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方長,我們已經準備放棄三煞局,留待以後破之,先去尋找白貓殿下的身影,不曾想,平地升起一陣陰風,吹的我全身發涼,下意識的擡頭看去。
今天本是陰曆六月十六,所謂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那輪皎潔的皓月放空懸掛,好似一輪銀盤,只不過,在它的周邊泛起一層黑色的光暈。
我們三人既然瞭解八曜煞,對這泛着烏光的月亮自然也不陌生。
伍和尚一聲長嘆,說悲哉,看來這三煞局是跟我們耗上了,妹子,你那個什麼金光萬雷陣還能佈置麼?米睿搖頭,說神霄印都碎了怎麼布?說完她再次召喚出金蠶蠱,說莫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白貓殿下肯定會及時趕回來的。
我苦笑,說但願吧,咱們三個也不用走了,索性坐下來休息一會,等下收拾了那幾個蔭屍。說完,我也顧不得地上的泥土,一屁股坐了下來,看着空中那輪詭異的月亮。
月亮周邊泛起黑色光暈,科學上稱之爲‘月暈’,是透光過高空雲層的時候,受冷晶折射作用,使七色複合光波被分散爲內紅外紫的光環或者光弧,圍繞在月亮周圍形成的。
日有日暈,月有月暈,月暈的出現,往往預示着天氣要有一定的變化,一般日暈預示下雨的可能性大,而月暈多預示着要轉風,民間有這樣一句俗語:日暈三更雨,月暈午時風。古時候,民間稱之爲“毛月亮”
毛月亮是一種很是罕見的天象,每一次出現第二日便會平地起風,但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月亮一旦出現這種情形,對陰煞之物便會造成嚴重的影響。
我們將之稱爲--食鬼月!
食鬼月,顧名思義,這種神奇的情形一旦出現,所有陰屍怨靈都會變得躁動不安,月光含有陰柔之力,很多陰魂都會靠着吸食月華來增強自身修爲,用來抵禦人間正氣所帶來的陰風洗滌。
而食鬼月的出現,則會讓它們誤認爲,月亮想要將它們身上吸收的去月華之力全部收回。
陰屍怨靈們費盡千辛萬苦才從月光中攝取一點精華來增強自身修爲,它們怎能願意將辛苦的得來的修爲奉還?因此,它們便會變得躁動不安,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十分瘋狂,以抗天道。
天生先生命擁有基層幹部待遇的二鬼把門是不假,可同時也想象徵着黴運連連,要不然,我也不會從一下生便遭遇黃皮子怨靈的報復,我苦笑,看着身邊坐着的米睿與伍和尚二人,心想:遇到我也算是你們倆倒黴,食鬼月這種百年不遇的事情竟然被我們三個碰到了。
隨着月亮旁邊那層黑色的加劇,墓穴之中那口主棺的蓋子發出一陣‘嘭嘭’的撞擊聲,那原本扣着的棺材蓋子一點點的被撬開,而我掐訣行咒,準備施展下茅之術,可面對空中那輪食鬼月,陰間根本沒有鬼魂願意與我達成契約。
天時地利皆不在我方,而中茅之術根本感覺不到十三叔的氣息,其他人先不說讓不讓願不願意幫助我,就算願意,若請來的是沒有道行同修,還不如我自己來呢,畢竟,中茅術請來的只是他們的一縷精神意志。
無奈,我只好左手掐着畫靈符,右手持五轉雷擊桃木劍,他倆也一樣,面對即將出棺的八曜煞,紛紛拿出裝備嚴陣以待。
伍和尚席地而坐,開始念起地火詩,卦象陣被壓制,地火詩總不至於被壓制。
大約一分鐘之後,那棺材蓋子便發出一記悶雷般的聲響,如同一張飛舞的紙片,‘嘭’的一聲就被彈開,不停撞擊在墓穴的四周,土屑紛紛脫落,最後掉到墓穴裡。
棺材蓋一打開,我頓時感覺一股子強烈的陰煞之氣撲面而來,令人心悸,然後我就聽到一陣稀里嘩啦的水聲,就好像跳水運動員入水時的聲音一樣,隨後,坐棺中那具乾屍恨性八曜煞唰的一下就彈了起來,與主棺中溼屍惡性八曜煞並排而立。
伍和尚反應最快,他怒視墓穴中的兩隻殭屍,大罵道:“殭屍竟然還玩兒上了男女搭配,給我起!!”
口訣在之前就已經被他念完,起字一落,他手指輕輕一勾,墓穴底部豁地升起熊熊烈火,溼屍反應不慢,見地火來襲,輕輕一躍便跳出墓穴,向伍和尚襲來。
八曜煞本就是用屍體布的風水局,因此屍身上沒有黑白毛,不在殭屍的六大等級裡,所非要給它安排等級,差不多能和跳僵畫上等號。
離得近了,我纔看清眼前這個惡性八曜煞到底是何模樣,整張臉就跟泡起來的方便麪差不多,肌肉紋路一條一條的,如同一條條白色蚯蚓掛在臉上,渾身溼淋淋的,可能是利用怨念害人過多的原因,它的下巴早已爛掉,只有半張臉,從它那身衣服來判斷,應該是清朝時期的官員。
伍和尚正在控制地火,墓穴中的乾屍被焚燒的根本走不出來,地火即是離火,燒不到實際物體,但卻能焚燒殭屍體內的陰煞之氣與屍氣,待到將煞氣燃盡,那乾屍也就算是死透了。
我當然不能讓泡芙臉的惡性八曜煞干擾伍和尚施法,它一躍十數米,轉瞬間便衝到我們身前,不過,殭屍就殭屍,體內只有一股惡魄,並無神智,我將手中五轉雷擊桃木劍向前一刺,它的胸口便直接撞到了我的劍尖之上,天雷與桃木的破煞之力頓時將它胸口刺出一股股黑煙,而我也並不好受,因爲它那一跳所帶來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桃木劍的反震之力震的我的手臂發麻,兩眼冒金星。
我堅持,將桃木劍已經深深刺進它的胸口,它身上的那股子黴臭之味兒實在是太濃烈了,薰的我一陣噁心,想抽回桃木劍,然,桃木劍因爲刺的太深,被它胸口的肋骨夾住,根本拔不出來,迫不得已,我只好鬆手,快速結好鐵叉指。
術業有專攻,對付殭屍之類最好用的手訣莫過於鐵叉指,掐好之後,趁那泡芙臉噁心八曜煞受制於五轉雷擊桃木劍,快速指向它的眉心。
可就在這時,米睿忽然衝我大喊,說韓立哥小心,快回來。聞聲,我顧不得眼前那隻搖搖欲墜的泡芙臉,快速後退到伍和尚身前。
只見前方四具屍體正一跳一跳的向我們這邊衝來,我大驚,難道是另外兩座墓穴裡的東西也出來了麼?
好在這個時候伍和尚也已收功,墓穴中的那隻乾屍體內陰煞之氣與屍氣已被焚燒殆盡,我看到伍和尚的額頭汗水直流,經過這一晚上的折磨,我們真的很累,丹田中‘氣’的收納已經供不上支出。
這時候,只見米睿的金蠶蠱忽然向前飛去,那綠蟲子先前吃了不少蚊蟲,此時身體肥碩的很,很難想象它那一雙翅膀是怎麼帶動它那副肥碩的身軀的。
可它飛行的速度偏偏還不慢,幾個眨眼的時間便以飛到八曜煞羣當中,然後順着其中一隻張着的大嘴就鑽了進去。
隨後,我就看到了在阿拉營姜家之時同樣的畫面,那隻被綠蟲子鑽進嘴裡的殭屍瞬間叛變,忽然就對其他幾隻八曜煞發起攻擊,一張泡芙似的大嘴不停的咬在它同類的身上。
不同的是,這幾隻乾溼八曜煞處於同一級別,就算那隻已經叛變,一時間也難以對其他幾隻造成太大傷害。
一時間,場面有些混亂,另外三隻八曜煞同時對那隻被金蠶蠱飛進肚子裡的同類進行撕咬。
我面前的這一隻,正在與五轉雷擊桃木劍做着鬥爭,本能驅使它想要將之拔出,可當它的浮腫的手掌碰到劍柄之時,因爲難以承受天雷之力,只得拿開,一股股黑煙混合着屍臭不斷飄進我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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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和尚拍我,說我還能對付一隻,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然後就見他從包裹中掏出一張藍色符籙掐於食指與中指之間,瞬間開始行咒。
“三清祖師在上,三茅真君返世,神符命汝,常川聽從,敢有違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赦!”
之後我問過伍和尚,他說此符乃是茅山派地兵渡劫符,上次回龍虎山時,茅山派長老蕭應文去探望元真道人,卻聽聞元真道人不在觀中,卻見到了元真道人愛徒伍銘變,伍和尚臉皮何其之厚?幾句好話便從這位蕭長老手裡要來了一張陶弘景老前輩留下的茅山派雷符,此符與王雷所施展的正一教地兵渡劫符除了口訣不一樣之外,基本相同,行的乃是茅山派引雷口訣。
隨着這一聲“赦”令號出,陰沉的天空上突然翻滾起烏雲來。
幾乎一瞬間,一道肉眼所不跟隨的藍色閃電從不知名的雲頭劈下,當場就把一隻八曜煞劈翻在地,徹底死透。
伍和尚手中雷符化爲飛灰,他自己則躺在地上,因爲丹田本源之力的消耗,有些力竭。
他色丹田之力耗盡,我又何嘗充足?勉強調動中丹田之力,我掐起鐵叉指,在伍和尚行咒的同時,飛速衝向那隻被桃木劍刺中的八曜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