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秀幔微動。
昏暗的燭光下，映照在帳上的一道纖弱的身影，秀髮盪漾，緩緩地褪掉了身上的衣裳。
素手從帳中伸出。
那件雪白的狐裘，輕輕放在了牀頭的軟椅上。
這間香閨，其實只是書房的隔間。
兩間屋子互通，中間只有兩邊的半月型的簾幕相隔。
精緻的美人軟榻，與牀相隔不遠。
秦二小姐每次困了，都會在這裡休息，已經很久沒有回原來的房間了。
宋如月背對着牀，坐在美人榻上，在燭光下安靜地看着書。
一回頭，便能看到映在帳幔上的那道纖弱身影。
她翻了幾頁書，回頭看了一眼，疑惑道：“微墨，坐在那裡幹嘛？不是困了嗎？襪子，裙子好像也沒有脫吧？需要孃親幫忙嗎？”
帳幔裡立刻傳來了秦微墨柔弱的聲音：“不用，孃親，微墨自己……脫……”
不多時。
一雙雪白的羅襪從裡面伸出，落在了外面的軟椅上。
接着，素白的衣帶和裙子……
最後，頭上的玉釵取下，滿頭秀髮披散下來。
那映在帳幔上坐着的纖弱身影，終於緩緩地躺了下去，鑽進了被子裡。
房間裡，靜無聲息。
宋如月坐在軟塌上，繼續安靜地翻着書。
屋外，珠兒和秋兒的小臉已經嚇白了，兩人雙腿發軟，幾乎坐在地上。
臨近子時時。
宋如月似乎感覺坐的有些累了。
她打了哈欠，伸了個懶腰，從軟塌上下來，向着隔間的牀走去。
躺在牀上的兩人，身子突然同時緊繃，開始發抖。
“呼——”
宋如月走到牀頭，把旁邊的那根紅燭吹滅。
然後看着牀上，伸出手，似乎想要扒開帳幔看了一眼，不過手伸到半途，又縮了回去，嘴裡低聲自語道：“微墨今晚睡的真香，竟然沒有咳嗽了……可別把她吵醒了……”
說完，轉身離開，走向了門口。
被子裡，兩道緊繃的身子，開始緩緩放鬆。
誰知正在此時，剛要走到門口的宋如月，突然又停下腳步，喃喃自語道：“要不……今晚就睡在微墨的牀上吧？那丫頭已經睡着了，我偷偷睡上去，應該沒事的。”
牀上縮在被子裡的兩人，再次身子一顫，全身緊繃。
“算了算了，還是睡在美人榻上吧……美人榻，專爲美人準備……”
宋如月過去輕輕打開了房門，對着依舊盡忠職守屏氣凝神守在外面的丫鬟嬤嬤們低聲道：“都回去睡覺吧，我今晚就在這裡睡下了，明天早上我自己回去。”
那些丫鬟嬤嬤們，立刻鬆了一口氣，躬了躬身，無聲退下。
宋如月又看向旁邊的秋兒和珠兒，道：“你們也去偏房睡去，不用守夜。微墨今晚睡的很安靜，沒有咳嗽了，有我在房裡看着呢。”
秋兒和珠兒連忙低頭道：“是，夫人。”
當宋如月關上房門，回到美人榻時，兩個小丫鬟頓時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了地上。
兩人互相攙扶着，去了對面的偏房，心頭同時暗暗道：“怎麼辦，怎麼辦，姑爺還在裡面……”
宋如月回到美人榻上，側着身子，曲線曼妙地躺了下來，從旁邊扯過了一張絨毯，蓋在了身上。
很快，閉上了眼睛。
房間裡，重新恢復了寂靜。
角落裡的桌子上，依舊點着一根粗壯的紅燭，在無聲地燃燒着。
牀上，柔軟朦朧的秀幔裡。
兩人縮在被子裡，目光相視了一眼，皆又避開。
少女清麗的臉頰上，佈滿了紅暈，雙眸波光流動，在黑暗中，嬌羞可人。
她身上的衣裙已經褪去，裡面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褻衣，露出了雪白的香肩和鎖骨，一雙柔嫩纖巧的小腳，不自然地放着，觸在了身旁少年的小腿上。
那散落在枕頭上的秀髮，彷彿柔順的綢緞，鋪在兩人的身下。
兩人躺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許久之後。
外面依舊寂靜無聲。
這時，僵硬了很久的洛青舟，終於小心翼翼地動了一下身子，目光看向了身旁嬌羞動人的少女。
迷人的幽香與少女熱熱的呼吸撲面而來。
洛青舟低聲道：“她應該睡着了……我這就……”
被子裡的小手，忽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外面的美人榻上，突然傳來了宋如月的聲音：“微墨，你剛剛說話了嗎？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需要孃親去看你嗎？”
洛青舟心頭一跳，身子再次僵硬。
少女小手依舊捂着他的嘴巴，微微搖了搖頭，嘴巴閉着，沒有迴應。
過了片刻。
外面方傳來了宋如月的喃喃自語聲：“今晚真是奇怪，這丫頭竟然一聲都沒有咳嗽，難道那些藥起作用了？老天保佑……”
少女睫毛顫動，輕輕咬了咬嘴脣，紅着小臉，腦袋向着裡面移動了一下，貼在了他的脖子裡。
那隻小手依舊捂在他的嘴巴上，沒有拿開。
洛青舟一動也不敢動。
外面安靜下來。
窗外依舊寒風嗚咽，雪花簌簌飄落。
夜色，悄然流逝。
凌晨時。
月夜聽雨苑裡，一道身影迎着風雪，鬼鬼祟祟地來到了湖邊，左右張望了一番，方走到湖邊，滿臉失望，撅起小嘴嘀咕道：“沒在呢。”
她在湖邊站了一會兒，方走到那片角落裡，解開纖腰間的衣帶，褪下了衣裙褻衣，在風雪中露出了一具雪白如玉窈窕修長的少女身子。
“噗通！”
她跳入了溫熱的湖水中，舒服地閉上了雙眼。
泡了一會兒，方躺在了淺水處洛青舟經常躺着的那面岩石上，滿臉享受地閉上了雙眼。
過了一會兒，她又睜開眼睛嘆了一口氣，喃喃地道：“可惜姑爺沒來，要是可以跟姑爺一起……鴛鴦戲水……呸呸呸，人家纔不要呢！人家要永遠做一朵冰清玉潔粉粉嫩嫩的花朵，纔不要被色色的姑爺弄髒呢！”
不多時。
又一道冰冷的身影，手裡握着劍，腳下無聲地來到了湖邊。
她突然聽到角落裡傳來了水花聲，目光一凝，握緊了手裡的劍，從旁邊的花圃繞了過去，然後伸着腦袋，偷偷看向了湖水中。
一道雪白的身影躺在水裡的岩石上，兩隻小手正在水裡不安分地划動着，身子也在輕輕扭動着，像是把自己當成了魚兒。
除了她，並沒有其他身影。
躲在花叢裡的冰冷少女，輕輕呼出了一口氣，正要離開，眉頭忽地蹙了蹙，又繼續耐心地等着，目光看向了遠處的門口。
寒風呼嘯，雪花飄飄。
少女手裡握着冰冷的劍，蹲在花叢裡，一動不動地等待着。
他讓她經常來這裡洗澡。
百靈說，他其實是想來偷看她的身子，所以才慫恿她來這裡洗澡的。
可是，他會偷看她嗎？
他就算要偷看，也只是會偷看百靈的吧？
少女在花叢中怔怔地想着，直到百靈上了岸，突然發現了她。
“咦，嬋嬋，你怎麼蹲在這裡呢？嚇人家一跳。你……你不會專門來偷看人家洗澡的吧？嗚嗚，小嬋嬋，原來你竟是這樣的人！”
百靈發現她後，連衣服都沒有穿，直接抱住了她瘋鬧，要把她重新拖下水裡。
直到看到她小臉發白，身子顫抖時方停下。
“嬋嬋，有我在，你還怕水嗎？看看你，都嚇成這樣了？這裡很淺的，裡面還有好多石頭呢，你可以站在上面的。”
“你要是不學會下水，以後就沒法跟姑爺……嘿嘿，鴛鴦戲水了哦。”
那冰冷的身影，掙脫開了她，快步離開。
不多時。
她來到了那座小院外，盯着關閉的院門呆呆地看了一會，方默默地走到屋檐下，抱着劍，孤寂地站在了那裡。
直到天亮。
洛青舟沒有絲毫睏意。
貼在他的懷裡的少女，小臉滾燙，似乎也沒有睡着。
兩人不敢說話，不敢動，只能以這樣尷尬的姿勢，默默地等着天亮。
天矇矇亮時。
躺在外面美人榻上的宋如月，終於起身，在黑暗中坐了一會兒，方下了榻，過去打開房門，安靜地離開。
房間裡，重新恢復了寂靜。
又過了片刻。
洛青舟終於鬆了一口氣，對懷裡的少女輕聲道：“二小姐，你孃親走了……”
少女貼在他的懷裡，呼吸均勻，一動不動。
睡着了？
洛青舟輕輕把她的腦袋和胳膊移開，小心翼翼地起了身，打開幔帳下了牀，正要趁機離開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他臉色一變，立刻又返回到了牀上，鑽進了被子裡。
房門推開。
宋如月去而復返，又回到了美人榻上躺下，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洛青舟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