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還百般試探,可經過這一晚上,方晚秋已經在心裡認可了。
聚賢樓的謎題,祝賀的手筆,那首生辰曲子,無不在告訴方晚秋,清河子爵府少爺,不傻。
而且富有才情,絕對不是外面傳言的那樣!
“是啊,多虧了他。”方裕仕顯得很是疲憊:“晚秋啊,你可知,爲父爲何會將你許配與他?”
“這……”
不是爲了錢麼?
方晚秋哪敢說,好在方裕仕也沒指望她會回答,自顧自的說道:“你從小無母,瑾兒亦是。清河子爵提起此事,與爹一樣心思。
我們都覺得,集兩家之財力,與你二人,將來便是死了,你二人也可衣食無憂……”
“爹!”方晚秋不禁淚如泉涌,她原以爲,父親就是貪財,卻沒想過,賺再多,也是爲了自己!
自從方夫人過世,方裕仕便再也沒續絃……
“可如今!”方裕仕也是老眼含淚,最終,一咬牙,將陸瑾身患重疾,已經退婚之事和盤托出!
“不,這,怎麼可能?他昨晚明明還那般得意……女兒不信!莫不是攀了高枝嫌棄女兒……”
“住口!”
方晚秋不信,方裕仕也不願相信啊。
“你可知昨晚與他一起的貴人是誰?那是儲君!”方裕仕左右看看:“連儲君都沒辦法,人家瑾少爺,都是爲了你好,怎能如此背後詆譭?”
方晚秋差點兒跌倒,這一夜的激動羞澀,彷彿黃粱一夢。
“他本可以什麼都不說,將你取回家去,趁早生下孩子繼承兩家財產,可偏偏沒有。你也是自小飽讀詩書,以己度人,能做到否?”
“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讓人知曉,否則別怪爹翻臉無情!哼!”
方裕仕說完拂袖而去,再是寵溺,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也不會姑息!
能掙下諾大家業,方裕仕靠的,不只是會鑽營。
只是,這話猶如雷擊,還是實錘,方晚秋被打擊的失魂落魄……
才名遠播,使得多少年輕俊纔不敢登門,方晚秋已是不小。哪個姑娘不曾幻想龍鳳花燭,紅袍蓋頭?
終於等到一個,剛有了點兒盼頭……
不行,就算是有惡疾,天下之大,難道就無醫治之方?
他光明磊落,不肯拖累於我,本姑娘又豈是那朝三暮四之人?
冷靜下來,方晚秋照常洗漱,之後換上男裝,人也不帶便出了家門。
陸瑾要是知道會弄巧成拙,肯定不會上門直言……
弄巧成拙的還不止一位。
到方家祝賀,給了陸瑾靈感,回去的途中,與陸基暢談良久,都覺得以往科舉所考,不符合當下所需。
一個只會吟詩作對的地方官,和一個實幹家,陸朝需要的是後者。
於是,趁着跟皇帝早抄,陸瑾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工部需要能工巧匠,戶部需要策算創新人才,刑部需要破案審判高手,兵部需要謀士軍師……
應該有針對性的招收人才,而不是等到赴任之後再重頭學過。
如此一來,可大大縮減朝廷養息時間,富民強兵,開創盛世!”
陸瑾邊說邊跳,呼呼的直喘大氣:“皇伯父以爲,如何?”
這邊的陸熾,已經跳的有模有樣,看着那些嬪妃公主連連點頭。
“您同意啦?”陸瑾驚喜。
“看看她們,平時閒着就會算計,現在多好?就該如此,這什麼廣場舞,該當推廣!”陸熾答非所問。
“皇伯父?”陸瑾都要哭了,敢情說了半天,都是浪費口水!
“時間差不多了,吃罷營養早餐,也該去上朝了。嗯,你這時辰安排的主意不錯,讓湯德擬份摺子,明日早朝便議!”
說完,陸熾不再理他,自顧去吃東西。
依舊沒肉,卻吃的很香,只是短短兩天,他以前的一些小毛病就有了改善,特別是出恭難之類的……
“陛下,您這樣打擊,瑾侍郎他……”蘇公公小心翼翼。
“沒看見尾巴都快上天了麼?百官之中,可是有不少人,以爲朕喝了這臭小子的迷湯。秋試還早,當務之急是工部……你說讓他兼任工部知事……”
後面的話,陸熾留在了朝堂上,引起一片喧囂。
禮部外侍郎,兼任工部知事……該算幾品?
只是陸熾聖意已決,不容反對,又給陸瑾賜了一身鵪鶉服!
之前還笑話秦煥來着,結果自己給套上了……
沒同意改科舉考試選題,卻依舊重用,陸瑾也搞不懂了。
不過這倒是正合他的心意,可以光明正大躲開雅黛斯……於是,陸瑾歡喜的穿上鵪鶉服,到工部走馬上任去了。
消息一出,那些個外邦使臣越發賣力討好,有不少都在暗中準備奇珍異寶,甚至八百里加急,搬空了自家國王的寶庫。
對陸瑾來說,都是好事!
除了,隨時可能消失……
每做一個決定,陸瑾都會心驚膽戰。
“這個地爐,造吧!按圖施工!”
將一份圖紙交給路遠,陸瑾呆立良久,之後,才轉去彈藥庫找包響。
沒有消失,可能是因爲地爐還未建成吧?
陸瑾弓腰駝背的往前走,嘴裡不停嘟囔:“真特莫折磨人,還不如來上一刀……”
短端!
撞到人了?軟的?
猛地擡頭,嚇得一蹦三尺遠,擡起手做防禦姿勢:“你想怎樣?”
“大人恕罪!”包響躬身行禮:“此乃新招募的火工方求挽,剛進衙門不懂規矩,還請大人海涵!”
方晚秋,方求挽?求挽回?
這特莫陰魂不散!
“求挽去樓子,這裡是衙門重地!”陸瑾拉下臉:“來人,給我把她轟出去。”
“大人不可!”包響噗通跪下:“大人吶,這可是屬下好不容易纔找來的火工能手,您不是要研製***嗎?他就會做!還不快點跪下!”
方晚秋直視陸瑾:“大人莫非是在記仇?上位者有容乃大,本公子不過是猜對聚賢樓兩道謎題,連銀卡都未曾要,來此也是爲朝廷效力,爲何要趕走在下?”
“你們?認識?”包響有些明白了,這小方得罪過陸瑾!
這可難辦了,想他苦苦找尋,好不容易纔遇到個行家……
“大人,這就是您不對了!”
本就是直脾氣,包響跳了起來:“就算小方得罪過您,那也是私事,而且剛纔明明是您撞了人家,怎麼能趕他離開?若是如此,老夫也走!大不了找陛下評評理去!”
你特莫知道個錘子!陸瑾狠狠瞪了包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