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夜訪江明遠
站在江佩珊背後的陸巖忽然搭上江佩珊的肩膀,扶着她坐下,有些哄着似地說,“你不是一直喊餓嗎吃飯。”
陸巖語氣淡淡的,溫聲細語中帶着明顯的寵溺的味道,修長的雙手搭在江佩珊肩膀上。大約是那雙手太好看了,叫人不由地集中視線過去,骨節分明的手指白皙修長,好看極了。江佩珊原本繃着一張臉,但陸巖的溫聲細語叫她立即柔軟起來,看着我的冷淡而厭惡的眼神趕緊收了回去。側過臉對陸巖笑了一笑,露出白淨的牙齒,不知道是做戲給人看還是平日裡就這般恩愛,她伸手去摸陸巖手背時,陸巖溫柔一笑,那笑容比他頭。
我低着腦袋吃飯,感覺對面有雙眼睛一直盯着我,我不敢擡頭,不敢在這樣的場合出紕漏,努力裝作鎮定自若的模樣。
可這郎情妾意的,聽在心裡真不是滋味,我悄悄抓緊了衣角,嚼着一隻嚇人咬牙切齒。要說不委屈是不可能的,他從前只對我這樣,對江佩珊不屑一顧,可現在反了一轉,曾對我的好,都用在她身上了。我又不禁自嘲,周若棠你這是作死呢,你自己選的路,怪誰呢
吃到一半,江明遠和陸巖聊起開發區工程建設的事,江明遠挖走了大部分投資商,剩下一些撿剩的給陸巖,還不忘在陸巖面前一陣挖苦諷刺,“你新工程啓動,要是缺款項,跟我招呼一聲就好,你工作輕鬆,珊珊也少煩惱,省得一天到晚煩我,小兩口還是要過日子的。”
陸巖不動聲色,淡淡一句,“新項目還要再三斟酌,不能出任何紕漏,暫時考慮款項的問題,到時候項目推出了,再拉投資,反正現在投資方不都入了您的手下嗎您得費心思了,百貨商場和主題公園是大項目,比我一個寫字樓需要多十倍的投入。”
江明遠迎着陸巖的視線,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彷彿是在怨我挖走了你的投資商阿巖,商場如戰場,商場無父子,優勝劣汰,你要記住了。”
“早就記住了,不然爲何我會冒着風險更換計劃倘若我再堅持百貨商場的計劃,到時候跟您的撞上,可不虧得更大更多”陸巖擱下筷子,盯着江明遠說,“您也是陸氏的股東之一,一切不都掌握在您手中麼”
然後飯桌上氣氛有點尷尬,陸巖話裡明擺着說他不厚道設計了陸氏地產新項目栽了,誰都知道那塊地將來是新城區的中心位置,若是有一間高端的百貨商場,等周圍的商圈建立起來,盈利會翻爆,可江明遠用一個主題公園就把投資方的注意力分散了,用同樣的建築圖紙去設計百貨大樓,狠狠給了陸巖兩巴掌。沒人敢說圖紙抄襲,畢竟當時在會議上提交的項目是代表陸氏地產,而不是江氏,江明遠只是給了陸巖一步難走的棋,逼得陸巖換方案,而他也順理成章地把項目擺到江氏的旗下。一箭雙鵰。
陳深見氛圍不對,舉起杯子敬江明遠和陸巖說,“都是一家人,不要太計較,和和氣氣最重要。”
“阿深說得沒錯,一家人嘛,和和氣氣最重要”江明遠舉杯說。
而陸巖一直不動聲色,一隻手撐在桌上,意味深長地看着陳深說,“陳深你今夜來是談合作的帶着助理,這麼正式。”
陸巖這一問,氣氛更尷尬了,江明遠邀請陳深私人聚會,陳深卻當做商務宴請帶着我來,江明遠原本以爲陸巖和江佩珊不會回家好談事情,可沒想到中途陸巖和江佩珊殺了回來,叫江明遠措手不及。
陳深沒說話,江明遠咳嗽了兩聲說,“你們倆一天到晚不着家,我叫阿深過來陪我吃頓飯,哪兒來這麼多心思”
“是麼”陸巖輕哼道。
我打量了兩眼陸巖和江明遠,兩人都各懷鬼胎,江佩珊坐在中間兩難,尷尬地看了看陸巖和江明遠,圓場說,“哎呀,飯桌上還說什麼公事,吃飯啦,”她加了一塊西蘭花放在陸巖盤子裡,有些討好地看着陸巖說,“阿巖,吃完你要陪我看電影的,快吃。”
陸巖收回視線,輕笑了下,然後嗯了一聲,低頭吃飯,我冷哼地看着了眼江佩珊,她狠狠剜了我一眼,我猜想要是當時大夥兒不在,她肯定想端起面前的雞湯往我臉上潑吧。
江明遠也順着臺階下,轉換了話題,飯桌上尷尬的氛圍才散了去。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正熱鬧時我暫時告辭離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抽回腳的時候不小心踢了陸巖一下,他就坐在我對面,猛地眉頭一皺,盯了我一眼,我若無其事地起身,問了傭人去洗手間。
原本一樓洗手間就可以,但傭人說一樓的在維修中,暫時用不了,請我上二樓。我原本還籌謀着怎麼悄悄溜上二樓去呢,這下好了,不費吹灰之力。我事先找人查了,江明遠的書房就在二樓,至於是哪一間就不清楚了,得慢慢找。
傭人帶着我上了二樓,我不好意思地說,“您告訴我位置就可以,不用跟着我,太不好意思了”
“小姐您一直往前走便能看到了。”傭人指着前面說。
“好,麻煩你。”我笑道,然後朝着她說的方向往前走,找到了洗手間,沒有完全合上門,透過笑笑的縫隙偷看外面,確認傭人已經走了過後,我纔打開手包,拿出一早準備好的東西確認無誤,再悄悄拉開門輕手輕腳地跑出去,二樓有好幾個房間,我挨着一間房一間房地找,終於找到一間像是書房的房間。
然而我剛要推開門進去,一直手忽然捂着我嘴巴,然後堅實有力的臂膀拖着我往一邊的房間裡塞,我嗚咽地叫了兩聲,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過後立即停止了喊叫,抓着他的手臂驚恐地說,“你要幹什麼”
那房間裡烏漆墨黑的,夜晚沒開燈,什麼都看不到,我被人壓在冰冷的牆壁上,死死扣住了手腕和肩膀,一點都動彈不得。黑暗中有人捏着我下巴,帶着薄荷味的清冽的氣息在我鼻尖縈繞,我心虛地推開他,怒道,“你想幹什麼”
陸巖冷笑,抓着我手腕狠狠往牆上一甩,疼得我齜牙咧嘴,他冷聲道,“該我問你想幹什麼。”
“我、我只是想上洗手間,沒找到地方而已”我胡亂地解釋,隨口編了個謊言。
“傭人沒告訴你洗手間怎麼走”陸巖疑問地說,他知道我在撒謊,所以順着我的謊言往下。這男人太精明瞭,我知道自己騙不了他,可又不能說實話。
“告訴了可江家太大,我第一次來,找不到很正常”我理直氣壯地說,“你呢你來幹什麼跟蹤我”
靜謐地空氣中,兩人的呼吸一深一淺,格外明顯,他輕笑,帶着諷刺的味道,使勁兒捏了捏我下巴,“跟蹤你難道不是你勾引我上來的”
“你胡說我哪兒有勾引你上來陸巖你太不要臉了”我怒道,“你放開我”
“沒有麼難道你故意踹我的那腳不是曖昧的訊號”他冷哼着,黑暗中看得見他一雙眼睛散發着狡黠的光,凌厲的視線緊緊鎖着我的臉蛋,我不自覺地撇開臉,他立即掰正了,往前湊了湊,距離我脣只有一釐米的距離,曖昧地說,“是不是後悔了發現我陸巖沒這麼容易倒臺,後悔爲了五百萬就鬆手了”
“你胡說我沒後悔你鬆開我”
“你在害怕什麼謊言被拆穿了惱羞成怒”他嘲諷地笑着,忽地一下子噙住我的嘴脣狠狠咬住,吮吸,帶着紅酒餘香的舌頭快速探入我口中,被我緊咬的齒關擋在外面,他有些怒了,喘着粗氣鬆開我,扼住我手腕兒威脅地說,“張嘴。”
“呸”我又氣又羞,感覺自己像是被調戲了一樣,特別不爽,但看着他爲我發狂的模樣,又覺得特別過癮,我虐了自己也虐了他,看着他被虐的發瘋的樣子,心裡又過癮又難受。我喘着氣,提醒地說,“陸總,別給我找麻煩,您老婆還在下邊兒呢。”圍歲盡弟。
他冷哼一聲,一把抓住我下巴,生生地將我嘴脣捏開了,霸道又威脅地說,“是你自找的。”旋即他覆上我的脣,舌頭探入我口中快速而決絕地攪拌,吮吸,沒給我一絲抗拒的餘地,帶着我吻到快窒息。我不停地掙扎,他便發怒,警告我乖乖別動,比如咬我的舌頭和嘴脣,比如使勁捏我,胸,部。
我肯定是不肯的餓,不停地捶打他,叫他放開,我冷聲狠狠說,“陸總這麼沒有自制力還對我念念不忘麼您忘啦我跟您已經斷了,您這樣對我,怕是有份和風度。”
黑暗中看不見陸巖的臉,但我感覺他眸子沉了沉,說話的語氣冷了下去,忽地抓着我肩膀將我一翻身正面靠在牆上,一直手死死扼住我的肩膀叫我不許動,另一隻手快速伸進我裙子,底下,扯下絲襪,我聽見撕拉的一聲,絲襪好似被扯爛了,我趕緊抓着他的手,他猛地甩開了。我又不是傻子,他想幹嘛我當然懂,所以我奮力地鄭吒反抗,可我只是個沒啥力氣的小丫頭片子,他手臂一用力我就泄了氣,根本打不過。
稀稀疏疏的聲音裡夾着揭開皮帶扣的聲音,我慌了起來,小聲地喊着,“不要,陸巖你別這樣,我跟你已經沒關係了,你別”裙子忽然被掀了起來,他貼着我身子,然後暴戾地抓着我頭髮往他肩膀上貼,警告地說,“噓最好不要出聲,一會兒人來了,後果自負。比起你的嘴,我更相信你的身體,哼。”
這樣的陸巖,有點毛骨悚然,我忽然想起在三亞那段時間,他就是這個樣子,狂躁暴戾,冷酷無情。
他手慢慢往下滑,滑到我肚子那裡時,忽然停住了,手掌覆在上面停了一會兒,我身上一股電流閃過,顫顫巍巍的,就像做了小偷似地,一天到晚掛念着會不會被人發現。他手掌停在我小腹位置太長時間了,導致我慌了神,趁他失神的時候我擡起手扇了他一巴掌,他吃痛地閃躲,我猛地一推,將他往後推了一步,趕緊把底,褲拉起來穿好,罵道,“禽,獸”
“你在怕什麼”他冷哼一聲,上前來抓着我手腕,把我壓在牆壁上,“周若棠,你心裡有鬼。”
“你纔有鬼不然你跟着我幹什麼”我怒道。
“阿巖”忽然門外響起江佩珊的聲音,還有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距離我們越來越近,我趕緊推搡陸巖,“放開她來了陸總,現在我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可別讓她再誤會了,動手整死我”
陸巖冷哼一聲,附在我耳朵邊小聲說了一句,立即整理好衣裳,拉開門出去了。
我呆呆地站在黑暗中,發現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完全懵呆了。
“你怎麼在這裡阿巖,你跟誰在一起”門外傳來江佩珊的疑問聲,接着,她沉重的腳步聲慢慢走向這邊。
“沒有誰,下樓吃飯。”陸巖冷冷地說。語氣冷淡極了,帶着命令的口吻,和方纔在樓下,在我們面前完全是兩個態度。
江佩珊不依不饒,不放手地說,“不對,你一定跟誰在一起,阿巖,你嘴脣破了,左臉是紅的,被扇了巴掌。你騙不過我的”
“我說了沒有誰,下樓吃飯。”陸巖說。
江佩珊忽然咆哮起來,不悅地說,“是不是那個賤人你還跟她來往嗎阿巖她親手殺了你的孩子,你還能接受她她就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陸氏危機的時候他離開你投奔陳深,現在看着你公司好起來,又想回來跟你一起你不知道嗎她和程思遠都住到一起去了”
“你走不走”
“阿巖”
“我最後問一次,你走不走”陸巖冷冷問。
江佩珊沒說話,兩個人就那麼僵持着,陸巖嘆了口氣說,“如果你想我們倆好好的,就別疑神疑鬼,那種女人,我不會再惦記,明白嗎”
“真的嗎阿巖”江佩珊抽泣地說,“你真的不要跟她再來往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江佩珊這語氣,滿滿的請求,和之前高高在上趾高氣昂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這一個人似乎卑微到塵埃裡,毫無自尊可言。
陸巖輕輕嗯了一聲,然後腳步聲緩緩消失在樓道里,漸漸聽不見了。
我回過神來時,大口大口起喘氣,我快速拉起絲襪,撿起地上的包悄悄開門奔向洗手間。在洗手間裡,我撩起裙子看,絲襪已經破掉了,嘴脣有些微腫,明白人都看得出來爲什麼。我趕緊脫掉絲襪塞在包裡,又拿出粉餅和脣膏補妝,儘量看不出異樣來。
這時敲門聲響起,是方纔送我來的傭人,她問道,“周小姐,您還在裡面嗎”
“在,馬上出來。”我連聲應答道。
我擰開水龍頭洗手,開門時傭人站在我面前,微笑道,“小姐讓我上來看看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沒事兒,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時間久了些,咱們下去吧。”
“是。”
然後保姆領着我回到一樓,陸巖和江佩珊都注意到我光溜溜的腿,江佩珊咬着脣,恨不得吞了我似地,而陸巖則是冷冷淡淡的,不動聲色。
我拎着包回到位置上,說了聲抱歉。陳深側過腦袋問我有沒有事,我搖搖頭,撞上江佩珊哀怨的目光。我鎮定地看了她一眼,揚了揚眉毛。
沒過一會兒晚餐便結束了,江明遠起身說,“走,你們來陪我上書房下下棋,珊珊和周小姐聊聊天。”
陳深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
陸巖則是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攬着江佩珊的肩膀對一邊的傭人說,“一會兒給小姐一杯果汁,她胃不好,就別喝茶了,咖啡也不行。”
傭人連聲說,“是。”
江佩珊表情這才舒緩了些,對陸巖擠出一個笑來,然後江明遠便帶着陳深和陸巖上二樓去了。
人走後,江佩珊冷笑地看着我,話裡有話,“周小姐上樓的時候還穿着絲襪,怎麼這會兒便光着腿了”
我挺直了腰板兒,笑道,“不小心掛了一處,有礙觀瞻,只好脫掉了。江小姐這麼在乎我的腿,受寵若驚。”
江佩珊冷哼一聲,傲慢又得意地看着我說,“你應該叫我陸太太。”
“嗯,陸太太。”我看了一旁的沙發,“陸太太就這麼站着招呼客人嗎您腿不方便,還是去坐下說話吧。”
江佩珊眼睛眯了眯,狠戾地看着我說,“請吧。”
我們坐下後,傭人果真上了果汁,連帶我的也是果汁,兩杯一模一樣的,江佩珊看了,立馬不悅了,厲聲叫來傭人說,“給我換掉,我要牛奶。”
那傭人悻悻然將果汁端下去,給江佩珊換了熱牛奶來。
“周若棠,你打算什麼時候徹底滾出阿巖的視線呢”江佩珊瞄了我一眼,意味深長。
我舒了口氣,“陸太太,您這麼沒自信非得在我身上找點自信麼您是豪門千金,這麼患得患失,倒像是我這種落破潦倒的底層人才有的心思。”
“不是我沒有自信,是你們這種女人太不要臉,昨天跟大嫂見了面才覺得可怕,你那小姐妹凌寒多厲害呀,大哥被他迷得暈頭轉向,一個月不回家一次,我怕啊,你要是哪天厚臉皮回來纏着阿巖,我豈不是功虧一簣”
我冷哼,“陸巖恨我,他心高氣傲,是不會再跟我往來的。你算得很準,殺了他的孩子,他恨我入骨巴不得撕了我,我跟他再無可能。其實剛纔我已經試探過了,可他一把把我推到地上,襪子也刮破了,我給了他一巴掌,你看到了麼我給了他一巴掌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