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物是人已非

睡夢中,我回到了從前。那段和顏益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兩個多月來,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彷彿都似昨天的回憶,歷歷在目。多少次,我好想拋棄那些沉重的負擔,完完全全讓自己融入到她的世界,共同編織出美好的未來;我一次次逃避,越是親密我越是害怕,害怕當有一天我不在了,已經深陷其中的顏益會孤單的留在這個世界,未來……真的好遙遠!

在我面前,彷彿是一處萬丈深淵,踏出那一步就會摔個粉身碎骨。

但是,顏益拋下了女孩的矜持,勇敢地大聲說“愛”,那時,我再也沒有了不安,也沒有了顧忌。當我們以爲一切都已經美麗的開始,剛剛倒映出甜蜜的鏡子,破碎了!在病房中,顏益那一句肝腸寸斷的“我恨你!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成了我心中最痛楚的疤痕。我的心,好痛!我不知該如何彌補破裂的感情,也無法做出任何承諾,所以,我只能默默躲在這個角落。

清冷的眼淚讓眼眶癢癢的,好難受!我醒了。

一雙冰涼熟悉的小手,正輕撫我的臉頰,似乎觸摸的是近在眼前卻距離天邊的東西,濃郁的愛憐與不捨中,卻夾着沉痛。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我緊緊抓住了對方遊離徘徊的雙手,生怕她會消失在我身邊。

“益……真的是你!?”

心中縱有千言萬語,也僅能匯成這一句。真的是她!我如往常般枕着她的大腿躺在這兩人間的小天地,若不是她略顯清減的面龐,我幾乎誤以爲還置身睡夢中。

掌中的小手在收縮,企圖掙脫我的束縛,不能!我不能放手,我只能緊緊攥住她,我不能沒有她。

“顏益,不要這樣……不要離開我好嗎?原諒我,我不能沒有你!”飛快坐直身子,愛人就在眼前,幾日來的思念急於傾訴。

“你放手!”哀傷的語氣雜沉着絲絲冰冷,字字剜痛我的心。

“不!我不放!顏益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是請你原諒,當時我真的沒有選擇,如果是你遇到危險,就算拼了命我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益,難道你不相信我愛你嗎?”我只想抓住她,抓住那顆漸漸遠離我的心。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顏益站起來猛得抽回雙手,大滴大滴的淚水悽美地滑落,“你不肯放手,你到現在都不肯放手!你愛我的同時,你卻同樣愛着她,你讓我怎麼原諒你?”

心裡像被火燒一樣焦急,我扶住顏益的雙臂:“益,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啊……”

“我不聽我不聽!”顏益劇烈掙扎着,舉起雙手捂住耳朵。

心裡萬分焦急,頭腦一熱不顧一切得把顏益擁進懷中,埋頭吻住她的雙脣。冰涼的脣瓣微微顫抖,反抗了幾下還是融化在我的熾熱下,可是任我怎麼努力,緊閉的齒關依舊倔強得不肯開啓;漆黑的眼眸還盪漾着清澈的淚水,一眨不眨盯着我。從她的眼神中,看了愛,也看到了傷,還看到了絕望!

鬆開她的小嘴,仔細吻去她的淚水,鹹鹹的,帶着些苦澀。

“益,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不僅是顏益,我也感到了絕望的悲傷。

“你讓我怎麼原諒你?!你肯爲了別的女人不顧自己的性命,你心裡把我放在哪裡?你想過我的感受嗎?我跟你在一起這麼久,還不及一個認識才幾天的人,啊恆!你好狠心,你好狠心啊!”顏益像頭髮怒的母獅,死命推開我掩面離去。

悲慼的哭泣聲久久迴盪在書林內,呆呆站在原地,視線內一本本書籍好象都在旋轉,我的眼睛一陣昏花,幾乎站立不穩摔倒在地,我的世界彷彿在這一刻崩潰了。

現在一切已成灰

破裂的愛背上沉重的負累

看着愛情的花兒枯萎

卻無力而爲

苦心對愛情之花的栽培

換來的卻是頹然傷悲;

我的世界已一片漆黑

記不得,幸福是什麼滋味

單影獨憔悴;

找尋渺茫的機會

卻發現已經無法挽回

無路可退!

試問:誰是誰的誰?

失魂落魄的,我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圖書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的。回到家裡,纔回過神來,看看時間,快中午了,可是實在提不起精神做飯,躺在沙發上點了支菸悶悶得抽起來。

“怎麼了?被人勾了魂啦?”小藍蹦蹦跳跳躥到我面前,甩甩尾巴好奇的問。

“去去去,冰箱裡還有吃的,你自己找去!別來煩我。”

“不煩就不煩,哼!好大的脾氣~!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嘿嘿,我去吃東西嘍……”哎,像小藍多快樂,每天有豐富的食物,再加上美滋滋睡上一覺,它就滿足了。這就是幸福!

可是人哪,總是不知足。

吞雲吐霧了好久,一直到怡秋回家後捂着鼻子埋怨:“又怎麼了?你看家裡都是煙霧,我還以爲着火了呢!”

“怡秋……過來讓我靠一下。”

怡秋聽話的坐在我身邊,一把奪過我手裡還剩半截的香菸,掐滅在插得滿滿的菸灰缸裡,然後雙手捧着我的臉看到我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輕聲問道:“見到顏益了?”

“恩……”怡秋一下就猜到了,我順勢倒進她的懷抱,感到一陣陣無力。

“她還是不肯原諒你嗎?”溫柔得撫摩我的臉,怡秋幽幽得問。

“她不會原諒我的……”更緊密得靠在怡秋溫暖的胸懷,我好想哭。

像慈愛的姐姐般默默摟住我,給予我一片寧靜的躲避港灣,讓我放鬆下沉重的負累,享受難得的溫暖。許久,怡秋柔聲安慰道:“放心吧,她會回來的……”

“我怕……我怕她永遠都不會回到我身邊!她現在心裡只有恨,怡秋,我該怎麼辦?”我已經開始灰心。

“她恨你,那是因爲她愛你啊!別想那麼多了,時間還長呢,一點點小波折而已,別太在意。”也真難爲怡秋了,還要幫自己愛的人想辦法找回他的愛人。

“哎……還是你最好!”心中的鬱結打開,心情舒坦了些,我抓着她的小手讚揚。

“那當然啦!”好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對啊對啊。‘泥鰍姐姐’,來親一下鼓勵鼓勵我好不好?”我涎着臉。

“砰!”迎接我的是一個靠墊狠狠砸在我的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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