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這兩個字本來是禮貌,謙虛客氣的詞,在擂臺周圍四十多個有志問鼎十強的人耳裡,此刻尤其刺耳。
“不知所謂!看我三秒鐘讓你躺下!”一個雷長老的得意弟子憤然躍上擂臺,匆匆遵照擂臺規矩抱拳後便立即拔劍,劍上藍光泛動,儼然就是天浪!
真氣能量形成的浪濤驟然炸起十丈高度!
恆毅見識過陳紹施展,對這一招了然於胸,此刻他已經能夠施展神書中的第四種法術,根本不必像跟陳紹比拼時那樣正面承受。
擂臺上,天浪驟然炸起的同時,恆毅渾身被紅光覆蓋,身影突然原地消失不見!
神書中的第四種絕技,瞬斬!
剎那,就是恆毅消失的同時——他出現在對手的背後,炸起的天浪還沒有飛到頂點,更別說是落下。
一把紅色閃電交錯環繞的能量劍在恆毅右手亮起,這把紅色的能量短劍,在他出現在對手身後的同時,猛然揮擊刺上了對手的背後!
紅光綻放,剎那吞沒了那個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不明白髮生什麼事情的湖海派弟子。
天浪還沒有落下,就已經消失。
擂臺上,恆毅穩穩站着,面前的對手已經倒下。
負責裁判的長老目瞪口呆的看着,久久才記起高喊“恆毅勝!”
擂臺周圍短暫的鴉雀無聲,很快被亂糟糟的譁然議論聲打破,有許多人在叫嚷質疑“他用的什麼法術?我們湖海派沒有這種法術!”
“這不是我們湖海派的絕技啊?”
“我認識他!他是打雜的,以前是三元派雞鳴狗盜出身,學的是掌門人過去即興之作的秘法!”
……
大元看着擂臺上不顯喜怒情緒,沉着冷靜站着的恆毅,滿懷欣慰。他一直相信恆毅能贏,但真正看到如此輕鬆得勝的時候,他才完全放心,還是忍不住爲這個徒弟驕傲自豪。
“大師哥好厲害!”一羣三元派出身的師弟妹們興奮的忘情高喊,都忘了在人前的忌諱。
擂臺另一面,王非子跟着一羣湖海派裡地位較高的弟子,聽着他們的議論,滿臉驕傲之色的道“恆毅師哥可厲害了!肯定能贏。”
周圍的連忙七嘴八舌的問東問西。
擂臺上,兩個湖海派弟子拖走了昏迷的戰敗者。“還三秒鐘讓人趴下呢,自己一秒沒撐過。”
“這打雜的真厲害……”
負責裁判的長老做夢想不到一個無名之輩有這種本事,但更讓他難以相信的還是恆毅用的法術,那本該是極高境界才能修煉的,可是又明顯不一樣。他也聽說過三元派的武功是掌門人過去即興之作的事情,但對此他一直半信半疑,現在完全不相信。
第二個上臺的是戰敗者的師弟,他怒容滿面的抱拳,瞪着恆毅。“別以爲你今天能得償所願,我們被你攪黃,也絕不會讓你得意!”
說罷,他拔出劍,卻再沒有主動進攻的意思,而是靜靜的立着,儼然一副恆毅不進攻,他就絕對不動的架勢。
擂臺周圍許多人都看明白了。
海珊呵呵笑着望了眼剛纔戰敗被拖下來,雲長老的一羣弟子關切照料着的那個人。“雲長老的徒弟打定主意輪流上去耗,這人本事再高,車輪戰下來真氣也沒可能支撐。”
以他們這階段的修爲,自身的真氣能夠施展多少次絕技?通過有意識的控制,調息恢復,施展十來招,最多二十招也就是極限了,那時候即使有心也用不出什麼厲害的法術招式,雲長老的弟子上臺不動手,明擺着要引恆毅施展絕技攻擊,消耗他的真氣。
“那也看雲長老的人有沒有耗的資本。”海雲天平淡的接了話頭。
擂臺上,上來的第二個人始終不動,恆毅也沒打算久等,移步迅速逼近的同時,手中白光一閃,極限刀華施展了出來,掌中驟然多了把弧形光刀,朝着那穩立不動的對手飛甩出去!
恆毅出手的同時,那湖海派弟子立即施展開早有準備的法術——冰結!
這是湖海派的四大法術絕技之一,也是門派本事的體現,能夠利用真氣擬化爲各種形態的水,然後再凝結成冰。此刻這湖海派弟子就用冰結把自己保護住,試圖用這種方式達到消耗恆毅的目的。
極限刀華砸中寒冰上,化成一陣白色的光霧,覆在寒冰之上。
恆毅人也緊隨衝到寒冰面前。
神書中的無限之劍殺傷力很強大,攻擊的敵人數量多,而極限刀華本身的攻擊範圍不如無限之劍,殺傷力也不如,但極限刀華的可怕在於刀化形成的白色光霧,這本是一種單對單的攻擊絕技。
恆毅平華無實的一拳砸中寒冰!
擂臺周圍觀戰的人看見這一拳都暗暗搖頭,冰結是真氣形成,哪裡能是拳頭所能擊破?
但下一刻這些人全都呆若木雞!
恆毅的拳頭擊中寒冰,極限刀華形成的白色光霧剎那被觸發,一道白色光柱驟然形成,將寒冰及裡面的人一併吞沒。
擂臺上,白光耀眼,激盪的能量催的恆毅衣發飄擺,一時形容威武,讓人莫名敬畏!
當白光斂去,寒冰不見蹤影,躲在冰裡面的人不知死活的倒在地上的時候,再沒有人認爲恆毅是個瘋子。
負責裁判的長老滿臉的難以置信,有志競爭十強的參賽者,都是湖海派裡的精英,竟然被這麼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如此輕鬆擊敗!
“恆毅勝!”
冰結本是湖海派掌門人自創的四大絕技中實用性最高的絕技,具備一定的殺傷力,最大的特色就是優秀的自我保護能力,利用真氣形成的寒冰保護自我,能夠在危急時候破解化險爲夷,還能夠破解許多攻擊性法術的傷害。一向是湖海派弟子必修的法術,偏偏也沒有發揮消耗恆毅的作用,一個照面就被擊倒。
海珊再也輕鬆不起來,這隻有一個解釋,恆毅的修爲境界已經超過海尊程度,只有修爲境界的跨越差距纔會出現這種戰果,也就是說恆毅至少擁有山尊一層的修爲境界,這樣的年齡修成山尊境界,海珊簡直不能相信。她望了眼一旁的海雲天,語氣客氣的問了句“雲師兄判斷這個恆毅修爲達到什麼境界?”
雖然海珊自信現在的本事已經在海雲天之上,但論經歷見識她當然比不上海雲天,年齡在那裡,海雲天多年是十強第一,在湖海派外也很有聲名,跟隨掌門人去過許多仙派增長見識,這些她比不了。
“他沒有出全力,至少山尊三層的修爲才能如此從容。”
海雲天的妻子一聲冷笑,還記恨海珊毀自己丈夫名聲的事情,嘲諷道“珊師妹本事過人,誇口雲天都不是對手了,這種事情何必問雲天?”
“呵呵,論修爲我當然不在雲師兄之下了,論見識我可比不上。”海珊不以爲然的直言承認見識不如,倒讓海雲天的妻子沒話可說。
經海雲天提醒海珊想到被擊敗的人都是真氣幾乎耗盡而昏迷,顯然是有分寸的控制了出手的力量,她確實低估了擂臺上的人。
“就算一人一招,我就不信他還能支撐多久!”海珊暗暗咬牙,她清楚掌門人定下勝二十人就免罰的理由所在,以山尊以內的修爲,一招勝一個,能撐到連勝二十人也已經接近極限。人尊不過初級,法術都無法施展當然不必提;法尊境界自身真氣的恢復約莫需要半刻鐘才能夠施展一種像樣的法術;山尊境界也需要接近一刻鐘,連勝二十多人基本就是山尊的極限。恆毅這樣的年齡達到山尊就已經是震驚湖海派、刷新歷史記錄的事情了,海珊絕對不相信還能更高。
恆毅連勝兩人,擊敗的輕鬆,擂臺外剩下的挑戰者一時間沒人再上來挑戰,他們都是有豐富比鬥經驗的人,海珊想到的問題他們也都想到,意識到恆毅厲害,先上的人就是炮灰,等到恆毅真氣耗盡了再上的人就是白撿便宜,誰能準確把握恆毅真氣耗盡的時機跳上擂臺,誰就會是擊敗恆毅的那個人。
恆毅抱拳環顧擂臺周圍一圈,語氣從容的道“請諸位師兄師姐上臺指教。”
“上啊,怎麼都不上啊!”
“雲天師兄上去教訓他啊!”
“珊師姐讓他知道厲害!”
……
擂臺周圍等不耐煩的湖海派弟子們亂哄哄的催促,但那些參賽者卻誰也不肯先上去當炮灰了。被連續擊敗的雲長老的弟子本來有三個參賽的,第一個衝動上去落敗,第二個本來打算大量消耗恆毅真氣,再讓第三個去收場,結果根本沒有如願以償,只剩下一個哪裡還肯上去斷絕了這屆的希望?
大元看着擂臺上的恆毅一再請戰卻沒人上臺,眼眶莫名溼潤,恆毅一直是三元派的驕傲,他的希望,今天終於綻放應有的光亮!他清楚恆毅本身毫無真氣,卻能夠不斷吸取周圍的天地自然之氣,換言之除非受到創傷導致喪失戰鬥力,否則根本就沒有真氣耗盡的憂慮,恆毅當然是明白這一點纔敢於用連戰的方式實現對他這個當師父的諾言——他會發熱發亮,亮瞎湖海派弟子的眼睛!
擂臺北面,首長老面如死灰的看着擂臺上的無名之輩,隔着不遠,他分明聽見賞罰堂長老幸災樂禍的聲音。
“爆冷門啊!這趟做莊的人可要倒大黴了,希望下注可不要太多,你們說是吧?哈哈……”
一羣跟首長老長期有權力鬥爭的人都冷笑盯着他的老臉,心頭暢快無比,多年的鬥爭他們都沒能成功的把首長老拉下來,但這一次他們如果贏了,首長老必然主動屈服,不屈服也不行!
深知自己陷入什麼危險中的首長老當然清楚這些人的重注他傾家蕩產都賠不起,指望自己的黨羽也根本不可能,雙方在財富上本來就沒差多少,爆冷的賠率決定了即使那些黨羽全都傾家蕩產也根本拿不出來,更何況那些黨羽又怎麼願意傾家蕩產的替他賠?
“掌門人!”首長老突然有了主意,抱拳作禮面向湖海派掌門人,他的舉動讓賞罰堂長老一干人全都在意的看過來,料想他不甘認輸必然想設法自救。
“首長老有話儘管說。”湖三剛聽說賭注的消息,心知肚明怎麼回事,他並不願意首長老這麼倒下,但也難以相助。
“恆毅此子顯然是罕見的天才,這樣的車輪戰根本看不出他的本事高低,其實這場比武不管勝負如何,此子毫無疑問都是我們湖海派必須傾盡全力栽培的希望,但他的才能到底達到什麼地步我們又不清楚。依我愚見,倒不如來一場以寡敵衆的艱難戰鬥,倒容易看出他到底本事多高。如此我們瞭然於胸,將來也能恰到好處的給他最合適的培育幫助,不知掌門人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