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找到三七,陸瑾便想早點兒找個客棧休息,卻被這閔姓郎中給攔了下來。
“我觀少爺乃是風寒之後傷了肺腑,你們既然認識小魁,便是朋友。出門在外多有不便,不如就住在家裡,老夫開幾幅藥與你治了這病。”
外頭有人四處尋找自己,雖說容貌變了些,但畢竟不是真的整容,難保不被認出來。
這麼一想,住到閔郎中家裡,倒是最好的選擇。
“那就叨擾老丈了,待我尋了藥回來,必定重謝。”陸瑾拱手行禮,又咳。
“不必不必,其實老夫也有私心。那三七生能通氣血,熟能補脾胃,老夫很想看看,還望少爺勿怪。”
閔郎中忙回禮,甚是恭敬。
要知道,這時代不管做什麼,都講究師承門派,隨便探聽別人所知,是種忌諱。
只是,之前陸瑾說了三七的功效,讓閔郎中很是動心。
實在忍不住,這纔會請陸瑾他們住下,也算是變相討好。
“這有何難?”陸瑾聽了半天,才明白閔郎中的用意。
繞那麼多彎,就是爲了看看三七,真是……
他可沒有什麼門戶概念。
“老丈若是得空,可以與我們前去,多采挖一些回來研究。咳咳……”
“那真是太好了!少爺,兩位,快裡面請,老婆子來客人了,快做好吃的來!”
閔郎中高興的合不攏嘴,帶着三人便往後院走。
聽到喊聲,一位穿着鮮豔銀裝的麗人,款款走了出來。
只見她頭戴冕,身穿褂,腳踩月兒翹頭靴,在夕陽光線照耀下閃閃發光!
“這是,尊夫人?”陸瑾有些傻眼。
穿越前,他就知道南疆有很多少數民族同胞,可從來也沒見過……
或許有,但大多數已經習慣了漢人的生活方式,沒人再穿戴自己民族的服裝。
總之,他是從未見過。
“來客人了?”又一個女的從屋裡出來。
這女子就差了很多,穿着黑布麻衣,頭上盤着一坨,也用黑布裹着,只有腳上的鞋繡了幾朵花。
“咳咳,老丈見諒,本少眼拙,誤將貴女兒認作夫人了。”陸瑾有些尷尬。
更尷尬的還在後頭。
閔郎中搖頭大笑,倆女子,盛裝的捂嘴偷笑,那黑衣盤頭的卻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哪來的憨包,大小不分。爹你還笑?”黑衣女子氣的臉紅。
“這、這、她纔是您女兒?”陸瑾險些暈死,畢竟,不管怎麼看,那盛裝的都顯得更年輕啊!
閔郎中的夫人高興,將女兒拉到身邊:“我們彝族,只有嫁了的纔會穿紅裝……咯咯咯,當家的,你把我那些好酒藏哪兒了?拿來,我要款待三位貴客。”
聞言,閔郎中臉皮抽抽,不情不願。
陸瑾有些奇怪,不過,很快就知道是因爲什麼了。
閔郎中滴酒不沾,夫人卻是豪爽的很。
“來來來,我敬三位。相逢即是有緣,幹了幹了!”
閔郎中扶額,對自己這夫人,想必也是無語的很。
“夫人真乃女中豪傑……令媛亦是巾幗不讓鬚眉!”
之前說錯話,陸瑾這會兒可不敢再得罪閔郎中的女兒。
小姑娘也是爽快的很,酒喝了不少,一點沒有漢女的做作。
“本少有病在身,只能以茶代酒,借花獻佛了。”陸瑾示意了一下:“閔郎中好福氣,又何必愁眉苦臉?”
閔郎中看了看自家夫人,見她正跟殷雨晴說話,小聲說道:“你是不知道,我這婆娘,喝多了能上山打虎……吃菜吃菜,這就是她獵來的大貓。”
陸瑾咧嘴,難怪閔郎中一臉懼意,能打虎的母老虎……
“阿老表,端起酒,阿表妹,端起酒,管你喜歡不喜歡,也要喝……”
閔夫人已經開始唱起歌來,酒意盎然,熱情似火。
唱完,豪飲。
陸瑾想起自己聽過的祝酒歌,趕忙用聯網電腦搜索了一下。
“美酒飄香啊歌聲飛,朋友啊請你乾一杯,請你乾一杯。”
“相逢不易啊酒滿杯,多謝啊感激在酒裡,感激在酒裡!”
唱完,陸瑾再次端起茶杯示意,不想,閔郎中的女兒開了口。
“蜜蜂忙碌爲那般,花兒展顏爲那般,莫說感激這般話,你採蜜來我出果兒……”
這是對上了?陸瑾感覺脊背發涼。
果然,殷雨晴似笑非笑……
“時候差不多了,本少實在是有些困頓,明天還要趁早出發,還請老丈安排個住處纔是。”陸瑾低眉順眼,都不敢去看人家。
這話正合閔郎中意,忙起身說道:“對對對,舟車勞頓,少爺又受了風寒,老婆子,快去收拾廂房,阿禡婼,去幫幫你娘。”
閔夫人正在興頭上,顯得有些不高興,但這是客人提出來的,只能帶着女兒離開。
陸瑾跟着閔郎中去熬藥,吃完去休息,卻是獨自一個房間。
也是累的慌,陸瑾也沒多問,倒頭便睡。
這睡着睡着,鼻子癢的不行,幾次揮手,終是醒了。誰知一睜眼,就看見了調皮的阿禡婼,正拿着錦雞尾在逗自己。
“早!”陸瑾被嚇了一跳,縮回被子裡裹緊自己。
“天都亮了還早?快吃東西,不是說要及早出發的嗎?爹都備好車了。”阿禡婼翻白眼,把一碗肉粥遞給陸瑾。
“那個,我還沒穿衣服。”
“你穿啊,穿了趕緊吃飯。”
阿禡婼一臉天真,仍舊盯着陸瑾。
人家姑娘都不害羞……
陸瑾掀開被子開始穿戴,一看阿禡婼,自顧拿椅子搬桌子,還真是,主人家的架勢!
沒什麼不自然的。
陸瑾端起碗唏哩呼嚕吃完,頓覺精神,才發現咳嗽都已經好了。
“該出發了。”殷雨晴進門,看見阿禡婼,點點頭示意。
但看向陸瑾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
“這麼多姐妹,就不怕忙死你?”
呃?我又咋了?陸瑾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他對阿媽諾真的沒意思啊!
不過這種事,越解釋越沒理,加上閔郎中夫婦也來催,陸瑾便跟着出門,坐上了全天窗無死角豪華芠山遊的馬車。
閔郎中特意在馬車兩邊的車板上,撲了稻草和褥子。
“那什麼,老丈,咱們六個人,這還沒驢子高的小馬,拉得動麼?”陸瑾沒有上車,站在馬兒旁邊,高出半個腦袋。
不怪陸瑾擔心,這馬實在是太小了。
見慣蒙國進貢的戰馬,怎麼看,面前的這匹都太過袖珍了些。
“少看不起人,呃,馬,就是再來六個,小池都能拉走。”阿禡婼把爹孃扶上去,輕輕一躍,坐到了車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