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健的病房被推開，外面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這次還要謝謝你提供的資料。”
“客氣，他本就在研究院做個測試，屬於重點觀察對象，提供這些資料也就是舉手之勞。”
聲音由遠及近，首先進入視野的是一個頭發已經白了一半的老醫生。他叫章學義，剛剛就是他負責檢查高健和白芙的傷勢。緊隨其後的人穿了一身牛仔裝，竟然是柳晴。
柳晴身後，諾諾被兩人擋住了視線，正探頭探腦往裡面看。
章學義首先看到高健，有些詫異的問牧瀟白：“病人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牧瀟白答道。
諾諾看高健醒了，從章學義和柳晴中間擠了進來，興奮的對高健說道：“高健哥哥你沒事了喔，章醫生剛剛還說你至少也要下午纔會醒呢。”
後面的章學義頓時很尷尬，自己只是預測好吧？況且魂體學也是這兩年才興起的，科研深度並不高。你這一句整的我跟老騙子似的。
【來自章學義的負面情緒+222。】
高健勉強笑了笑，在諾諾的攙扶下坐了起來。他看了一眼隔壁牀上一動不動的白芙，然後轉頭對柳晴說道：“之前的事多謝前輩幫忙。”
他指的是柳晴那一槍。
“小事。”柳晴回答言簡意賅。
“高健哥哥你可能不知道，如果沒有你的話，這個姐姐十有八九會死的。”諾諾坐在高健牀邊椅子上說道。
“怎麼？”
高健醒來後一直情緒不佳，其實主要還是自責，他覺得是自己的過失害了白芙。
諾諾就是看出這一點，纔會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麼一句。
“那個吊墜晴姐姐研究了一下，材質不明，根本不是玉墜。從殘留的靈力反饋看，吊墜似乎可以和某些魂體產生共振，以此來破壞魂體結構。不過之前我和晴姐姐都親手試過，吊墜並不能和我們的魂力產生任何共鳴。”
這個實驗是高健昏迷時進行的，當時研究院的張院士也在。
不僅是柳晴和諾諾，其實測試的10個人中，只有高健、白芙二人能和吊墜產生魂力共振。
“所以，如果不是高健哥哥你恰好擋了一下。換個時間地點，白姐姐如果被這東西偷襲，後果不堪設想。”諾諾揮舞着小手道。
這個結果倒讓高健很意外，九黎想利用高健用吊墜偷襲，結果卻好死不死的被高健削弱了吊墜的威力。或者說，九黎起初並不認爲，高健有能力用自己受傷的代價，削弱這一擊的力量。
“當然了，這些也只是晴姐姐的推測。畢竟測試時間很短，吊墜在靈力耗盡後就壞掉了。”諾諾道。
高健點點頭，這下心裡舒服多了。
“那白芙的治療方案能不能先跟我說說？”高健轉頭問章學義。
高健自己的醫藥費是有特監局報銷的，但白芙沒這條件，前期的費用，還是牧瀟白給墊付的。
“嗯，既然你醒了，那我正好和你說說。這位白女士的情況，目前建議用一些溫補藥品幫助她維持體能。至於魂體受損，目前國內還沒有哪家醫院提出過有效的治療方案。”章學義四平八穩的說道。
“那國外呢？”
“國外也沒有。”
高健：“……。”所以，你爲什麼不能一口氣說出來？
“那住院能幹什麼？”高健問道。
“維持體能是一方面，主要呢還是觀察，解決一些突發狀況。”章學義說這話時候老臉紅了一下。其實就算有什麼突發問題他也不見得能解決，真正的目的還是想觀察病人。
畢竟魂體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這種病例也是十分罕見，有學術價值。
高健點點頭：“也好。”
他不知道章學義的想法，但覺得留在醫院總比待在家裡好。
“我說下一期的診療費用，大約要50萬。”章學義把五十兩個字說的很小聲，這錢可不是個小數目，在醫院連治療方案都給不出來的情況下，他覺得病人家屬十有八九是不會接受的。
但這個錢又不能再降了，先不提昂貴的新型基因藥物，就說一些配套的儀器，他甚至要到研究院去借用。
一來二去，50萬能不能收回成本都是未知。
“沒問題。”高健想都沒想直接就點頭了。
高健對白芙的感情早就和第一次見面時有了天壤之別。先不說別的，至少白芙幫自己搞定了方勇，否則現在在醫院裡躺着的可就是高健了。高健平時是挺小氣挺貪財，但對重要的人，高健其實可以傾其所有。
所以50萬真不算啥，他主要是沒有。
“我能先欠着嗎？”
【來自章學義的負面情緒+666。】
咳咳。
柳晴早就覺得高健腦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樣，這種感受每一次相處都會更加深刻一些。理智點說，白芙這病真是沒什麼可治療的了，無非就是養着。養好就好了，養不好就植物人，在醫院能幹啥？給章學義當研究素材嗎？
不能說沒用，性價比太低，聊勝於無吧。
高健和白芙具體什麼關係柳晴不知道，普遍在傳的是男女朋友。
但高健的家庭狀況柳晴知道，她特意查過，高健絕不是能拿出50萬的人。
這種情況下，高健卻是想都沒想就同意這份治療方案。柳晴覺得高健真的很重感情，也有點羨慕白芙能找到真正對自己好的人。
但是高健下句一出柳晴就有點迷了，欠着算什麼？
“欠着指定不行，醫院有規定。”章學義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我先交5萬，今天先開始治療行嗎？”高健再問。
“那行。”章學義點頭。
“50萬不多，我先借你吧。”旁邊牧瀟白財大氣粗的說道。
“先等等，局裡不是有個貸款政策嘛，不夠的再跟你借。”高健不想用別人的錢，但如果錢不夠，高健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麼不靈活的人，一切都要先給白芙治療。
“也好。”
“走，先把錢交了，然後回局裡。”高健說完，左手拉開被子就想下牀。可是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他右手疼的直打顫。
諾諾看高健身子一抖，趕緊上前扶住他說道：“高健哥哥，你彆着急啊，先在醫院觀察兩天再說。”
高健咬着牙緩了半天，手上的疼痛終於緩解了，這纔開口說道：“沒事，剛纔就是抻着了，我注意點。”
柳晴看着高健的樣子，幾次想勸他放棄讓白芙住院的想法，但最終卻沒說出口。
有些事情，何談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