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夢照
夜已深，回到秦府的秦楓躺在牀上，思量着明皇看中科舉制度的可能性有多高。
科舉制度自然不可能百利而無一害，它的利在於打破權貴壟斷朝堂，讓寒門學子有出頭之日，從而改變大幹重武輕文的局面，爲朝廷招收各個方面有能力的人才。
它的弊端倒也明顯，那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會禁錮讀書人的思想，成爲掌權者控制讀書人的一種手段。
不過這個弊端也是對後世的影響，至少就目前來看，科舉制度的利與弊對於明皇而言，皆是利處。
換而言之，只要明皇的腦子沒有被門夾過，大概率是會看中科舉制度的。
“那麼唯一的問題就是，明皇會如何施展這個政策。”秦楓面露思索之色。
衆所周知，古往今來的改革，都是要經歷腥風血雨，很少有一帆風順之說。
而一般帝王，在推行新政，遭受阻力之時，能用的手段通常就是給朝堂換換血，將反對的聲音打壓下去。
或者是將反對叫的最兇的那幾個，懲戒一番，殺雞儆猴。
不過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給別人下套子，總要尋一個看起來合情合理的緣由。
前者乃是主動施展，就像觀星術與三千望氣一般。
秦楓想了許久，也想不到一個好的切入口，不禁嘆息一聲，感慨道：“設身處地想一想，皇帝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就在夢裡的秦楓思索之時，一道聲音卻在腦海中響起——答應他。
被酒水撒到的路人罵罵咧咧，道了一聲晦氣。
夢裡的秦楓明顯可以感覺到，對方是在故意激怒他。
三位巡街的官吏咬了一口口中的米餅，道了一聲難吃之後，全部吐在了攤主的臉上。
這一幕看呆了在場衆人，那揚手的官吏愣在當場，嚇得不知所措。
一個又一個國子監之人上臺與他一較高下。
就是這個緣由不太好找啊。
只聽一聲晴天霹靂，一道白色雷霆從他的額頭前掠過，燒焦了幾縷髮絲。
他望見了不遠處的一座酒樓，下意識頓住了身形，不消片刻，空中有酒水灑落，那是樓上的醉漢大早上便喝醉了酒，在耍酒瘋。
攤主老父親沒敢抹去臉上的污漬，不斷道歉道：“是小人手藝不精，怠慢了各位大人，這裡有一些銅錢，是小的今早所得，孝敬您幾位，還請不要怪罪。”
“誰說寒門學子讀不出一片天地？”
果不其然，對方嘲諷完之後，竟是直接問他敢不敢與國子監做學術之爭。
如此昭然若揭的陰謀，秦楓自然要懷疑對方的真實目的，但爲了寒門學子，這個學術之爭，他又不可能選擇避戰。
只看見一身穿黑衣的俊朗公子步步臨近，少年郎看清來者面容，又是激動又是擔憂道：“秦師？”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夢裡面，他在前往寒門書院的路上，看到了有官吏與國子監之人在刁難他的學生及其家人。
那國子監之人倒是沒有直接出手，只是一直用言語譏諷他與寒門書院以及那些寒門學子。
罷了，我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科舉制度到底能不能成，只能看天命與明皇的手段了。”
他看到了寒門學子希冀的眼神，也看到了那些國子監之人滿臉的譏笑與有恃無恐。
秦楓挑了挑眉，如果他沒有頓住身形，自己也會被那酒水濺到衣袖，就和夢境中的一般！
“不會吧。”他嘴角一扯，繼續向着寒門書院前行，前方是一個十字路口，如果今日發生的事情，真的與昨夜夢到的內容一模一樣，那麼在轉過十字路口之後，他便能看到那些官吏與國子監之人的醜陋嘴臉。
廣闊的文心臺，臺下密密麻麻的衆百姓。
其餘吃着早點的百姓見此一幕，哪裡還敢停留，紛紛逃也似的離去。
此少年郎正是寒門書院的學子，每天天不亮他都會幫襯父親的早餐攤，然後在開課之前趕到寒門書院。
“光天化日，你敢對我等動手，找死不成？！”一位官吏出聲喝道。
攤主遭受如此侮辱，卻依舊要強顏歡笑，而其一旁幫忙的少年郎，只能緊緊拽着父親的衣袖，畏懼地望向面前三人。
其中一位靠的最近，揚起手掌，正準備動手。
若是心眼子不夠，還真治不了滿朝的文武百官。
圍觀的百姓不再少數，每個人聞言皆是敢怒不敢言，而寒門書院的學子更是落魄地低下了腦袋。
與此同時，秦楓做了一個異常真實的夢。
滿口的天下人分三六九等，賤民讀書不過是貽笑大方等等。
秦楓口中喃喃，隨着一道陽光照射進屋內，他醒了。
走着，走着，他忽然面露古怪之色，街道旁的小販在大聲吆喝，今日的麪條攤子沒有開門，一位婦人正在與攤販討價還價。
而後者來的時候，總是在不經意之間。
三位官吏望着對方遞上的一串銅錢，當即喝道：“打發要飯的呢？”
秦楓搖了搖頭，接而捏了捏眉心，心中想着：“剛纔那夢境，莫非是夢照？”
秦楓回憶起了夢境中的內容，口中重複着腦海中響起的那聲音：“答應他。”
在秦府用完早膳之後，秦楓便動身前往了寒門書院。
那白色雷霆只要再偏那麼兩三寸，保不齊就要了他的小命！
“是誰？！”另外兩名官吏回過神來，急忙向着白雷射來的方向望去。
這般想着的秦楓，進入了夢鄉，神海之中，映射的命星發出璀璨的光芒。
晉陽城時，老頭子便與他說過，文聖道者的卜算分爲兩種，一種是天佔，一種是夢照。
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只見青兒在打掃房間，對方有些詫異道：“大少爺，可是做噩夢了？”
秦楓回以溫和的微笑，然後冷冷望向了三位官吏。
接着，便是更多的零星畫面。
親眼見此場景，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上前擊退了官吏。
剛一轉過路口，秦楓便聽到有攤主討好道：“各位大人行行好，高擡貴手，今日這頓早餐權當是小人請各位大人的。”
卻被另外一人拽着衣袖悄悄提醒。
“你做什麼？”
“看看他腰間。”
官吏隨之望去，只見一枚青玉斬妖令十分醒目，當即嚇得噤若寒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