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遠處那個瘦小老頭就是秦伯嗎?
黑夜裡,雖有瑩瑩月光,可秦伯的容貌我看的並不清晰,他的聲音我卻覺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而此時,那老波依蹬的鬼影就矗立與秦伯身前,身上的陰煞之氣所剩無幾,看來是被十三叔傷的不輕。
我們三人的奔跑的聲音似乎驚動了秦伯與老波依蹬,前者置若罔聞,但後者卻用那怨毒的眼神看向我們這邊,秦伯擺手搖頭,說無妨,一羣跳樑小醜而已,翻不起什麼風浪,今生不能與洛軍師共事,實屬遺憾!
十三叔叫劉十三,想必眼前那老波依蹬就叫洛十四了,雖然它是十三叔的師弟,名義上也是我的師叔,但我對它的印象實在太差了,什麼師叔不師叔的,就是個老波依蹬。
面對侃侃而談,神色自若的秦承恩,不僅是莫辛晨,就連我跟伍和尚都不敢靠上前去,只能在遠處觀看着一人一鬼之間的對話。
那老波依蹬收回看像我們的目光,一聲長嘆,說若真的是跳樑小醜,也不會把我傷成這樣,長江後浪推前浪,幾百年過去,人才輩出啊!
秦伯微笑,說洛軍師莫要傷感,我已查到,九轉還魂丹有穩固陰魂之功效,只要你能助我找到玄武甲,我便能夠幫你裂魂,那樣,你將變成鬼妖之體,比之奪舍別人的身體,更勝一籌。
聞聲,老波依蹬似乎有些驚訝,說此話當真?秦伯點頭,說必然當真,然後就聽老波依蹬哈哈大笑,接着一揮手,說既然如此,那這捲舌星宮提燈大陣又是何意?
秦伯不尷不尬,說不怕洛軍師你笑話,你是百年前的老前輩,我等後生做出這些舉動,只是爲了以防萬一而已,若你真的奪舍成功,靈魂契合完美,這麼一個小小陣法,又怎麼困得住您老呢?
秦伯這馬屁拍的確實有檔次,既幫自己打了圓場,又擡高了老波依蹬的能力,聽的後者很受用,它笑,說不愧是白蓮教現代的光明右使,老夫佩服,不管你召我出來是何目的,念在同門的情誼上,我就將玄武甲的下落告訴於你吧。
說完,就見它將那張鬼臉湊到了秦伯耳邊,小聲說起話來。
在山坡上的我聆聽的我內心慌張,那秦伯竟然也知道玄武甲與九轉還魂丹的事,難不成,野道三仙被劫一事也是他這個邪教的光明右使策劃的不成?青龍膽是不是他偷的?他又要爲哪個鬼魂塑造真身呢?
一時間,我的心裡生出無數個謎團,他們之間的對話我又插不上嘴,因此,我只能問伍和尚,說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現在已經牽扯進了邪教的圈套裡?
伍和尚一愣,說少來,我就是一遊方僧,可別把你那些複雜的事情牽扯到我身上,王雷已死,過幾天我就要回龍虎山覆命了。
我朝他暗暗豎了箇中指,聞了聞身上的薰臭,說要不咱就先就先撤吧,那老波依蹬在秦伯手裡,對咱們也造不成威脅了。
秦伯與老波依蹬之間的交談貌似已經完成,我看見前者從腰間掏出一張符籙,然後念起口穆,一步步向我們走來。
我緊張,雖然不知道那老頭到底有等手段,但憑光明右使這一牛波依的稱號,就知道一定厲害的很。
透過瑩瑩月光,我發現那竟然是一張紫色的道符!
隨着口訣的停歇,老波依蹬的魂魄被收進了紫色的道符之中,隨後,秦伯收起道符,神色嚴肅的不行,於是,我不禁看向伍和尚,看其反應,卻見這貨一把攬住莫辛晨的小蠻腰,看着緩步而來的秦伯,說她現在我的人,還請秦伯放她一馬。
當秦伯走的進了,我頓時深吸一口涼氣,難怪剛剛聽他的聲音會有些熟悉,面前這個花甲老人,竟然是當日我與陳忠和從老郭打的那個盜洞走出墓中墓之後,那個指揮兩個青年往直升飛機上運木頭的老人。
竟然是他!
秦伯正站在不遠處,停下身,默默地看着我們。
我心中一緊,彷彿黑暗中的不是一個人影,而是一頭潛伏在草叢中的毒蛇,又或者是一頭讓人不寒而慄的猛虎。
我立刻擺出警戒的架勢,虎視眈眈的看着秦伯,當日伍和尚從墓中墓盜洞走出來之後,秦伯已經乘坐直升機遠去,因此他並不認識這個老人。
伍和尚拱手作揖,說貧僧乃龍虎山化生鬥米觀元真道人親傳弟子伍銘變,先前有冒犯之處,還望秦伯多多見諒。
秦伯輕咳了兩聲,用手抹了一把口水,說不愧是元真的徒弟,果然有膽識,我布了將近半年之久的大局,竟然被兩個孩童給破了,大門派的弟子真不簡單,失禮失禮。
他的語氣聽上去很謙和,可身子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表現的十分倨傲。
伍和尚鬆開莫辛晨,走向前去想要套套近乎,卻見莫辛晨臉色鐵青,看着秦伯,說秦伯…你怎麼來了?
秦伯看着莫辛晨,冷哼,說小丫頭片子,吃完嘴就想擦乾抹淨,轉身逃之夭夭,有這麼容易的事情麼?你說說,我收留你這麼多年,你辦的哪件事讓我滿意過?
莫辛晨低頭,抽泣道:“秦伯,我對不起您的栽培,現在王師兄已經死了,我懷了他的孩子,您要懲罰我,能不能等我把孩子生下來的?”
秦伯搖頭,說王雷死就死了吧,本就是一枚棄子,至於你的事,回頭我在慢慢跟你說,你可知道我找個極陰之體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竟然被你們說毀就給毀了!
說道最後,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質問,我與伍和尚二人站在一旁,看着兩人對話,默默不語,也不敢輕舉妄動。
眼前的秦伯絕對是個高手,不用試都知道,光憑他的站在那裡散發出來的氣場就不難判斷。
氣場這東西說起來很虛,但我是修道之人,已經有了氣感,瞧上一眼便以足夠,他既然能掐算出唐明軒是極陰之體以及具體位置,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說明此人道行之高深。
打個比方,就好像影視劇中,一個平民百姓看到帝王時的那種感覺,那是一種靈魂深處的震懾。
秦伯與莫辛晨交談完,拉着她的手向我們走來,眼神之凌厲,看的我各種不適應,渾身肌肉莫名的緊繃,伍和尚的反應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好在他這次三遁納身的副作用不是很大,但就是這樣,面對秦伯這個年過半百的花甲老人,我竟然生不出反抗之意。
然,秦伯卻沒有出手的意思,看着我倆,說你們身上的氣息好熟悉啊,很好很好,我老了,趕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步伐,以後的世界,是你們的了。
秦伯說話的風範,就好似領導再教導下屬一般,高風亮節。
聞聲之後,我忽然感到心頭一鬆,因爲秦伯已經對我倆消減了敵意,伍和尚敢笑,說秦伯啊,晨晨已經懷孕了,您看能不能……
他的話只說了上半句,下半句愣是被秦伯凌厲的眼神給瞪了回來。
秦伯最後看了我倆一眼,沒有說話,拉着莫辛晨轉身離去。
待到二人的身影消失,我倆一屁股坐在地上,精神無比放鬆,伍和尚對我說:“韓道友,你知道剛剛有多兇險嗎?”
我點頭,說怎麼不知道啊,那秦伯說話聽起來是高風亮節,可他一旦動手,絕對是雷厲風行,咱哥倆今天算是從鬼門關裡繞了一圈,這老頭也夠奇怪的,元天師的掌燈弟子被他視爲一枚棄子,可他好像又很給我們的面子啊!
伍和尚詫異,說不應該啊,就衝他對王雷的那般做法,肯定不是給元天師面子,至於別人,咱倆也不認識什麼大人物了啊?
那……秦承恩說的他到底是誰呢?