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事總歸是要辦的,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你名義上的父親,諾諾,我不想你受輿論的指責。”衛礪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還有程才……算了,我來安排吧!你不用管這些,只要處理好程信義的身後事就可以了。”
“人死萬事空,以往的過節是該一筆勾銷了,如果你不回去處理程信義的喪事,不論以前輿論的風向如何如何偏向你,現在都會譴責你了。”衛礪冷哼一聲,語氣無比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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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口氣,挺無奈的,衛礪說的很有道理,像這樣的道德綁架,真的是隨處可見。
當天夜裡就到了A市,沒回梁園,衛礪直接陪我去了醫院,晚上的門禁挺嚴,我們進不了太平間,只能等到白天再來。
衛礪也沒說什麼,直接帶我回梁園,等到早上七點半,立刻帶我去醫院,辦理了各種各樣的手續,將程信義的屍體運出來,送回程家,然後設靈堂,辦喪事。
一應事情都是衛礪在辦,我只不過充當了陪同人員,過了頭七,我以爲衛礪會帶我回帝都,沒想到,他居然帶我去了醫院看程才。
不知道是因爲接下LoveFoever的婚紗廣告之後,我再次進入公衆視野,又火了一把,程家的事情影響很大,大家都等着看我的反應,因此新聞價值很高,還是衛礪的安排,這幾天我走到哪兒都會被攝像機包圍,不論我怎麼全副武裝,那些狗仔們總能把我挖出來,索性,我也不僞裝了,直接大大方方地讓他們拍。
剛到醫院門口,我就被記者包圍了,各種話筒,各種閃光燈,差點把我埋了。
衛礪護着我,禮貌地應對:“家逢不幸,程諾一直很悲痛,各位媒體朋友們如果想要採訪,請暫緩幾天,讓程諾緩解一下悲痛的情緒,或者可以通過程諾的經紀人進行採訪。”
去看過程才,大致瞭解了一下情況,衛礪就帶我去辦理了出院手續。我有些納悶,衛礪這是要程才自生自滅的節奏?
沒想到,衛礪緊接着就親自將程才送進了華夏醫院。華夏醫院是整個A市最好的私立醫院,看個感冒都要大幾千的那種,而且不能報銷,因此去看病的人不是很多,但進去的都是超級壕的大老闆。
“程家現在沒人了,程才成了植物人,沒人照顧不行。與其在公立醫院,倒還不如多花點錢進私立醫院,那邊的照顧更周全些。”衛礪笑得很冷,我莫名地感到有些怕。
“爲什麼?他那麼壞,老實說,我寧可他死了算了!”我恨得牙癢癢,這個禍害還真是夠頑強的,程信義都死了,他居然還活着!
衛礪勾脣一笑,意味深長:“不報仇了?打算就這樣放過沈歡?”
我頓時明白了,衛礪是要用程才引沈歡出來。
“可是沈歡會回來嗎?她要是還在乎這個兒子,當初也就不會逃走了!”我還是不大相信,沈歡太現實,現在程才成了植物人,還不如坐牢呢!她還回來幹什麼?花錢給程才治病?
衛礪卻是一臉篤定:“諾諾,這些事情有我呢!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然後搬個小板凳,抓把瓜子倒杯茶,等着看好戲。”
衛礪那麼篤定,成竹在胸的樣子,我不由得就信了。
“諾諾,你喜歡看電視劇還是喜歡看電影?”衛礪突然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我一頭霧水,還是回答了:“當然是喜歡看電影了!最多也就兩個多小時,電視劇起碼三十集,等得人急死了!”
“還是這麼急脾氣!”衛礪寵溺地笑笑,濃眉一挑,長眸微眯,“可是諾諾,我卻覺得,還是電視劇更精彩,同樣的結局,中間卻多了很多曲折迴環的情節。”
衛礪這是跟我玩話裡有話的遊戲呢!
我略略一想,笑道:“所以你要下一盤很大很大的棋?”
“聰明!”衛礪讚許地笑了,“報警,起訴,走法律途徑,固然能讓沈歡付出代價,可是那樣太沒意思,一點兒都不好玩,既然要玩,那就玩大的,所有欠過你的,咱們一筆一筆討回來!”
看着衛礪溫和的臉色、寵溺的眸光,我突然感到有一陣冷風從地底下刮上來,吹得我全身都涼了。
誰說的來着,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明明男人發起狠來,比女人更恐怖好嗎?
“你想幹嘛?”我肝顫了顫。
衛礪笑眯眯地揉了揉我的後腦勺:“你猜。”
“猜你個大頭鬼啊!不準揉我頭!”我鬱悶地推了他一把,下定了決心去剪短髮。
衛礪辦好了程才的住院手續,交了十萬塊住院費用,接着就帶我去辦理一些必要的接手程氏公司的手續。
手續其實已經辦得差不多了,就差籤個字了,很順利就辦好了。
接手程氏之後,去了一趟金陵大樓,衛礪開了個遠程會議,開完會,告訴我衛氏會跟程氏籤一份合作協議,認購一部分程氏的股份,成爲程氏的第二大股東,然後注入資金,幫助程氏起死回生。
這些東西我完全不懂,反正程氏已經只剩一口氣了,那就按照衛礪說的辦,死馬當活馬醫。
衛礪從帝都調了幾個人過來當程氏的高管,然後就帶着我回去了,回到帝都之後,我基本上還是處於混吃等死的狀態,很難得的纔會接下一兩支廣告,或者在恆星旗下歌手的演唱會擔任特邀嘉賓,出專輯開演唱會什麼的,我是懶得再折騰了。
日子再次平靜下來。
天氣一天天暖了起來,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裡,衛礪問我:“諾諾,我想,等到該解決的事情都解決完了,咱們是不是可以結束男女朋友的關係了?”
其實過了衛礪提出要我當他女朋友的那天,我就把這茬忘得一乾二淨了。畢竟五年下來,同牀共枕,甚至曾經共同擁有過一個孩子,說什麼男女朋友的,太矯情,我也不適應。
老實說,我也搞不清楚,我跟衛礪現在算什麼關係。他說我們不再是金主和情/婦,可我也沒當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想,這種說不清到底是什麼關係的關係,大概纔是最好的吧!
看似沒有任何保障,沒有任何承諾,其實反而是最穩定的,因爲期待少,奢望少,無慾無求,淡薄如水,卻也平靜如水。
我沒接衛礪的話,我記得當時我是垂眸看着開得十分燦爛的牡丹花,淡淡地笑了笑。
因爲衛礪不遺餘力的幫助,程氏有驚無險地渡過了難關,並且衝着我的名頭,程氏新發展了好幾個大客戶,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大力招聘,擴大規模,一時之間,公司發展得如火如荼。
衛礪突然對我說,作爲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我該回去看看了,視察一下,穩定人心,讓他們知道我這個老闆並沒有對公司撒手不管。
我也是醉了,我本來就什麼都沒管啊!而且我什麼都不懂,怎麼管?
我可憐巴巴地看着衛礪,噘着嘴耍賴:“我能不能不去?我不想去,我又不知道該幹什麼。”
衛礪好笑的吐槽:“你自己說的,公司是你母親的心血,你一定要留住,現在我砸了大把大把的銀子幫你保住公司,沒讓你費一點心,就是讓你去看看,你都不肯,程總,你確定你是真心想保住公司嗎?”
我啞口無言,憋了半天,弱弱地嘆氣:“好吧!我去!我去還不成麼!”
衛礪順手將一支筆照着我的腦袋砸了過來:“瞧你那委屈樣兒!財迷,那可是你的公司,賺的錢可都是你自己的!”
我哀怨地瞪衛礪一眼,衛礪又說:“諾諾,其實我覺得吧,你自己開公司一點兒也不划算,每天忙得焦頭爛額,還賺不到幾個錢。”
“那怎樣才划算?”我連連撇嘴,不以爲然。
“你收了我,我那麼多錢不就都是你的了麼?”衛礪含笑看着我,半開玩笑半認真。
我心頭突的一跳,收了他?什麼意思?
“要不起!”我同樣用開玩笑的語氣回道,“你這塊骨頭太硬,我啃不動,還是算了吧,別把牙崩了。”
衛礪臉上的笑意凝固了,嘴角慢慢耷拉下來:“行了,收拾收拾,明天早上的飛機回A市。”
“你也去嗎?”我懷疑地看着衛礪,他這幾天忙成狗了,估計是抽不出來時間陪我了。
衛礪沒擡頭,眼睛盯着手裡的文件:“我就不去了,讓唐助理陪你去就行了。”
我心裡突然有些失落,挺憋悶的。五年來,除了跟桃子出去旅遊那一次,我去哪兒,衛礪都會陪着,他去哪兒,也都會把我帶着,這還是第一次,他讓我獨自一人回A市,只叫了一個跟我並沒有什麼深交的唐助理陪同。
下了飛機,唐助理就提出要去公司,我並沒有多高的積極性,坐飛機又挺累的,索性回梁園睡一覺再說,磨蹭了一天,第二天才去程氏的公司。
第一次走進程氏,那酸爽……簡直無法用語言描述。
尤其是見到某個令我恨得牙癢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