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
“再往下！”
腦海中彷彿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下潛的越深，林燦感覺自己的呼吸便越困難！
他甚至不想繼續往下了，而是恨不得立馬轉身衝到海面去大吸一口氣。
快憋不住了，這纔是他此刻內心的真正想法。
咕嚕嚕~
血黑色，以及極重極重的腥臭味，終於讓林燦忍不住吐了出來。
咕嚕嚕的，眼看着血水夾雜着黑漆漆的混濁物就要鑽入自己的嘴巴、鼻孔，林燦猛地再憋氣！
“回不去了！”
“不信你回頭看看！”惡龍皇的聲音，在林燦的腦海中響起，本能地林燦轉身，“果然！果然你們早就在等着我了。”
無數頭猙獰紅眼的鯊魚，正成羣結隊，甚至極具擁堵的盤踞在上空，像看待必死的羔羊一樣，死盯着林燦。
滾滾血跡，於林燦正要潛入的地方噴涌，越往下，血跡越重，越往下，在他頭頂上空的那一羣鯊魚便跟隨的越緊。
“這是要把我逼上絕路！”林燦眼底下生出一抹猩紅，惡龍皇突睜開眼睛，兩眼死死地盯着林燦右邊的太陽穴。
更爲確切的說，是盯着太陽穴處的怪異痕跡，若最初出現時，這抹痕跡還無法具體分辨到底是什麼，那此刻，它已經開始漸漸地有了雛形。
像一團黑霧一樣，正一點一點地慢慢匯聚。
“這是…鬼眼？！”有那麼一剎那，惡龍皇頓覺驚悚，因爲鬼眼可以吞噬萬物，就像一個無窮無盡的黑洞！
另外，它還可以隨意轉移，至於其他的作用，惡龍皇也只是聽說，並沒有親自同鬼神作戰過。
畢竟，鬼神是他父輩那個時代的人物，等他出生時，他們那些“神們”大多都沒有消息了。
但是有一點惡龍皇是可以確定的，只要他父親所處的那個世界上還有惡念存在，那他的父親，就沒有死亡！
吼~
所料不及的，一道雄渾的怒吼聲涌起，濃稠的血塊，在下一秒直接分裂成條條的塊狀。
嗡嗡嗡~
緊隨其後而涌來的諸多鯊魚們，發出了刺耳的嗡叫聲，本能地林燦忍不住雙手抱頭，伸手想要捂緊自己的耳朵卻發現，自己的雙耳周邊全是清一色的血霧。
嗡嗡嗡~
諸多鯊魚越發擁擠，已然將林燦包裹得密不透風，黑漆漆的，林燦的肉眼開始漸漸的模糊起來。
它們好像在給海底深處的那頭，下命令，或者說，威脅！
嗡叫聲越發不耐，然，地底深處的那頭，自從發出一聲吼叫之後，便再也沒有其餘的迴應。
剎那間，無數頭猙獰的鯊魚全部暴動，瘋一般地衝林燦涌來！
“殺！”
這是映入林燦腦海中的唯一一個念頭！
被小丑面具遮蓋下的‘鬼眼’痕跡，彷彿張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如黑洞一般，貪婪地吞噬着外界的一切。
“吞噬之力！”惡龍皇瞪大了自己那兩個滾圓的眼睛，血紫色的火焰於漆黑的空間中燎繞、擴散，林燦只覺渾身不受控制，臉頰右側的太陽穴傳來無比的劇痛！
嗡嗡嗡~
刺耳的嗡叫聲落盡，無數頭猙獰的鯊魚砰砰砰得衝撞到了一起，它們個個睜着陰森的血眼仇視着彼此，很快便互相廝殺起來！
因爲林燦不見了。
明明上一秒還在它們眼皮子底下，所以於它們而言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其它鯊魚吃了！
數年不見一個人肉的它們，在以互相殘殺的方式，宣泄着它們的怒火。
“這是鬼眼的‘瞬移能力’。”見林燦一下子從魔鬼深海中探出頭，持一臉的懵逼狀，惡龍皇如實道。
“剛纔你右側太陽穴之所以有種撕裂感，便是鬼眼的原因。”
“右側太陽穴？”本能地，林燦想要去摘面具查看一下‘鬼眼’到底長什麼樣，卻不料剛摘下的銀質小丑面具下一秒便直接被一頭龐然大物猛地撞了出去！
而後自己的右肩被一顆巨大的獠牙扎穿，硬生生地，毫不任何反抗之力的被拖出去千米有餘！
轟隆隆~
於魔鬼深海上空，近在咫尺的血腥雷電，猝然劈下，重重地抽打在林燦的周身！
好不容易纔將那顆扎穿自己右肩的獠牙震走。
深海面，一頭龐然大物的黑影，飛快地跟隨着林燦。
“是一頭巨大的虎鯊！”聲音落盡的剎那，林燦猛地看到海面狂卷，一頭長着猛虎巨臉，卻是鯊魚身形的虎鯊正長着巨大的虎口朝自己吞來。
“利用鬼眼的瞬移！”惡龍皇提聲應喝，澎湃的惡念之力打破了林燦的慌亂，“只要你想瞬移，那便能！”
許是感到林燦不知該如何駕馭鬼眼的力量，惡龍皇竟硬生生地抽出自己一部分的靈識之力，凝爲林燦的身影，於他的眼前親自展示了一番何爲瞬移！
“這你要是再不會，就特麼死吧！”
噗通一聲，由惡龍皇靈識凝成的身影，被巨型虎鯊一口咬碎，咔咔作響的巨齒碰撞聲震的林燦頭皮發麻。
吼~
隨怒聲爆發的，是一頭又一頭小型鯊魚，此刻它們紛紛長着獠牙從深海底部瘋狂地躥出海面，所衝的方向正是林燦被撞擊到的樵石上。
“只要我想瞬移，那便能！”
看着被巨浪震飛的銀質小丑面具，林燦兩根手指併攏，觸摸着額頭右下角的太陽穴，“去撿面具！”
聲音落盡，林燦頓覺被焚燒得刺痛，腦子一陣抽痛，就像黑白電視機嗡嗡作響的無信號沙沙聲，再現時，已然來到了銀質小丑面具的上空。
吼~
巨大的虎鯊，似覺得被林燦戲耍了一般，狂甩起自己整個身軀，無數鯊魚乃至更小的食人魚，皆被它狠狠地拍死，頃刻間，昏黑的天際之上，唯有一人，一虎鯊，僵直在半空。
人赤着胸膛，左手持有一張銀質面具；虎鯊張着巨大的虎口，獠牙滿是血水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腥臭。
咯嘣一聲~
巨齒碰撞聲再一次於整個魔鬼深海咔咔作響。
吼~~
虎鯊朝天怒吼，十分不甘地轟隆一聲墜入深海，而後像頭來回翻滾，扭住身軀的鮎魚，靈活地擺動龐大的身軀。
可惜的是，它永遠都比林燦慢半拍。
以至於它那一口尖銳的獠牙，因互相劇烈的碰撞，掉落了無數。
“鬼眼的浮現，代表掌控的開始！”
“小子，到底誰掌控誰，本皇無法幫你。”
“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惡龍皇的聲音落盡時，林燦突覺額頭右下角的太陽穴處，襲來一股無底盡的吞噬感。
剎那間，偌大的魔鬼深海，宛若一個被抽癟的氣球一般，正發生劇烈的驟減。
而在林燦的眼中，似有着另一個自己，正朝自己笑眯眯地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