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笑了笑,眼睛有些紅,略有些淒涼:“諾諾,我送你回去吧!”
我走到他車前,狠狠踹了一腳,咬着牙罵道:“這種垃圾車,老孃不屑於坐!”話音未落,我就捂着臉跑出去了。
坐在出租車上,我再次哭成狗。司機師傅問我去哪兒,我丟下兩百塊錢,抽抽搭搭地說:“兜風!”
手機再次響起短信提示音,我瞄了一眼,赫然看見通知欄提醒,我的卡里多了二十萬塊錢。另一條信息是季成發來的:“諾諾,對不起,我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這樣了。”
這二十萬塊錢是季成給我的?
我這纔想起,當初籤離婚協議的時候,協議書上有好大一片留白,可是今天再次看到離婚協議,協議書上多了好幾行字,難道是在我簽下之後,季成在上面補充了關於財產分割的項目?
季成爸死得早,張蘭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學教師,一生的積蓄都用來買房子了,還欠着房貸,那房子是張蘭買的,跟我沒關係,不需要分割。
季成的工資說高不高,說低不低,養車,還房貸,扣除日常開銷,每個月也就五千塊錢的結餘,我們結婚才兩個月,婚後財產滿打滿算也就一萬塊錢,可他卻給了我二十萬。
而這二十萬,必然是他借來的。
剛收住的眼淚洶涌而下,我再次哭成了狗。
“師傅,去藍天商廈。”我泣不成聲。
可是到了藍天商廈,我才知道,季成已經在一個星期前申請了調職,他調到外地去了,問他去了哪兒,沒人告訴我。
我打他的電話,沒人接,發信息,沒人回,想要把那二十萬還給他,可去銀行查了之後才知道,那二十萬是他直接匯給我的,我連轉帳的賬戶都沒有。
我去了桃子租住的公寓,桃子抱着馬桶吐得正歡,見我進去,慌亂地按下衝水鍵,強笑道:“橙子來了,事情辦完了?”
我衝上去一把抓住桃子的胳膊,顫聲問道:“你……你懷了?”
“沒、沒有。”桃子目光躲閃,不敢看我。
我拉着桃子就往外走:“走!跟我去醫院檢查!”
桃子見我動真格的,這才慌了,拂開我的手,無奈地嘆道:“橙子,我……我放不下他……我……我想着,他知道我有了孩子,說不定……”
“沒出息!”我低低地罵一聲,還沒罵完,我自己就哭了。
桃子抱住我,身子一抽一抽的:“橙子,你說,咱們倆這是上輩子造了多大的孽啊?這輩子怎麼就那麼悲催啊?!”
我和桃子抱頭痛哭,突然,我想起她喝了不少酒,連忙說道:“桃子,走,我們去醫院!不管你是不是要留下這個孩子,都得去做個檢查,快,我陪你!”
桃子搖頭,抽抽搭搭地說:“我……橙子,我跟你說老實話,我也還沒想好到底該怎麼辦。宋承瑞這個人,一向很花心,我其實很清楚,單憑一個孩子不可能拴住他,可是……可是我心裡存着希望,我放不下啊!”
我嘆口氣,無可奈何,見桃子情緒實在太過激動,無奈地妥協了,沒好氣地問:“吃飯了沒?”
桃子搖頭,扁着嘴萬分委屈:“不想吃,沒胃口。”
我又氣又心疼,二話不說繫上圍裙就下了廚房,在冰箱裡翻出來兩個雞蛋兩個番茄,打算煮點面吃。
桃子是孤兒,在福利院長大的,一路半工半讀完成學業,她沒名沒姓,因爲喜歡吃桃子,就給自己取名叫桃子。
我倆境遇差不多,都是沒人管沒人問的野草,頑強地長大,卻沒躲過青春的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