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丹、破障丹、千轉丹、補天丹……
收錄的西傳界修士,看到這一瓶瓶傳說中的丹藥,心跳都漏跳了幾下,“這些……都是顧師妹你撿的?”
“撿的。”
在隔絕外界聲音的透明結界裡,對方還以傳音說話,顧成姝也很自覺的用傳音說話。
玉簡成了大路貨,那麼,她手上目前看來,就是這些丹藥最最值錢了。
哪怕上交西傳三分之二呢,每種丹藥,她也還有一百之數。
想想,這是多大的財富?
足夠宗裡那位便宜師父尹正海暗殺她無數次了。
就是澹臺掌門可能也會插一腳。
“師妹稍等一下。”
這些丹藥都是無法想像的財富,收錄的弟子,雖然很想按照規則來,可是……
傳仙秘境在西傳界傳承了多少年?卻從來沒有遇到過仙人直接送寶的好事。
他不敢想讓她帶走一半的後果。
安濟弘急急給長老舒金柱傳信的時候,一道神識罩來,恰是鳳瀾過來了。
“成姝!”
透明結界本身就沒有任何防禦,鳳瀾一閃,就站了過來,“想師父沒?師父可想你了。”
“……師父!”
顧成姝愣了一瞬,原來因爲這些丹藥而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來,“師父,您……,我想您,可想可想了。”
抱住師父,把頭埋上的瞬間,腹中酸酸,鼻中也酸酸。
所有人的長輩都沒來,就她的師父來了。
兩世以來,自從爺奶過去之後,被親近之人忽視、算計過許多的顧成姝,眼淚不自覺地就掉了下來,爲防被人看到丟臉,乾脆往師父的頸肩埋了埋。
鳳瀾如何感覺不到?
反手擁住的時候,她又心疼又心酸,輕拍小徒弟的後背,“師父在這,今天至少可以陪你一天,你先把該交的東西交了,然後我們好好說會話。”
錯失的那些年,讓她家的娃,吃了大苦了。
明明是被他們捧在手心裡的,可是,卻像失怙的小獸,一邊警惕的打量周圍,一邊卻又不吝於她的善良。
肖盟主爲什麼同意她來看她?
不就是因爲,今天能如此順利的打退魔神,挫敗它的反算計,是因爲她家的娃以土遁符立了大功嗎?
要不然,哪怕最終殺了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六階月詭,傷亡的數字也是無法想像的。
“嗯……,師父,您等我一會。”
顧成姝按住翻涌的情緒,再擡頭的時候,給師父露出一個特別傻的笑,“我一會就忙完了。”
鳳瀾忍不住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揉了一下,這才退到一邊。
趕來的舒金柱也顧不得她,只示意執事弟子,引她到偏殿的會客室,這才轉向顧成姝,“小友有什麼想換的嗎?”
說話間,透明的結界重新屏蔽了外面的一切聲音,“這些丹藥……,我們三宗和十八城,希望能夠多換一些。當然,我們不會讓小友吃虧的,七階以上的妖獸肉,甚至妖丹,都可由道友自由選擇。”
“這個布袋和五避珠我想留下來。”
顧成姝道:“它們的價值應該也不低,丹藥……您可以留下三分之二,如果再想多的,跟我師父談吧,她要在西傳界輪值三百年呢。”
這?
舒金柱大喜,“如此多謝小友。”他轉向記錄、收錄的弟子,“其他東西,先按一半來,丹藥留下三分之二,剩下的……我來找鳳瀾星君談。”
他們珍惜每一個到西傳界幫忙的人。
只是這造化丹、破障丹……對西傳界太重要了。
尤其造化丹,這個據說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丹藥,可以讓各宗多少重傷欲死的修士重新站起來?
那些人都是西傳界的英雄,可是他們……
想到苦捱日子,卻還在外門教小弟子的劉師兄等,舒金柱不得不厚着臉皮,再去跟鳳瀾商量。
“這些因死海海嘯捲上來的骨頭,都可以煉器吧?”
“是!”
安濟弘點頭,“道友有喜歡的,可以先選。”
都還不用商量,那麼好的丹藥,就先給三分之二,這份情,他們記着了。
三宗和十八城在此收錄、記錄的弟子,都很願意給她這份方便。
“這個……,你們拿走四分之三吧,多的四分之一,當我捐贈。”
留下四分之一給大方師兄就行了。
顧成姝就這個東西最多,所以,哪怕只留四分之一,也足夠大方師兄高興了。
“……多謝!”
今天收到的捐贈有些多。
前面有不少修士已經做過了。
安濟弘替大家向她鄭重一禮。
“還有這法衣,也是仙人賜下。”
顧成姝看他們翻到法衣,輕聲解釋,以免他們把珍珠當魚目,“我們在傳仙秘境試驗過,自成防禦的時候,非常利害。”
她翻手摸出一枚無路大陣師的玉簡,“按玉簡所言,這些符文也可以刻錄在城牆上。”
西傳界很多凡世的小城,小鎮,都修有城牆,由築基修士和煉氣修士甚至武者分段守禦。
但是如果能讓城牆自成防禦,守城的人就會輕鬆很多。
“法衣留下兩件,由你們研究,剩下的兩件,我會交由靈界聯盟,由那裡的前輩們研究。至於我身上的這一套,我想穿着,可以嗎?”
她身上的這一套法衣,顧成姝希望能交給曾經心心念念符陣的姬子清前輩。
“可以!”
人家給了這麼多,只提這麼一個要求,有什麼不可以的?
而且,安濟弘也看出來了,撿着法衣的人,不是她一個。
後面還有好些人呢。
這裡,所有一切都在順利交割,那邊,鳳瀾沒想到,徒弟還能撿到仙人重寶。
“……舒道友不相信肖盟主嗎?”
徒弟已經交割了三分之二,各種丹藥,如今各剩一百。
鳳瀾在心裡飛快計算,聯盟要再拿走一半,去了五十,回去浮元界的聯盟肯定還要剝一層皮,再加上宗門……,各種丹藥,成姝最後能剩下五顆就不錯了。
這真的不能再少了。
“這裡的很多丹藥,三十三天聯盟也很需要。”
鳳瀾道:“而且,我徒弟排隊較早,後面肯定還有如她那樣的幸運兒。”
“希望能借道友吉言。”
沒有談成,舒金柱倒也沒糾纏,真心希望能如鳳瀾所言,後面還有如顧成姝這樣的幸運兒。
尤其,結丹修士那一邊,他們還沒傳送過來呢。
舒金柱很快告辭,顧成姝交割完她的東西,就急急的走了進來。
“師父,我發大財了。”
“哈哈哈,我知道了。”
“師父,屬於我的丹藥,您和師祖先拿一份,算我孝敬的。”
“你孝敬的少了嗎?”
鳳瀾笑看徒弟。
“我喜歡孝敬你們。”
顧成姝膩在鳳瀾身邊,“師父,您要相信,我現在厲害着呢。”
“……”
鳳瀾拍拍她的手,“師父希望我徒弟,比我還要厲害!”
就好像師父希望她,比他還厲害一樣。
“快跟我說說,你們在傳仙秘境的事。”
居然真有仙人贈寶。
仙人在三十三天,絕跡多久了?
鳳瀾現在特別的好奇,“你們撿到寶了,那些詭修和月詭也撿到了吧?”
“肯定呀!”
顧成姝笑,“不過,像雷符和雷擊木,這些讓月詭忌憚的東西,很多都被他們埋了,安長老的孫女安欣有個尋寶鼠,後面的九年,聽說她帶着尋寶鼠,不知挖了多少。”
“那前面的第一年,很危險吧?”
“嗯~”
顧成姝點頭,跟師父從頭說起時,從主戰場逃脫的黃連珠,也終於被她父親錦江王接住。
“你受苦了,隨我去見魔神大人吧!”
女兒的魂火一直很好,但各方傷亡太重,黃直很清楚瞞不過,早早就報了上去。
“爹!”
黃連珠站在父親的遁光上,“魔神大人是要問我傳仙秘地的事嗎?”
“是!”
黃直微有憂慮,“傳仙秘地出了何事,我們的人……怎麼死了那麼多?”
“對方修士下來的第一時間,就藉着土遁逃下,您看到了嗎?”
“看到了。”
黃直嘆了一口氣,“畫符的是浮元界凌雲宗顧成姝,你在戰場上,與她遭遇過嗎?”
“您有她的畫像嗎?”
黃連珠不意外,父親知道的情報。
他們在裡面傷亡那麼大,不查纔是有問題。
接過父親遞來的玉簡,神識探入沒一會,她的神色就是一變。
“見過?”
黃直心下一跳。
“見過。”
黃連珠沒想到,自己的謹慎,還讓她死裡逃生了一把,“當時她一個人……”
她一邊看玉簡,一邊把死海邊界,與顧成姝遭遇的事說了一遍。
“幸好你謹慎!”
黃直有些後怕,“浮元界那邊傳來的消息說,她有一把幻影扇,那把扇子已經升級爲法寶,向懷龍應該就是死在她的手上。”
女兒如果不謹慎的話,他可能也如向天王一般,到傳仙秘境一遊了。
“一會見到魔神大人,你就實話實說。”
北王的侄子死在結丹戰場那一邊,那裡……,他們全軍覆沒。
築基戰場這裡,從西王的侄孫到白山王的徒弟,全都隕落。
尤其白山王,神識受損嚴重,現在雖然能夠下牀了,戰力卻大減,神識根本不能外放太久。
黃直慶幸之餘,又有些擔心會被那些個傢伙遷怒,“對了,你在那裡,還遇到什麼利害的道修沒有?”
“道修沒遇到,但是遇到了一個厲害的佛修!”
黃連珠把她遭遇紅娘子和玄珠的憋屈一戰,全跟父親說了出來,“爹,她還不是我真正潛伏下來的最主要原因。”
“……那是因爲什麼?”
“現在說……已經遲了。”
道門那邊,撿到寶的修士,基本都安全傳送走了。
黃連珠很遺憾,“傳仙秘境裡,真的有仙人賜寶。這也是我們明明在人數上超過對方,還失敗若此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仙人賜寶?”
黃直還沒說話,他的影子裡突然站出一個跟靈光巨人面容相像的大月詭,“說說具體的。”
“快,見過魔神大人。”
“黃連珠見過魔神大人。”
父女二人對魔神的出現,既驚訝,又覺得理所當然。
黃連珠在對方擺手,示意免禮以後,才直起腰來,“晚輩在那裡撿到了一塊雷符,兩根極品雷擊木,後來還繳獲了兩塊雷符,數根極品雷擊木。”
她不說,南丁三也會說。
黃連珠把留下的雷符以及後來沒埋的極品雷擊木,拿了出來,“那裡雖然也有雷,卻不可能造就這麼好的極品雷擊木。”
看木頭就不是普通的靈木。
魔神分身忍着雷擊木給它的那點不適,輕輕敲了兩下,‘噼啪’一聲,木頭髮出雷擊木要特有的特性。
這還沒被煉成器呢,就有對低階月詭形成致命反擊的雷電,那丟下它的人……
魔神分身倏然擡頭看向天際。
三十三天曾經的仙界,它怎麼也找不着。
原來是在做着各種準備嗎?
魔神分身的眼睛眯了眯,“除了這些,你知道那所謂的仙人還賜下過什麼嗎?”
“不知道了。”
黃連珠知道的確實不多。
除了一開始,後來她都是靠苟,才活下這條命的,“但既然有雷符、雷擊木,肯定還有特別針對我們的法寶以及丹藥,甚至功法什麼的。”
黃連珠道:“只是我沒撿到。”
運氣很差。
“但我相信,一定有。”
“……”
魔神分身沉默了一會,“死海引發海嘯的原因,你知道嗎?”
“晚輩不知!”
黃連珠搖頭,“道門出現在死海邊的天才修士,我也只認識一個顧成姝,當時我就是覺得她特別危險。”
“……”
又是顧成姝啊!
魔神分身的眉頭緊緊蹙起,“你的靈主呢?叫出來。”
“屬下南丁三見過魔神大人。”
南丁三感覺到魔神分身在此時,就等着它開口問了,“屬下羞愧,不能給大人提供更多情報,屬下只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那個顧成姝帶了很多的符紙符墨。
她還沒進去,可能就已經設想,如何對付我們了。”
這樣的道門修士,絕對不能讓她活下去。
她活得越久,它們的‘人’越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