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走。”慕朝歌如蔥的手指指着外面。
“……”
楊辰總覺得這麼走了，好像沒什麼面子，頗有些無奈的說：“慕姑娘……咱們倆這名義上還是夫妻的，前幾天就算了。可是，這，理論上來說，咱們倆人是要住一塊的。”
慕朝歌忍不了了，她蹭的怒火升騰，握着茶杯便是朝着楊辰扔了過去。
楊辰反應敏銳，瞬間便是躲開了。
這慕朝歌的‘暗器’，想砸他還不是那麼容易的。
然而慕朝歌的狀態卻是出奇的不同，若是換做以往，慕朝歌並非是那種喋喋不休的女人，他即便再言語失禮，這杯子扔一次，慕朝歌也就罷休了。
兩人都很清楚彼此是什麼人。
可是這一次的慕朝歌卻是眼看一杯子扔不中，又抓着杯子朝着楊辰扔了過去。
“我讓你躲，我讓你躲！”慕朝歌抓着杯子就是一頓亂扔。
她在宣泄着她內心中的憤怒。
她憤怒的源頭，當然並不可能僅僅只是因爲楊辰那三兩句的污言穢語。
如果換做以前，便是楊辰再怎樣出言不遜，她也可以忍受，然而今日，她卻是三番兩次的想要發怒。其歸根結底，並非是楊辰的話，而是，她心中那壓抑的憤怒想要得到宣泄罷了。
楊辰的冷落。
楊辰對她的不理不睬，以及最關鍵，這個男人從未理解過她。
還有那長途不捨，對家人的思念。
匯聚，交織而成了她如今的情緒。
慕朝歌握着杯子一頓亂砸，杯子砸沒了，便是跨步上前對着楊辰就是一頓窮追猛打。
楊辰沒理兒啊，他只能躲。
可是，慕朝歌給他的感覺卻彷彿一頭瘋狂的母老虎一樣，這讓楊辰跑了好一會，仍然沒見慕朝歌怒氣平息。疑惑之時，眼見慕朝歌又抓着東西扔了過來，只得躲閃之時，箭步而去，抓着慕朝歌的手臂，便是將其推到了牆上。
慕朝歌雖然武藝不低，但在他面前自然還是差了一個層階，楊辰巨力席捲而來，將她推倒在牆上時，她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
這時的楊辰彷彿鉗子般的雙手握着慕朝歌，將其按在牆上，兩人這般相處，身子近乎貼在一起。
楊辰可以嗅到慕朝歌身上的香味，慕朝歌也可以聞到楊辰身上的味道。
這般近距離的接觸，使得兩人竟然同時間冷靜了下來。
慕朝歌一雙大眼睛仰起，直勾勾的看着楊辰，剛纔的兇猛消失的一乾二淨，怯怯的感覺由心而生說道：“你想幹什麼。”
這又彷彿憤怒的小母雞，一句幹什麼，是來自於她最後的防線。她感覺楊辰突然變得好可怕，像是從剛纔一個溫順的男人變成了洪水猛獸。
楊辰看着慕朝歌這般惹人憐愛的模樣，只覺得慕朝歌可愛極了，有種想低頭吻慕朝歌的衝動。這種衝動，想來正是慕朝歌覺得他像是洪水猛獸的源頭，只是衝動持續片刻，最終還是被他壓制了下來。
楊辰輕輕嘆了口氣：“我……我剛纔開個玩笑。”
說罷這話，他又擡起頭，緊緊的盯着慕朝歌起來。
慕朝歌本是覺得事兒已然完了，她這怒氣不疼不癢的發泄乾淨，也就算結束了。誰知道楊辰突然擡起頭，看着她的雙眼，看的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楊辰也不知到底是不是要問，許久後，還是說道：“慕姑娘，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定要如實回答我。”
“什麼問題？”慕朝歌問道。
“你有沒有想過對皇上不利？”楊辰眉頭皺起。
慕朝歌聽到這，嬌軀頓時一顫：“你爲什麼會這麼覺得？”
“你的身份，我和你都很清楚，不是嗎？”楊辰語氣漸漸變得凝重起來，卻不知道這話說出去，恰恰重創了慕朝歌那剛剛復原的心靈。
慕朝歌只覺得心臟一緊，彷彿流血了一般。
楊辰的話語並未停止：“徐州的事情，我近日來隻字不提，但卻從未忘過。對於你而言，殺了弘武帝，你們東阿人也不用攻打徐州了，幾乎就兵不血刃的擊敗了我們衛國。本來的你還沒什麼機會，但現在你就在宮內，和弘武帝接觸的機會很多。”
慕朝歌揚眸，緊緊的盯着他的雙目：“楊辰，你覺得我會這麼做嗎？”
“很有可能。”楊辰目不轉睛的說道。
無法否認的是，慕朝歌有很大的動機做這些。
然而，他並未注意到……
注意到慕朝歌的笑容變得淒涼無比。
她沒想到，楊辰竟然會這麼想。
的確，是啊。
對於她慕朝歌而言，殺了弘武帝，確實是她報效東阿人最好的辦法，她們東阿人的目的就是吞噬掉整個衛國。弘武帝一死，衛朝會一片散沙，對於她們東阿人一族而言，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是的，理論上來說，她會這麼想，並且爲此不惜一切代價，無所不用其極。
可是，她沒這麼想。
因爲，當她隨着楊辰來到了這京城後，她全身心都投入瞭如何幫助楊辰，如何感化楊辰，如何讓楊辰知道，她慕朝歌爲了挽回當時兩人友誼的裂痕而做出努力的。
所以，她的心裡已經裝不下其他的東西了。
不僅是現在，之後，她慕朝歌也絕對不可能再去想着去刺殺弘武帝。
女人的心只有那麼大，滿腦子裝的都是如何去幫助楊辰之時，她已然沒有去幫助東阿人的概念了。
然而楊辰現在，卻如此的懷疑於她。
很正常的懷疑。
可是她覺得心很痛。
同時，她也很好奇。
好奇，楊辰會怎麼說。
慕朝歌突然間變得柔聲細語，狀態非同往常：“如果我真這麼做了，楊辰，你會對我如何？”
“慕朝歌，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你真這麼做了，我定不會輕饒了你。”楊辰語氣變得森寒，彷彿是來自於冰窟裡的威脅。
他不過問，不代表他不擔心。
徐州到底如何，他一直都在關心着。
思念，回憶，讓他語氣凝重，狠狠的看着慕朝歌，態度堅定不移。只是，他卻忘了，‘一句我定不會輕饒了你’，到底是怎樣的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