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無論你說什麼，老夫都是不可能從這裡出去的，就讓老夫死在這片最親切的黑暗之中吧。”
用腳趾扒拉着地面，那老頭一扭一扭地，用相當可笑地辦法坐在地上背過身去，然而他口中卻說着與之不相符的嚴肅話題。
“果然還是這種回答嗎？上一次來找你也是這樣……”
夜老對他的這種迴應同樣並不意外，兩人的交談相當平靜，彷彿兩個垂暮老人的臨終談話一般，然而夜老的下一句話卻讓我整人都一驚。
“……混沌大人。”
！！
我整個人都渾身一震，不說知名的妖族，就算是任何一個普通人，得知了眼前這老人居然是混沌的這個事實，都要抖上三抖。
混沌！
上古四神獸，朱雀，玄武，青龍，白虎，鎮守四方，據說是所有妖族的起源，自古以來最強大的妖怪，它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能搖山撼海，毀天滅地，是所有人都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然而有光也就有暗，正如同有和現在妖族所對的，所謂的兇獸。在上古時期，同樣存在和四神獸所對的，霸據一方的四大凶獸。
而眼前的這名看上去不起眼，甚至堪稱落魄的老頭，便是窮奇，檮杌，饕餮，混沌這四大凶獸之一的混沌。
我看向紫淵，發現他也是一臉震驚的表情，只有身後的衆多亞龍人刺客依舊平靜無比，沒有一個人說話。
按這些人經歷過的訓練和廝殺，恐怕他們的心態早就到了所謂“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了吧？
……
“話說回來，你小子今天，還帶了多餘的人過來啊……”
緩緩地又轉過頭來，真身是混沌的這個老頭將目光掃向我們，明明只是被他粗略地掃了一眼，我卻有種整個人都被看穿了的感覺。
不過……這傢伙不會是剛剛纔察覺到我們的存在吧？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從轉過來開始，混沌老頭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我，動也不動，讓我完全看不出他這眼神後面是在想些什麼。
被他這麼盯着，我總覺得自己要是再沒有什麼表示的話會很過意不去。
“打擾了，我們是……”
“臭小子，長輩沒說話的時候要知道閉嘴啊臭小子，你這臭小子的媽媽沒教過你什麼是禮貌嗎？臭小子？”我話都還沒說幾句，就被對方很不耐煩地打斷了。
“……”
被這種一口一個臭小子的老傢伙教禮貌，這個世界真是完蛋了！
……
被對方的一句話搞得相當不爽，我雖然沒再說什麼，但是也瞪大眼睛和他對視着。
“咳……混沌大人你別和小輩見識了，現在的年輕人說話沒什麼禮貌，但是他們其實無意冒犯您。那個……小子你也別太在意，混沌大人就這個脾氣……”
夜老看我們兩人之間不知道爲什麼就一下子變成劍拔弩張的樣子，連忙打起了圓場。
“是是，沒關係，我知道的，老人一般都這種樣子。”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會和老人對上啊，我可是相當懂禮節的！
“因爲，像混沌大人這樣爲老不尊的老廢物，他那如同年久失修的危房一般的腦袋，自然總是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跑進去嘛，我自然是不會在意的。”
所以說我真的相當懂禮節啊！你看我什麼時候直言對方是個sb這類的話了嗎？
話說夜老瞪我幹嘛？
……
“哎呀……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不得了啊……”
帶着溫和的笑容以及相當驚人的量的煞氣，混沌化身的這個老頭緩緩地將整個身體都轉過來，盤腿坐在地上，開始仔細地打量着我。
我依舊與之對視着，毫不動搖。
“不錯啊小子，雖然說是個廢物一樣沒什麼能耐，而且又弱小得跟個蟲子似的小垃圾，但是敢像這個樣子和老夫說話，你還真是足夠有勇無謀的啊。”
“哈哈，多謝白癡老頭兒誇獎啊，不過要是說廢物的話，我可和您這種從上古年間活過來的老廢物比不了啊，您可是當之無愧的廢渣前輩啊，餛飩大人。”
“不不，還是你這廢物小子比較厲害啊，老夫對於你這種既沒有禮貌又沒有教養，而且腦袋似乎也不怎麼好用的小雜碎，可是相當讚許的，至於程度嘛……幾乎就和讚許路邊垃圾堆裡洗不乾淨的污垢一樣啊！”
“廢物老頭子你太誇獎我了，不過倒是沒有關係，您本身不就是垃圾的聚合體嗎？這樣比較起來，我和您可是還差得遠呢！”
就這樣，我和對面身爲遠古兇獸之一的混沌，帶着和善的微笑，親切友好地交談着。
話說夜老你怎麼一副哭喪的表情啊？
……
“有意思……”
帶着不知道是真心還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混沌的喉嚨裡發出一陣笑聲，隨即他緩緩地從地上站起身來。
“喂，夜風小子。”
帶着奇怪的笑意瞥了我一眼之後，他轉過頭去，看向正一臉緊張的夜老。
“我改主意了，這樣吧，來做個交易，我要和這個小子打一架。”
這麼說着，他伸手指向我，道：“如果這小子能夠抗下我三招的話，不管你的要求是什麼，我都答應你，怎麼樣？”
“什麼！！”
此話一出，無論是夜老，紫淵，還是我都是一驚，就連身後那些一直無動於衷的亞龍人刺客，都隱隱地出現了一些騷動。
“混沌大人，您此話當真？！”
夜老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靠近了似乎是想要再聽一遍。然而混沌卻只是冷哼一聲，道：“什麼是不是當真的，難不成剛剛我說話的時候是在咽口水嗎？”
這麼說着，混沌又看向我，挑釁道：“怎麼，小子，有膽子和我這老廢物比劃比劃嗎？”
“哼，有何不……”
我剛要說什麼，卻被夜老瞬身上前，一把捂住了嘴巴。
只見他一下子拽着我轉過身去，將臉貼上來，認真又緊張地說：“小子，你瘋了嗎？！你這是在找死知不知道？你清楚對方的身份嗎？！”
“沒關係的，那種覺悟，我可是早就做好了。”
搖搖頭，我用力推開夜老，衝着他笑了笑，道：“而且別擔心，我有把握的！”
“這不是把握不把握的事情！”
夜老的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隨後他突然意識到什麼，緊張地看了一眼對面正皺着眉頭的混沌，然後再次壓低聲音，道：“總而言之，別答應他，咱們現在先離開，就算沒有他的幫忙，我們也有勝算的。”
“道格，那個人很強，所以還是別在這裡對上，先走吧！”納蘭雨洛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之前她恐怕是一直都藏在一邊偷聽。
“所以說你們都想多了。”
我笑了笑，輕輕拿開夜老按在我肩上的手掌，轉過身去。
“不管是什麼樣的覺悟，我可都是早就做好了，放心吧，我是不會去送死的。”
這麼說完，我便示意夜老帶着其它人現行後退，然後獨自走上前去。
“哼哼，很有膽識啊，小子？”
看到我走過來，混沌他又露出了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則是淡然一笑，繼續走上前，直到兩人相距不到一米的時候，才停了下來，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得到的聲音說：“說是什麼交易不交易的，事實上，你壓根就沒打算讓我離開這裡吧？”
“哼哼，很敏銳啊小子，不過這還不是你自找的？敢挑釁老夫？你真的以爲老夫會輕易放你走？”
“……”
“不說話？是怕了嗎？還是說……難不成這其實才是你原本的目的？不過，你這可是有點失算啊，爲了讓老夫幫忙，賠上自己的性命，可是相當不值得的。”
“你話太多了，要打的話，就趕緊開始吧。”
我這麼說完，便轉過身去，下一秒，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並不是消失或者潛行之類的法術，我只是在一瞬間將速度加快到了極點，然後維持速度，踩着岩石衝到了四周的巖壁上！
“刷——！！”
如同一陣清風一般，我飛快地在這片空間內移動着。
而混沌卻是並不在意什麼，只是露出一個微笑，稱讚道：“不錯的速度，想要利用這種方式來躲開我的攻擊嗎？比起硬抗的話，倒是要強出不少。我收回前言，你還是挺聰明的。”
這麼說完，他很是悠閒地在原地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然後緩緩舉起一根手指。
“雖然我沒什麼讓你活着回去的打算，不過我倒是也不想要爲老不尊，既然你弱成這個樣子，我就用一根手指來陪你玩玩好了！”
話音剛落，只見他舉起的那根手指瞬間放散出了詭異的黑光，黑光向着四周擴散，如同霧氣一般。
兇獸的力量和一般妖怪的靈氣不同，他們體內的力量被稱爲“煞氣”。
只見混沌緊接着將手指一甩，做出一個彈鼻屎一般的噁心動作，那黑色煞氣立刻如同流星一般，划着斜線從後背向我襲來，速度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