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早就該知道他們已經猜到了,可那又能怎麼樣,只要自己不捅破這層紙,平兒就是騰蛇的孩子。可是,可是,我根本不愛他,這樣相互折磨着,好累,真的好累。而平兒的血脈根本就沒有靈獸的氣息,這該死的血脈,又怎麼會因爲我和他的謊言而改變,我終是守護不了他,終是要辜負那份承諾。
白矖,我的姐姐,這份你強給予我的愛,壓的我好難受,好難受,騰蛇他很好,好到我一次次傷害他,他都無限原諒我。只是他是你愛的,卻不是我愛的,再好對於我來都沒有你的一句問候重要。
姐姐,我覺得我喘不過氣來,姐姐,姐姐守護一個不愛的人好難受,好難受。這幾千年來你躺在這水晶棺裡孤獨嗎,我好想,好想來陪你。
我趴在水晶棺前,終於可以毫無掩飾的盯着白矖姐姐了,顫抖的手止不住一筆一畫的細細描繪着棺中女子的眉眼,這樣的動作我在夢裡做了好多次,好多次,而今我終於不是在夢裡,而你也終於只在我一人身邊。
我覺得只有在這裡的,我自己纔是自己。起碼我不用在僞裝,不用在衆妖面前裝做對騰蛇溫柔情深,不用掩飾自己對你的火熱,不用怕因爲自己而害的姐姐被人嘲笑,被凡人污衊。
我的嘴角帶起了一抹微笑,當心裡做出了決定後,一切都可以釋懷,原來幸福可以這樣簡單,簡單到這幾千來,我都不敢去奢求,只是在煎熬中度過。
我用手指輕輕的觸摸着白矖姐姐她的脣角,這裡以前經常開出一朵花來。記憶裡姐姐的笑像極了澤山上的白曦花,美麗純潔,神聖而神秘。
“姐姐,我可以叫你做矖兒嗎?可以,嗎”。
我想起了記憶裡騰蛇經常這樣叫着姐姐,姐姐總是開心的仰起了脣角,那時候的自己多希望姐姐是對着自己笑啊,而不是他。
“矖兒,你可知道,我,我…………”我好想對你說,我愛你。可是,可是,那記憶的一直不敢想忘記又忘不了的畫面一直緊緊的充斥在我腦海裡。
人界裡相擁着的姑娘被裝在豬圈裡哭泣着,對着圍觀的人羣裡大聲的喊叫:我們是相愛的,我們又沒做對不起大家的事,憑什麼,憑什麼要把我們沉塘。
人羣裡,有人罵道:死到臨頭,還不知羞恥。賤人。賤婦。天理不容…………
一些爛葉,腐菜,雞蛋扔向他們,骯髒不堪的辱罵四面八方而來。
爲什麼,爲什麼,姐姐,難道相愛也有錯嗎。
記憶裡的自己很想去解救她們,可被姐姐拉住了。她冷淡的說道:不,相愛本沒有錯,只是她們天道不許,世人難容。
我似突然從夢中驚醒,顫抖的手快速的從棺材裡抽回來,腦海閃過姐姐那張冷淡的面孔,腦海裡還一直響起凡人的叫罵聲,記憶有一瞬間好像那對姑娘變成了自己和姐姐,一羣人包圍着自己和姐姐,那猙獰醜陋的嘴臉對着我們,不堪的言語如撐起天邊的不周山,壓的讓人喘不過氣。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的姐姐是世人敬央的靈獸,是被世人朝拜的白矖,怎麼可以任人辱罵。手上的青筋突起,我捂着頭。“住嘴,住嘴,我姐姐不是賤人,不是賤人,她是六界中最神聖的靈獸。”好像只有這樣大聲的呵斥才能趕走那些不堪的辱罵。
心裡真的好難受,好難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撕咬着,感覺每一次呼吸都帶動着撕裂着的心。
眼睛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我的手慢慢捂住雙眼,可淚水好像根本止不住一樣。
“天道不容,天道不容,不容……既然不容,又爲什麼讓我遇到你,既然不容,爲什麼去死的不是我。”我忍住眼淚,再一眼看着棺中像極只是在沉睡的白矖。
“白矖,白矖,既然你是愛騰蛇,又爲什麼要我來相守,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我到底是害怕,害怕,怕到現在即便沒有人,也在隱忍着,我不敢,不敢大聲的告訴你。
我愛你。我在心裡自嘲。
我是如此的卑微懦弱,藏的太久,害怕了太久,而今說都不敢說出口。只是害怕,害怕自己這份愛對你造成傷害。
“哈哈哈哈,哈哈哈……”即便說不出口,即便如此,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姐姐。這幾千年來我面對着騰蛇,總是想起你躺在地上的身影,我不能,不能傷騰蛇,又不能去死,這夜夜的折磨,讓我好難受,好難受,這裡本該是我躺的地方,可如今卻是你躺在這裡幾千年。姐姐太累了,太苦了,我愛的都離開了,我怕是要辜負之前的話了。
我閉上雙眼,緩緩吐氣轉動身體八大氣穴。
“樸”,之前在沙漠那裡受了些傷,身體負荷太大,一口鮮血從我口中噴了出來,我依舊運轉着周身的妖氣,吐出那顆含着我所有妖裡的內丹。
我撐開雙眼,視線有些模糊,恍惚間我看見棺材裡的姐姐,嘴角輕仰,她在對着我笑。
“姐,姐。”我用盡僅有的力氣,把內丹送到了姐姐的口中,雖然她開不了口,早已死去。
我輕輕的掰開她的嘴脣把自己的內丹放到了她的口中,這千年來要不是我每次輸入妖力到她身體,她早已經化爲白骨一堆,眼下我就要去找你了,可我也不想你化成白骨,唯有這顆內丹能保你容顏依舊。
只是我之前答應你的話要食言了,你會不會怪我呢,矖。
我感覺眼皮越來越沉,好想,好想任性再叫一次你矖兒,可渾身沒了力氣,怕是這輩子再也沒機會叫出口了,只是想到我能永遠躺在你身邊,那是多麼幸福的事啊,之前的苦都無所謂了。
姐姐,這世界我愛的都離我而去了,它還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呢。這裡應該是我躺着的地方,不該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