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格錄用？”冷絲雨大概是上課太久了，腦子被弄糊塗了，她疑心大資本家夏鵬飛背後又動了手腳，竟然把一個小腦袋搖了搖，“我不用你們破格錄用，我能考上哪兒就去哪兒。”
“作特長生，這和正取生的待遇一樣。”孟科大吃一驚，居然有不入流學校的學生可以抵制B大的誘惑。
以前也有學校的學生對B大破格錄用的資格不屑一顧的，但那是國重名校能憑本事考上國內任何名牌大學的一位學霸。
他既然有絕對把握考上一切名牌大學，就拒絕各種保送或者破格錄用，凡是沒通過正取的，他都認爲是丟人的事情。
陳麗珠不是說小妮子連C大都很難考上麼？
“對啊，絲雨，你怎麼犯糊塗了呢？這是多好的機會呀。”陳麗珠對冷絲雨的大腦回路也沒摸清，自己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冷絲雨怎麼說放棄就放棄呢。
換了別人不得感激涕零、千恩萬謝嗎？
“我不要當特長生，我就是要當一般文化考生，我能考到哪兒是哪兒。
謝謝陳校和教授的好意。”冷絲雨山泉般清悅的聲音在禮堂裡響着，她的倔勁又上來了。
一直關注冷絲雨動態的夏鵬飛聽了，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低聲嘆了一口氣，“小妮子真是……”
“蟲蟲圓圓甜甜，我帶你們下樓——”夏鵬飛回頭帶着三寶慢慢朝樓下走去。
“飛哥哥，姐姐的課搞砸了麼？”冷圓圓是個敏感的人，儘管夏鵬飛顯得很平靜，但她依然感覺到夏鵬飛的神情似乎有點不對。
“怎麼會？你姐姐的課成功得不能再成功了！”夏鵬飛捏了一下小圓圓的小鼻子。
“那你的神色感覺好像不怎麼開心？”小圓圓犀利的小眼睛沒放過夏鵬飛眼角一縷愁緒。
“我有嗎？”夏鵬飛看着小圓圓明亮的大眼睛，佩服小圓圓的明察秋毫。
“我怎麼看不出來呢？”小甜甜仔細端詳了一下夏鵬飛的表情，問蟲蟲，“蟲蟲你看呢？”
夏蟲蟲也看出夏鵬飛心情不夠雀躍，但他想不出理由。
“沒看出什麼啊。”夏蟲蟲其實也很想知道夏鵬飛的心情，明明絲雨的課取得了巨大成功，爲什麼夏鵬飛情緒卻不夠高昂。
夏蟲蟲並沒聽到絲雨與陳麗珠、孟科的對話。
見蘇逸塵把三寶帶走，夏鵬飛了無情緒地走向主教學樓。
來聽課的專家陸續散去，高二、一班的教學將恢復常態。
冷絲雨的課在梓虛一臺進行直播後，又被梓虛教育臺、省教育臺進行了錄播。
年問天在教學改革上的大膽嘗試以及冷絲雨的教學風采一時傳爲美談。
“夏鵬飛——”天翔中學放學後，冷絲雨拽起書包腳底生風，在升旗廣場上追上先離開教室的夏鵬飛，“你跑那麼快乾嘛？”
夏鵬飛回過頭。
少女精緻的小臉在夕陽的照耀下泛着金光，和風拂動她額前的幾縷短髮。
看着眼前的美麗少女，少年心裡就算有萬千不滿也不忍說出口來。
“你不是要跟我劃清界限麼？”夏鵬飛淡然迴應。
“你是不是怪我放棄了B大錄用的機會？”即便夏鵬飛一個字也沒提，但冷絲雨就感覺他哪裡不對勁，“我還要問你呢，你私底下讓教育局組織專家到天翔聽課，是不是就預估到有這種可能性？”
“就算他們看上你，也是因爲你的教學，因爲你的歷史思維，這和我讓他們到天翔聽課有什麼關係？”夏鵬飛起初語氣還比較溫和。
冷絲雨緊盯着夏鵬飛的眼睛，問道：“你背後對孟教授和靳教授有什麼暗箱操作？”
“冷絲雨，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夏鵬飛突然將聲音拔高了幾分，臉色一瞬間沉了下來，“且不說我對孟教授靳教授沒什麼特別舉動，就算我真對他們做了什麼，也是對你好！
接受我的幫助就讓你這麼爲難嗎？
合着我跟你一路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你還拿我當一個萬惡的資本家？”
見夏鵬飛突然生氣，冷絲雨一愣，短時間的思維短路讓她忘記了回話。“你……你……橫什麼橫呀？”
夏鵬飛轉身就走，冷絲雨跟在他身後，想跟他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夏鵬飛快步下了廣場外面的石梯，幾步跨出了校門。絲雨跟出門外時，見他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夏鵬飛，你是不是不準備理我了？”冷絲雨趕到車前問夏鵬飛。
夏鵬飛一聲不吭打開車門鑽進了副駕駛，轎車朝着西區豐源購物中心方向絕塵而去。
……
“拽什麼拽嘛，有本事你就一直不理我！”冷絲雨擡腳一踹，一隻小石子從地上飛起，砸中了路邊一棵梧桐樹的枝幹，又彈了出去。
少女回到家，進了練功房，見夏蟲蟲和冷圓圓正在練沙袋。
秋朵兒在一旁觀看。
小蟲蟲今天比往常賣力得多了，練功服早已經溼透。
小圓圓打沙袋時，頭上的朝天辮子一陣亂晃，額頭上已經佈滿了一層細汗。
冷圓圓每拳砸在沙袋上，似乎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冷絲雨看得心驚肉跳的，“小圓圓，別那麼拼，你悠着點兒。”
沒看見小甜甜，絲雨問秋朵兒，“甜甜去醫院了麼？”
“嗯，她說跟林阿姨學棋呢。再過幾天就要參加市裡的比賽了，她最近學棋也很拼。
晚上還起來偷偷打譜。”
……
“甜兒，瞧你這匹馬移動了多少步了？一顆棋子的移動頻率不要過高。”
“我的馬吃了你那麼多兵，還不好嗎？”
“單子移動過多，會影響整體的出子效率。你這叫得不償失，下棋必須要有大局觀，行軍佈陣得發揮多兵種的立體攻勢……”
梓虛市第一人民醫院VIP房，林婉如又在窗前教甜甜下棋。
華燈灼灼，寬大的病牀上，一個身窗藍白條紋病服的中年大叔，正靠在牀背上安靜地看書。
手機鈴聲響起，年問天接起電話，“陳校——”
“年老師，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絲雨的課得到了專家、教育局的好評。”
“嗯，我知道了。”年問天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爲了表彰你在課改中的突出貢獻，市上特意爲我們學校分配了一個特級教師的名額，這個名額市教育局建議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