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小鬼端的是神出鬼沒,飛天遁地無所不能,那小雜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鑽到地裡面的,飛出來時那條吊在脖子上的繩索頓時將我絆倒。
在常萬青的操控下,兩隻雜碎小鬼帶着那副面癱似的詭異笑容雙雙撲向我,而且,他自己也手持木劍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情況危急,我顧不了那麼多了,手中的六轉雷擊棗木釘與八寶銅錢被丟磚頭似的砸向兩隻雜碎小鬼,如果被伍和尚看到我這樣使用他的寶貝法器,那張大餅臉估計得氣成紫茄子色。
見狀,常萬青將手中木劍左挑右刺,想要控制兩隻小鬼躲開,右手邊那隻雜碎身形一個九十度大轉彎之後,向上飛去,與八寶銅錢擦邊而過,法器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但是右邊那隻就沒那麼幸運了,被棗木釘釘了個正着,深深的刺進它的胸口,隨之冒出一陣青煙,我感慨,六轉雷擊木的威力果然不同凡響,這要是九轉的話,估計當時就能將那隻小雜碎的陰魂打散了吧。
而且,那常萬青都跟着身形一晃,然後嘴角一咧,一縷鮮血當時就流了出來,看來也是施術遭反噬了,就跟伍和尚差不多。
我本以爲這老道會收手,卻見他眉頭一皺,一口鮮血噴向那隻停在空中,身體不停抽搐的小雜碎。
小雜碎在受到鮮血的刺激之後,就跟紮了興奮劑似的,面目猙獰,哇哇怪叫起來,尤其是在這深更半夜的,顯得額外慎人,但是,六轉雷擊棗木釘的威力何其之強,它雖掙扎,一時半會兒卻也難以掙脫。
這種情況到是驚呆了另一隻小雜碎,停在空中,一會看下它的同類,一會看下常萬青,似乎是在詢問下一步該怎麼辦。
而常萬青卻沒有對它做出任何指示,提着木劍一步一步向我走來,就跟着魔了似的,狠狠的瞪着眼睛,瘋狂的唸叨着:“收了我的惡鬼娃娃,又破掉我的斂魂草人,今天就拿你的魂魄來補償它們吧。”
我晃了晃頭,確定了他是說的是惡鬼娃娃之後,心中震驚不已,因爲我前幾天在秦羽家捉拿的就是惡鬼娃娃。
惡鬼娃娃不是嬰靈,能夠自然形成它的條件少之又少,因爲前文我已提過,無論小孩子是怎麼死法,他們心中除了恐懼之外並無多少執念或是怨念。
因此,惡鬼娃娃一般都是由人工培養的,也就是所謂的養小鬼,尤其是泰國比較多,他們管培養出的男小鬼叫古曼童,女小鬼則叫古曼麗,據說港臺地區就有某一線明星在飼養這種小鬼,但是在中國內地一般很少見。
我忽然想明白了,原來,想要傷害秦羽的歹人就是面前這個正一教的老道常萬青,那麼,他想要回的東西恐怕不是地瑞根,而是我從秦羽家拿走的那個封印着惡鬼娃娃的怪異神像,只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常萬青離我的距離本就不遠,幾步便來到了我的身前,我先是收了他的惡鬼娃娃,後又破掉斂魂草人,因此,此時的他怨念強到簡直可以和厲鬼媲美了,根本就不給我反駁的機會,舉劍就像我的胸口刺來。
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就地一個驢打滾將之躲開,卻不想,那隻漂浮於空中伺機而動的小雜碎忽地向我撲來,此時的我手裡已經沒有任何法器,就連拿符的時間都沒有,只好一個翻身又向回滾了一圈。
然而,當我穩住身形之後,常萬青手中的木劍已經離我只有不到半米遠了,我躲閃不及,被他一劍刺了個正着。
但是,我只是感覺到胸口好像被錘子砸了一下,並沒有那種被開腸破肚的感覺,難道木劍不似鐵劍那般能夠刺穿人的身體嗎?可就算這樣,若是多來幾下也能將我的五臟六腑給敲爛了。
卻不想,那常萬青刺中我一劍之後,身體就像被炮彈轟炸了一般,‘嗖’的一聲就被彈之開來,而我,則下意識的摸向胸口那個被刺中的位置。
中劍的地方雖然很疼,但我當時就笑了,那倒黴蛋常萬青不偏不倚的刺在我的靈龜頭骨之上了,難怪他會被彈飛。
四靈之中,論攻擊力玄武神獸只能排到最後,可若論防禦力,第一之名當之無愧,儘管我這塊龜頭算不得玄武神獸,但還是將常萬青彈飛出老遠,與十二歲那年墳地撞鬼之時,被彈飛鬼影如出一轍,算起來,周爺爺送的這塊龜頭已經救過我好多次了。
常萬青雖然被彈飛,但並沒有受到多重的傷害,至少還沒有讓他失去戰鬥力,而且當時情景也沒太多時間讓我思考,那隻被棗木釘釘住的小雜碎還在苦苦掙扎,眼看着棗木釘一點點的被它的陰煞之氣逼出體外,而另一隻雜碎看到常萬青被彈飛之後,再次向我撲來。
我想多喘兩口氣都沒有時間,而且,這一次小雜碎不在是用繩子勒我,而是伸着紫茄子色短小手臂向我抓來,我躲閃不及,身體本能的向後仰去。
這一仰可好,小雜碎的腦袋瓜子剛好撞在我的下巴上,我只覺得下牙猛烈的撞擊在上牙堂上,然後腦子‘嗡’的一聲,緊接着嘴裡發鹹發熱,我很明白我的嘴被撞出血了。
但是這種流血可不是影視劇中那種吐血,一個人受外傷若是能夠從臟腑吐出血來,那麼,這個人恐怕也就離死不遠了。
而我是因爲下牙衝擊上牙堂之時,撞破了舌頭與牙堂。
我疼,撕心裂肺的疼,但小雜碎卻一點事兒都沒有,兩隻小手緊緊掐着我的脖子,齜牙咧嘴的,就好像要給常萬青報那一彈之仇似的。
人體之內,血液蘊含的陽氣無疑是最重的,既然我已經流了血,當然不能浪費,我一張嘴,‘噗’的一聲就噴到了小雜碎的身上。
它本是陰煞之體,天生就被陽氣剋制,當我嘴裡的鮮血噴到它身上之時,頓時蒸騰出陣陣黑煙,但是,它卻並沒有因此撒手,忍着極大的痛苦,仍然緊緊的掐着我的脖子不放,那種熟悉的窒息感又一次傳來。
我知道死是什麼樣子的,是陰市的冰冷,是那無數遊魂眼神中的迷茫,是那來時橋上刻着的三個醒目大字。
我也知道等死是什麼感覺,是無數黑影包圍我時那種深深的絕望,是絕陰絕煞想要佔有我身體時,那種無奈的淒涼,是在那墓中墓暗河之中,被無數怪魚將身體撕碎的強烈痛苦與不甘。
不行,我不能死,更不能等死,我得想個辦法才行!
強忍着窒息的感覺,我伸手摸向挎包,但是裡面除了那張被用過的畫靈符之外,再無一張符籙!
符,等等,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忽然記起金篆玉函中,記載着兩種法符,它們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紙符,但威力卻同樣的驚人!
舌尖血符與掌心符!
人體之中陽氣最重的是血液,而在血液中,當屬舌尖血與中指血爲最,這兩種血符便是因此誕生。
掌心符此時來不及畫,而且我也沒有時間去戳破中指,但是舌尖血確實現成的,想到此處,我使勁的掰着小雜碎的雙手,讓大腦能夠吸進更多的新鮮空氣,然互舌睇上顎,行符!
這是一種特殊的畫符方式,就是用舌頭在上顎畫符,符文相對簡單,可難度卻也頗大,我的舌頭飛快的在上顎畫着符文,行心咒。
這一刻,我的心神也高度集中,沒有了害怕,沒有了緊張,有的只是金篆玉函中記載的符文。
在行符完畢的一剎那,我忽然感到口中升起一股濃郁的氣息。
成了!
行符完畢的我已經來不及多想什麼了,一口舌尖血向那隻緊緊掐着我脖子的小雜碎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