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結束後，麻油握着拳頭似乎要找中隊長單挑，對路老大的處理她並不理解。
芊默拽着她的胳膊，麻油不高興道。
“陳芊默你鬆開。”
“你現在去對改變學校決定沒有任何幫助，還會自己背處分。”
麻油平時嘻嘻哈哈哈，今天滿臉嚴肅，路老大被開除後，她情緒激動，看誰都要懟幾句，芊默作爲跟路老大一起出去的更是首當其衝被炮轟。
“好好一個人不明不白被開除了，你要我接受這個也行，給我個理由吧？她爲什麼被開除了，她現在人在哪兒？”
麻油追問，這些問題她都問了芊默很多次了，芊默的回答始終都是——
“以校方公告爲準。”
麻油火了，拽着芊默的衣領來回搖晃。
“我去你妹的公告，人不見了，你現在跟我打官腔？我也沒問你別的，你只要告訴我她去哪兒就好了，陳芊默你說話啊！”
芊默雙脣緊閉，一言不發。
麻油挫敗感十足，鬆開手頹廢地抓着小短髮，崩潰。
“好，這些我都不問，我就問你一句...她現在...好不好，是不是安全的，老二，我求你了，你只要回答我這一個問題就好，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從芊默的角度看，她很想抱抱麻油，然後對她說路老大一定會回來，我們一起等她回來。
但不能說。
她現在若是對麻油說了，路老大之前做的努力便徒勞無功。
“該說的，學校都已經給出解釋了。”
芊默這句話點燃了麻油的怒點，她退後兩步，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突然爆發，對着芊默揮出一拳。
芊默被她打得退後好幾步，卻沒還手。
“陳芊默，我看錯你了！我還以爲你是個仗義狹義之人，想不到你就是學校的鷹犬走狗，你當了區長就變了，老子瞎了狗眼才把你當成朋友！”
麻油不顧身穿制服，不顧此刻人多，不顧校規，什麼都不顧，公然跟芊默動手了。
芊默不疼，但挺悲哀的。
羅多多過來拉架，“麻油，老二不說有老二的理由，你跟她發脾氣老大就能回來嗎？”
“放開我！老子豁出去這身衣服不要了，也要打她！”
這邊的推推搡搡引來了督查員注意。
麻油被記了個小過，當衆念檢討，要不是芊默求情，後果會比現在還要嚴重。
但這並沒有得到麻油的原諒，倆人開始冷戰。
路老大的牀鋪空下來了，寢室人心也渙散了。
麻油跟芊默冷戰已經快一個月了。
倆人互不說話，麻油看芊默的眼神就像是看空氣，多多夾在中間兩頭爲難。
多多的天賦對芊默無效，但她憑直覺猜到芊默有苦衷，所以她對芊默的感情沒變，麻油跟芊默鬧彆扭多多左右爲難，不知道向着誰。
女生之間體現友誼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一起吃飯，一起去圖書館，一個寢室分了兩派，多多隻能一三五跟麻油，二四跟芊默，不過芊默心大不在乎這些，讓多多跟着麻油勸勸她。
所以芊默落單了。
校園裡有些風聲傳出來，說芊默現在會形單影隻，是因爲她用計坑了同寢路商卡，理由是路商卡擋着她的路了。
更有人說，陳芊默是因爲要競選全國警校生競賽的名額，對同寢下手。
這個競賽俗稱警校大比武，特定的幾個科目參賽人數是有限的，給到新生就一個名額，路商卡的格鬥水平在新生裡是最強的，陳芊默的專業課是第一，這些人猜測芊默爲了拿到名額不擇手段。
而芊默出衆的長相坐火箭升職的速度，都成爲衆人加在她身上的流言利劍。
蛇蠍區長美人，這個稱號默默叫開。
路商卡被開除的真相連院長都不知道，上面給的命令就這一句，過多的也不能問，以劉教授爲首的一些老師雖然相信芊默，根據以往的經驗，這些人或多或少能猜到路老大幹什麼去了，但這種事又不能拿到明面上說。
拿不出證據替芊默開脫，只能看芊默在校園裡越發孤單。
劉教授都心疼芊默，給她叫辦公室談話幾次，勸了半天發現芊默比他想象中還要冷靜，不得不佩服這孩子的冷靜。
要不是看過她對待她癡傻母親溫情的一面，劉教授都快懷疑這孩子是不是情感比別人少一塊。
勸了芊默幾句，劉教授從抽屜裡拿出一個信封。
“這是院裡新下的決定，讓你參加全國警校生競賽，坦白說，之前這個名額是路商卡的，她的實戰能力更強些，因爲這次比武涉及到野外生存，但是她不在了，院裡考慮到你有戰勝二年級師姐的記錄，所以想讓你去，但是現在你正處在風口浪尖上，去不去你自己選擇。”
去，固然是有好處的。
警校生最重視榮譽，這種替學校爭光的名額，自然是不能錯過。
以後參加工作，這些有分量的參賽經歷和好的名次，會讓她的起點比別人要高很多。
但不去也有好處。
芊默之前並沒有關注這個競賽的事兒，但師哥師姐們都知道每年都有，猜她是因爲這個對路老大下手的，如果芊默去了，那些流言便被坐實了。
如果芊默把名額讓出來，給麻油或是其他同屆，外人對她的猜忌或許會少一點。
芊默卻平靜地接過信封，“我去。”
劉教授一震，“你知道你去的後果會是什麼嗎？”
如果拿到名次還好，拿不到名次，說她的會更難聽。
芊默頷首，“我要去。”
這是老大的名額，她一定要去。
老大不能走的路，她來替老大走，交給別人不放心。
劉教授像是看怪物一樣看她，“爲什麼我覺得你跟之前不一樣了？”
這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才幾天，便已有了滄海桑田的沉穩，這對一個還不到二十的年輕人來說，未必是好事。
芊默看向窗外，天空中有幾隻鳥飛過，像極了寢室當初四姐妹在一起的樣子。
然而分分合合，到了下一個岔路口總要各自走各自的，父母之愛，姐妹之愛，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