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一聽趕忙行大禮,卻被暈跪的陸瑾扶住,坐下來嗑噎着說了經過。
原來,這掌櫃的名叫沈元昌,本是沿海福州人氏。因爲有個兄長沈元彬進京任職,便舉家搬了過來。
因着有門路,又有兄長關照,便開了這聚賢樓。
原本還挺紅火,誰知沈元彬得罪上官被下獄,掌櫃使盡家財,都未能將其救出。
後來對方放話,除非他肯將酒樓轉讓,否則沈元彬永遠不可能獲釋。
酒樓,是沈元昌一家老小,唯一的經濟來源。可自己的親哥哥,又不能不救。
還沒等他考慮好,給對方答覆,又遇到了這幫爛人。
東盈使臣每天都來,囂張跋扈,嚇走了客人不說,動輒就是拳打腳踢,店裡的小二都只剩那麼兩個了。
而這時,沈元彬得罪的上官,居然再次放話。說是酒樓生意蕭條,想救沈元彬,還需一萬兩銀子作爲打點費……
沈元昌悲從中來,越說越氣。
明擺着是強取豪奪。
“你大哥的上官,到底是誰?”陸瑾也是咬牙切齒。
“大人就別問了,只要您能把這些爛人趕走,小店恢復生意,就是對小的最大恩賜。小的定給您做長生牌,日夜爲您祈福……”
沈元昌不敢說,人家出於好意幫他已是不易,可一個禮部外侍郎……
可別連累人家。
陸瑾算是看出來了,這是嫌自己官兒小呢。
“這位乃當朝儲君,今日便是微服私訪調查民情,你只管說來,儲君定會替你做主。”
陸基也氣,便也說道:“掌櫃不必擔心,皇城腳下,容不得這些腌臢之人。不管是誰,本君都會一查到底!”
沈元昌依舊有些猶豫,可想到自家大哥……
豁出去了!
“小的大哥,上官乃是都指、揮使,鐦世子……”
嘭!
這回是陸基,拍了桌子。
鐦世子,本名陸鐦,乃是寒王陸煦長子!
寒王雖然奪位失敗,卻沒有受到太多苛責,只是被遣回屬地。
這陸鐦,卻因爲在最後關頭,倒戈易陣,而被皇帝封爲了都指、揮使。
在自己老爸奪位即將失敗的時候反水,要說其中沒有齷齪,三歲孩子都不會信。
但這是政制,表明寒王已經服軟,宮中那位便沒下狠手。
心軟,也是老陸家的遺傳。
於是,陸鐦就留在了京都,位極人臣!
陸瑾自是想到了這些,擺擺手示意他淡定,面向沈元昌道:“如此,掌櫃的不如將酒樓賣與本少,早日脫身爲宜!”
聽到這話,沈元昌渾身無力!
一丘之貉,怎麼能相信這些官啊?
沒出虎口又入狼窩,都惦記自己的酒樓,沒活路了啊!
聽到陸瑾也想買自己的酒樓,沈元昌心裡,一萬頭的糙泥碼呼嘯而過。
“你們……你們這些尸位素餐的混蛋,老夫跟你們拼了!”
沈元昌紅着眼就要去拿菜刀。
“十萬兩,基哥你覺得怎樣?”陸瑾老神在在。
十……萬兩?
沈元昌再次愣住。
他這酒樓位置是不錯,可連買地蓋樓加裝修,也就三萬左右,每年也就賺個萬把銀子……
“賢弟喜歡就行,錢不是問題。”陸基笑道。
“那好,我沒帶那麼多錢來,勞煩基哥先墊上!”陸瑾說完轉向沈元昌,不堪陸基已經發黑的臉色。
雖然他是儲君,可十萬兩……
有是有,得勒緊褲腰帶了!
“掌櫃的也知道對方不好惹,本少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我們幫你救出令兄,外加十萬兩銀子,買下這酒樓,如何?”
陸瑾說完,沈元昌忙不迭的點頭。
這樣的好事,他做夢都不敢想啊!
“不過,你要保證海鮮能夠準時運來,當然,運送海鮮的費用另算。你可以回老家專門做海產,只要保證新鮮,本少有多少要多少。”
做生意,陸瑾可不敢馬虎,都快破產了呢。
跟便宜大哥說沒帶那麼多,其實是沒有。全陸朝各處家業都需要流水銀子,抽調不得啊!
盤子鋪那麼大,每年才賺二十幾萬,陸瑾想到這個就牙疼。
整頓家業已經勢在必行,就從京都開始!
“大人放心,只要救出兄長,小的就是把命丟了也不會誤您大事!”
這個時候,好話都不要錢。只要能救出哥哥,沈元昌命都能……
呃,除了命,都能捨得。
“地契房契!”陸瑾伸手,眼睛卻是看向陸基。
儲君殿下輕咳一聲,想反悔怎麼辦?
最終,還是敗在了陸瑾熾熱的目光下。
“來人,拿這玉牌,去儲君府取十萬兩銀鈔……”
“不敢有勞,小的親自去領!”
沈元昌麻溜將地契房契交給陸瑾,跟着一直暗中護衛的錦魚衛離開了酒樓,竟是連客人都不顧了。
“放心,三天就能還你。”陸瑾說着就往樓上走。
現在,這裡是他的地盤了,怎麼可能讓那般魚籽胡作非爲。
要是有調料,陸瑾都能把他們生吃了!
嘭!
一腳踹開雅間門,陸瑾衝進去,拎起一個小鬍子,掄起巴掌就是幾個大耳刮子。
“八尬!什麼的杆活?”
屋裡七八個東盈爛人,剩下的被嚇了一跳,有幾個直接亮出了倭刀。
“都給我聽好了,本少禮部外侍郎陸瑾,專職負責料理你們這些鹹魚臭蝦。剛剛是不是你們,在本少的酒樓裡吃霸王餐?”
陸瑾推開已經鼻青臉腫的那廝,一隻腳踩在了面前的矮桌上。
“賢弟!”陸基在後面看的傻眼,這會兒才堪堪回過神來。
“瑾少爺,您怎麼能打外使?這會引起兩國紛爭的!”路遠急的冒汗,那一臉衰樣又扯了出來。
“那不正好?貴部的紅衣大炮,不是缺地方檢驗嗎?我看東盈島就不錯。明天我就上稟陛下,拉上炮把那個小島炸了。”
陸瑾嘿嘿冷笑,示意兩人都不要慌。
紅衣大炮那種東西,怎麼可能炸沉東盈島,他就是嚇唬這些爛人罷了。
聽到這話,路遠想了想,覺得也對,就連陸基也微微點頭……
他們只聽說東盈是個很小很小的島嶼國……
天朝上國的迷之自信。
“大人恕罪,我們的,不是吃霸王餐的杆活!”
坐在主位的一個小辮子趕忙跪伏在地,紅衣大炮的威名,他可是才聽說不久!
至於實物,連陸朝都還沒有幾人見過,更何況他們這些外邦使臣。
其實,各國都沒少派人去查。
有去無回,錦魚衛可不是吃白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