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腳下的爛泥
就像當初在三亞的房間裡,陳助理撞見我和陸巖不堪入目的場面那般,我撞見他和莎莎。他清冷的目光中帶着絲絲輕佻,眉梢一揚,彷彿在告訴我他玩女人不一定非我若棠不可。
也當真是,陸總一招手,大把大把的姑娘排隊送上門,哪兒需要大費周折?也只有我這麼不識好歹的女人死也要把他推開。
我並沒有滾,抖着身上的雨水哆嗦着雙脣說,“陸先生,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小寒——”
是的,外面下雨了,方纔等門的時候屋檐上掉下來的水把我衣服溼了,頭髮上沾了水珠子,一哆嗦就往下掉。胸前的白襯衣溼了一片,胸衣若隱若現。
恍惚中我看到陸巖笑了笑,旋即,他一把扯開莎莎的頭髮,在牀頭櫃上抽了幾張紙擦拭身體,爾後掀起被子擋住身子快速穿好褲子赤腳踏上羊絨地毯,他身後的莎莎一襲火紅的連衣裙在暗夜中襯得她妖嬈嫵媚,一雙狐狸眼噙滿了恨意直勾勾看着我,看得我背脊骨發涼。
陸巖不慌不慢地拾起地上的居家服穿上,面無表情地望着我說,“還不滾?”
我怔了怔,呆滯地望着他,莎莎在她背後對我揚起一抹冷笑。
看他凌厲冷峻的模樣好似沒有迴旋的餘地,可爲了小寒,哪怕一會兒被他丟出去,我也要盡力一試。我咬了咬牙,衝上前抓着陸巖的胳膊不放開,“陸先生,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請您給喬總打個電話,要是晚了,小寒就沒命了!喬總喜歡小寒,一定不會放任不管的。”
赤腳的陸巖比我高出一個腦袋,我幾乎是仰望他的,他深寒的眸子淡淡地看着我,眉頭忽然擰了擰,伸手來抹去我臉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淌下來的淚水。
“要我親自動手把你扔出去?”陸巖側過腦袋對身後的莎莎說。
莎莎大驚失色,連忙起身攀上陸巖的胳膊嬌嗔地說,“陸總,這大半夜的您要人家去哪兒啊?我想在這裡陪您。”
我漸漸放開陸巖的手,他轉身看着莎莎,隨手把她往後推了一把,“我喜歡聰明的女人,但絕不是耍小聰明的。如果下一次你還敢不經過我同意來這裡,你猜你下場會怎樣?”
陸巖的聲音淡淡的,但是語氣裡透着一股無法言喻的威脅和陰冷,字字句句落入莎莎耳中,嚇得她花容失色,尷尬而恐懼地看着陸巖,還想挽回什麼,但陸巖輕輕一笑,下頜一揚,“滾!”
莎莎再想傍陸巖也得先保命,陸巖陰晴不定的性格到現在每一個女人能摸得準,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她匆忙撿起地上的胸罩和高跟鞋灰溜溜離開房間,走過的空氣中留下一股濃郁妖冶的香水味,經久不散。
終於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陸巖坐回牀上,拿起牀頭櫃上的煙點燃一根,修長的指尖緩緩騰起一陣白煙,他就在那一團白煙中看着我,那目光跟窗外的月色一樣清寒孤傲,“我憑什麼幫你。”
我止不住渾身的顫抖,咬着牙強顏歡笑,望着陸巖冷劍般的眼神,抖着手去摸胸前的襯衣釦子,兩行熱乎乎的眼淚順着面頰留下來,我立即伸手抹去了,開始解開第一顆釦子,“陸先生,我會給您您想要的。”
他想包養我不就是爲了跟我上牀玩我嗎?他只要這個,好像我也只有這個能給他。他不缺錢,也不缺女人,但總是喜歡找刺激玩女人,不過只是爲了消遣。只要他答應救小寒,我願意給他消遣。我本就不是什麼黃花閨女,殘花敗柳有什麼好在乎的。
“你以爲你是天仙呢?爲了你我去得罪大嫂?”陸巖冷笑說。
我繼續解開第二顆釦子,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嘩啦啊的流啊,怎麼也止不住。
等我所有釦子都解開了,陸巖手裡的煙還剩一半,襯衣剝落在地,只剩下黑色的胸衣。他淡淡地望着我,眼底冰涼冰涼的,嘴角噙着一抹諷刺的笑,凌厲硬朗的輪廓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冷傲。
褲子剝落在地的時候,陸巖碾滅了菸頭,慢悠悠走上前來,一把抓着我肩膀,順勢將我扔到牀上,旋即整個人撲下來壓在我身上,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夾雜這淡淡的菸草味撲鼻而來。他捏着我下巴,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然後咬上我嘴脣,長舌彈開齒關伸進去不斷攪拌吮吸,我木然地跟隨,漸漸呼吸急促,體熱升溫。
吻了我一會兒,陸巖停下來,手指在我臉上擦了擦,溼噠噠的一片。他撐着手將我壓在身下,冷哼說,“這就是你說的自願?”
我呆呆地望着他,眼淚仍舊止不住地流,陸巖越看越火大,立即從我身上起來拿着電話走出臥室,留下我一個人在偌大的房間裡,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落淚,關門聲在我耳邊迴響。
走廊上,我聽見他打電話給秦海洋,具體說了什麼我不清楚,聲音很小,且越來越遠,好似下樓去了。
過了幾分鐘,阿姨敲門進來,我一身狼狽特別不好意思,連忙鑽進被窩裡,阿姨把水遞給我說,“小姐,您喝點薑茶,先生說你淋了雨,這茶喝下去身子就暖了。”
我有些驚訝,竟然是陸巖讓她給我送水來的,我感激地笑了笑說,“謝謝。”
阿姨見我哭過,眼睛紅紅的,語重心長地安慰我說,“小姐,您別怪我多嘴,我看得出來先生對你好,剛走的那位小姐也是半夜來的,先生趕走死活不肯走,又下了雨,才叫她在客房住的。”
“阿姨,您不用跟我說這個,我跟陸先生什麼關係都沒有。”我尷尬地笑了笑,一口氣喝乾了薑茶。
阿姨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進了衣帽間給我拿來一套乾淨的衣服,那衣是陸巖的,一件淺灰色的套頭運動衫,“先生讓我給您放水洗個熱水澡,您是現在就洗嗎?”
我搖了搖頭,拿起衣服套上,長度剛好在膝蓋,都不用穿褲子了。我跟着阿姨下樓,陸巖正坐在沙發上打電話,對方貌似是喬江林。
“你別跟大嫂吵,爲了一個歡場女人鬧得雞犬不寧對你沒好處,你公司還要靠她孃家支援,新項目的啓動資金還沒到位,現在鬧翻絕不是明智的舉動。若是你老丈人火了,臨時撤走資金,咱們這一趟全部打水漂。至於小寒,你好生安慰一下就好了,別鬧太過。歡場小姐別太認真,揀了芝麻丟了西瓜的道理不需要我提醒你。”陸巖淡淡說。
陸巖的話落入我耳中,聽得心裡有點堵。在他眼裡,我們這些歡場女人如同螻蟻,那麼卑賤,那麼不屑一顧。誰說不是呢,我們這種女人從始至終都是男人的玩物,在利益面前,從來都是不用考慮的犧牲品,丟棄了一個,可以尋找到新的,只要有錢,好像我們這種女人隨便一紮抓一大把。
“杵在那兒幹什麼?”陸巖走到我跟前。我擡頭看他,眉心微皺,旋即他拉起我的手往樓上走,一路上我都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中無比悲慼。眼前這個男人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他腳下的一灘爛泥。
他的手寬厚有力,指尖冰涼冰涼的,我忍不住想要去握住這一雙手,然而,就在我快握住的那一刻,他已經牽着我到了浴室。
“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陸巖靠着門框,分明是冷冷的語氣,卻讓人覺得有點痞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