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七七輕笑了一聲，緩緩收回手中的刀，用手帕輕輕地擦拭着，“我猜，你也不知道你的上頭是誰，是吧？”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會說的。
在此之前，楚霆翊也一定審問過她。
皇后應該知道她和楚霆翊想要的是一致的，所以剛纔什麼都沒說，就真的是不知道了。
沒關係。
凌七七現在已經不心急了，反正害死布丁和琉夏的真正凶手，她遲早都會揪出來。
“我真的不知道，你們還想怎樣？”皇后崩潰了，“凌七七，你直接殺了我吧。”
“哪有那麼容易？”凌七七輕蔑地笑了出來，“你想死？哪有那麼簡單？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我和布丁已經到了北延雪國，布丁不會死，不是你，琉夏也不會死，你覺得我會這麼容易讓你去死？”
最後一個字落下，凌七七脣瓣驟然消失不見，她的神色變得狠厲至極，猛地揚起手中的刀，一把插進了皇后的大腿上。
“啊！”皇后痛苦地尖叫出聲，眼眶瞬間被淚水染溼。
凌七七緊緊蹙起一雙黛眉，身子微微向前傾，緩緩逼近皇后的臉，“疼麼？嗯？”
“凌七七，你簡直喪心病狂。”皇后驚恐地瞪着凌七七，說話的聲音瑟瑟發抖。
“我喪心病狂？”凌七七冷笑一聲，點點頭，“好啊，那我就喪心病狂到底。”
她已經懶得跟皇后解釋了，到底是誰先招惹誰的，到底是誰把她逼到如今這個地步的，凌七七真的懶得跟皇后廢話。
她從來不是什麼善良之人，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她就更加沒什麼好掩飾的了，她凌七七就是一個壞人。
“既然你也不知道你的上頭到底是誰，那留着你也沒用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痛快的，我會用這把刀，在你的身上捅出一百個窟窿來，你說好不好？”
一百個窟窿所帶來的痛楚，也不及她失去布丁失去琉夏的千萬分之一。
布丁，琉夏，我不會再顧及那麼多了。
曾經，我以爲我有了親人，有了愛人和朋友，我不希望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
可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什麼都不怕了。
……
皇后死了。
衛凝和花若將皇后的屍體處理好之後，再次回來，凌七七的房間已經滅燈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衛凝上前，輕輕敲了三下門，“主子，我們回來了，你還沒有用晚膳呢，我和花若現在就去準備。”
“你們兩個吃吧，我累了，先休息了。”凌七七縹緲的聲音傳來，早已沒了剛纔面對皇后時的冷硬和殘忍。
只是她不吃飯，衛凝和花若又哪裡吃得下東西？
眼看才幾天而已，王妃都已經瘦了一圈了，臉都快要瘦沒了，這樣下去，王妃的身子一定吃不消的。
無聲一嘆，衛凝搖了搖頭，轉身跟花若出了大廳。
“怎麼辦呀？王妃又不吃東西了，白天也吃得很少，再這樣下去，王妃會生病的。”
花若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無奈地說道，“我也沒辦法了，其實……我寧願王妃真的那麼壞，就像對皇后對凌如雪那樣，都不希望王妃因爲失去布丁姑娘這麼傷神傷心。”
王妃自己也說過，她不是好人，可她們兩個知道，明明就是那些人先招惹王妃。
王妃也是因爲沒能保護身邊的人，才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她們看到這樣的王妃，真的好心疼，卻又無能爲力，什麼都做不了。
衛凝和花若都紅了眼睛，幽幽一嘆，在凌七七的窗子外面停了下來。
她們要爲王妃守夜。
可是，凌七七的聲音卻忽的響起，“你們都回去休息，我不需要你們守着我。”
這宅子還是很安全的。
其實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即便她讓蔣寬離開，他們也依舊在暗中不肯離去，奉的是誰的命令，她更是一清二楚。
不然的話，她殺死了當朝左相這件事，皇上不會就這麼安安靜靜地沒有任何行動的。
“可是王妃……”衛凝眉心輕輕蹙起，真的放不下就這麼回房。
“這是命令，我不要不聽話的人。”凌七七聲音冰冷了些許，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衛凝和花若當然知道王妃這是爲了她們兩個好，默了默，異口同聲稱是，回自己房間去了。
凌七七緩緩閉上雙眼，可淚水卻還是奪眶而出。
她一直在安慰自己，欺騙自己，布丁只是回“世界”去了，可是她的腦電波再也得不到迴應了。
……
第二天，凌七七早早便起牀了。
衛凝和花若正在廚房準備早膳，凌七七洗漱完畢，穿戴妥當，準備出門去找她倆，天上這時卻飄下了一張紙。
鬼無蹤的爆料又來了……準確地說，是蔣寬代替鬼無蹤的位置爆出的第一個料。
凌七七神色淡淡地走過去，彎身撿起那張紙。
【皇帝突然駕崩，最後還是將皇位傳給了恆王，沒想到恆王太子之位被廢，最後直接坐了皇位，恆王，不，是皇上，你果然天生做皇帝的命——來無影，去無蹤，鬼無蹤。】
皇上駕崩了？
繼承皇位的竟然是恆王？
震驚過後，凌七七又仔細看了一遍鬼無蹤的爆料，輕笑了一聲。
鬼無蹤這爆料明面上看上去是在誇現任皇上命好，可再想想，難道不是暗指皇上的死跟恆王有關？
難不成，皇上是恆王害死的？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恆王可真是個做大事的人了，連自己親爹都能下手，佩服佩服。
這件事，應該是楚霆翊讓鬼無蹤爆料出來的吧？
不知道京城現在怎麼樣了？
朝中羣臣，民間百姓會不會已經懷疑皇上的死因了？
這是當然的，能做官的，沒有一個是傻子，坊間也不全是腦殘白癡，自然都會將皇上的死聯想到恆王那裡。
可是，太醫已經檢查好幾次了，說皇上是突然猝死的，而那份最後的聖旨，也沒有一點造假的痕跡。
即便大家都懷疑是恆王害死了皇上，奈何沒有證據，誰都不敢出頭懷疑恆王。
而恆王除了一邊操持國喪之事一邊表現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另一邊也開始着手準備自己的登基大典了。
楚霆翊自然也是懷疑恆王的，但他亦沒有證據。
不過，既然做了，就會留下痕跡，他不相信以恆王那個腦子，能夠將這件事做得天衣無縫。
至於要怎麼找出恆王向皇上下手的證據，他其實還不急。
恆王雖然也是凌七七口中所說的腦殘，但有一樣卻比皇上聰明，那就是，他不會跟楚霆翊作對。
既然如此，楚霆翊也就沒想把恆王怎樣，就先讓他在皇位上坐幾天，等他把修羅村背後的組織處理乾淨再說。
可萬萬沒想到，恆王……不，現在應該是皇上了，他剛被楚霆翊歸爲聰明一類，便做了一件傻事。
那就是……
就在先皇駕崩的第二天，大晚上的，皇上突然出現在了凌七七的大宅子門口。
看到宅子上方那一條條發光的紅線，恆王不明所以，沒敢上前，讓身邊的小太監上前敲門。
敲了好幾下，都沒人來開門，小太監便直接開門進去了。
看到那些紅線，小太監不知道是什麼，還伸手上去摸了摸，卻什麼都沒摸到，卻在下一刻，突然響起的奇怪聲音，差點給小太監嚇得把心臟都吐出來。
警報器響了。
緊接着，還沒等小太監來得及反應，人便倒下了，死得乾脆極了。
皇上一驚，嚇了一跳，都不敢上前，藉着如水的月光再仔細一看，那倒下的小太監身上竟然全部都是刀刃。
天哪，這到底是什麼機關？
皇上久久無法平復心底的震撼與驚嚇，良久之後，才拍了拍自己的心臟，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來，向着大宅子裡大聲喊道，“七七，是我啊，我來找你了，七七，你出來見見我！”
衛凝聽到聲音，立刻出來，看清了來人之後，又立刻回去向凌七七稟報，“主子，皇上來了。”
“皇上？”凌七七第一瞬間想到的還是先皇，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那個渣男來找她了。
沒想到那個渣男當了皇上之後立刻來找她，看來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嗤嗤一笑，凌七七這才起身，不急不慢地往外走，“走吧，看看他要幹什麼。”
衛凝和花若都跟了上去，“王妃，當心有詐啊。”
凌七七輕笑出聲，“不是有你倆呢嘛，你倆的武功都白練了？”
衛凝和花若也笑了出來，沒再說什麼，跟着凌七七穿過紅外線出去了。
皇上看到凌七七，一眼就看出她最近瘦了不少。
不過，瘦下來的凌七七，更美了。
“七七，七七……”皇上激動地上前，“朕總算找到你了。”
凌七七站在門口的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着皇上，眸底盡是疏遠的冷然之色，“你找我有事麼？”
皇上雙手拍了拍胸脯，“朕是來接你進宮當皇后的，七七，朕現在做了皇上，立刻就想到你了，你跟朕進宮，做皇后，以後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