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匕首貼着我的衣服擦過,甚至我能感受到徹骨的冰寒,一擊不成,越南人手腕一轉,緊跟我躲閃的身軀,再次劃出更爲兇險的一擊。衣服在鋒利的刀刃下輕易破開,金屬的冰冷感從腰間的肌膚傳來,下一刻,溫暖的血漿衝破皮膚滲了出來,匕首的尖端受到主人牽引,改劃爲扎,更深入地沾取着血肉。
這一刀,必須要挺!在不傷及腎臟的情況下,我默默承受了,任憑尖銳的刀刃扎入身體。短暫露出的破綻,換取的是最佳的機會,越南人的眼中剛露出得手的欣喜,薄薄的刀片已經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一道紅線!
我只和死神做買賣,死神懷抱將對我的目標敞開懷抱,而不是我!
越南叢林特種兵眼神中最後浮現的是對死亡的驚恐,脖子上那道細長的紅線,短暫的寂靜後,爆發出一片澎湃的血霧,精悍的身軀緩緩摔向地面,靈魂,將永墮黑暗的地獄。
抽出插在後腰的匕首,一股鮮紅的暖流隨之噴涌而出,要不是我偏移幾寸方位,恐怕已經被扎破腎臟了。陣陣刺骨的劇痛傳來,我深深吸了口冷氣,越南猴子的格鬥技巧偏向敏捷、狠辣,晚上殺死的第二個越南佬,絕對是個中的佼佼者!毒蛇般迅捷狠毒的身手,若不是捱上這麼一刀,還真不好收拾。我擅長的是暗殺,正面交鋒哪怕是頂級的殺手也不願意面對,那是武林高手才喜歡乾的勾當!如果都選擇光明正大的單挑,我早該失業了。
從剛纔開始,我就注意着匕首,銀亮的刀刃代表沒有粹毒,爲了速戰速決,我只好出此下策。
我現在這副染血的模樣,估計是無法安然走出電子大廈,拾起手提箱和m9,我得通知怡秋派人來接應。正當我要按開通話鍵,11層的電梯門豁然打開,根據電梯的樓層顯示,電梯是從樓上下來的,莫非是漢洪大廈上的那個越南人?兩幢大樓相臨,電子大廈又比漢洪大廈低,換成是我,我也有辦法從那邊過來。迅速拋下手提箱,並手握着的m9瞄準了正再開啓的電梯門,隨時給裡面的人致命一擊。
“陸先生……”出來的是兩名國安局人員,哎!往往正派人物,總會在事後才姍姍來遲。
怡秋緊急調來了兩組人員上電子大廈接應。從樓梯搜索的那組,顯然被越南佬幹掉了!從電梯內兩位國安人員口中得知,電子大廈已經被緊急疏散人羣,夢塔羅的那邊在全力監控並調動了大量武裝特警下,終於掃清了其內的那名越南叢林特種兵保鏢以及中方安排的保護羣組。過境是無法攜帶槍支的,四個越南叢林特種兵的軍備是那個幕後勢力所提供,這樣一來國安局就有了有力證詞,這次的行動也就師出有名,反正這些不是我關心的,善後的事就讓國安的人自己忙去吧!
出了電子大廈,發現夢塔羅大酒店附近早已是圍滿了閃爍紅藍警燈的警車,道路已經被封鎖,周圍已經堵滿了看熱鬧的羣衆,而夢塔羅的大門則是進進出出許多武裝人員,善後工作有序進行着。
帶起一股香風,率先撲面迎來的是一臉焦急的怡秋,從兩位攙扶的國安人員手中一把搶過,關切的上下打量我有沒有損傷,目光最終停滯在鮮血淋淋的左後腰上:“啊恆,你要不要緊?快……快叫救護車!”
“不用了,小傷……不礙事。”即使我的臉色有些發白,即使黃怡秋對我的態度大大轉彎,我不願意領她的情。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鬧脾氣?”怡秋又氣又急,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從來沒想到過,這個野蠻女人,居然會有真正對我柔和的一天。冤家亦解不宜結,我只是有些想不通,她不是巴不得我死了才高興嗎?
“你送我回去。”話音剛落,怡秋立即招呼一輛吉普車過來,扶我上了車後,讓駕駛員就近找家醫院。
說實話傷的不重,避開了要害,而且沒有刺到大動脈,血雖然一直在流,不過包紮一下應該就沒問題了。怡秋一直在找尋止血的東西,最後選擇我身上已經被刺破的衣服一角,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撕碎一大塊就往傷口上堵,哎呀!我的衣服啊~!
“漢洪大廈的那個越南人,找到了嗎?”我不想談及有關我兩的微妙關係,隨便找了個話題。
“沒有。”怡秋專心致志替我擦拭滲出的鮮血,似乎對其他事漫不關心。
“什麼!讓他跑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黃怡秋居然還心不在焉?這無疑是一顆危險的炸彈,你不知道他藏在哪裡,他卻可能隨時把你炸成粉碎!如果越南人存心報復,一個優秀的叢林特種部隊出身的危險人物,還持有槍械,不安,強烈的不安!我激動的坐直身子,立即牽扯傷口,殷紅的血水頓時淌了怡秋滿手都是。
“別動!你還有傷呢!”怡秋強行把我按回座位半躺着,擰乾已經粘滿血漿的布條,重新按在傷口上,幽幽嘆出一句,“別管那些了,你沒事就好……”
“……”我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作答,她到底什麼意思?車廂內瞬間陷入了長時間的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找到了一處門面還算比較大的診所,進去後怡秋執意要自己爲我處理傷口,並且私下掏出了證件。這所診所的醫生立即態度和藹的讓出自己的位置,就在前一刻,他還一副嚴肅的表情說要對傷者負責!
很快,醫療器械都準備完畢,脫去上身的衣物,露出我大大小小滿是疤痕的健壯上半身,那個醫生倒吸一口冷氣:這傢伙十成是個古惑仔!怡秋的反應出乎意料,默默用止血鉗夾住損傷的靜脈,麻利地清洗傷口後開始塗抹止血藥,由於是匕首的刺傷,傷口不是很大,可以不用縫針,再說縫了針會留下蜈蚣一樣的痕跡,我是比較厭惡的!
默默注視着全神貫注爲我處理傷口的怡秋,心中百感交集。第一次邂逅,也是在一處小醫院,也是負傷接受她的治療,只不過兩次間的差別太多了。上次,她是在我的槍口脅迫下,屈辱的爲我治傷,這一次,是在全心全意爲我護理着傷痕;最令我感覺不爽的是——這次她爲我治療時穿的衣服太多了點……
我不知道過了今晚,明天我們再相見時會是什麼樣的情形,我無法想象!對於女人,我還是太遲鈍了些、太單純了些,我無法臆測她們的想法,也無法得知她們的意圖,我只能在事情來臨時做出不成熟的舉措。男女間的微妙感情,我不懂,我很迷茫;說不好聽點,我只知道男人和女人,存在一個“性”關係,對於愛,我似乎還只是個門外漢。
從醫院出來,止血後讓我輕鬆了許多,不過那兩件染血的破損衣服是不能穿了,只得臨時借了司機的外套披上。晚上的一連串事情讓我感到疲憊,殺了整整三個人啊!不知不覺,在車上我靠在怡秋的香肩上迷迷糊糊昏睡過去,怡秋此時在我眼中,不是那個氣勢兇兇的野蠻女人,也不是處處與我爲難天天想着報復我的“冤家”。
現在她僅僅是個溫柔體貼的姐姐,一個我疲憊時給我依靠、給我溫暖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