
“這不可能!”恆毅在短暫的驚愕後,拒絕相信冰璃的說詞,以他對靈魂的瞭解,很清楚璃月的狀態就是靈魂被特殊力量觸動自我的特殊封鎖狀態,任何外力無法透過她自身靈魂的防護進入其中,正因爲如此才無從救助,要破解必須讓璃月的靈魂自己解除這種特殊狀態,但如何觸動根本無從知道。這就是冰魂地獄特殊之處。沒道理解救的辦法是殺死冰璃!
恆毅含了口寒冰,如同幼時在冰谷那樣,在寒冷的刺激下,他撐着抖動的身體站了起來。
“殺我。就是救她的唯一辦法。”冰璃幾分嘲弄的盯着緩緩站了起來的恆毅,她已經不能動,體傷無法復原,持續不斷的大量失血,已經宣判了眼前這場決鬥的結果,只要恆毅還能站起來,還能揮劍,他就是勝利者。
“你快死了。”恆毅顫抖的手伸進儲物道符,摸索了半晌,取出瓶有加速回氣作用的仙酒。
“讓我恢復過來死的就是你!”冰璃冷冷的言語讓握着酒瓶的恆毅微微一怔……“爲什麼?”
他不能理解冰璃這種態度。
“我說過。救璃月我必須死,你沒有這種狠心就只能被我殺!總有一天你要爲救她而殺我,那我當然該先殺了你!這道理不是很簡單嗎?”冰璃冷冷的話讓恆毅剎那愕然,旋即發笑道“如果是這樣,你爲什麼不先喝了酒。恢復過來後直接殺了我?反而要對我說清楚?”
“因爲你贏了。”
“我根本沒贏。”恆毅說着邁步上前,但渾身上下仍然在不停的顫抖,經脈的那種沉重負荷遠遠超越平時故意自傷訓練造就的疲憊,如果不是長年一直那麼修理,他相信自己早就倒下了。
恆毅仍然決定喂冰璃喝下加速恢復氣血的仙酒,否則,她很快會死。
一個冰雪族。竟然死於寒冰的凍結,大約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了。
恆毅根本不相信冰璃的說辭,冰魂地獄的解救辦法絕對不會如她說的那樣,不可能。
“我會殺了你,絕對。”恆毅已經走到她面前,冰璃的口氣依舊冰冷。不見任何被打動的情緒。
這種冷酷的人恆毅從沒見過,尤其是如此冷酷又不陰險,她如果真要這麼做,爲什麼不假裝感激的喝了仙酒直接做?高傲嗎?
恆毅無法理解冰璃的態度,但他沒有被這話嚇退。
冰璃的法衣早就爛沒了。如恆毅一樣,但赤着的身體上佈滿深深淺淺的劍痕,毫不美麗,只有慘不忍睹的恐怖。
然而此刻放鬆下來的時候恆毅的心仍舊異乎尋常的加速跳動,那種越接近,越滿足的感覺,簡直如同當初面對紅的時候那樣,是一模一樣……
酒,已經遞到冰璃的脣邊。
她臉上的冷笑仍舊沒有消融。“你這種天真不知宇宙生死殘酷的人能活到今天真是奇蹟,但是今天你一定會死。”
“本來我也懷疑你真會這麼做,但現在不這麼想了,因爲我好像能感覺到你對我根本沒有殺心……”恆毅的表情裡寫着幾分困惑,因爲這種反差很大,越接近,那種渴望更接近的異樣情緒就越強烈,與之同時他覺得彷彿能夠感覺到面前冰璃靈魂裡的情緒,是溫柔的,溫柔的如同當初總冷漠的教導他修煉的紅一樣,那時候他總能感覺到紅的靈魂裡對待自己的情緒異常的溫柔。
“荒唐!”冰璃不屑一顧的吐出這兩個字,臉上的嘲笑之情流露的明顯無疑,那種嘲弄的明白,簡直就能挑釁的讓人恨不得一拳把她砸爛!
可是恆毅卻笑了。“……我覺得,你好像喜歡我。”
剎那,冰璃眸子裡閃過一絲錯愕;剎那,她不由自主的、緊張的窒息。
只有剎那,但足夠讓恆毅捕捉到她異常的反應。
“乖乖喝酒。”恆毅笑的更自信,那種對自己判斷充滿自信,彷彿完全掌控了冰璃內心真實的快樂滿足神情,可惡的讓人只想一把掐死!
正在恆毅手裡的酒壺要倒進冰璃嘴裡時,一把驚急的聲音突然叫響!
“主上當心!有一羣來歷不明的人在接近!隱形防禦陣被觸動,他們距離主上很近!”
恆毅和冰璃的目光同時下沉,聲音來自冰璃身上的歷練珠,那是在氣層外觀戰的兩個貼身女侍。
這種沒有種子陣的廢星能夠依靠只有臨時搭建的法陣,效果類別衆多,其中防禦陣是隱形佈置,當有人靠近的時候就會送出信號。
是什麼人?
爲什麼出現在這裡?
在他們決鬥的地方,一顆廢星。
最糟糕的是,此刻的他們狀態糟糕透頂,來個地尊都能把他們殺了!
飛的力氣都沒有!
頃刻間,恆毅當機立斷的一把推倒冰璃,硬生生憑藉肉體竭盡全力的砸碎地上的寒冰。
碎冰頃刻間將兩人掩埋。
恆毅收斂起護體真氣,以免異常的光被底細不明的人察覺。
寒冷的碎冰持續不斷的刺激着恆毅,微弱的護體真氣在儘可能產生光亮的情況下保護着他和壓在身下的冰璃不至於被凍成冰塊。
恆毅挪動酒壺,在碎冰的阻礙下竟然都覺得有些費力,砸碎冰塊的手肘處骨頭碎裂,鑽心的痛,但在殘魂神訣的作用下傷勢在癒合,速度卻大不如平時。
“喝,萬一這些人是衝我們來,生死全看你氣血能恢復多少。”仙酒緩緩流進冰璃脣間,但恆毅發現感覺她身上的劍傷仍然沒有恢復的跡象。“失血這麼多?”
“一刻鐘內不會有戰鬥力。”冰璃這時候終於不再說奇怪的話,一口氣喝光了仙酒。
恆毅稍微提升護體真氣的力量,立即感覺到她赤着的兩條小腿上的冰霜在迅速消融。
但冰璃身上的劍傷卻還是感覺不到癒合的跡象。
“得罪!”恆毅摩挲着又取出瓶仙酒,在碎冰的阻礙下倒出些在手裡,本是專門爲這種寒冷環境所準備,一時半刻不會被凍結。
恆毅倒在掌心一些,把仙酒塗抹在冰璃臉上的劍痕。
昏暗的碎冰中恆毅看不清她的表情,也顧不得。
漸漸,恆毅手掌停留的臉頰處,傷痕漸漸變成光滑、微涼的肌膚。
恆毅明白冰璃果然失血太多,仙酒內服對外傷的恢復作用發揮的十分緩慢,便又倒了些在手掌,順着她臉頰抹到脖子上。
冰璃突然恨恨道“你不能先讓我的左手能動,然後我自己抹?”
恆毅微微一愣,旋即抱歉道“一時沒想到。”
“是嗎?”冰璃說着,身子竭盡全力的微微扭動,大腿微微上擡,撞的恆毅一陣鑽心的痛!“零下一百八十度的寒冰裡你還能硬的起來!沒碰過女人嗎?”
“……不由自主。”恆毅無言以對,他實在想說,護體真氣的保護下溫度對他影響已經不大的事實。卻只是極力挪動身體,變成躺在冰璃身邊,抱着她左臂用仙酒塗抹她胳膊上的劍傷,摸到一處時,發現那傷口深及斷筋,入骨半分。筋骨靠仙酒的作用恢復很慢,換言之冰璃的兩條胳膊根本別指望短期內還能活動。“你左臂傷成這樣……”
“拽着筋綁上。”冰璃冷淡的話彷彿是在說捆綁兩根斷了的繩子。
“……肯定縮進去了。”
“用劍割開血肉,不難找到。”
“……”恆毅默然,誰知道縮進身體裡什麼位置了?割開血肉?那得順肩膀切開到什麼位置爲止?“還是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