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伍和尚說元真道人閉關失敗、我能參悟生死的那一刻,我的心裡頓時就被一萬匹草泥馬狠狠奔騰而過。
黑白無常兩位大老爺,難道在晃點我不成?沒有十足的把握,怎麼會讓我上龍虎山找元真道人打聽哭喪棒與無主魂的下落呢?它倆難道這麼不靠譜?
我的心裡亂作一團,這尼瑪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好在伍和尚接下來這番話讓我稍微心安了一點,他說他這次前來十萬大山的目的,與大當家一樣,也是爲了尋找肉靈芝,元真道人雖然未能參破死關,但體內魂魄也未曾消散,到了他那種級別的修道者,不會輕易死去。
修習過龍虎山秘術龜息療傷之法的他,將所有魂魄強行保留在身體裡面,如果有天材地寶煉製的丹藥,便能穩固魂魄,而所謂的天材地寶,便是肉靈芝,天山雪蓮,千年人蔘等物。
但是,時間不能拖得太久,龜息療傷之法聽上去好像很牛波依,其實就是個不得已而爲之的辦法,簡單點解釋,使用這種術法的人,跟植物人沒什麼區別,不到萬不得已,沒人願意使用。
我的心裡再次奔騰過一萬匹草泥馬,爲什麼我把肉靈芝給了那日本妞之後,才知道我最珍貴的朋友也需要這種仙草呢?
命中註定嗎?命運還真是個操蛋的東西!
我問伍和尚接下來該怎麼辦,他說還能怎麼辦,元真道人待他如親生父親,他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師傅死去,他已經將此事通知了龍虎山二代弟子中的大師兄趙承一,叫他幫忙打探那幾樣天才地寶的下落,他自己準備親自去一趟黑龍江的大興安嶺,只有那裡,纔有可能出現千年人蔘,若是沒有的話,他就去一趟新疆的天山,尋找傳說中的天山雪蓮。
總之一句話,無論如何,伍和尚也不能眼看着自家師傅死掉。
既然他已經決定,我當然也要跟着去,一來,無常老爺的事情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了,而來,這趟尋寶之旅肯定不會太平,最主要的是,伍和尚跟我有着過命的交情,他要去的地方,自然也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我將我的想法告訴他,他沒跟我客氣,畢竟,這種事情兩個人去總比一個人去要有把握。
我問他準備什麼時候動身,他說越快越好,第一,不知道元真道人的龜息療傷之法能夠堅持多久,第二,無常老爺交代的事情時間緊迫。
我點頭,說好的,今晚咱倆先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覺,明天叫陳忠和定機票,再通知一下宗教局黑龍江分局,有他們幫助,總比我們兩眼一抹黑要好的多。
伍和尚點頭表示同意。
他離開病房不久,病房再次被打開,一個長着精緻面孔的女人走了進來,眉目如畫,粉黛淡顏,初見我,她低下頭,似乎有些難爲情,在他之後又走進來一個青年,見我醒來,青年笑了,說韓桑,你終於醒了,這次真的太感謝你了。
此人正是三上宮崎,而在他旁邊站着的,則是他的姐姐三上美智子。
我苦笑,說能把水遞我麼?
三上美智子點頭,說韓桑,我給你拿。說完,她將桌子上的水杯遞給了我。
此刻的她臉頰潮紅,就像是個被大叔調戲的小女孩,看上去十分矜持,之前植物人一般的虛弱慘白,早已不見了蹤影,漂亮的如同熒屏上走下來的明星。
看着我接過水杯,她微笑,說韓桑,我的病能夠治好,真的謝謝你。說完,她深深的給我鞠了個躬。
我搖頭苦笑,說哪裡哪裡,不過是把人情換給你了而已,要不是我,你的病或許早就好了呢。不過,我卻很詫異,他倆的老子,也就是邪教七護法之一的三上悠人跑到哪裡去了?竟然讓他的一雙兒女,萬里迢迢,前來十萬大山孤身犯險。
三上美智子聽後連連搖頭,說韓桑你相信因果嗎?
我詫異,這日本妞竟然也懂因果?要知道,就算在中國,明白因果循環這一道理的人也不多,她一個東洋人,竟然還信這個。陣嗎莊巴。
三上美智子用生澀的國語告訴我,說人世間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上天早已註定的,她這次能夠認識我,便是因果循環的結果,若非之前那麼多事情發生,她又怎能在今天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所說的因果,其實用緣分二字來解釋更恰當一些。
我們說着話,又走進來兩名醫生,給我做了一番檢查,告訴我,說我沒什麼大礙,休息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心想:我能有什麼大礙?元天師留給我的劍元已經將屍丹的力量完全融化,哥們兒的道行瞬間就增長了一大截,只因爲那種狂暴的氣息把我給衝暈罷了,明天我就要出院了。
兩位醫生檢查完,關照我幾句“好好休息,主意身體”等幾句廢話,就懂事兒的離開了病房,然後劉馨和朱少還有鄭曉嬌等人一個接一個的過來探望我。
朱少和鄭曉嬌說他們明天就回東北,分別到宗教局的吉林和黑龍江分局去報道,我問他們這次特訓傷亡情況怎麼樣?
朱少說三十個學院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一半,大部分人的屍骨都永遠的埋在了十萬大山之中,劉馨因爲強行請神,遭術法反噬,一身修爲毀了大半,朱少和鄭曉嬌的也分別受了不同程度的外傷,這些都是我當時親眼見到的。
成都分局一把手魏國強身死,那八匹馬屍和女旱魃的屍身、以及那口黑曜石棺材被國家調研小組帶回做研究去了。
總之,這次特訓可謂失敗之際,總局領導懊惱不已,但魏國強的死,令他們找不到責罰的對象,也只有忍氣吞聲,說是活着成員,都將得到宗教局的重用。
我們說的吐沫星子橫飛,三上美智子掏出一張香噴噴的手帕,然後小心翼翼的給我擦掉嘴邊的水漬,日本女人的溫柔,被她發揮的淋漓盡致,讓我完全不敢相信快播裡播放的那種也是日本的女人。
我微笑致謝,她慌忙地回禮,說韓桑不要客氣,要不是你把我的離魂症治好,說不定我永遠都醒不過來了,韓桑能醒來,美智子不知道多開心呢。
被她這麼一說,病房裡的氣氛徒然間就增添一絲璇旎。
不大一會兒,陳忠和又走了進來,看着我,說韓立你終於醒了。
當時我還以爲是他關心我,於是我說:“謝謝陳叔關心,我沒什麼事兒,對了,這次特訓到底搞的什麼飛機啊,學員死了一大半,你們不是一直在外圍通過直升機負責監督的麼?”
陳忠和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韓立,有些時候,我也是身不由己,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我苦笑,跟我猜的差不多,肯定是魏老頭用某種手段絆住了幾名助理教官,好給畸形兒劉一手更多殺我們的時間,於是我說:“沒事兒的陳叔,我理解你,我這不是活的好好的麼!”
陳叔搖頭,說我知道你沒事,我這次來找你可不是來看你的,給,你自己看看吧!說完,他從上衣兜裡拿出一個手機,我一看,這不是我的手機麼?
打開手機屏幕鎖一看,天,99個未接來電,我當時用的電話並不如何高端,短信最多能存二百條,而99個未接來電,已經是手機的臨界點。
我點開通話記錄,發現全都是周叔打來的,於是,我忍不住向陳忠和問道:“陳叔,怎麼回事?”
陳忠和繃着臉,搖頭道:“你自己跟周先生說吧。”
我着急,當即給周叔撥打回去。
然而,當電話接通的那一剎那,我頓時升起一股想死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