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備駐軍新野,初時常與劉表宴飲,後蔡瑁對劉表說:“劉玄德當世英雄也,恐難久居人下,現駐於新野,往南五十里即到鬼谷山……
聽說劉玄德禮賢下士,喜覓高士於深山,現鬼谷山就在眼前,若劉玄德與山上鬼谷先生合二爲一,則荊州危矣!”
劉表當然聽得出蔡瑁心中的九九,劉備來荊州,無疑在荊州勢力中橫插了一槓,荊州本土勢力豈能容他……
“誠如德珪所言,如之奈何啊?”
“可令劉備部進襲鬼谷山,與王者榮廝殺一陣,結下仇怨,如此尚能安穩!”
“奈何王者榮天縱奇才,兵法精深,去歲我部高扈四千人馬進山,出山時僅剩兩千殘兵了……”
“無妨……劉玄德自有韜略,關羽、張飛皆萬人敵,山上王者榮何許人也,黃口孺子耳,豈能是劉玄德的對手……”
“德珪好計謀!”劉表大喜……老子巴不得你們鬥起來呢!雖然和劉備口口聲聲兄弟相稱,但大家熟歸熟,相互傷害還是要的!
劉表曾約劉備喝酒,席間故意問起立長立幼的問題,劉備何等正人君子,自然口口聲聲認爲立長好……
而在此之前,劉表也故意在蔡夫人前流露過立長立幼兩難的糾結,蔡夫人見之後劉表約了劉備喝酒,就相着這兩個老劉家的是不是也要商量此事,爬了牆根……
劉表成功地讓劉備落入了蔡家姐弟的算計,果然蔡瑁很快就建議讓劉備攻打王者榮了……
“此事,勞煩德珪走一遭新野,送一些錢糧犒賞玄德,順便帶去我令……”
蔡瑁拱手領命,心裡道,這個老狐狸,讓我去劉備一看不就知道這是我的意思嗎?
這羣人都是人精,大家肚子裡那點花花腸子都是透明的……
劉備回到新野,心下忐忑,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擺了一道,夜間和關羽張飛一道飲酒,之後大哭,說:“兩位賢弟啊,兄長眼看大腿生出贅肉,騎馬都有些困難了,老了啊,時至今日,卻還功業無望啊……”
“兄長,姜子牙七十二拜相,高祖四十纔開始創下大漢基業,兄長如今不過四十而已……”關羽安慰一通。
張飛則猛飲一大碗,出去到院子裡舞槍弄棒……
突然看到院子裡有一包東西,走近輕輕踢了一腳,哐啷啷一陣脆響……
張飛提起來走進堂中。
“兄長,院中可是您遺落的物事?”
“翼德,爲兄不曾遺落東西,雲長,是不是你的?”
“兄長,我也不曾遺落!”
“打開看看吧!”
張飛打開了布包,就着燈火一看,熠熠生輝,一個水玉的瓶子,四個水玉的杯子……
“此物莫不是劉景升的酒瓶?”張飛問道。他和關羽二人跟着劉備參加過劉表的宴飲,喝過劉表用水玉瓶子裝的酒……
“裝滿了酒……而且不是劉景升瓶子的形狀……”
“兄長,有字條……”
於是兄弟三人拿出字條,但見上面寫着:敬贈玄德、雲長、翼德三位英雄。鬼谷王者榮!
“莫不是‘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的當世鬼谷子王者榮?”
“正是他!兄長,據說此物世間僅傳五件,劉景升獨佔二件,天下流傳三件,皆是無價之寶,均出自鬼谷子王者榮手!劉景升手中二件,尤巧奪天工……吾觀兄長此物,較劉景升物不慌惶多讓啊……
而王者榮此人負有鬼谷子之名,韜略兵法,尚且不知,但詩酒雙絕,已傳爲天下佳話,世間英雄,無不想一睹其英姿……”關羽捻鬚微笑。他這些時日當過漢壽亭侯,和曹操一起的名流也混過,後來走南闖北的,見識也算豐富。
張飛吸一口氣道:“王者榮這廝好富有啊!要是搶了他的財報,兄長將有大量財物用以購買糧食、招兵買馬……”
劉備擺擺手,打斷了張飛的話……
“雲長、翼德,你們瞧這四隻酒杯,厚重大方,打磨得如此平滑,晶瑩剔透,更是無價之寶啊!劉景升飲酒,水玉的瓶子,配的是金碗、漆碗或者銅爵,哪裡有這樣的酒杯!看樣子王者榮是真心與我等交好啊!”
關羽張飛都齊齊點頭!
“且不論這些,既然送酒來了,當與二位賢弟共飲!劉景升那裡只吃過一次這種酒,不過癮!”
劉備不由分說,擰開酒瓶,就倒了酒……關羽想要阻擋,已經來不及了……
“兄長,且慢,先讓飛吃一杯,大家再吃不遲!”
張飛二話不說,端起酒杯一杯下肚……老張憋着氣半晌,吐出一口氣,叫一聲:“好酒!”
劉備、關羽當然知道張飛這是在試毒。
“三弟不可如此莽撞,就算要試毒,也不是我們兄弟試毒!何況王者榮有‘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之志向,何等心高氣傲,豈會用如此卑劣謀害你我兄弟!”
關羽張飛均深以爲然!
“兄長,此物價值連城,兄長創大業,錢糧靡費甚巨,我等口腹之慾而已,不可放縱!賣出此物,襄助我兄成就大業纔是正道……”關羽還是比較深明大義的……
“雲長此言差矣!你我兄弟三人,世間走一遭,大業歸大業,終歸太空,兄弟是手足,纔是實實在在的,來,共飲此杯!”
不得不說,不管劉備真真假假,臉皮有多厚,人有多虛僞或者多仁義,至少在關羽、張飛面前,他當得起兄長,就算騙他們玩,也做到了人間極致!也難怪關羽張飛如此忠心耿耿了……
翌日,午後,天氣響晴,春風和煦,關羽張飛出門縱馬馳騁,操練戰卒去了,劉備獨自一人在房間裡把玩那個玻璃酒瓶和四個玻璃酒杯,他對這種晶瑩剔透、光滑瑩潤、光彩照人的玩意愛不釋手,內心裡也勇氣萬千思緒……
心想着王者榮何許人也?如此驚才豔豔,又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志向宏闊,恐不能爲己用……若是就此攻佔了他的山寨、奪去了他的財富、吞併了他的人馬、收攏了他的弟子……
劉備心裡想的正美呢,門外有人通報,說鎮南將軍之軍師蔡瑁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