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巫醫其實已經到了有一會兒的功夫了,只是一直站在門口,觀察着裡面躺着的衆人的情況,粗粗一看,也不過就是長了些膿包罷了,因此,原本還有的幾分謹慎,已經散去了大半。
他來得完,並沒有聽到之前蘇暮離說的,那些絲線蟲已經紮根於衆人臟腑的事情,這般表面一看自然是看不到的,因此,一聽司徒二叔給遞了臺階,便立刻趾高氣揚地往院子裡進來了。
蘇暮離聽到了背後的腳步聲,這才轉頭看了一眼,提醒道:“這位便是大巫醫?這些蟲卵感染力極強,寄生性更是厲害得緊,大巫醫若是有法子,最好還是先護住了全身,不要輕易接觸他們的任何部位,這樣才最安全。”
蘇暮離是好意,然而看在這大巫醫的眼中,卻半點兒不是這麼回事了。
他親眼看到了蘇暮離直接拿了手指去觸碰司徒長恩身上的那個膿包,怎麼肯相信有什麼觸碰就會被寄生的事情?
所以,蘇暮離雖然說了不少,這人卻竟然全部都當做了是蘇暮離在耍把戲,想看他戰戰兢兢出醜呢!
因此,他看都沒有看蘇暮離一眼,便徑直走向了司徒長恩:“九公子,我替你診斷吧!這等性命攸關的事情,還是謹慎些好!”
他雖然是在商量,但是卻已經衝着司徒長恩伸出了手,顯然是篤定了司徒長恩並不會拒絕。
蘇暮離微微皺眉,擡手,指尖輕彈,看似輕如鴻毛,實則卻仿若重錘擊打一般地彈在了這大巫醫的手背上,將他整個人都彈得趔趄後退了好幾步。
“莽撞之輩,莫要碰他!”
蘇暮離冷斥一聲,又看了一眼司徒長恩胸口上的那個半透明大包,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那裡面的蟲子雖然因爲聞到了生人的味道蠢蠢欲動了一番,卻又因爲那大巫醫的遠離,而慢慢沉寂了下來。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小心地將一點兒墨色靈力注入在了大包的外圍,眼見這蟲子因爲失去了一點點兒生命力而睡地更沉,這才微微平息了狂跳不已的心臟。
而大巫醫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好事,見蘇暮離這般動手,還以爲她是在報復自己剛剛對她的忽視,不禁越發看不慣她了。
“你這女娃娃忒無禮!竟然……”
“你最好閉嘴!”蘇暮離聲色冰冷地打斷了他,一雙眼瞳中透着絲絲冰藍色:“我已經強調過了,這蟲子感染性極強,你進來之後,卻半句也不問情況,就敢這般隨意出手,剛剛差點兒便引得那蟲子暴動!
我也曾聽說過你大巫醫的名頭,還以爲是個有本事的,卻想不到竟然是個會將個人情緒代入到診治過程中的庸醫!
長恩這裡用不着你來操心,我不會拿他的性命,讓你一個庸醫來試手的!至於旁人,隨便誰樂意,只要他想讓你治,你便治好了,是死是活都是個人自己的選擇!我這裡,你給我離遠一些!”
說罷,轉頭看向了墨九卿:“卿卿,他若是再叨叨,你便幫我把他丟出去!”
墨九卿喜歡極了她這般喜惡分明的恣意模樣,眼中早已浮出笑意,這會兒見她仰頭看向了自己,便點了點頭:“好。”
他攏在袖袍中的手指輕輕抽動了一下,頗想走到她身邊,去摸摸她柔軟至極的發頂。
她這般仰頭看着他的模樣,實在是可愛討喜極了!
只可惜,時間不對,周圍又雜魚太多。
墨九卿微微斂眉,有那麼點兒小小的懊惱和求不得。
偏偏就是這種時候,墨大帝尊心中已經猶如百爪撓心的時候,大巫醫卻半點兒也不知道看人臉色,竟是怒火中燒地指着蘇暮離就想要開噴了。
墨九卿沒擡眼,卻忽然拂手一揮。
一道墨色的靈力圓弧順着他的袖擺,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弧度來,砰地一聲,便將大巫醫給抽飛了,且正巧,就落在之前叫囂得最厲害的一個傷者那裡。
“你……”大巫醫心中驚疑不定,爬起來便面帶幾分驚懼之色地看向了墨九卿,這纔想起來自己到底幹了什麼錯事。
他竟然當着墨九卿這個魔宮大魔頭的面兒,踩了他妻子的面子!
只是
,賠罪的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好在墨九卿和蘇暮離本身也沒有跟他計較的意思,總沒有被一直螞蟻遙遙地揮舞了兩下鉗子,就去把人家大卸八塊吧?費勁。
墨九卿瞥了他一眼:“莫吵。”
大巫醫瞬間就閉嘴了,他心中仍有憤恨,卻半點兒也不敢廢話了。
蘇暮離樂得情景,笑眯眯地衝墨九卿送上一枚甜蜜蜜的笑容,這次啊看向了大巫醫:“看在同爲醫者的份兒上,我再與你說一遍,這些絲線蟲,極喜歡生人的氣息,一旦聞到與宿主不想幹的味道,就會立刻躁動起來。
那些成蟲,會直接從膿包裡鑽出來半截身體,上半截用來藉着汁液散步蟲卵,下半截紮根在宿主臟器中抽取能量,所以,你要是想要靠近,首先記得要把靈力,或者是驅蟲類的藥物抹在手上,一定不能讓蟲子爆裂而出,不然就是個大麻煩。
至於其他的,你自己看着辦吧。這些病人,之前我和我夫君已經將所有的蟲子都壓制了下來,輕易拔除是不可能的,無論是哪一個,只要是自願讓你醫治的,你們自便,莫來招惹我便是。”
她說罷,揮了揮手,便不再理會這大巫醫,以及剛剛那些叫囂得厲害的病人了。
她只負責願意讓自己負責的人就好了,至於其他人,與她何干呢?
“我剛剛想到了幾個辦法,現在,要一個一個的在你身上試了,”蘇暮離看向了司徒長恩,一反手,掌心裡變出現了一枚圓滾滾的白色糖豆子:“給你一顆糖豆子吃,萬一疼了,你便哭兩聲吧。”
司徒長恩看着她口中那枚所謂糖豆子,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她手中也不多的雪花清妍丹,基本上都是救命或者調理身體重大問題的時候用的,想想她這般輕描淡寫的語氣,不由哭笑不得。
他也不客氣,擡手將這“糖豆子”吃了,低笑一聲:“我這個人,什麼都怕,偏偏就是不怕疼!你且試試!”
他的右側,不久前纔剛剛安慰過他的那個小弟子,忍不住默默地吐槽了一下——之前聲稱自己疼哭了的九公子,大概可能是假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